年代文里的老实人罢工了(满地白霜)

“我...我跟陈月...我们想去县城。”
“陈月...她在后面，等会儿...就...就过来了。”
听到这话，唐颖失望的摇了摇头，这个现实，跟她想的，差的太多了。
“还有三分钟，不用着急，来得及。”说完，唐颖拉着秦溪上了牛车后面的车斗。
这牛车也是车，前面的位置肯定是要比后面的位置更好一些的，颠簸的幅度没那么大。
至于秦河，他坐在了秦溪身边，自此，他们那边的位置基本上是坐满了。
云晴跟陈月汇合后，只得坐在唐颖她们的对面，也就是李大嘴那大儿子陈浩的旁边。
两人离这对母子是要多远有多远，云晴跟陈浩中间都能再坐一个人进去了，可想而知，云晴对这个陌生中年男人的抗拒有多大。
其实以前李大嘴去城里，都是让大孙子陈军跟着她的，可最近这段时间，陈军的反应让她觉得很不满意，所以，这次给他个教训，直接就不带他去县城吃好吃的了。
免得他吃的太饱，分不清家里的大小王了，竟然还妄图爬到她头上去作威作福，活腻歪了不成！
“唐知青，时间到了的话，提醒一声。”陈宗泽握紧了手上的竹鞭，一切都准备好了，蓄势待发，等时间一到，马上就出发，去县城。
“好。”唐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紧紧的盯着手腕上的手表，等时针移动到表盘指定的位置，她知道，时间到了。
“叔，时间到了，咱们出发。”

第190章 往死里得罪
“坐稳了啊！”陈宗泽说完，啪的一声，竹鞭抽在了那头黄牛身上，很快，黄牛开始拖着后面的木板车动了起来。
他抽的力道并不重，只是起到一个提醒作用，要是这牛倔起来了，不肯走，那肯定是狠狠的抽的，他们没那么多时间来跟这头牛僵持。
“嘎吱嘎吱”声一路相随，初听觉得很烦躁，可听久了，倒是习惯了，虽然仔细听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很烦。
云晴不是第一次坐牛车了，她来这陈惠村，已经整整五年了，牛车这玩意，她坐过十来次，早就有经验了，一只手扳着屁股底下的木板，另一只手则插在衣兜里取暖，除非牛车走到特别颠簸的地方了，她才会把另一只手也放出来，固定身子，免得被甩出去。
这要是甩到对面秦溪她们那儿还好，要是便宜了旁边那个猥琐的中年男人，还不得被气死。
而且那李大嘴，不是个省油的灯，她怕这人赖上她。
“秦溪，你们去县城干嘛啊？”
“上次你跟唐颖买了不少东西回来，不知道这次我还有陈月，能不能跟你一起去买？”
“咱们一起走，也算有个伴啊！”
虽然云晴没有具体说出黑市两个字，可对面的三人，都听出了她话语里的意思。
至于不清楚情况的两对母子，只是单纯的以为云晴想要跟唐颖她们一起去百货大楼买东西。
“这次我们没想买东西，只是单纯的想要去县城逛一逛，别的不说，散散心也是好的。”
秦溪这已经算是直接开口拒绝了，可云晴不甘心啊！
她这大冬天跟着她们一起坐牛车去县城，真当她闲的啊！
在这大冬天拿这开玩笑，哄她们玩啊！
这次她去县城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去买粮食，可秦溪竟然不识好歹，明明是顺带的事，可她竟然拒绝了。
亏得她家方正在大年三十的前一天晚上，那么危险的时候，不顾自身安危去救他们三兄妹，现在他们却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而且，她自认为没有哪点对不起秦溪的，对她的态度一直很好很和善，有事也帮了，结果，秦溪平时遇到她还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连话都没有一句，也不知道她父母是怎么教的她，一点教养都没有。
这个时候的她，已经选择性的忘记了当初跟陈月一起造谣秦江的事，还有后面发生的种种，双方的关系并不融洽。
村里虽然有五个女知青，可曾柔早早的嫁给了本地人，自然早早就被排除在外，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在所有人眼中，她早已经是陈惠村的人了。
