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这手札不能面圣,皇上现在年岁大了,早已没了年轻时的狠厉,皇上不会允许朝堂发生大动乱。
你这手札呈上去,动的可不是那几名副将,而是他们背后的主子,阿昭朝堂不像你想的那般简单,许多暗中势力都在蛰伏,连皇上都束手无策。”
沈昭的眸子沉了沉,朝堂局势瞬息万变,而且当年皇上登基本就艰险,许多反派势力一直没有铲除干净,这些她还是知道的。
“我懂了想要收服京中营只能靠自个儿。”皇上只能搬出来用用,还不能用多了,否则只会适得其反逼急了他们。
车到山前必有路,没有她也要挖一条出来
“今日太子来探望过我,我总觉得太子怪怪的,但是说不出哪里怪,你可了解太子?”
“太子来探望你了?”楚慕眉心微皱。
“嗯,是奉皇上之命前来,我收了他在京中营安插的势力,但是太子的做法,好像……好像在护着我!”
她总算知道哪里怪了。
太子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怪异,若是真的想要置楚慕于死地的话。
就该趁此机会下手,但是太子没有,虽说嘴里是骂骂咧咧走的,甚至还将皇上命他带来的补药都给带走了。
但是太子并没有再追究她收下韩文宰一事。
而且她觉得太子是故意在她营帐外气得爆粗口,又无可奈何,最后只能扣下那些补品来出气。
更像是告诉众人,孤与姓楚的势不两立,但孤拿他没办法。
连太子都吃瘪了,让其他势力多少对她有些忌惮。
沈昭将她的怀疑之处统统说了出来。
楚慕却是想到了什么。
“阿昭,还有一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告知你。”
沈昭白了他一眼,搞笑他就没有一次来得及过。
“我一直留意着太子暗中收集他想要谋逆的证据,但是据我手下人查探到的最新消息,发现太子一直与沈伯父有联系。”
这是刚才他离去的那段时间得到的最新消息。
“哪个沈伯父?”沈昭瞬间瞪大了双眼“该不会是我爹吧!”
楚慕点了点头,正是她爹。
“我爹私底下与太子有来往!”是她听错了,还是她爹屈服了。
听错的可能性不大毕竟楚慕现在也颇为难以理解的看着她,她爹屈服的可能性更是没有。
因为那是她爹,她相信她爹绝对不会像任何一个恶势力低头!
“来,我说你写,给我爹……算了给我兄长去一封书信。”
不是她不相信她爹,若真有事儿爹也不会同她讲。
不会让她参与进来。
兄长就不一样了。
楚慕坐在书桌前,执起笔等着沈昭发话。
不过沈昭接下来的话,让执笔的楚慕手都僵了僵。
阿昭知道她自个儿再说什么吗!
“大哥你若不想你三岁闹着穿裙子要扮新娘子出嫁、四岁要割掉自个儿进宫当太监、五岁还追着奶羊揪着要喝奶、六岁还尿床、七岁还不敢下河摸鱼上树掏鸟窝……这些事被说书先生传遍南楚国的话,最好老老实实告知我你和爹在岭南发生的事儿。
事无巨细,尤其是爹他老人家最近有没有异常,都要清楚写下来,否则后果自负。
永远念你担心你的亲妹妹,沈昭!”
楚慕的脸都写绿了,是真的绿!
那么久远的事儿,阿昭为何还记得那么清清楚楚,好气好吃醋!
“阿昭沈兄三岁时你还没出生吧?这些你如何知道的!”
第176章 有人送上门了
“你大胆猜一猜会不会是我能掐会算或者有观望未来了解过往的本事?”还她如何知道的,她是神算子,不知道楚慕信不信!
“阿昭是寻常人,不会这些。”他的阿昭他还是了解的。
“幸亏你脑子里还剩下了半拉,我怎么知道的?当然是我爹告诉我得了。”
看着得意扬扬的阿昭,楚慕心中暖暖的,这样鲜活灵动的阿昭是他多久没有看到过的了。
沈昭看着楚慕宠溺的眼神,只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他又发什么疯!
