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瑜接过药粉，没再打开，而是从地上将那个装药的盒子捡了起来，将那小纸包塞回了那个大一些的贴着白色纸片的牛皮纸包里，然后又塞回了盒子里。
做完这一切，乔瑜便冷冷地盯着眼前的曹哑巴。
程斯年的力道不小，曹哑巴此时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脸都憋红了。只能不停地用自己没被压制的那只手去拍打着程斯年掐在他脖子上的手。
乔瑜想了想，对一旁的江湛轻声道：“阿湛，封住他的嘴吧。让他不能出声就行。”
江湛一向听乔瑜的话，闻言便在曹哑巴周身设下了隔绝声音的结界，然后用眼神示意程斯年放手。
程斯年见状，手上的力道蓦地一松。
曹哑巴获得了自由，赶忙一边咳嗽着，一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等呼吸通畅之后，曹哑巴的第一反应就是张开嘴巴开始大叫。想要利用异能将眼前这四人制服。
可因为江湛设下的结界，乔瑜四人完全听不到他发出的任何声响，看着他动作就仿佛在看一场默剧。
“别白费力气了。”程斯年邪魅地勾起一边嘴角，不怀好意得笑了笑，“你叫破喉咙我们都听不见的。”
曹哑巴闻言一怔，见四人一脸淡定，真的是一副完全没有反应的样子，这才慌了神，扭头就想往台阶上跑。可跑了没两步，身体就像是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墙一样，直接被弹了回去，跌倒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
他之前从未遇到过这么诡异的能力！
曹哑巴面色一白，心里知道自己今天碰上了硬茬子。
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于是双膝一软，直接冲着四人跪了下来，不停地磕着头。
“啧。”程斯年蹙了蹙眉，一脸失望，“又是一个欺软怕硬的鼠辈。”
原本看他那么昂首挺胸、威风凛凛的模样，还以为多少有点骨气呢。
没想到还是一样的贪生怕死。
“这种人，你还指望他能有什么气节？”
乔瑜撇撇嘴，然后从空间中拿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扔到了曹哑巴面前。
“我问，你答。我劝你最好别撒谎，除非……你真的很想体验一下被严刑逼供的感觉。”
乔瑜脸上的表情笑眯眯的，但目光却透着幽冷，语气中的威胁之意也十分明显。
曹哑巴额头忍不住流下几滴冷汗，忙不迭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会乖乖听话。
“这些贴着不同颜色纸片的药都是什么作用？”乔瑜扬了扬手中的盒子，冲着曹哑巴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曹哑巴闻言，将面前的笔记本和笔拽了过来，抖着手飞快地写了一段文字，然后立马举起来给四人看，似乎是生怕自己晚一秒，就要被严刑逼供。
曹哑巴在慌乱之中，字写得略显潦草，乔瑜看了半晌才看清他写的是什么。
——没什么作用，只是会让人失去意识昏迷而已，我没想害他们。几位帅哥美女，如果这三位是你们的朋友，我道歉，几位将他们带走吧，我一定会对今天的事情守口如瓶的！
“啧。”程斯年蹙了蹙眉，直接上前踹了曹哑巴一脚，“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少在这里自作聪明。”
乔瑜冷笑一声，“看来你是真想试试我们的手段了？”
曹哑巴缩缩脖子，又拿起那本子来开始“唰唰唰”地写字。
乔瑜抿着唇角等他写完。
等曹哑巴再次将本子举起来时，倒是果真将那四种药的药效写了出来。
——贴着白色纸的那个就是一种让人失去意识的药，其他的几种都是一个作用，只是因为拿到的时间不同，所以才贴了不同颜色的纸的。
乔瑜抿了抿唇角，还没说话，便觉身边气流一卷，再看曹哑巴时，便见他双腿上被划了两道大口子，正捂着伤口在无声地张嘴嚎叫。
第217章 不同做派
“啧啧。”乔瑜咂咂嘴，面上一副无奈的表情，“就非要吃点苦头才肯说实话吗？”
江湛考虑到曹哑巴根还需要写字，所以没有攻击他的手，但腿上的伤口却是毫不留情的。
