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西施难为/吴宫妃(璋华)

我一时怔住。
“羲禾本有一个孩子，却因为早产体弱早夭，好不容易有了却又意外流掉，她自是心中有恨，她对越国有敌意，却不是针对于你。”吕夫人又缓缓道。
“西施明白了，羲禾夫人对大王情真意切，西施不敢也不会对羲禾夫人有微词。”我点了点头，虽然如此缘由，可我这身份摆在这里，又如何能避之。
吕夫人点了点头，“你是通透之人，想必也不用我多说，未来日子还长，只要你本本分分伺候大王，总有一日羲禾不会再为难于你。”
“谢吕夫人提点。”她这一番话虽然表面上是在说羲禾，何尝不是在敲打我不要对吴国有二心，只要我本分一心为吴王，便也不会卷入这些是非中。
这本来也是我心中一直坚持的原则。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去给王后请安吧。”吕夫人带着我们一路便去了王后的宫中。
还未到王后宫中，宫道上便听见有宫女寺人议论纷纷。
“看来大王心中最爱的还是羲禾夫人！”
“只怕那位西施美人，心里恨死羲禾夫人了！”
“完了完了，我昨日和寺人裴打赌往后会是西施美人最受宠，我的一两银子没了啊啊啊！”
我有些好笑，没想到众人议论的主角竟是我，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我还是头一次吃到自己的瓜。
“西施！”是郑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赶紧回头，方才看见一身藕粉色裙衫的郑旦正向我打着招呼。
而后宫宫人听见郑旦唤我的声音，都极为默契的停了议论，低着头干起了活。
“西施，我听说了昨夜的事儿，那羲禾夫人竟然……”
“好了，此地不宜多说。”我对着郑旦摇头示意，此地人多嘴杂，保不齐就让别有心思的人传了出去。
郑旦点了点头，和我们同路进了王后殿内。

第16章 大王寿辰
到王后殿中请安时已坐了不少人，且卫夫人、姬夫人都已经到了，我与郑旦又是坐在了昨日不太起眼的位置。
又等了一会儿，王后从后室中走了出来，依旧一副端庄高贵气派。
“竹汐，还有谁未到？”王后看了一眼前方主座上的位置，问向身旁竹汐。
“回王后，除去陈美人因为养胎告假，便只有羲禾夫人了。”竹汐在旁恭敬回道。
“嗯。”王后点了点头，又追问道：“昨夜大王可是歇在了关雎宫？”
“正是。”竹汐点了点头。
“嗯，想必羲禾夫人昨夜辛苦了。”王后也不再多言，又对着宫中众人道，“今日，也是有事要与众位姐妹商议，大王寿辰将至，此次将宴请宗室大臣于景阳宫共贺，届时宫中良人以上位分皆要出席，还望大家早日准备。”
“诺。”众人起身应和。
夫差的寿辰宴？
我看过的宫斗话本子里都说后宫人难得见大王一面，这等露脸的机会绝对不会错过，会使出浑身解数讨大王欢心。
到时，绝对会很热闹了。
“本宫来迟了。”突然，羲禾夫人的声音传来，只见她今日依旧一身红衣，缓缓走进了殿，眼底有些疲色，似乎昨夜睡得并不是太好，她对着王后问了一声安，“还望王后莫要怪罪。”
“羲禾夫人，坐吧。”王后对着羲禾夫人轻点了头，看着她一脸疲色，又道：“昨日侍奉大王，辛苦了。”
羲禾夫人只是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回道：“昨夜不过是老毛病又犯了，宫人们非要去请示大王，倒是让大王也睡得不安稳……”
说完，她似是有意无意的瞧了我一眼。
我赶紧一副本分的模样，不敢有半分微词的表情，说到底我还该感谢她，解了我燃眉之急。
她这次倒对我明显没了昨日的敌意，却依旧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嗯，后宫中大王最看重你，你可要好好保养身子，早日为大王诞下子嗣。”王后又关切道。
