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月听他这话,终于肯抬眸看他,这一瞬的对视,却见他眸中血丝渐显,她拉住他的手任性了一回。
“我要你陪我一起睡。”
她很清楚孟舒淮的倔,在他那里,今日事今日毕,若是有意外事件打扰,再晚他都要完成了工作才肯休息。
这两天孟舒淮为了照顾她基本是把工作停摆,南城这边的公司一天都离不得他,可他已经超过24小时没合眼,她实在担心。
孟舒淮看着她不说话,她抬腿推他去洗漱。
“快点,你不陪我我就去书房陪着你,反正我现在时间多得是,你要忙多久我就在旁边坐多久,坐到你肯休息为止。”
孟舒淮常常追随她四处跑,但她知道,是她离不开孟舒淮。她还想和他白头偕老,若是他年纪轻轻就累坏了身子,那还怎么厮守终生?
孟舒淮抬手戳了戳她气鼓鼓的腮帮子,又在她唇上偷亲了一下。
江泠月瞪着他,他只好妥协:“好,都听老婆的。”
非得逼着孟舒淮他才肯听话,但只要听话,什么都好说。
卢雅君在楼下看到孟舒淮的卧室关着门,便也没再打算上去打扰。
孟舒淮睡到黄昏方醒,江泠月比他醒得早,却不忍打扰疲累的他,愣是躺在床上守着他睡醒。
看他眸中血丝消退,江泠月这才肯放他去处理工作。
她受了伤,《伶人》无法再继续演出,但文化交流的剧目不能缺少,孟舒淮从昨晚开始就在联系靳嘉木提交备选剧目,尽量不影响上头给的任务。
江若臻下了班,顺路买了山楂给江泠月煮糖水,江泠月一受伤,全家人都围着她打转,生怕她再有什么问题。
本来不娇贵的一个人,也叫她们给养得娇贵了。
晚上周姨和赵阿姨做好了饭菜,卢雅君上楼敲响了孟舒淮的书房门。
卢雅君开了门,孟舒淮的眼睛还盯着电脑屏幕,却下意识在问:“她怎么了?”
卢雅君以前担心孟舒淮跟他姐一样一辈子不想结婚,她平时也没少为他的个人问题操心。
现在有了未婚妻,她这儿子睁眼是江泠月,闭眼是江泠月,开口是江泠月,闭口还是江泠月。
心里念着老婆是好事儿,但她现在还是忍不住要操心。
既然都定下了,这两人的婚事要打算怎么办?
她关上了书房门,走近问孟舒淮:“泠泠如今受了伤,她那戏要怎么办?”
孟舒淮抬眸看了她一眼,又盯着电脑屏幕道:“等她好了再慢慢恢复排练吧,但应该不急着巡演了。”
卢雅君斟酌了片刻,还是开口问:“你就没想过趁她时间多,刚好领个证办个婚礼吗?”
孟舒淮的视线终于从电脑屏幕移开,卢雅君看他这严肃的神色,又补充说:“这不是怕你们之后忙起来更没时间?”
孟舒淮垂眼,缓了口气道:“她昨夜还因为耽误了演出内疚到睡不着觉,她现在根本没这心思,我也不想给她任何压力,她想努努劲儿靠《伶人》拿个奖,我便不能以婚事为由耽误她。”
“这怎么能是耽误呢?这是人生大事。”
孟舒淮看她,“她还年轻。”
“可你......”