乔瑜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等到曹哑巴脸上的痛苦表情暂时缓解之后，才幽幽地开口道：“现在能说实话了吗？”
“我提醒你一下，要是再说谎的话，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两道口子了。”乔瑜歪了歪头，“而且，你不会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问你的吧？”
曹哑巴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害怕。
既然知道，这几人又为什么要问他？
是因为不确定之前得到的消息对不对，想要确认一下吗？
曹哑巴咬了咬牙，忍着疼痛趴在本子上，又写了一段文字。
他的手抖得很厉害，但他没有别的办法。
两番试探下来，他已经非常清楚地意识到这几人不是善茬了。
他现在被困在地牢里，上面的房门被锁住，他又发不出声音。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根本就没人能救他。
除了回答他们的问题，他似乎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曹哑巴将写完的文字举起来，正对着乔瑜。
——“贴着白色纸片的药粉是底药，没有任何效果，对人使用之后，是没有任何影响的。”
乔瑜挑挑眉。这看着倒有几分像真话的样子了。
这个词，他们刚刚在陈婉宁的口中听到过。
而且之前在明霞山的时候，那群331军团的佣兵们平时确实是非常正常的样子。
最关键的是……江湛这回没有发难。
于是乔瑜满意地点点头，“继续。”
曹哑巴见状心下一凉。
他这次写的确实是真话。他是想最后再试探一次。
如果乔瑜还是认定他说的是假话，那就说明他们刚刚就是在骗他，现在所问的一切他们根本就没有答案，只是想要套他的话罢了。这样的话，他就可以想办法在回答问题时真真假假地掺杂着糊弄过去。
可没想到……乔瑜竟然立马便笃定他这次说的是真话了。
——不是骗他的。他们真的知情……
曹哑巴一颗心沉了又沉，但到底不敢再撒谎了，低下头，认命地开始交代起来。
“这些药都是有名字的。贴着绿色纸片的药名叫‘失魂’，给用过底药的人使用失魂后，这个人就会立刻失去意识，进入一种像行尸走肉一样的状态；贴着蓝色纸片的药叫‘摄魂’，跟底药一起使用时，会让人清醒，但没有自我意识，只知道听主人的话；而贴着红色纸片的那种药，名叫‘怒神’，如果与底药混用，就会让人瞬间力量暴涨，并陷入愤怒。”
乔瑜看着曹哑巴写的内容，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失去意识还能理解，但听话……怎么听话？中了药的人既然已经没有自我意识了，那他们又是怎么分辨自己的主人的？”
曹哑巴闻言又低下头“唰唰”写了几笔。
——“他们会分辨人血的味道。”
“你的意思是，想让他们听谁的话，就用谁的血跟那药混合在一起然后喂给奴隶？”
曹哑巴无声地点点头。
乔瑜蹙了蹙眉，“那服用了怒神的人陷入愤怒时，用什么药可以避免他们的无差别攻击？”
曹哑巴愣了愣，似乎是没想到他们连这个都知道。
但很快他就又低下头写道：“这种药有两种情况。”
“一种情况是这个奴隶之前服用过主人的血和‘摄魂’，那他就会在攻击时自动避开自己的主人；另一种情况是这个奴隶之前并没有服用过‘摄魂’，那操控他的人就需要佩戴一个用‘失魂’和‘摄魂’按照2:1的比例混合起来的药粉包。”
乔瑜恍然，“也就是说那个味道会影响让中了‘怒神’的人自动避让？”
曹哑巴又点了点头。
乔瑜等了一会儿，见江湛一直没再动手，便知道他确实没撒谎。
于是乔瑜抿抿唇角，再次发问道：“那这些药，你是从哪得来的？”
这次曹哑巴没急着动笔，他握着笔杆的手微微紧了紧，似乎有些害怕和为难。
可还没等他纠结几秒，他的双腿便再一次传来了剧痛。
——江湛又用风刃给了他两刀。
鲜血再一次喷溅而出，曹哑巴捂着伤口，双手都沾满了鲜红的血液。
他没敢再犹豫，立刻抖着手写下了答案。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也不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他好像是来自B市，因为他说话时带着点B市的口音。”