“多谢王后了。”羲禾夫人因为王后之言脸色微变，却还是轻应了一声。
“姬夫人，陈美人现在可还好？”王后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又问向了姬夫人。
提及陈美人，羲禾夫人脸色又沉了下来，似是对昨日宫人指责猫冲撞了陈美人之事依旧心有芥蒂。
“回王后，陈美人现在情绪稳定了些，胎儿并无大碍，只是太医说，还是需要一段时间静养。”姬夫人细细回道。
“嗯，宫中许久没有王子公主出生了，你在瑶华宫可要好好照顾陈美人。”王后又叮嘱姬夫人道。
“诺。”姬夫人点头应道。
“再过不久便是大王寿辰，本宫近来有些疲乏，怕是顾不上这么多事儿，大王寿辰之事便由吕夫人和姬夫人共同操办吧。”王后又道。
“遵王后旨意。”吕夫人与姬夫人上前异口同声回道。
“今日，便到这儿了。”王后又望向众人，起身便向内室而去。

回到含章殿时，天下起了细雨。
我望着蒙蒙细雨，对着青筝浅声道：“今夜便向外称我感了风寒，卧病在床，明日再去给王后报备，这段日子，不能向她请安了。”
“美人为何装病？”青筝有些不解道。
“羲禾夫人昨夜便是在警示我，只要她一句心痛大王便可丢下我，我若还不自己知趣避了这风头，往后不知会怎么对我呢。”我轻叹了口气。
“便按美人说的做罢。”夏荷在旁也对青筝道：“美人以退为进，未尝不是出路，美人日后有的是机会承宠，何必在风口浪尖讨羲禾夫人不痛快了，到头来吃亏的还是美人。”
我看着夏荷，她一向如此通透。
“夏荷，你去郑美人处，给我传个消息，让她莫要担心。”我又对夏荷吩咐道，免得郑旦听我病了又要担心。
“嗯。”夏荷点了点头，又很快去了长乐殿。
一连几日，我便对外声称感染风寒闭门不出，实在是不想在这个风口浪尖再出风头，因为风寒夫差也便再未召我侍寝，只是寺人渠时不时来问候了几句，见我迟迟不好，也便没再来了。
羲禾夫人倒也真没再找我麻烦。
吕夫人忙着夫差寿辰的事儿，也没什么空再来管我，不过那虞良人倒是还如往常般三天两日便来含章殿与我话家常，嘘寒问暖，瞧我病好些了没，我也只能装作偶尔小咳掩人耳目。
窗外又突得下起了细雨，雨滴打在梧桐叶上时不时发出瑟瑟的风声，空气中泛着氤氲白色雾气，蓦然让人心生愁绪。
“美人，郑旦美人来了。”青筝进来传话。
“西施！”郑旦一见我，便上前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下雨天，寒风萧瑟，怎么就过来了？”我有些嗔怪她，拉着她进了里屋。
“姬夫人忙着大王寿辰之事，还有那陈美人整日在宫中躺着养胎，我在瑶华宫，实在是无聊的紧。”郑旦佯作抱怨道。
我与郑旦同坐在案几前。
“郑旦美人，喝茶。”青筝给郑旦泡了杯茶，便为我们轻轻关上门退了下去。
郑旦轻抿了一口茶，望着我欲言又止：“这么多天了，你还要装病到什么时候？”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也免了羲禾夫人再想别的法子难为于我，我也过得自在。”我轻摇了摇头。
郑旦听了轻叹了口气，“都怪羲禾夫人，若不是她，你早就获得大王恩宠了。”
“好了，不提这些事儿。”我覆上她的手，“方才听你提及陈美人，这些时日你可与她相熟了？”
郑旦摇了摇头，“这陈美人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珍贵着她肚里的孩子。”她说着，眼中又泛起了精光，“西施，你可知那陈美人长的像谁？”
“谁？”我疑惑道。
“她的模样竟是和羲禾夫人有七分相似，你说羲禾夫人上次是不是真的就是故意用猫冲撞了她？定是她记恨陈美人模样像她，如今又有了孩子！”郑旦望着我，猜测道。
“此事没有证据，不能妄自揣测。”我对郑旦摇了摇头。
“虽然没有证据，可我想宫中人大都心里是这个想法，这羲禾夫人恃宠而骄的名声在外，大家敢怒不敢言，只是碍于伍相国和羲禾夫人的身份而已。”郑旦又道：“毕竟这吴国朝中军政大权全掌握在伍相国手中，若是惹了羲禾夫人，保不准就会祸及母家。”
