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下自己的红绒斗篷,将夏娃的尸体包裹好,吃力地站了起来。
“西子小姐想要这个孩子,是吗?”霍尔特明白了。
“我要带它走。”
“好,你放心,我谁也不会告诉的。”
要是被监狱里的人知道了,这个胎儿一定会被抓走做研究。
“阿修,谢谢你……”她的目光终于是在看着他了。
霍尔特的心里像是蓦然升起一种极致的幸福,他赶紧捡起地上的帽子,掸了掸灰尘,为她端正地戴在头上。
“西子小姐,我……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施夷光好似全然没有听到他说话,只是爱惜地抱着夏娃的尸体走了出去。
门外,两队荷枪实弹的华国保镖守卫在了那里。
见到施夷光出来,他们整齐地行了军礼,又忍不住望着她。
穿着繁复白袍的她,即便神情中带着明显的疯狂,却仍如美神降临。
但他们又飞快低下头。
多看便是亵渎。
狗腿的官员再度迎上来,喋喋不休地说着安排。
她紧抱着怀里的尸体,一路走到了监狱的出口。
当初,她接受庭审的时候,也是从这里走出去。现在,犯人们又围在了铁网两侧。
铁网上挂着不知道是谁的残肢,地上的尘土不再飞扬,已经被网内漫出来的鲜血浸透了。狱警将成批罪犯的尸体堆叠在车上,而残余的罪犯已经恢复了一点理智,怔怔地望着她。
监狱的暴dong之后,剩下的只有迷茫与不安。
灿烂的阳光下,施夷光穿着华丽圣洁的白袍,面容也苍白,踩着一地鲜血走了出来。
大白鲨、夜叉,以及她们所拥有的盟友,都跪了下来。
就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奇妙的影响,其余的罪犯也都零零散散地跪了下来。
猫的薛定谔呆呆地看着他们的行为,一脸的不明所以。
施夷光的眼神从他身上淡淡略过。
自始至终,他也不是她的信徒,只是个被芯片操控的倒霉蛋。他这样太过纯洁善良的灵魂,只能属于守护神。
但幸好,这样的人,已经不多了。
繁复的长袍停留在夜叉面前。
夜叉仰头望向她,眼睛里映照的是阳光下一只穿着白袍的蛇。
“安娜,你会等我吧。”她居高临下地说着,语气却可怜巴巴的,好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是的,”她虔诚地望着她,眸中又有着慈爱,“我会守护您的教堂,直到您回来。”
正说着,黑色金字塔的放风区铁门被拉开,一个穿着黑色囚服的女人被推了进来。
居然是楚轩儿。
“嗯?”施夷光以为自己看错了,“她不是屠戮者吗?怎么会在黑色金字塔?”
夜叉也回头看去,叹道:“法官毕竟不是傻子,是为了正义,还是为了私欲,其实很容易查清楚。”
就算是身在监狱里,夜叉也听说过楚轩儿的事,知道这位狼人险些引发了两国纠纷。
楚轩儿从满是血污的白石子地上慢慢爬起来。
监狱bao乱开始的时候,她正在浴室里,侥幸躲过了一劫。但现在□□被平复,她也被找到,戴上了属于黑色金字塔的手环。
她抬头,看到铁网之外,施夷光正歪着头打量着自己。
华服、凌乱的长发、美到璀璨的面容上是讥讽与顽劣。
明明是一样的空气,但她那里的,却写满了“自由”两个字。
“楚小姐,真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就见面了。”施夷光微微摇头,“真是毫无新意的会面啊!怎么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呢?泓宇呢,没有再给你找个替身吗?”
她麻木地笑着:“你难道会不知道吗?泓宇已经死了。”
以一种最屈辱、最懦夫的方式谢幕了他的人生。
她阴毒的眼睛死死盯着施夷光,好像想看清楚她到底是什么。
笃阿蜜曾经的忠告莫名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是的,施夷光的周身都萦绕着厄运……
早在蓝泓宇越来越不对劲的时候她就该警觉,不是吗?