后面的话卢雅君没说出来。
她摆了摆手道:“行行行,我也不催了,省得再招你们烦,周姨晚餐做好了,赶紧下来吧,都等你呢。”
孟舒淮拿着手机起了身,跟着卢雅君下楼去看江泠月。
怕在吃饭过程中碰到江泠月,周姨专门给江泠月支了张桌子,孟舒淮走进餐厅,自觉坐到了江泠月身边拿起碗筷伺候她吃饭。
江泠月看了眼旁边桌说笑的家人,自己拿起桌上的叉子说:“我自己能吃。”
孟舒淮给她喂了颗虾仁儿,轻笑:“我知道你能吃。”
江泠月反应了一瞬,随即瞪着他。
两人在这边低声逗趣,那边卢雅君也和江若臻聊得热火朝天。
卢雅君已经好多年没有感受过这样和美的家庭氛围,她当晚就给孟震英打了电话,说要在这边小住一段时间。
孟震英自然是不乐意,但他也没什么办法,他心里打得算盘是,他还没去南城看过,改天抽了空也得去瞧瞧。
饭后江若臻送着卢雅君回酒店住,孟舒淮牵着江泠月在院子里转悠消食。
这夜的风很轻,星星也漂亮,院子里金桂飘香,江明鹤正坐在他那株宝贝昙花前仔细观察,推测着开花的时间。
江泠月催着孟舒淮明天正常回公司,他却说已经和崔琦交代好,这两周他都居家办公。
“可我这只是小伤。”
江泠月说:“现在全家人都围着我转,我有心理负担。”
孟舒淮牵着她回檐下,抬手拨开她的长发,靠近她耳边温柔说:“没有什么能比你更重要,宝贝,别再让我重复同样的话。”
江泠月知道孟舒淮说一不二,既然他已经决定好,那她再去推辞也没什么用。
况且要说照顾人,家里人没有哪一个能比得上孟舒淮细心。
睡前洗澡,江泠月被孟舒淮小心抱进了浴缸。
从昨晚开始,孟舒淮就已经包揽了她的日常琐事,家里人也没人能插得上手,她们也就默认了江泠月睡在孟舒淮这里。
浴室水汽氤氲,朦胧了视线。
她和孟舒淮有过无数次的亲密接触,但像这样不搀色.欲的赤.裸相见,还是头一回。
孟舒淮用海绵轻柔抚过她身体,她忍不住轻颤,但再看孟舒淮,他却一脸认真像禁欲多年。
江泠月打趣他:“你好像出家人。”
孟舒淮一转眼眸,江泠月正对上那一团纠缠翻滚的欲。
她抿住唇,不敢说话。
耳畔迎来他灼热的气息,他沉声:“我当禽兽的时间还很多,不差这些天。”
为了能尽快恢复, 江泠月老老实实在家养了半个多月。
锁骨骨裂的位置已经基本愈合,医生再次检查过后,帮她拆掉了左肩的固定带。
她现在需要每天保持小幅度的活动, 有助于肩部恢复,孟舒淮为她请了康复治疗师上门,帮着她科学有计划地进行康复训练。
她这么一受伤, 还是在《伶人》热度最高的时候受伤,一时间,各种各样的言论充斥着各大社交平台。
大部分声音都是希望她能尽快好起来, 毕竟《伶人》从上演到现在也没持续多长时间,还有非常多的观众期待着亲临剧院看这出戏。
但也有一些不一样的声音。
自从她和孟舒淮的关系公开以后,总是免不了被揣测。
有人说她现在是远扬集团的总裁夫人,根本不需要再累死累活上台表演, 钱没几个, 名声嘛, 也不太好听,谁家富太太还要亲自抛头露面靠表演挣名利?
加之她因为这次演出受了伤, 这一歇下去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就算恢复了, 这孟家还能再让她复出吗?她如今做了豪门儿媳, 不得对夫家言听计从?好好在家相夫教子?
还有人说她本就是用《伶人》做跳板,目的就是为了搭上豪门权贵, 做资本大佬的小娇妻, 实现阶级跃升。她现在已经做到了,肯定不愿意再回来演这又苦又累的戏了。
更有甚者, 已经开始在各大社交平台提名接替江泠月的女演员,并且还做了详细的对比列表, 意图引导舆论,让“更有实力”的演员来演阿怜。
前面半个月孟舒淮和卢雅君天天在家陪江泠月,孟舒淮不让她接触电子产品,卢雅君也变着法子请人上门丰富她的休养生活。
今天是中医上门护理,明天就是疗愈师放松身心灵,闷了请人上门唱评弹,闲了请来花艺师、司香师、茶艺师陪她聊天解闷儿。
她这半个月每天都过得丰富多彩,因此她也没怎么留心网上的消息。
直到孟舒淮恢复正常工作,卢雅君也回了北城,江泠月闲下来刷了刷《伶人》的消息,这一刷,便沉默了。
她这一整天都没怎么说话,吴韵兰以为她离不开孟舒淮,还偷偷给孟舒淮发了消息叫他结束了工作早点回家。
孟舒淮一回来就看到江泠月独自一人坐在卧室的后窗边,膝盖上摊开了一本书,也不知有没有在看。
江泠月听到他的脚步声,抬手挽过耳边垂落的长发,换了一张笑脸迎他。
“你回来了。”
她温柔问:“你好多天没去公司,今天是不是很忙啊?”