“你这句话倒说的没错，我们如今在宫中孤立无援，必须小心行事，可万莫再出了风头，否则羲禾夫人多的是办法让我们难受，甚至是死无葬身之地。”我一脸郑重的与郑旦交代。
郑旦什么都好，就是与青筝一样，心眼太直，也不知范蠡教导了三年，是有意让她保持这份天真吸引夫差，还是其他缘故，又或许是范蠡故意为之，借着郑旦这份天真让夫差放下戒备。
郑旦终于是认真听了我的话，也是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

第18章 大王寿辰（三）
很快，我已称病半月，大王寿辰前日，王后竟命竹汐带着亲信太医前来看望我，我也实在不好再装下去，只能说身体已大好了。
竹汐见我身子已好，又给我带了王后的口信，让我好生准备，明日出席大王寿辰。
我心想，这怕是躲不过去了。王后为何要如此关注于我？
大王寿辰这日，我只让青筝为我化了素妆，不要太过招摇，而夏荷却是劝我道：“此番大王难得大办寿辰，美人若不盛装一番，打扮的太素净，会被有心人说是对大王的不敬。”
我想想说的也是，便将青衣换了一身玫红色，这样大概没人会说我不敬了罢，只是这鲜艳的玫红色我倒真是不太喜欢。
虞良人听我痊愈，竟是一早便来了我的殿中。
“妹妹这病可算是好了，这日子啊挑的也好。”虞良人见了我捂唇笑道，我亦是陪笑了笑，但愿她不要多想。
“往日见妹妹总是一身青衣，便美的出尘，如今穿上这艳丽的衣裳，更衬得冰肌玉骨，艳绝天下。”虞良人唇像抹了蜜般，对着我好一番夸赞，说的我都有些不太好意思。
“姐姐过奖了。”我对着虞良人露出一丝笑意，“时候不早了，西施对景阳宫不熟，还请姐姐一同前去。”
虞良人点了点头，便与我一同前往宫宴。
到了景阳宫，只见金碧辉煌的宫殿内，雅致的桌椅上铺着红色的桌垫，好闻的梨花香味弥漫在空气中，各式佳肴摆满着长长的宴席，烤鸭、佳肴、炖汤、各式水果等等。
吴国大臣、宗室皆是到了场，四宫夫人也都到了个齐，还真是个大场面了，我一眼便看见了郑旦，她坐在不太起眼的角落里，我跟着虞良人一同走了过去。
“西施！”郑旦向我挥了挥手。
我笑着对她点了点头，坐在了她的旁边。
只见最前方落座的大臣是吴国相国伍子胥，再后面是吴国太宰伯嚭，还有一些大臣我也认不得名字，再还有一些年轻的公子哥们，个个穿得贵气逼人，想必是夫差的各位公子。
这些日，也从青筝口中打听了些夫差子嗣之事，夫差有四子，太子友为王后所出，公子地与公子姑篾为姬夫人所出，公子吴鸿为吕夫人所出，然而作为四宫夫人为首的羲禾夫人却是一个子嗣也无。
在这子嗣为大的古代，这也怕是她一直以来的痛处。
我又将目光悄悄移向右侧前方座位的羲禾夫人，却不料正撞进了她的眸子，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大意了，她不会认为我今日穿得如此艳丽是为了争宠吧。
“大王、王后到！”突然寺人渠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只见夫差依旧一身玄衣，金龙点缀，极致尊贵优雅，发丝用上好的无暇玉冠了起来，棱角分明的脸庞犹如雕刻般冷峻。一双幽深至极的黑眸，流转着捉摸不透的幽光。
王后也是一身盛装出席，整个人容光焕发，一派端庄的站在夫差身旁，相得益彰。
“见过大王、王后！”殿中众人皆俯下身子对夫差与王后行礼。
“都起来吧。”夫差一摆手，缓缓坐于最上的专属位置。
“今日难得设宴欢聚，各位爱卿莫要拘束！”夫差难得露出一个畅快的笑意，说着便将案前的酒利落得倒入口中，显得肆意潇洒，“寡人先干为敬！”
“祝大王如月之恒，如日之升！”众人齐齐向夫差敬酒祝贺生辰。
一时气氛变得热烈起来。

第19章 大王寿辰（四）
一时歌舞升平，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庄严肃穆的景阳宫，宫廷宴会正式举行，没有一丝嘈杂和杂乱的声音。