或许,在蓝泓宇布下这个局的时候,她和他,就已经是恶魔的猎物了。
“你这是什么语气,难道还希望我心痛一下?”施夷光对前夫的死讯无动于衷,只是遗憾地耸了耸肩,“你不是说过吗?范蠡将西施当作棋子,现在范蠡死了,西施不放鞭炮庆祝,已经是最大的尊重了。”
“施夷光,你这个魔鬼,我一定会杀了你!!”楚轩儿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咆哮着,“这辈子杀不了你,就下辈子!”
“哦,我做了什么,你一定要杀我?”施夷光一脸无辜,“你变成这样,是我造成的吗?”
“……jsg”她张口结舌。
“不过嘛,你要杀我的样子,倒是很有气势呢!”要不是怀里还抱着夏娃的尸体,施夷光差点要鼓掌了。她认真地叮嘱夜叉,“安娜,辛苦你一点,让我们的楚小姐在监狱里别死得太快,我好想知道,她怎么杀了我,啊哈哈哈哈哈哈……哦对了。”她又看向楚轩儿,“楚小姐,我啊,其实比你还清楚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可惜,你永远也要不到了。”
她张扬而疯狂地大笑着,一扯长袍,向监狱的出口走去。
典狱长望着华国士兵护送着她远去的身影,许久才松了一口气,掏出刺绣的手绢来擦了擦额头的汗。
百斯特走了过来,一脸欲言又止。
只是看他这副倒霉像,典狱长就直觉又没什么好事儿了!
“怎么了!有话快说啊!”
祸不单行,索性一起来吧!
百斯特也抬起手来擦了一把汗,这才说道:“长官,□□结束之后,没能找到教授的尸体……”
“什么?!他没死?”
“不,也没找到他的人。”百斯特举起一个带血的手环,“教授他,好像越狱了……”
觉醒之牢的夜,从来没有这么寂静过。
所有的罪犯在短暂获得自由后,都陷入了一种恍惚的状态。
典狱长坐在安静办公室里,手里是一杯威士忌。
真难以置信,刺客和西子小姐竟然真的走出了监狱。这一天的兵荒马乱,他现在只想喝口酒压压惊。
更可恶的是,狡猾的教授竟然趁机跑掉了……
桌子上的手环上还有血,显然是教授自残后才能挣脱。
“可恶……”典狱长喃喃着。他手下的狱警正全副武装巡逻全岛,希望能够尽快抓到他。
典狱长知道,教授是非抓到不可得,如果抓不到,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
他又想起来《校园诡事录》那场测评,教授明确表示了拒绝,他却仍然把他塞了进去。
典狱长看得出来,教授也对那位西子小姐好奇、有好感。如果是几个男的为了西子小姐大打出手,显然是很有看头的。
但是当时白斯特就曾隐晦地警告过他:“典狱长,教授非常在意别人对他的尊重……”
言外之意,如果典狱长执意如此,一定会惹毛教授。
在监狱里,惹毛教授绝对是非常不明智的。
现在,教授跑掉了……典狱长心里毛毛的,认为这是个糟糕的信号。但是如果教授跑了,第一反应该是离开这个岛吧……只要自己还在岛上,就是绝对安全的。
之后,要对来岛人员严加调查才可以……
他醉醺醺地打定了主意,又从柜子里掏出了一把□□。
“妈的,什么狗屁教授,提勒,你敢来找我,我就一枪崩了你!我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一切,我好不容易有了那么多钱,我还要享受,妈的,你敢来事实……”
他坐在椅子上,枪就横在肚子上。
慢慢的,他的眼皮打架,头也开始一点一点。
也不知过了多久,鼾声雷动。
而在他座位的侧上方,天花板的盖子,被轻轻地移开了。
黑暗中,只隐约见得一点璀璨的金色光芒在闪烁。
天花板内的人,像是一条有力的蛇,修长的身体缓慢落下,穿着棉袜的脚落地,无声无息地落在典狱长的身后。
许久,他什么也没做,只是这样盯着椅子上的秃头,像是在端详一盘可口的猎物。
许是感受到了什么危险,典狱长梦呓一声,惊醒了过来。
黑咕隆咚的房间,虽然看不清楚,但是面前并没有别人在……
但是……
等一下,他不记得自己入睡前关了灯啊?!
