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下,“我要是你,是不会离婚的。”
躺着的人没有人权。
若换了江黎声,往后余生的每一天都将是报复日。
当然,这一切还是要看她自己选择。
房门打开。
江黎声走出去,从头到尾都没有给出多余的答案。
江母也明白,江黎声拒绝她了解她的过去;也不准她掺入她的未来。
这些残留下来的老照片,可能是她和女儿此生唯一的亲密回忆了。
她低下头来小心翼翼翻开第一页。
照片里刚生产完的她脸色苍白,怀间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孩子,虽辛苦,可脸上洋溢着的都是幸福。
X年八月十八日。
照片背面甚至还有名字。
子:江岸声。
女:江黎声。
愿一双儿女健康长大,平安美满。
因涉及人口拐卖, 孙姨,表亲,连同江黎声的买家都判了一定程度的刑期。
而霍白那边的处理速度也很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零八个月。
估计是世界线在进行的自我修复, 霍白出来的那个时间刚好是和女主虐恋正式开始的节点。
江黎声细算日子, 等霍白出来, 她也刚好赶上高考结束。
不错,只要癫公别打扰她考大学就行, 至于后续百分之四十的剧情, 就等一年后再看了。
转眼寒假已至。
以往假期, 江家会全家出国旅游,不过今年大大小小发生了不少事。江诺诺被彻底赶出家门,江父目前正在疗养院养伤, 江母倒是想借此机会和江黎声搞好关系, 不过看出她的冷漠,几次下来也终于放弃了修补的想法, 转而去疗养院找江父不痛快去了。
最后算来算去, 今年在家过年的可能只有江黎声和江岸声。
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想到后续有男主开车把她丢在路边的剧情,先不管这件事会不会发生,不过这也提醒了江黎声。
——拿驾照很重要, 若真遇上是可以救命的。
于是江黎声趁此机会报了个驾校, 每天骑着小电驴去, 骑着小电驴回,风驰电掣,风雪无阻。
然后……不负众望地挂了。
挂科二的心情比她考全班倒数第一还让人接受不了, 回去的路上风都是臭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小电驴距离别墅区还剩五里地的时, 咔嗒一声,小蓝熄停在了路边,任凭江黎声这么发动哄劝,对方都无动于衷。
江黎声这二手小电驴破归破,但她宝贝得很。
自从经历过和赵明打架过的那次,小蓝明显不如往昔了,她来来回回修了几次,不过看今天这个情况,估计是问题有点严重了。
以前多启动几次基本都能勉强开走的。
小蓝不会和她的科二一样死在今天吧?!
江黎声一脸沉重地看了眼上坡路,又仰头看向天空。
春节将至,上京也到了雪季,天气预报近日有大雪,见头顶黑云厚重,指不定马上就要雪落。
没有办法,江黎声只能下车推着小蓝费劲巴拉往前面走。
这时候电话刚好过来,不用看都知道是方旭的,她没搭理,按了挂断。
因挂科太过影响心态,她从考场出来的时候把手套落在了储物柜,现在只能光着手骑车。
天气严寒,推一会儿双手就冻得通红。
正考虑要不要让江岸声出来接她时,身后传来轻微的汽车鸣笛声,她果断挪着车往旁边靠,却见那辆银灰色的商务车不紧不慢地跟在身侧。
江黎声警惕心登时上来,二话不说抓紧了口袋里的伸缩电棍。
车子在身侧停下,车窗下滑,露出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瞳。
熟悉,又因许久未见,让江黎声多出几分陌生感。
打量当中,男人的脸庞已经完全映入眼帘。
他一双视线从她身上简单掠过,江黎声穿着一件十分厚重又保暖的白色羽绒服,半张脸裹在红色的围巾里,露出冻得通红的鼻尖,双手看样子暴露在外许久,每个关节都冻得红紫。
霍砚少说半年没见她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觉得小姑娘长高了点,头发也长了些,精神气很足,看样子家庭变故和霍白的那件丑事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大影响。
霍砚瞥向她身后的小蓝,问:“坏了?”