孟舒淮随手将外套放在沙发,摘了领带朝她走过去。
江泠月放下书起身,孟舒淮轻轻拥她入怀。
他缓声:“我还好,你呢?在家是不是很无聊?今天的康复训练有没有好好做?疼不疼?”
孟舒淮问了她一连串的问题,江泠月没有一一回答,只说:“都挺好的。”
这四个字足以诠释她此刻的心情。
孟舒淮一听,就知道不对劲。
他牵着江泠月来到沙发边,带着她坐在了腿上,以往那双明净璀璨的眸子失了光彩,长睫低垂着,尽诉低落。
孟舒淮轻抚着那面庞,轻轻吻了她的唇。
“有心事?”
他问:“可以告诉我么?”
江泠月微抬眼眸看他,丰神俊逸的一张脸,足够养眼,可她想了想,还是没能说出口。
孟舒淮已经因为她受伤一事劝慰过她无数次,她若再为那些闲言碎语心烦,又要让他操心。
她轻轻靠在他肩头,舒了口气说:“没什么,就是你不在家,会想你。”
孟舒淮听了轻笑,双手搂住她的腰说:“我老婆现在越来越厉害了。”
江泠月抬眸看他,“怎么厉害?”
孟舒淮抵住她额头,在她唇上啄吻,含糊道:“现在都会说好听的话哄骗我了,可不是很厉害?”
江泠月听了这话,那双唇总算是向上弯了弯。
她轻哼了一声道:“那你岂不是更厉害?我说什么都骗不到你。”
孟舒淮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一下才移开道:“那我既然被你说得这么厉害,就让我来猜一下,我的宝贝老婆今天为什么不高兴?”
江泠月安静看着他,听他说:“下午外婆叫了人来家里打麻将,你一个人看书看不进去,是不是就上网看到有人说你坏话了?”
江泠月移开视线,低声嘟囔:“倒真是个厉害的。”
孟舒淮看着她笑,轻轻摇了摇她身子,撒娇似的问:“他们说你什么你就是什么吗?”
“那还有人在背地里说我恋爱脑,老婆奴,脑子抽了才会让位给姐姐跑来南城追你,那你看我像脑子抽了么?”
江泠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孟舒淮故作惊讶,又装得很难过说:“原来你也这么觉得......”
江泠月抬眼瞧他,知道他在哄她开心,又敛了神色道:“其实我也知道不应该去管别人怎么说,可是突然一下子看到那些尖锐的话还是会有点不开心。”
见她肯开口说心事,孟舒淮也收了调笑的心思,认真看着她道:“只有你才能决定江泠月是个什么样的人。”
话说完,江泠月微微嘟着唇看他,勾得他心痒。
他又忍不住,偷亲了一口说:“你清楚他们说的都不是事实,你那么厉害,都能牵着我的鼻子走,那干嘛不也牵着他们的鼻子走?”
江泠月抿着唇,她心里也都明白,她应该积极做好康复训练,早点好起来恢复排练,只要她再一次站上舞台,那些闲言碎语自会终止。
不过身边有人能说说心里话,总是比自己闷着要好很多。
她唇角带笑,又冲孟舒淮眨了眨眼问:“所以成为恋爱脑和老婆奴,是你自愿的?还是天生的?”
孟舒淮在她臀上捏了一把,贴近她耳边悄声:“遗传的。”
江泠月想起孟震英日常那副严肃的样子,又没忍住笑出声来。
终于哄了江泠月高兴,孟舒淮也放了心。
恋爱脑,老婆奴,有什么不好?