后脊发凉,他的脖子莫名僵硬,感觉身后好似笼着一团阴影……
猛地一抬头,典狱长看到了那张他做梦都不想看到的脸!!
明明是阿波罗一般的美男,却笑得狰狞无比。
“啊————!”
“砰砰!”
伴随着惨叫声,两声枪响回荡在整个小岛的上空。
狱警全部紧急撤回,等他们冲回典狱长的办公室时,典狱长仰面朝天,早已断气了。
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是教授蘸着他的血写下的:
礼貌是一种美德。
施夷光睡了很长的一觉,酣甜无梦。
睁眼时,她抻了个懒腰,望着屋内的金箔装饰的天花板粲然一笑。
奥金中心街的五星级酒店次顶层,这间总统套房被一位神秘的客人永久地包了下来,直到她入住,才是酒店第一次见到真人来。
她揉了揉眼,又看向身边夏娃的尸体。
对于她让一个恶种□□这件事,狗腿的管家非但面不改色心不跳,还主动提供了一套雪白的洋娃娃睡衣。
施夷光给夏娃的尸体换上,高兴得在屋里转圈,奖励了管家不少钱。
如今一夜过后,尸体在花团锦簇的蕾丝里更加干瘪了,缩得像个洋娃娃一样小,肚子却隆起,像是一只怪异的青蛙。因为皮肤收缩,又黄又乱的牙齿支棱在外面,眼球也在半睁之下失去水分,开始向内凹陷……
它现在的样子,好似一颗话梅脯,比活着的时候更吓人。
但施夷光毫不在意,她笑眯眯地亲了一下夏娃臭烘烘的头发,充满爱意地说道:“你也睡了一个好觉,对不对?”
和夏娃玩儿了一会儿,她掀开被子,蹦下床去洗漱。
窗外在下雨,淅淅沥沥,灰色的厚重云层遮挡着太阳。
模糊的日光下,夏娃隆起的肚子突然动了一下。
等施夷光哼着歌梳洗完回来,窗边已经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高大,无可替代的英俊,可漂亮的鹿眼却满是阴沉与委屈。
11月的奥金斜风冷雨,但这位不速之客却仍穿着薄薄的亚麻质地的衣裤。薄软的布料被雨淋得湿透,贴在起伏的肌肉上。明明是强壮的体魄,却因为淋雨而显得格外脆弱且落魄。
“哦,白白?”她笑了,对于他的到来好像并不意外,“你怎么进来的?那些保镖没阻止你吗?”
“他们太弱了。”他勾动嘴角,算是勉强笑过。
“真不错,果然,还是白白最厉害了。”她并不是很诚心地夸赞着,坐在床边,拿起床头的梳子为夏娃梳头。
灰色的晨光下,如果她梳理的不是一具尸体,这应该是再美丽不过的一副画。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他望着她,睫毛在光下轻轻抖动。
她宁可看着一具尸体,也懒得看他吗?
“哦,有啊,你出狱的时候,记者们都在围堵你吧?怎么脱身的?”她随口问着。
她是直接乘直升飞机离开的,饶是如此,电子记者也像蜂群一样不远不近的跟着,如果白令犀坐船离开,大概会被粉丝和记者挤成肉饼。
“是吗?这就是你想问的……”他垂眸,唇边一抹若有似无的苦笑。
“不喜欢这个问题?那换一个,你现在大约是奥金最富有的人,打算怎么花那些钱呢?”
“小光,我不在乎那些……”
我只在乎你。
她没吭气,仍旧冷漠地给夏娃梳着头发,下手格外轻柔。
饶是如此,还是有干枯的头发被扯了下来,缠绕在她的梳子上。
“小光……”他声音有点发颤,语气里带着害怕失去她的卑微,“你不是说,你已经原谅我了……”
“我确实已经原谅你了。”
“可是……”
可是你就这么走了,都没有再多看我一眼。
可是我在你眼前,你都不愿意抬头。
我对你来说,已经是这样可有可无的存在吗?