江黎声这才回神:“好像是。”她脚尖轻轻踹了踹小蓝的车轮子,“上次检修说是零件有问题,估计一样的毛病。”
霍砚点头,开门下车。
他长待在室内,穿得也比较单薄,身量高挑,黑色大衣更衬身形,走过来的瞬间,江黎声就被完全笼罩在了他的阴影之下。
“戴上。”
霍砚把自己的手套拿下来递给她。
江黎声确实冷的够呛,也没客气,老老实实地把手套戴好
男士手套对她来说过于宽大,虽尺寸不和,但胜在保暖。
指尖暖和后,江黎声乖乖道谢。
霍砚让司机把车停靠在不影响交通的位置下,然后从后备厢拿出工具箱,撸起袖子,蹲在小蓝旁边认真捣鼓起来。
江黎声见此,立马好奇地凑过去:“叔,你会修车啊?”
一声叔让霍砚默然,旋即道:“略懂皮毛。”
江黎声:“……”
还略懂皮毛。
Strong叔。
她努努嘴,蹲在旁边看他修车。
其实江黎声也会修车,最开始小蓝坏的时候都是她修的,毕竟那时候拿不出修理费,只能自己乱修。
有时候是电瓶有问题,有时候是发动不了,每次还都给她修好了。
霍砚他的动作不算生疏,眼神认真,看起来十分专业。
江黎声:“……”
坏了。
这strong叔好像真的会修。
霍砚很快排查出线路问题,随着与机械零件的直接接触,那双修长漂亮的手指跟着沾满黑色的油渍,有一些还蹭到了他那昂贵的羊绒大衣上。
霍砚不甚在意,修理地动作加快不少。
有点点冰凉沾染脸颊,她抬眸向上看去,下雪了,雪花洋洋洒洒从空中飘落,清透的雪花跌坠至他过长的睫毛,很快因体温而消融。
江黎声盯着他侧颜看了会儿。
对方耳根开始泛红,想来也是冷得不轻,看着他卷起的袖口和裸露在外的肌肉,江黎声于心不忍:“算了吧,我推回去得了。”
“好了。”
霍砚把工具重新放回到工具箱里。
江黎声一愣。
他说:“是刹车断电装置有了问题,不过零件确实破损严重,也只能坚持到让你骑回去。”
江黎声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没说话,只是爱怜地摸了摸小蓝的车座。
她动作中的珍惜好似对待的不是一辆破旧的车,而是相处许久的朋友。
霍砚用随身携带的手帕擦拭着指尖,嗓音清冷:“它是什么型号?”
江黎声报上型号,遗憾地摇摇头:“这辆车是二手车,也不是什么牌子货,几十年前的老款了,我上次找修理铺的人,他说这种老款基本绝产了,零件更是难找。”
不然江黎声也不会这么哀愁了。
霍砚笑笑:“试试看。”
江黎声骑上去,试着发动小电驴,结果真的有了反应。
她面露惊喜:“真的好了哎,谢谢你呀霍砚。”江黎声重新开心起来,“我本来觉得自己今天挺倒霉的,科二没过,车还坏了,要不是遇见你,估计真要推回去了。”
霍砚笑意更深。
也难怪过来的时候看她垂头丧气,没什么精神,原来是刚考完试。
他手指冻得有些发冷,条件反射地想要揣到口袋里,却想到指尖的污渍没有清理干净,动作便戛然而止。
对面的江黎声正欣喜地检查着自己的小电动,她容易满足,一点小事也笑得开心。
“没关系。”霍砚安慰,“我科二考了三次,是挺难的,你比我聪明,下次肯定会过。”
江黎声听到哑然,总觉得他是故意说来哄他的。
不过她也没有不知好歹地去拆穿,点头接受了这份好意:“那就借你吉言啦。”
雪开始飘大,江黎声冻得不行,她骑上车对霍砚摆摆手:“那我先走了,小叔再见。”江黎声骑出去两步,想了想又刹住车,回眸看着他,“小叔,你过年会在家吗?”