剩下四个，唐颖跟秦溪一国，陈月跟云晴一国，两边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这才是双方最为适合的相处模式。
云晴只是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秦家三兄妹的白眼狼行径，她旁边的旁边，也就是李大嘴，趁机插话，展开了她的说教。
她这人就是这样，闲不住嘴。
“也就是你们这些小年轻了，这大冬天的，在家待着烤火不好吗？非要跑到县城去逛。”
“也不知道你们爸妈怎么教的，一点事都不懂，这来回的车费要四分钱，都够你们吃一整天的粮食了，果然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这要是我闺女敢这么干，一耳刮子直接就扇过去了，个败家玩意。”
“更不用说，你们知青干活还拈轻怕重的，每天挣的那点工分，都不够自己花，还不是花父母的钱，现在竟然还花父母的钱，去县城闲逛，找乐子，你们是一点事也不懂啊！”
李大嘴用长辈式的语气，对这些车上的知青，展开了无差别的说教。
她就看不惯这些知青，这都是外来人，来分他们粮食的，如果不是村里给了他们一口饭吃，早就饿死了，不知道感恩不说，还整天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看着就讨厌。
说到工分，她就浑身都不舒服，气都要气死了，她两个儿子干活那么努力，竟然只能拿七八个工分，老大七个，老二八个，可有的知青，却能拿九个工分，实在是不公平。
“宗泽啊！你也要管管那些知青，不能太过惯着他们，我就觉得村里对于定工分这件事太过草率了，我家老大，一把子力气，人又勤快能干，怎么才拿七个工分。”
“老二就更不用说了，每天早出晚归，一直在田里弯着腰，累死累活的伺候庄稼，八个工分也太少了。”
“那个姓方的知青，凭什么能拿九个工分，这不公平，你们这当干部不会是收礼了吧？”
“我是知道的，一些知青手里面，有些好东西，可你们要坚守自己的原则，可不能被那些糖衣炮弹给腐蚀了。”
这点确实是她忽略了，早就该想到这点才对，好像是可以去镇上举报的，不知道举报有没有奖？
李大嘴的话一说出来，就像是拿着机枪一顿扫射的土匪，可恶又可恨，把牛车上的人全都给得罪光了。
“收你妈的礼，李大嘴，你那张破嘴，就该给你缝起来，还收礼，收你奶奶个腿。”陈穗没绷住，爆了粗口。
这个儿子，可是她的骄傲，身为国家干部，虽然难免有人想要走歪路，可就那点东西，红薯玉米，好点就大米，哪个国家干部经不起这样的考验，都没收，没必要为了这点不值钱的东西，坏了自己的名声。
现在李大嘴这是要把他们家往死里整啊！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家陈浩那德行，个子还没我高些，身板也没我壮些，能给他定七个工分，还是看在他好歹是个男人，是自家族人的份上，免得他面子挂不住。”
“浑身没二两肉，手脚也没力气，就这样的软脚虾，老大，今年不用给他们面子了，该多少就多少。”
“这觍着脸占了便宜的，竟然还在这臭不要脸的说自己吃了亏，这是脸都不要了啊！”
“老娘今天就从了你，扒了你的皮。”

“陈穗，你站起来干什么？”
“这可是在车上，不是在地上，如果在地上，你想跟我较量，我随时欢迎，年轻时候咱俩可没少打架，可每次都是我赢，记得有一次，我还往你嘴里塞了一坨鸡屎。”
李大嘴说到这里，像是控制不住自己此时此刻的愉悦心情，开始“哈哈”大笑，那是赤裸裸的嘲笑。
“当时你还闭嘴尝了两口，是什么味道？怎么样？好吃吗？”
李大嘴的话一落地，陈宗泽猛的一拉控制老黄牛的粗绳，还没等牛车彻底停住停稳，身子直接往后一扭，手里的竹鞭就朝着李大嘴那张破嘴抽去。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愤怒之下的他，仿佛叠了一层buff，百发百中的那种，李大嘴压根就没反应过来，就更别提躲开的事了，她的嘴直接被抽肿了。
