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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都春(柳暗花溟)


而且以这个女人的明面上的身份和地位,若非事急从权,谁能这么对她?以那两个官员的职位,也没有资格审问她这个级别的人。
从这些细节也可以看出,王上的病情真的很凶险!
说不定,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放我进去!我要去看审!”高瑜哭得眼睛都肿了,几次试图强冲过关卡进入万和院,但都被练霓裳拦了下来。
“不行,这是军令!”练霓裳面色严肃,半点通融也不给。
在燕北这种以战养国的国家,军令比法令还要更有震慑力!
“那可是我的父王!躺在那里的是我的父王!我有权利知道到底是不是那个狠毒女人害的他!为什么要害他!到底是她自己的心思毒辣,还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高瑜奋力跳起来,想要越过人墙。
但是身子还在半空之中的时候就被练霓裳拦腰抱住,放落于地后又轻推了开。
“他不仅是你的父王,也是我们燕北的王!”练霓裳低喝道,一只手按着刀柄,倒不是要抽出来,可就是那样威风凛凛,令人不由得要听从。
“他现在生死未卜,你们在这里闹腾有何益处?就没想想事情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吗?就没想想真正为你们父王做点什么事情吗?”说完闭了闭眼睛,尽量缓和了声音,“我知道你们担心,可是你们得控制自己的情绪,时刻保持冷静。王上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上战场了,哪能像你们这般胡闹?他经历过那么多生死相搏都能胜利归来,这次的关他也一定会闯过来的。你们还小,审问的事情交给大人。你放心,谁伤害了王上,我们都不会放过他的!”
“我们只是想亲眼看到那个女人受审!”高钰拉住姐姐道,小脸惨白,“如果她耍什么花样,或者我们还可以帮忙,我们不是要来添乱的!”
“那就回谷风居去!过着你们父王。哪怕帮着阿九打打下手也是真正的帮忙了,而不是跑到这里来闹,只嘴上说说。”练霓裳指了指门外。
高氏姐弟没有办法,只得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但他们并没有走远,而是在走廊的拐角处蹲下,支着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
万和院不许人出入,但是院门是打开的,所以能听得见啪啪的板子声和各种尖叫哀求哭诉,模模糊糊的听不清具体内容,只觉得那声音断断续续,让人感觉又喘不过气来又莫名的解恨。
“怎么办?三夫人不相信我们,我们没办法接近那个丑八怪恶女人!”高瑜急得扯头发。
高钰相对冷静,冷哼了一声,“她在万和院是被审问的,但是却不能关押在这里。咱们别冲动,悄悄打听清楚她一会儿被送回哪里,再想办法!”

正说着,就见院内正堂的门打开了。
一个“血人”披头散发的被架了出来,看样子正是被审问过的肖绛。
是她的四肢无力的软垂着,身上还有血迹滴滴嗒嗒的落在地上,就像个破布袋子一样被直接扔到了院子门口。
万和院的门口不仅站着练霓裳,还有孙艺歌和孙艺赫。
这两个是高闯的贴身副将,也是极为信任的人。
可见肖绛这个犯人也多么重要,因为居然是孙氏兄弟亲自把她押回去。
肖绛无力起身,但孙氏兄弟面含厌恶和痛恨,似乎不愿意去碰她。
孙艺歌就拿出腰间的长鞭,狠狠甩了个鞭花,卷住了肖绛的左足,就这么把她在地面上拖行。
肖绛挣扎,拒绝,双手不断的扒着地面,但这一切都徒劳无功。她的嘴巴也不断的翕合,似乎要说什么,可惜只是嘴唇动弹,却半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就这样,她一直被拖过了整条长廊,地上染上了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也这样迤逦着,直到转到其他院落去才戛然消失,仿佛生命就折断在这里。
看到的人,仍然是心惊肉跳!
这是被大刑伺候过!
再看随即走出来的老郭,平日里慈眉善目的脸可以说是铁青着,可见并没有问出多少有用的东西来。
“王府内外廷也封上吧。”老郭面色凝重地对负责防卫的练霓裳说,“同样许进不许出!”