他微一思忖,“你若来,我会在的。”
这话听着熟悉。
江黎声笑说:“那我来,你一定要在。”
霍砚眼底闪过笑色:“好。”冰天雪地中,他原本冷清的音色也因柔和下去的眉眼而听着温柔。
江黎声心中一悸,可是漂泊的大雪让她无暇利用心尖那么微妙的悸动,拧动油门迅速驶离路段。
霍砚随后上车,从下方的储物空间拿出湿纸巾,将每一根手指都擦拭得干干净净。
司机怕他着凉,急忙调高空调温度,这才发动引擎慢慢往家里走。
走了半晌,司机许是想到了霍砚刚才说的话,不禁打趣:“先生还挺会安慰人,不过小丫头应该不会相信。”
霍砚知道他指的是驾照那事。
他的视线不甚在意地从前方扫过,又很快离开,微微皱了皱眉,颇为认真地对着司机说:“我没安慰她。”他有点无奈,也有点懊烦,“我科二真的考了三次。”
他更没有骗江黎声。
——那玩意确实挺难的。
司机:“……”
司机:“…………”
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许是真的借到了霍砚吉言, 江黎声在十天后的科目二考试里满分通过。
新年那天,微信的班级群飘满了各种祝词。
江黎声也收到了方旭和一些同学的拜年,江岸声还掐点给她发了个新年快乐的红包。
虽说江家现在人丁冷落,可年夜饭还是要吃的。
由于刘妈和司机他们全回了老家过年, 江妈又雷打不动地去了疗养院, 眼下家里只有他和江岸声两个人。
没办法, 江黎声只能拉来江岸声和她一块包饺子。
她包的饺子胖嘟嘟肉乎乎,为了确保自己能吃上硬币, 几十个饺子起码准备了一百来个硬币。
于是江岸声看她包一个放一个, 包一个放一个。
“你这样……不太好吧?”
江岸声委婉表达意见。
江黎声眨眨眼, 静默片刻,认同点头:“确实。”她这回一个饺子包了两个硬币,“包个越多发财越多, 一个是有点少。”
江岸声:“。”
他指的是这个意思吗?
好不容易包完饺子, 结果忙活了半天的江岸声还没趁热吃上一口,就见江黎声穿好外套, 抱着满满一锅生饺子往出走。
江岸声急忙追过去:“你去哪儿?”
江黎声来到玄关口换鞋:“去找小叔过年。”
江岸声追问:“霍砚?”
“是呀。”
眼见她穿好鞋已走到门前, 江岸声如临大敌,忙不迭套着外衣追赶出去。
别墅区的新年夜算不上多热闹。
相比于城区点燃的烟花,这里就显得过于安静了。
江岸声微微平定气息:“我和你一起过去。”顿了下, “拜年。”
江黎声微一挑眉, 没有过多阻拦, 两人结伴往霍庄去。
新年夜飘舞着白茫茫的雪花,白雪映照如昼,在路灯下翩翩摇曳。两人很快来到霍庄, 门打开后,罗管家骑着敞篷小四轮出来迎接。
“罗叔过年好。”
罗管家笑得慈眉善目:“江小姐过年好。”他从怀里抽出个红包递过去, “按习俗是明天给的,可是不巧,明天要回家探亲。”
“谢谢罗叔。”江黎声开开心心地收了红包,见明显没有江岸声的份,便很是嘚瑟地对他扬了扬眉。
江岸声一笑,不甚在意地坐在了后座。
几人回到别墅,江黎声环视一圈,发现屋子里除了罗管家就没有其余佣人了,八成都回家过年了。
“罗叔,厨房在哪边?我在家里包了饺子,特意拿过来和你们一起吃。”这时想起来没看到霍砚的身影,江黎声顺势问,“小叔不在家?”