乔瑜闻言，几乎是一瞬间就断定，给曹哑巴提供药物的，应该就是卢梓贤没错了。
这么说来，曹哑巴就是整个奴市的罪恶源头！
就是他一直在对外售卖这些药物！
可是……为什么曹哑巴不知道卢梓贤的身份？
陈婉宁和齐勇都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作为跟卢梓贤直接交易的曹哑巴，却丝毫不知情呢？
“你们都是如何交易的？”乔瑜声音微冷。
曹哑巴生怕自己再犹豫一下就又会被砍两刀，于是赶忙低下头写字。
——“我们每个月的二十号都会在A市的市立医院见面。”
乔瑜闻言蹙了蹙眉。
又是A市的市立医院。
之前审问孟超的时候，他说的卢梓贤与齐勇的碰头地点也是A市的市立医院。
“买这些药，你需要付给他多少晶核？”
曹哑巴闻言摇摇头，然后才趴下身子写道：“不需要晶核。只需要用人进行交换就可以了。”
用人交换？乔瑜恍然。
卢梓贤那边提供药物，让曹哑巴在赚钱之余为他拐骗更多的人来进行人体实验……
这样的手段，怎么看都像极了韩铭的作风……
“那你有见过那个人身边的其他人吗？”
曹哑巴再次摇摇头，低头写道：“他每次都是一个人来。而且我从没见过他的样子，他都带着面具。”
嗯？乔瑜眉心拧了拧。
这曹哑巴不仅不知道名字和来历，居然连样子都没见过？
她怎么感觉……跟卢梓贤对待齐勇的做派完全不同呢？
乔瑜有简单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转移了一下曹哑巴的注意力。
让他以为她只是不经意间问到了跟他合作的人，而不是一开始就冲着那个人来的。
“既然你跟我们说了实话，那我们也就不为难你了。”乔瑜微笑着走到曹哑巴身边，避开地上的血迹蹲下身，将手放在了曹哑巴腿部伤口的上方。
曹哑巴被乔瑜的动作吓了一跳，以为她想过来再补两刀，不由得瑟缩着往后退了退。
乔瑜眼睛微眯，“别动。”
曹哑巴瞬间就像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也不敢动。
乔瑜从空间中取到玉果壳，没有拿到外面，而是放在手部空间的入口处，利用手掌的遮挡，替曹哑巴将伤口全部修复好了。
曹哑巴只见眼前流光一闪，自己腿上的伤口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就连刚刚失血过多而造成的微微晕眩的症状，都明显的有了好转。
曹哑巴惊讶地瞪大眼睛。
她、她是治愈系异者！
他之前虽然从未见过治愈系异者，但是多少还是略有耳闻的。
他知道这种异者十分稀有，而且……那个男人正在重金寻找……
曹哑巴的眼中划过一丝贪婪，但是随即他就感觉到了一阵冰冷的凝视。
曹哑巴脊背发凉，战战兢兢地向乔瑜身后看了一眼，便见江湛眉眼沉沉地盯着他，眼中的杀意和警告毫不掩饰。
曹哑巴想起刚刚的疼痛与绝望，脑海中立马便清醒了过来。
有这个男人在，他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但是下一瞬，乔瑜就让曹哑巴知道了，即便没有江湛，他也完全没有能力打她的主意。
乔瑜从空间中取到玉种，然后很快便将它催生至两米长，顶上的花苞“啪”的一下张开。
五支尖细的分藤呈瞄准形态直勾勾的对准了曹哑巴的脸。
曹哑巴被吓得瞳孔一缩。
这是什么？！
他之前从没见过这种异能！
乔瑜这次同样也没有将玉种拿到空间外，所以在曹哑巴看来，乔瑜此时就像是手上自发地长出了一根藤蔓，并且还想要攻击他。
曹哑巴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那尖刺一样的分藤顶端，他毫不怀疑这株诡异藤蔓的攻击力。
乔瑜脸上又挂上了一副笑眯眯的表情，看着曹哑巴道：“你猜，这株藤蔓的作用是什么？”
曹哑巴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想起来自己现在发不出声音，于是面色惨白地摇了摇头。
乔瑜歪了歪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恶作剧般的戏谑，轻声道：“是监视你哦。”
曹哑巴脸色被吓得更白了。
虽然没有出声，但是满脸的表情都像是在问：什么意思？！