这样一来,只能说明情况更严重了!
审问肖绛的情况,自然半点消息也透不出来。那些聚集在王府外庭院的重臣也留了下来,都不能归家。议事厅里灯火通明,也不知这些能左右燕北大势的人是,彻夜在研究着什么。
总之整个燕北王府,似乎被铁幕所笼罩。
当天晚上,有心人发现,胜京有军队调动的痕迹,还有快马从四门而出,分别赶赴燕北各个驻军之所。
王府内部的气氛也更加压抑,谷风居仍然是黑沉沉的,透不进光亮也透不出声息。
但是练霓裳进去探望过,出来的时候眼睛红肿。
这可是大事件!
要知道不管她是练将军的时候,还是成为后来的练三夫人,从没有人见她哭过。重伤的时候,战败的时候,从来没有人见她掉过一滴眼泪。
而且大管家郭奴心频繁出入王上的内居,号称医术圣手的阿九却从来没有出来过。就连因为老迈病弱常年不上朝不理事的右丞相大人,也颤颤巍巍的被人抬进了谷风居。
种种细节汇聚起来,只能形成了一个结论:大-事-不-妙!
燕北真的要换天了吗?!
燕北王只有一位世子,今年才只有十一岁。别说是这样一个千疮百孔、困难重重的国家,就算是太平盛世,这么小的孩子也接不住。
虽说历史上也有不少垂帘听政的事情发生,也有皇族王族孤儿寡母的熬过来的。可现而今的情况不一样,要知道王上的命,非常非常可能就是他的王妃要的!
第二日肖绛又被提审了一次。
这次的时间更长,出来的时候已经毫无人形,悄无声息就好像已经死了一般。
被孙氏哥俩拖回去的时候,一只缠裹着破布,染满血迹的手臂扭出诡异的形状,好像都要从躯体上脱离了。
看到这样的情形,普通人还茫然无措,但那些有心的,有眼的,还有点能力的人,已经开始为变天暗中做着准备。
高闯被认为是是不世出的天才,有他强力撑着,燕北才能撑下去。就这,他不得不牺牲自已的姻缘。倘或他离开,平头百姓是妻离子散,性命难保。而那些达官贵人就要好好想想自己的退路在哪里,因为国之不国,将无依附!
当晚子夜时分,也就是高闯中毒的第三天,全胜京的人都听到了沉重的钟声缓缓的传来。
古代的钟,很多时候是承担着计时作用的。所以除了寺庙法事之外,平常是绝不能随便乱敲。
而且从声音的方位来源辨别,以及钟声的洪亮浑厚程度,能判断出那来自燕北王府外廷最高处的那口巨大的悬钟。
它是国钟!
不是计时所用,平常不会敲响。
只有王族出现了重大的、需要昭告天下和先人的事情才会敲响。
比如王上薨逝……
古代极为讲究礼仪,皇帝离世被称为驾崩,高闯没有称帝,所以要用王侯的说法和仪式。
这个时辰,大半夜的……
王上大去了!
这句话仿佛千斤重的重锤,瞬间就砸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上。
此时,就在燕北王府之内,正有两条小小的身影穿过重重偏僻的院落,又钻进了一片杂草之中。
钟声响起的时候,两个孩子都是蓦然停住了脚步,其中一个腿软,啪嚓一下就坐到了地上。
“父王……父王……”那娇脆的声音哆嗦着,无边的恐惧和痛苦渗透着每一个音节。
“姐姐别哭!未必是父王有事!父王如果……那是要敲很多很多下的……至少要到明天早上才能停。”另一个忍着哭腔,倔强的说,“也可能是叔祖……叔祖年纪不小了……还可能是那个毒妇……她毕竟是父王明媒正娶的王妃……她死了,也是要敲钟的呀!之前姐姐还担心她就这么被打死了,咱们不能问出有用的东西来,可见她真的是快死了对不对?”
高瑜连着梗了好几声,连气都喘不过来,显然不相信这种说法,却又强逼着自己相信。
过了半天,她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用一种极力欺骗自己的情绪说,“你说得对!对!而且万一父王真有什么事儿……你必然会把咱们两个叫去床前听训对不对?既然没叫,证明有事的不是父王!”