夫差与朝臣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大王，菀宁最近习得了一段新舞，特来给大王助兴。”羲禾夫人缓缓走上前，对着夫差笑意盈盈。
“好！”夫差仰头喝了一口酒，对着羲禾夫人一脸笑得开怀。
羲禾夫人笑了笑，便示意让乐师重新奏曲，竹弦管乐声起，羲禾夫人一身红衫白底舞裙，衣带蹁跶，裾尾飘风，整个人如烈火燃烧般明媚。
一舞毕，只见夫差率先高呼一声，“好！”
众人也是惊艳夸赞起羲禾夫人的舞技来。
羲禾夫人额上有了些许细汗，却是别样的一番妩媚。
“菀宁，来寡人身边。”夫差一个招手，便让羲禾夫人坐在了他的身旁，只见夫差亲昵的抚摸着羲禾夫人额上细汗。
我望向王后，只见她脸色竟没啥变化。
而座下众位臣子，似乎也是早已习惯了此等场景。
“西施，看来吴王真的很宠爱羲禾夫人。”郑旦小声与我嘀咕道。
我望着高台之上浓情蜜意的羲禾夫人与夫差，也不知心中是何情绪，只不过乐得他们恩爱，这样羲禾夫人也没功夫再来针对于我。
“大王！妾身也有一舞献给大王。”突然，姬夫人也上前，对夫差道。
“哦？你要跳何舞？”夫差执起一酒樽，对着姬夫人眼神温柔似水。
却见姬夫人已经拾起长剑，手腕飞速旋转，青色的剑芒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
“好！”众人纷纷鼓起掌来。
这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身姿，想来姬夫人也是私下苦练许久。
只见夫差看的有些入神，许久才大笑道：“好！月瑶，多日不见，你还真是让寡人刮目相看。”
姬夫人听了夫差所言，低头害羞一笑。
“月瑶，你要什么赏赐？”夫差笑着问向姬夫人。
“妾只愿大王洪福齐天，早日得成霸业！”
她这句话似是说到夫差心坎上，夫差竟放肆大笑起来，“好！寡人大业若成，定第一个封赏你！”
“谢大王。”姬夫人笑意盈盈，又回到自己的座位。
这姬夫人还真是玲珑心思，懂得讨夫差欢心，想来夫差也很是欢喜她，不然也不可能与她诞下了二位公子。
“想不到姬夫人平日里娇媚动人，还会这剑舞！”郑旦在旁，看见这样的姬夫人也很是惊讶。
我也笑了笑，为了讨夫差欢心多费些心思又如何，在这后宫只要有了夫差的恩宠，便有了想要的一切。
“只不过，羲禾夫人与姬夫人的舞都没你跳得好看。”郑旦又压低声音，对着我的耳旁轻轻说道。
“你这妮子。”我想起范蠡曾教给西施专为取悦夫差的响屐舞，一声叹息，或许这舞我这辈子该用不上吧。

第20章 大王寿辰（五）
殿内又开始觥筹交错起来，夫差与各位大臣互相敬着酒樽，歌舞升平，弦音声声入耳。
这夫差寿宴争宠的机会，宫中四位夫人羲禾夫人和姬夫人已在夫差面前跳舞露了脸，然而吕夫人和卫夫人却完全又是另一番景象。
吕夫人端端正正的吃着案上美食，时不时喝点果酒，看着场上的歌舞，悠哉悠哉，十分快活，却完全没有向夫差邀宠的意思。
而那个卫夫人就更甚了，全程眼神游离冷漠，案上的酒菜似乎没怎么动，丝毫没有夫君寿宴的喜悦情绪。
倒真是令人不解的紧，难道这吕夫人早已看破帝王之爱的红尘，而那卫夫人，早已成了神，完全不屑于这份帝王之爱。
不一会儿，又有宫女上来布置果茶点心。
茶是新制的牡丹花茶，汤水呈现淡淡的粉色，非常漂亮，香气清幽。糕点如众星拱月般，露出盘子中央的小小牡丹花纹，勾人食欲又赏心悦目。
“美人，请慢用。”那宫女好巧不巧，刚说完这话，衣袖大摆便不小心碰上了我案几上的牡丹花茶。
只听“哐当”一声，茶杯碎裂倒地，这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却掩盖了殿中心的歌舞声，众人的目光都向我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