乔瑜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显，“你猜，我刚刚给你治疗伤口的时候，有没有把它不小心留在你身体里呢？”
曹哑巴闻言，额头上的冷汗流的更多了。
他现在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完全分辨不出乔瑜是在骗他，还是在说实话。
他之前从未见过这种异能，自然不知道这种异能是如何发挥作用的。
就在曹哑巴还在怀疑之时，却突然觉得自己腿部一阵异样，像是又痛又痒的感觉。
这感觉并不强烈，却足够明显。
曹哑巴僵硬地低下头，下一秒，就见他腿上刚刚愈合的伤口处，缓缓长出了一根碧绿色的藤蔓，并且越来越长。
再长到将近两米的时候，那藤蔓顶部的花苞突然也“啪”的一下炸开，就像他刚刚见过的乔瑜手上的那根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那五支分藤现在并没有呈现出一种瞄准的姿态，而是像撒娇一样，缠上了乔瑜举起的手腕。
姿态看起来十分亲昵。
眼前的场景有些温馨，可曹哑巴只觉得诡异至极。
那只藤蔓是真真切切从他腿上长出来的啊！
现在他才终于确信，乔瑜确实没有骗他。
其实这个招数乔瑜还是第一次用在活人身上。
她之前在野外的时候，有一次将玉藤放在了一棵巨型变异树上，偶然间就发现，玉藤居然完全不受影响地扎根了。
于是她就一直想试试玉藤还有没有其他用法，不过因为队友都太强悍，所以通常没什么她出手的机会，所以便只能无奈搁置了。
刚刚她也是在拿玉果壳的时候，突然就看见玉种了，于是一时兴起。本来只是想尝试一下，但没想到居然真的就这么成功了。
曹哑巴见乔瑜不知在想些什么，笑得十分诡异。于是吓得浑身抖得跟筛糠一样，直接就跪在了乔瑜脚边，趴在本子上写道：“大姐！求您绕我一命！以后您就是我大姐！您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乔瑜就站在曹哑巴身前，甚至都不用他举起笔记本，一眼就能看见他写了什么。
乔瑜面上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是个聪明人，很好。”
曹哑巴有些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然后低头继续写道：“那您需要我做些什么？”
乔瑜没急着回答，而是先用意念将埋在曹哑巴体内的那根玉藤收了回去。
于是曹哑巴便又眼睁睁地看着那根碧绿的藤蔓从将近两米的长度，一点一点地又重新缩了回去，直至嵌入他腿部的肌肤中，消失不见。
曹哑巴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腿部刚刚玉藤出现的那个地方，发现居然连一点痕迹都没有，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场错觉。
可那隐约还未消散的刺痒感却在提醒着他……不是错觉，刚刚的一切都是真的……
乔瑜等曹哑巴检查完自己的腿，重新看向她时，才重新笑眯眯地说道：“你放心，我们对你也没什么所求。你只要按照你之前的生活方式照常生活就可以了。”
“但有一点。”乔瑜的面色一秒严肃起来，“不能随意去拐卖幸存者。”
曹哑巴再次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低头写道：“就只要做到这一点就可以了吗？”
“当然。”乔瑜俏皮地眨眨眼，“我们可都是好人。会说话算话的哦！”
第219章 离开奴市
乔瑜见曹哑巴十分乖巧听话地点了点头，便也没有再继续为难他，只是又看了看周围那些无意识的人，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这些都是要等到二十号送到A市去的人吗？”
曹哑巴顺着乔瑜的视线看了一眼，然后摇摇头，低头写道：“不全是。右边的异者和变种人是要送过去的，左边这些都是有买家预定好的奴隶。”
乔瑜的视线在右边那排笼子上扫了一眼，然后走到江湛身边，贴在他耳旁问道：“阿湛，那些人中有男性异者吗？”
江湛点点头，“有。除了男性变种人之外，还有四五个男性异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