陈穗也惊呆了，不过随之而来就是惊喜，好啊！她这儿子没白养。
“李大嘴，你下次要是再敢胡说八道，传谣言，被我听到了，我绝对会抓着你，让你吃个新鲜。”
“还有你家老大老二陈军，都得给我吃，到时候，肯定更好笑。”
嘴里说着好笑二字的男人，表情严肃，没有一丝要跟他们开玩笑的意思，小时候是他年少力薄，现在他要是还能让这老婆子欺负他老娘，那他得窝囊成啥样。
陈宗泽这一发威，李大嘴惊的连叫唤都忘了，只是捂着红肿的嘴，呆呆的看着这个对她一点都不尊重客气的侄子。
等回过神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刺破空气，到达现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就一个字，烦。
秦溪甚至用手捂住了耳朵，这个声音，让她耳朵里产生了嗡鸣声，总之，很不舒服。
“陈宗泽，你个王八蛋，我是你亲婶子，你竟然敢对我动手。”
“老娘也不是好欺负的，真当我是个软柿子，想捏就捏啊！”说完，李大嘴直接就张牙舞爪的冲上去，要跟人撕打。
她跟人打架的招式就那几招，抓头发撕衣服扇耳光，对付陈宗泽最好的法子，那当然是扇耳光，可等她到了近前，陈宗泽那蒲扇般的手掌，先给她来了一巴掌。
他这可完全没有要收力的意思，实打实的十成力道，这个能轻轻松松挑起一百五十斤担子的中年男人，直接把李大嘴给打飞了。
不是像小说里描写的那样，人直接飞出去几米远，而是她原本是朝着车头的陈宗泽扑过去的，被这大巴掌一扇，人直接朝着对面的秦溪和唐颖两人飞去。
无论是秦溪还是唐颖，都不想跟她有什么接触，之前看到情况不太对，早就准备，在人砸到她们之前，两人早就闪了。
秦溪抓着她二哥秦河的衣服，一个用力，直接从座位上脱身，而唐颖则是使劲往老太太那边靠，整个人侧坐着。
两人这一动作，刚好把位置给李大嘴让开了，只见她直接扑在对面木制座位上，嘴巴重重的往那一磕，等陈浩去扶她，李大嘴也顺势抬起了脑袋，她的嘴巴正往外流血。
“呸呸呸”李大嘴连吐三口血水，随着血水一起被吐出来的是她的两颗上门牙。
“你...”陈浩原本以为自己老娘再丑也就那样了，没想到缺了两颗门牙的她，更丑了，原来自个老娘还能丑成这个熊样，多看一眼，都是对自己眼睛的不尊重。
“我怎么了？”李大嘴看到别过脸去的陈浩，大声嚷道。
她哪知道自个门牙掉了啊！
她此时对自己嘴巴，最为直观的感受是疼，疼死她了，别的都感受不到。
“你...你的牙...掉...掉了。”陈浩视死如归的指着，被她老娘吐在不远处的两颗大门牙，吞吞吐吐的说道。
早知道会打起来，今天陪老娘去县城看妹妹的“美差”，该交给老二才对，这样，他老娘肯定更容不下老二一家了。
李大嘴扭头一看，那两颗大黄牙，不正是她吃饭嚼菜啃肉的大门牙吗？
“哎呦，我的妈啊！”
“我的牙啊！”
“我好好的两颗大门牙，就这么掉了，怎么就掉了呢？”
“陈宗泽，你丧良心啊！”
“我是你亲婶子，你竟然敢那么对我，我的大门牙啊！”
这年纪上来了，嘴里一共就剩这么几颗牙用来吃东西了，其中最为坚固可靠的就是这四颗大门牙，以后想啃肉骨头，都没牙啃了，一想到这个残酷的事实，李大嘴恨不得自己死了算了。
可罪魁祸首，她是绝对绝对不会放过的。
“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的两颗大牙，一颗一百，你就等着赔钱吧！”
虽然她这要价在外人看来，是赤裸裸的讹诈，可她还是觉得就这点钱，弥补不了她的损失，毕竟她可是磕掉了两颗大门牙，以后得多丑啊！
她必须得从陈宗泽这里敲点钱来出来，听说有的城里人，会往嘴里镶金牙，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等她拿到了赔偿，她说什么也要去试试。