他简直爽翻了。
睡前洗漱,江泠月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孟舒淮取来干净的浴巾放在洗漱台,又看她愁眉苦脸。
他试了试浴缸的水温,听她问:“我是不是长胖了?”
孟舒淮站到她身后,小心脱了她身上的裙子,双手交叉在她身前,摊开掌心掂了掂那两团。
他抵着她,哑声:“我喜欢。”
江泠月被抵着后腰,感受明显。
她匆匆从他怀中逃脱,说:“水快凉了。”
孟舒淮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笑。
置物柜上垫着浴巾,孟舒淮每晚帮她洗完都会抱她坐在上面涂身体乳。
今晚的流程也一样。
孟舒淮站在她身前,埋头涂得认真。
他那双手总是很烫,每次都会将身体乳挤到掌心捂热了才会往她身上涂。
她那双小腿悬在半空一悠一晃,足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孟舒淮。
身体乳涂到胸前,忍了很久的男人忽地埋头含住。
江泠月浑身一颤,痒意直达心底,激出一声柔媚嘤咛。
受伤这些天,她不是没想过。
有时候躺上床她会用腿轻轻蹭他,可他非但不为所动,还要摆正了她的身子不许她再乱动。
有一晚她在孟舒淮耳边说,她上半身动不了但下半身能动,话说完,她那可怜的小娇臀就挨了一巴掌。
那晚以后她便没再提过。
今晚换他忍不住,江泠月很快泛滥。
她单手撑住身子微微向后仰,抬腿勾住了孟舒淮后腰。
耐心品尝的人却骤然停住,直起了腰,双手扶着她坐好。
江泠月一睁眼,忍不住呜咽。
她抬脚踢在孟舒淮腿上,怒骂了一句:“孟舒淮你禽兽不如!”
她再看孟舒淮笑,心里更加烦闷。
她抬腿推开他,转向另一边不肯再看他。
她是真的不理解。
以前每晚缠着要的人是他,现在清心寡欲就差出家当和尚的人也是他,到头来只有她难受!
“生气了?”
孟舒淮偏着身子去看她,她不耐烦转向了另一边。
孟舒淮又追着她道歉:“我错了老婆。”
江泠月瞪了他一眼,气得直喘气。
“你哪儿错了?!”
孟舒淮微垂着眼眸,像是在认真反思。
江泠月对他贪婪的目光浑然不觉。
她生气时,前胸起伏,还湿润的娇花浮着香,叫人移不开眼。
孟舒淮沉声:“哪儿都错了。”
江泠月一听这回答更加生气了,她怒道:“你根本不是诚心道歉!”
孟舒淮抬眼看她气得双颊涨红,又笑着问:“那要怎样才算是诚心道歉?”
江泠月看他还笑,气得想哭,脱口而出:“你跪下!”
她以为孟舒淮会换个法子哄她,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在她身前单膝下跪。
她一愣,孟舒淮便托住她双腿往前带,她坐到置物柜边沿。
猝不及防的亲近让她颤栗,孟舒淮仰望着她,动情吻她,又问她:“这样,算是诚心么?”
浴室灯光照进他眼底,他的唇因她水润莹亮。
她说不出话,完好的右手却是稳稳扶住了置物柜边沿。
他用唇舌悄悄勾勒她形状,偶遇水源便深陷。
江泠月是真的想哭。
她忍不住啜泣,抖着身子颤声要他起来。
孟舒淮百般顺从,撑着置物柜站起了身。
他俯身遮去了光,沉沉问她:“然后呢?”
江泠月绷直了脚尖,咬了咬唇说:“进来。”
孟舒淮靠近她耳畔,潮湿的唇瓣轻轻擦过她侧脸。
他问她:“进哪里?”
江泠月应了一声,很快迎来他。
孟舒淮怕伤到她,一直用双臂托住她上半身,她也头一次看得这样清楚。
每一寸距离的变化都让她惊叹,她竟然容得下。
她受不了这样的视觉冲击,很快就绞紧。
孟舒淮放她躺下,不再让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