然而,她说的连自己都不相信。
也许有人去叫他们姐弟俩了,但是他们并没有在鸿雁居里好好呆着,而是偷跑了出来!
如果那样,岂不是连父王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吗?
而且如果父王去得很急,也来不及呀……
一念及此,眼泪又大颗大颗的涌上来,身子颤抖得不能站立,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没让自己哭出声。
哭出声就太不吉利了,也许假的就变成真的!
现在一定不是真的!
一定不是的!一定不是的!

“走!我们快去看看!”高钰咬牙说。
高瑜转身就跑,却又被弟弟拉住,指了指反方向,“我们不去谷风居,我们去找那个毒妇!她指定是死了!”
高瑜心头一震:对呀,只要确定那个女人死了,那么这个丧钟就是为那个女人而鸣!也就证明父王真的没事。
“姐姐先别哭,一会你看到死的是那个毒妇,你这眼泪掉得有多冤枉!”高钰坚定的自我催眠。
对于这两个孩子而言,高闯是他们的天,他们的一切!
燕北虽然生存不易,但他们一直安安稳稳的活在高闯庞大的羽翼之下。
他们还那样年幼,在他们小小的心里,惶然遇到这样绝望痛苦的事情,本能的反应就是拒绝相信。
“好,我们快去!”
夜色之中,两人猫起身子,迅速向墙边移动。扒开一蓬蓬的干枯的野草,终于在墙下面找到一个小小的狗洞。
那个狗洞小到只有小孩子才能钻得过去,高瑜还算顺利,高钰虽然和高瑜身形差不多,毕竟是男孩子,骨架略大,结果卡在那里,费了一番力气才通过,还挤伤了肋骨。
但高钰忍着疼,一声不吭,跟姐姐一样,尽量不发出半点动静,慢慢靠近了那间屋子。
他们打听到,之前肖绛是被关到地牢的。
不过后来怕这个毒妇就这么死掉,再问不出什么口供,所以换了关押的地方。
这是王府内廷的一个无名院落,打从他们记事起就没有人住过。处在王府的最偏僻处,和另一处偏僻的落雪院遥遥相对啊。
一墙之外是胜京的军政衙门侧门,只隔着一条仅容两人通过的窄巷。
因为衙门内有驻扎着负有维护胜京治安的驻军,所以相当于拱卫着王府,从这一侧,绝不可能有人从外面攻进来。
把犯人关押在这里,只要守住王府的内部门户,就是绝对安全的。
就算在王府内部,也很难靠近这个院落。
毕竟地处偏僻,很少有人过来。四周还很空旷,没有建筑物的遮挡。而且因为是冬季,草木枯萎,只有矮矮的小松树和枯草堆可以藏身,再瘦小的成年人哪怕借着黑暗也很难躲藏,除非是侏儒。
幸好高氏姐弟的身量还没有长成,加之因为贪玩,经常在王府内部乱窜,所以知道这边的院子下面有个狗洞,否则他们真的想不出办法来夜探监牢。
他们俩因为穿了绑住衣袖和裤腿的黑色衣服充当夜行衣,衣料很薄,当他们伏在草丛里的时候,不得不忍耐着寒冷和枯枝刺入皮肤的痛楚。
可是因为心里面惦记着他们的父王,惦记着亲眼看看那个毒妇的死亡,就算高瑜那样又冲动又娇气的脾气都能忍着。
钟声,还在一下一下,极缓慢的但不停歇的响起。
高氏姐弟的心跳就像这钟声一样上上下下,但续不上气。
可是他们多么希望这钟声快点停止!
怎么还不停!
若敲足几个时辰,一直到天亮的话,他们的父王就再也回不来了!