她不认为他们二人之间还有男女之情的存在,有的也只是合作。
第二日上早朝时,沈昭还是昏昏沉沉的。
昨日处理完所有琐事,人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守着地牢的侍卫来报,林娇娇闹自杀了。
她和楚慕又赶紧穿戴上衣服,赶去地牢。
林娇娇还有用处,可千万不能让她给死了。
当看到林娇娇时,沈昭和楚慕差点没认出来林娇娇。
这个披头散发眼底乌青眼球布满了红血丝,宛如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一双眸子直勾勾阴森森地盯着他们的人是林娇娇!
她嘴中还发出阴恻恻的笑,身上的一身白衣十分应景,加上她闹自杀将自个儿脑袋撞破了一块。
殷红的血顺着她的鬓角处流下挂在下颚。
昏暗的地牢,白色的衣裙林娇娇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还真宛如一个女鬼。
她本就因为失血过多,头昏脑涨的厉害,虽然晚膳时用了不少补血的汤药和膳食,但是这血是一时半会能补回来的吗。
当下对着林娇娇不客气道:“你又在装神弄鬼抽什么疯,想死何不撞狠一点,别对着那草垫子撞,给我往墙上撞。”
真当旁人都是傻子不成,林娇娇牢房中的草垫子上还留下了一块殷红血迹。
“呜呜……这是哪里?慕哥哥你终于来接娇娇了,娇娇好怕,发生了什么事儿,娇娇为什么会在这儿。”
林娇娇害怕地将自己缩成了一团,刚才的鬼样消失不见转瞬间变得楚楚可怜,看着沈昭的一双眸子水汪汪的好似初生的婴儿一般无助迷茫又困惑。
林娇娇见她不为所动,又演了起来,整个人开始发癫乱叫。
“啊……求求你们不要在骂我了,求求你们不要在诅咒我了,求求你们了呜呜……”
哭声悲惨,让人闻之伤心看之流泪。
试图唤醒旁人对她的怜惜之心。
沈昭当即怒从心头来。
林娇娇这就是典型的欠收拾,还真把别人都当成傻子来耍。
沈昭让人打开牢房门,在林娇娇期待的眼神下,一把薅住她的头发,也不顾及她现在是楚慕。
发狠道:
“不是想死吗不是折腾人吗,你不敢下死手,我敢,我这就送你去死。”
说着拖着林娇娇就要将她的脑袋往墙上撞。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这还是将军吗!
楚慕则是心疼不已,他心地善良、善解人意的阿昭被人逼成了什么样。
林娇娇怎么也没想到,她演了一晚上的戏,换来的不是慕哥哥的怜惜,却是慕哥哥对她下死手。
慕哥哥当真不念往昔的情分了吗。
眼见脑袋要开花,林娇娇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别杀我别杀我!”
紧接着一股尿骚味瞬间充斥在牢房之中。
沈昭本就是想要吓一吓这个作精。
也没打算真的就结果了她。
哪知林娇娇这般不经吓,居然吓尿了。
她嫌弃地松开林娇娇,离开牢房临走时对着林娇娇说道:“再敢作妖,必死无疑。”
林娇娇望着慕哥哥与沈氏结伴离去的背影,愤恨地捶打着地面。
一定是沈氏那个贱人使了什么妖法迷惑了慕哥哥。
清醒的慕哥哥一定不会对她这般的,等她被族人找到,她一定要沈氏好看,抢回慕哥哥。
对面牢房的下人又开始漫无止境地辱骂。
林娇娇疯了似的捂着脑袋疯狂大叫,她一定要这些欺辱她的人付出代价,让她们生不如死。
沈昭打着哈哈,朝着金銮殿走去。
一路上众大臣看向她的眼神都颇为复杂。
有同情怜悯的有幸灾乐祸的还有咬牙切齿的。
嚯!她还真是受欢迎呢。
一大早就引来那么多人的关注,恨不能一双双眼眸都沾在她身上。
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呢。
刚走进大殿就碰到有人搭讪,皇上他老人家还没来,殿中各大臣还是能随意走动的。
“楚将军早朝之后可否留步。”
这次居然不是谢屿衡那个货先来与她打招呼,而是被一个圆滚滚的中年大臣抢了先。
正要开口的谢屿衡没好气的瞪了那名大臣一眼。
这人怎么那么没有眼色,不知道楚兄来到金銮殿的第一句话是要同他说的吗。
听闻楚兄昨日遭遇,他恨不能趁着夜色潜入……呸光明正大登府拜访安慰楚兄,若不是父兄以打断他的腿为威胁的话,今日他就与楚兄一同上早朝了。
沈昭看了眼那人身上的官服,原来是御史大夫胡大人啊。
瞬间知道了来人何意。
御史台的几位大人都是公正廉明的,当然除了这位胡大人除外。
她若记得不错的话,这位胡大人是三皇子的人。
“本将可不记得与胡大人有什么交情,这步还是不留了,对本将对胡大人都好,毕竟胡大人的主子可是恨本将恨之入骨呢。”
胡大人脸上的笑意不减,“瞧楚将军说的哪里话,你我同在朝为官,怎就攀不上交情了。”后面半句他是充耳不闻。
谢屿衡凑了上来,贱兮兮的看着胡大人似笑非笑道:“该不会你府上也有人请了那个姓李的大夫吧,哈哈……可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把柄落在了我楚兄手中。
胡三胖啊胡三胖,整日里你当那人的狗,可没少弹劾了小爷我,嘿嘿小爷我不将你往死里整,小爷我就不姓谢!”