施夷光慢悠悠地说道:“白白,如果我没有原谅你,你还能顺利登顶,好好站在这里吗?你可能会像蓝泓宇一样变成一团烂泥呢。所以,你在期待什么,原谅你还不够,要我仍像之前那样喜欢你?”她嫌弃地笑了,“你会不会,有点太贪心了。”
他沉默了。
窗外的雨潲了进来,将他的脸颊和肩膀打得更湿。
他永远无法忘记她曾在测评里用那样温柔而甜蜜的眼神注视着自己……为了那一瞬间,他赴汤蹈火也甘之如饴。
可是现在,她冰冷得像无情的神。
“如果,我就是想贪心一次呢……”他慢慢说道。
她有些诧异,一双眸子终于感兴趣地看向他。
男人的情绪有些发涩,还有些怯,显然并没有看起来这么强势。
她起身走向他,一脸讥笑:“贪心就是靠嘴说的?”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我还准备了这个,送给你。”
打开来,里面是一枚和鸟类世界里一样造型的宝石戒指,只不过石头大了一圈。
她接过来,看了一眼,手一松,戒指掉了下去。
他条件反射地准确接住。
“你在开玩笑嘛?这好像不是你允诺jsg的东西吧。”她抬眼,笑容发冷。
“我没有忘记,你想要整个世界。”
“这是整个世界吗?”
“我、我会带给你……”
“对啊,这才对嘛。带着礼物来,才算是一种求复合的态度。”她语气由此软化,甚至有了笑意,抬手,用袖子为他擦着脸上的雨水,“而且,我有点好奇那个安雨凉,你难道不应该找到她,寻求一个答案吗?你这样直接找来,拿着这种我不感兴趣的不值钱的小东西,我真的很难答应你……”
眼底的阴霾因为她的话消失了大半,热烈的希望又涌了上来。
虽然她的话依然无情,但是在他看来,已经是一个非常积极的信号了。
“好,我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说完,他突然伸手勾住她的腰,将她带入怀中,深深吻了下去。
“唔……”她没反应过来,被他牢牢抵在了墙上。
他的行动温柔,却又同时充满了攻击性,甚至一只手死死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接受他……
他是强吻的那个,也是依靠她的那个……像一个过分粗壮的藤蔓,从刚刚长成的树上寻求支撑,也不管不顾地掠夺。
身体里滚烫的火焰被暖热的唇舌输出,将火种送入她的身体。
施夷光挣扎了一下,却发现手根本软得抬不起来。
额……她这该死的身体,竟然先于她的意识屈服于他的色you了……
“砰砰砰!”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谄媚官员那甜得发腻的声音传来进来:“西子小姐,你起床了吗?我不想打扰您,只是,赵先生已经到了。或许,您想要见见父亲呢?”
他收回纠缠的舌,又抓着她的手摁在自己的胸口上。
心脏在狂跳着,已经远远超越了人类心脏跳动的极限。
“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除却脸上发红,他并没有感到丝毫不适,反而双眼亮得清明。
施夷光表情呆滞,脑海里只余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念头:
好大……
也不止这里大……
虽然光着也看过,但是终归是常摸常新……
“小光,世界会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明明在低贱地色you她,却又这么郑重地允诺。
他算什么,也配和世界相比……
可是这两样叠加,又变得格外有诱惑力。
“西子小姐,”官员又在甜甜的催促了,“我可以先让女仆进去吗?”
第119章 奥古
“我得走了,小光,别忘了我,好吗?”他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长臂一撑,从窗户跳了出去。
施夷光被唬了一跳,一探头,只看到他白色的身影快得不可思议,去了屋顶……
“Shit……”她一低头,看到自己的睡裙都被他的湿衣服洇了一大片,风一吹,冷得像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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