高钰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并用手肘拐了拐进身边的姐姐。随即,伸手指着前方,又指的指侧方。
孪生姐弟心意相通,高瑜立即就点了点头。
而高钰则尽量把身体贴近地面,悄悄向墙边爬过去。
等高钰就位,高瑜突然伸手拍打草丛。
这番动静中,立即就引起了门口守兵的注意。
无名院的外头有四名守兵,里面一间黑漆漆的屋子前也有两名。
此时因为那钟声的缘故,院内院外的守卫都心神不宁。
不过这些守卫都是从军中调来的,和平常的府卫不同。燕北军军纪严明,除非得到命令,否则就算是死,也会死在岗位之上。
若非如此,若非这些守兵分了心,高氏姐弟虽然计划周密,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靠近的。
“什么人?”守兵甲低喝一声,同时抽出了腰里的刀。
高瑜却等那守兵靠近了,“唰”的一下站起来。
那守兵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就下了第二跳,很庆幸自己的手中都没有直接挥出去。
“世女,您到这里来干什么?”他诧异地问。
高氏姐弟,他们很多人都是认识的,因为被王上带进过军营,一起参加阅兵。
高瑜却并不说话,而是突然哭了起来。
她不敢大声,怕把院门外那几个守兵引过来,只是低声饮泣。但是因为心里的着急难过无比真实,所以哭的特别哀伤。
守兵甲瞬间手足无措,连忙把手中刀收起来,招呼另一个同伴过来。
当两个守兵都走过来,还因为高瑜侧转了两步,不得已背对着高钰方位的时候,高瑜突然指着侧面低声问,“哎呀,那边是谁?”
这两个守兵不是傻瓜,而且是高闯带出来的兵,平日里十分警惕机灵,不然也不会被派以如此的重任。
可他们面对的是两个孩子,且是燕北国的世子世女,因而完全没有提防,只是下意识的往侧方望去。
院落里,黑漆漆的一片,只因微风吹拂,有些微微的草木浮动,并没有异常。
可等他们再想仔细看的时候,却觉得后颈上一阵刺痛。
回转身,就看到他们世子站在墙边,手里拿着的小巧弩箭筒还没有放下,瞄准的正是他俩的方向。
如果他们没记错,这个弩箭筒是上次参加阅兵之时,因世子世女闹着要学射箭,魏老将军送给自己这对记在名下的外孙的。特别适合力气小,还拉不得弓的小孩和女人。
没想到有一天,这个弩箭筒居然用来对付自己人。
“箭上有什么……”守兵甲咕哝了一声。
话音未落,眩晕感猛然袭来。
扑通扑通两声,他们就已经倒在地上了。
“这个麻药很管用!”高钰迅速收集箭筒,跑过来在守兵身上乱翻。
高瑜沉默着,在另一个守兵身上翻动。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钥匙,快速打开那间锁着的房门。
高钰还细心的把门反锁上,提防万一很快被发现,会有人闯进来。
从外面看来,这个房间黑洞洞的。
但走进来才发现,屋角是有一盏小小的油灯。
那一豆灯光非常微弱,但他们是从黑暗中而来,所以视线良好,一眼就看到一个血呼呼的女人趴在角落里。

“她死了吗她死了吗?”高瑜轻声问,紧张得声音都变形了。
见到浑身是血的肖绛一动不动,狗啃一样长的半长不短的头发都变成了暗红色,凝结得东一块西一块,似乎被血洗过一遍似的,高瑜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喉咙,带着惊喜又说了一遍,“她死了!”
高钰也松了口气,只觉得呼吸终于可以畅通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死尸一样的女人突然抬起头来!
两小只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抱紧对方,同时往后退了一步。
因为肖绛这模样,好像诈尸一样。
在看肖绛,仗着双手的支撑力,上半身仰起,脸上的震惊和懊恼那是无论如何演不出来的!
“怎么是你们!”她声音压得低低的骂,“坏事的小混蛋!”
“她没死!她居然没死!”高瑜吧唧一下坐到地上,感觉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光了。
因为她紧紧拉着自己的弟弟,所以高钰同样也没办法支撑,瘫坐在地上。
这个女人没死,意味着死的是……
他们再也没有父王了,永远也不会见到他了!
他们唯一的梦想破灭了,唯一的侥幸消失了。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们浑身发凉,甚至忘记了费尽心机闯进来的目的,也忘记了哭泣,只觉得一瞬间天就塌了。
过了好半天,高瑜才大大抽泣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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