“你不姓谢想姓什么你这个兔崽子。”一步赶到的谢国公好巧不巧地听到了谢屿衡的最后一句话。
上前一把揪住谢屿衡的耳朵,气哼哼地看这个大言不惭的不孝子。
“哎……哎哎别拧了爹,要掉了……楚兄救命啊!”
谢屿衡被他爹拧的吱哇乱叫,他怀疑他不是他爹生的,真的!
他爹揍他的标准,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每次都让他痛不欲生。
呜呜谁家有这样打孩子的。
正在此时,内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响起。
“皇上驾到!”
看起来精神抖擞,不过整个人周身布满了朕很不爽的气息。
一张脸不怒自威,更何况现在是怒着,更是让众大臣人人自危。
天杀的,这是那个不长眼的玩意儿,又惹他们陛下不高兴了。
他不知道帝王一怒伏尸百万吗,他们皇上一怒虽不至于如此,但也是要命的。
众大臣大气不敢出,比往昔都谨小慎微,就连恭迎的声音,都比往昔小了几分,生怕引来皇上的不满。
“臣等恭迎圣上。”
皇上久久不开口让众人起身,众大臣心里更是打鼓。
不知过了多久,在众大臣开始背脊上起冷汗时,老皇帝终于舍得开口了。
“平身。”皇上语气夹杂着怒意。
往昔都是众爱卿平身,现在只是平身,可想而知皇上的心情坏到了极点。
这次没让他们等多久,皇上他老人家又开口了。
“楚爱卿身子可好些了?”
迎上老皇帝关心的眼神,沈昭连忙从队伍中站了出来。
恭敬且虚弱的回道:
“回圣上话,微臣身子好些了,咳咳……”
说着轻咳了两声,听上去有气无力。
间接告诉皇上,他很不好!
这一声咳惹来不少人的白眼和同情。
与楚慕敌对的大臣们,快将白眼翻上天了。
这个姓楚的他就装吧,他是中毒了又不是得了风寒,还咳嗽咋不将他咳死。
皇上今日这般动怒,看来是因着这楚木头被人下毒一事引起的。
咋就不毒死他呢。
这下毒之人也是个棒槌,斩草不除根,是想害死谁。
同情她的当属谢屿衡了,一双眼眸担忧地看着楚兄。
楚兄昨日本就中了毒,还被老太医差点放血放死,又被告知娘不是亲生的,好不容易回府上休息。
又遇上当年的救命恩人也是假的,养在府上的林姑娘更是个心存歹意的,这些糟心事一股脑的全部压在了楚兄身上。
身体加心理的双重打击,楚兄他怎么受得住吗。
府上又没有个知冷知热的,他那夫人对楚兄蹬鼻子上眼的,怎么会关心楚兄死活。
瞧都咳嗽了,这大抵是夜里又受了风寒。
没娘没婆娘疼的楚兄,当真是可怜极了。
不仅谢屿衡如是作想,就连老皇帝也是这般想的。
好不容易手上有个能用的人,还贪上那么一堆糟心的事儿。
昨日听闻手下汇报,连他都惊了一跳。
先中毒后丧母最后再来个双重打击,救命恩人是假的,养在府上的孤女是歹的。
无论哪一条都足以让人难以接受,更何况这些事还是发生在一天之中。
“爱卿受苦了,朕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这公道不仅是给楚慕的,更是给那些人下毒之人的警告。
当真以为他年岁大了,就没用了吗!连自己的人都护不住他这个皇帝还当什么当!