“想的美，两颗牙竟然想讹我家两百块，一毛都没有，都是你活该。”说话的时候，陈穗拉住了握紧拳头的陈宗泽。
今天已经给这老虔婆一个大大的教训了，真要是把人给打出个好歹来，会很麻烦的，没必要为这么个老婆子把她好大儿搭进去，划不来。
“怎么？不想赔钱？”
“信不信我直接回去，吊死在你家门口？”李大嘴直接放出了她的终极大招，寻死觅活。
以前只要她拿根绳子，往别人家大门口一站，就没有不怂的，最后不都乖乖给了赔偿。
“你去啊！”
“李大嘴，今天你要是敢去，我就敢搬张凳子，看着你在那吊死。”
“你要是不死，不舍得死，我还得给你搭把手，还真当谁都怕你这招啊！”
“反正我对凶宅不凶宅，吉利不吉利的这些，也不是很讲究，你要是敢死，我就敢埋，看在你恶心了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放心，不会让你曝尸荒野，被野狗野狼给啃了的。”陈穗丝毫不怂，直接硬刚道。
如果李大嘴，真像她说的那样就好了，绝对不会有谁去拦她的，死了村里就少一大祸害、大害虫了。

“你们...你们...”李大嘴被气的语无伦次，她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太欺负人了，给我等着吧！这事没完。”
“我要去县城，我要去告你们，这大队干部，竟然公然殴打村民，欺负我家孤儿寡母，没人撑腰，我要你们都去坐牢，都去吃枪子。”
说到这，李大嘴感觉自己实在是太惨了，悲从中来，她真觉得自己就是这样的，命苦啊！
小时候，父母不慈，长大后，遇人不淑，年老了，子孙不肖。
她觉得自己一直被人欺负，同村同族的人都不帮他们一家，都跟着欺负他们一家，他们一家人，实在是太可怜了，都欺负他们啊！
“我的老天爷啊，你要开眼啊...那丧良心的，直接一道雷劈死算了...要给我老婆子做主啊！”
许久没见李大嘴这哭天喊地的戏码了，陈穗觉得还挺怀念的。
不过听了一会儿，也觉得厌烦了，聒噪刺耳是对她那破锣嗓子最为贴切的形容词。
“行了，别嚎了，我们去的是永新县，不是青玉县，就算你去了县城，这永新县城里的官也管不住青玉县下面的村子。”
“有时间，还是多学点东西为好，这样，也就不会闹笑话了。”
陈穗的话一落地，车上不少人都露出了笑容，即使有那不想笑的，想着李大嘴可能会因此而觉得难受羞愧，都硬扯出了个笑容。
“你们...你们...”李大嘴，再次伸出了颤抖的手，同样是被气的，她这次是把牛车上的人挨个指了一遍。
在她看来，只要是没有明确站在她那一边的，就都是她的敌人，是需要她针对打压威慑的存在。
“我让你们欺负我...让你们欺负我...”李大嘴，挥动着她那两只手，气急败坏的在车上的知青们身上发泄自己的怒气。
离她很近的云晴最先挨了几巴掌，陈月眼看情况不太对，当机立断，直接跳下了牛车，机灵的很。
李大嘴随后又把目光转向了秦溪，虽然秦河这个大高个看起来不是很好惹，可对比起泼辣无比，直接把她按在地上磨擦的唐颖，她还是更愿意去招惹秦溪。
毕竟这秦知青看起来就是斯斯文文，一看就是懂事知礼的孩子，这种最好欺负了，她有经验。
她一伸手，先是秦河反应极快抓住了她的手，随后，秦溪直接一脚踢在了她肚子上，人直接一屁股坐在了云晴之前的位置上。
摊上了这么一个疯子，车上的人谁不说一句倒霉。
秦河、秦溪以及唐颖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以平生最快的速度，从牛车上下去了。
到了平地上，任这老太太有再大的本领，也休想碰他们一根手指头。
之前没有动作，不是他们反应慢，而是李大嘴站在中间位置，把路给堵了。
其中最为倒霉的就是云晴了，平白无故挨了这老虔婆几巴掌，秦河秦溪倒好，给了这老婆子一脚，也算是出了口恶气，还一点亏都没吃，哪像她，光吃亏了。
之前这老婆子编排她家方正，云晴自认为大度，懒得跟这样的人计较，可后面，又被这老女人扇了耳光，说实话，此时此刻，云晴杀了她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