“楼上工作呢,应该快忙完了。”罗叔接过饺子,“我来煮,你们去沙发那边玩。”
江黎声也没有客气,去客厅打开了电视。
频道正在播放春晚小品,她正就着果盘边吃边看,就听到后面哼哧哼哧,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朝她走来。
江黎声还没回头,一个温热湿润的鼻子就蹭到了她的耳根。
她扫眼过去,毫无预兆对上一张庞然大脸。
“哼……”
猪小江那肥胖的身体挤满沙发,见江黎声搭理他,登时开心地翻了个肚皮。
猪别一日当刮目相看。
虽早知猪小江日后会发展的壮大,但没想到它能壮大到这种地步。
看那体型……四百斤估计都是说少了。
不过和小小时候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粉嘟嘟地身体和亮亮的眼珠子,能感受到霍砚的用心,猪小江浑身干净,丝毫没有禽畜类那难闻的气味。
“你长这么胖了呀。”江黎声撸了撸它的耳朵,手感不错,她又来回摸了下,“算你有良心,没忘记我。”
“它每天都记着你。”
一道声音穿插而入。
江黎声抬眸。
霍砚出现在不远处。
他衣着闲散随意,米白色的毛衣显着整个人都清俊随和不少,没戴眼镜,头发也没有做打理,碎发遮在眉间,露出双温润墨色的眼眸。
“小叔好。”
江黎声和江岸声同时起身打了招呼。
霍砚走过来,“罗叔说你带了饺子来?”
江黎声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自己动手包的,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我不挑食。”霍砚说着对猪小江勾了下手,那猪崽子得到召唤,立马屁颠屁颠跑了过去等投喂。
饺子此刻煮好。
因为是过年夜,也不讲究什么规矩与否,霍砚让罗管家坐下一起吃。
除了饺子,罗管家还准备了些可口的饭菜。
饺子共有两种馅,一荤一素,味道好吃是好吃,就是……硌牙。
四个人每吃一口饺子,就被里面的钢镚儿绊一下舌头。
很快,每人面前摆满了硬币。
这顿饺子吃的实在艰难,霍砚长叹气,终于忍不住放下筷子:“我这舌头也算是品尝到铜臭味了。”
“……”江黎声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随后一本正经道,“叔你不懂,习俗上说,吃到硬币会发大财,你看你吃到了二十个硬币,你往后二十年都发大财,走大运。”
霍砚眼梢荡开笑意,数了数她面前的硬币,不多不少十五个,“希望如此吧。”
吃过晚餐,距离跨年还有好几个钟头。
等着也是无聊,江黎声提议打麻将。
霍家地下一楼的娱乐厅应有尽有,他也没有扫兴,叫上罗管家陪着一起玩。
江岸声没怎么打过麻将,不过头脑聪明,听江黎声说了一遍规则就找到了诀窍;罗管家身为金牌管家,自然是无所不能;霍砚也没说自己会还是不会,不过从摸牌的手法来看,很可能是个老手。
江黎声对麻将不敢说精通,但绝对不差。
记得小时候她养母来玩儿,有时候养母上个厕所什么的,江黎声就帮忙看着,一来二去也学到了窍门。
不过那点窍门在霍砚面前显然不够看。
她能感受到罗管家在对她放水,但是每次想让她胡牌时,霍砚都会找准时机截胡。
“胡了。”
霍砚放倒牌。
——清一色一条龙。
江黎声咬咬牙,不甘心地发过去五百块红包,“再来!”
霍砚收取了红包,笑得愉悦:“不错,吃饺子果然走财运。”
江黎声:“。”
“自摸。”
“碰。”
“天胡。”
“清一色。”
“……”
短短两个钟头,江黎声起码输进去小一万。
霍砚也不客气,对此照单全收,胡牌就和吃饭喝水一样容易。
江黎声玩到最后一把没影,情绪上来,也不玩了。
当零点指针对准十二的那一刻,地下的观景窗外飘升起璀璨烟火。他对着烟花沉了沉眼眸,也不知想起了什么,扭头对罗管家说了两句话,然后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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