“多谢圣上。”沈昭依旧有气无力地回着话,时不时的还重重喘息一声。
这更惹得老皇帝同情心倍增,还真是可怜见的。
他都有些不好意思拿这个苦命人当刀使了。
可不使不行啊,只能间接补偿他一些了。
“刑部尚书、大理寺少卿出列。”
被点到名的两人速速站了出来。
“京都居然有人给朝廷命官下毒,这是在挑衅朕的威严,朕限你们七日之内抓到下毒之人。”
刑部尚书冷汗连连,七日他上哪儿去找下毒之人。
据他所知,这姓楚的中的毒可非比寻常,据说是从倭国传过来的。
南楚国境内都够呛,更何况还倭国了。
“是,微臣遵命。”大理寺少卿谢文韫率先开口应道。
刑部尚书跟着应道:“是,老臣遵命。”
这姓谢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当了几年大理寺少卿以为自个儿无敌了吗?
七天、可是短短的七天呢!
老皇帝再次将眼神落在沈昭身上。
“楚爱卿有功当赏有过当罚,你身为南楚国的良将,护我南楚百姓,朕今日追封你生母于氏为一品诰命夫人。”
往昔与楚慕不对付的大臣早就跳出来了,今日都大气不敢出。
愣是一个没有站出来反对的。
谁敢站出来反对,现在皇上正在气头上。
这会儿都不是傻子。
皇上这是趁此机会来弥补姓楚的。
反正姓楚的那个亲娘早就没了,追封死人一个诰命无关紧要。
沈昭连忙跪下谢恩:“多谢圣上恩赐。”
这份恩她谢的真诚实意,有诰命就代表有封赏。
赏赐代表的就是银子。
接下来老皇帝的话正是印证沈昭心中所想。
只不过这次赏赐超越了诰命夫人的封赏。
沈昭看向老皇帝的眼神布满了真诚的感激,又是实实在在地给老皇帝磕了三个响头。
这头她非磕不可,值!
老皇帝见此,心中难得欣慰,还是这闷葫芦知道感恩啊。
这些明明都是他该得的。
他还如此感恩戴德。
思及此处,老皇帝再次开口。
“你与沈氏成婚多年,身为一方主帅多次立功,朕特封沈氏为一品诰命夫人,赐封号德。”
沈昭眼中闪过震惊,封楚慕他娘为一品诰命夫人她还能了解。
封她为一品诰命她就不理解了,楚慕虽是一方主帅,也不过是从一品,她还不够资格当一品诰命夫人,最关键的还被赐了封号。
这让她大为震撼,整个南楚国有封号的一品诰命夫人只有两人。
现在加上她三个了。
一个是庞太傅和皇后娘娘的亲娘庞老夫人。
另一个是谢屿衡他娘谢国公夫人。
她何德何能与这两位相提并论。
不仅是沈昭震惊,其他大臣也震惊不已。
这有封号和没封号的诰命夫人可是大不同的。
从每年的俸禄和待遇上都大为不同,同为一品诰命夫人,没有封号的就比有封号的矮上一截。
立马有人站出来反对。
“圣上这于理不合啊,楚将军是有功劳不假,封其夫人一品诰命已是恩赐,若在赐封号就逾越了老祖宗的规矩啊。”
“圣上我南楚大国,有封号的一品诰命夫人不过两人,一是荣国公夫人二是谢国公夫人,这两位夫人堪称众夫人与女子间的楷模,她们当之无愧,可沈氏她虽是楚将军夫人,但她也是沈家之后,德不配位啊圣上,若要封,只能封一品诰命,万不可赐封号啊。”
“是朕思虑不周,那就封沈氏为一品诰命夫人。”
众人一愣,这是什么情况?
皇上这么轻易就被说服了吗?
有些人立马反应过来,这是重点吗?
这不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