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见那张满是泪痕的小脸时,他心像被绞了一下,血肉模糊。
感觉到有温热的东西落在她的眼角,带着滚烫的温度,徐知苡微微睁开眼,那双似水眸子浸了水更加剔透。
少年用舌头把她眼角的泪一一舔掉,从眼尾到眼睫毛,最后到两腮。
仿佛在对待一件至贵的珍宝。
捧不得,化不掉。
陈嘉屹把小姑娘两颊的泪都给吻掉,最后,他抵着她的额头,两人呼吸相闻。
他的嗓音混着她清甜的气息:“我没事。”
他说:“你不要哭,别让我难受。”
他觉得这些话很矫情。
但自从跟小姑娘在一起之后,她一哭,他的心就软,那些在他看来矫情的不行的话,也成了他哄她的口头禅。
她的出现,打破了他世界里的一切准则。
此刻,小姑娘小小的一只窝在他怀里,发出可怜的呜咽声,像被抛弃的小奶猫。鼻头红红的,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晶莹的泪珠,
她心疼他的伤。
所以才哭的那么伤心。
陈嘉屹把她紧紧搂进怀里,用指腹一点一点的帮她揩掉睫毛上的泪,语气不太正经儿:“就这么心疼你男朋友,那再亲一个?”
他弯着腰,濡湿的唇凑近,作势咬她的耳垂,徐知脸一红,咬着唇躲开。
陈嘉屹笑了一下,松了手。
下一秒,他脸色微微一变。
腿上传来剧烈的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的插进他的血肉里,搅拌。
陈嘉屹眉头紧皱,他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姑娘,死死咬着牙根不出声。
他舍不得她哭。
就算是为了他也不行。
“陈嘉屹。”
小姑娘突然开口叫了他一声。
陈嘉屹抬眼:“嗯?”
小姑娘看着他,巴掌大的脸,白里透红,被水洗过的眸子,干净透彻,没有一丝杂质。
“你还要忍多久?”徐知苡盯着他脖子上带了血的纱布,平静的开口。
不像是质问。
倒像是揭穿。
不知什么时候,天上聚起了乌云,黑云压城,风声渐起,触目所及皆是混沌。
“疼的时候老子就看你照片。”陈嘉屹往栏杆一靠,吊耳郎当的挑了下眉:“发现比疼还让老子难受。”
徐知苡没想到他负伤还想那一档子事儿,又气又恼,脸上温度飙升,她勉强拉回心思,尽量忽视他不正经的眼神:“你这几天……”
“轰隆——”。
天上一声巨响,蓝白色的闪电在天边猝不及防的炸开,像扭曲的蛇尾。
徐知苡抖了一下,下一刻,落进了一个温热的胸膛里。
陈嘉屹将她小小的身子抱进怀里,带她进了最近的一间教室。
两人刚进去,外面就下起了瓢泼大雨,清脆的雨声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带着清新的草木香。
阶梯教室里空无一人,只有零星几本落下的书。
“先坐一会儿。”陈嘉屹给小姑娘拉了张椅子,他没坐,慵懒的往白墙上一靠,头抵着白墙,露出冷白修长的脖颈,喉结微微凸起一个小点,性感又迷人。
徐知苡瞥了眼,脸微微有些热。
但她还是注意到了少年有些紊乱的呼吸,像是在压制着什么。
外面的世界被雨笼罩着,很黑。
坐了一小会儿,徐知苡有点着急,她看了眼窗外的雨势,视线里的一切都被雨帘隔绝,犹如电影里的快镜头,模糊不清。
像是积了好几天,猛然找到出口,雨势势如破竹,来势汹汹,没有要停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
徐知苡环顾了下这间教室,视线落在空调机上的一把雨伞上。
她走过去,上面已经落满了灰尘。
像是被人故意遗弃在这的。
她神色淡然,从布满灰尘的机壳上拾了伞。
下一秒,义无反顾的冲进雨里。
陈嘉屹长腿一迈,拽住少女纤细的手腕,眉骨往下压:“去哪?”
少女睫毛颤了一下,很快又垂下眼:“我想出去。”
“去哪?”不等她回答,他声音软了点:“你待在这里,我去。”
“我想自己去。”徐知苡低着头,并不看他。
陈嘉屹唇线紧抿,定定的看着少女的头顶。
气氛僵持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知苡感觉到紧紧拽着她的那只手慢慢松开了她。
垂落下去。
她没有再犹豫,转身冲向细密的雨幕中。
雨水很快就打湿她的鞋子,她干脆脱下来,这样她就能跑得快一些。
医务室离教学楼很远,她跑的全身都湿透了,耳边有风声在吹,天上响起了一记闷雷。
她很害怕。
但她没有停。
一直跑。一直跑
慢慢地,医护室的形影渐渐出现在了视野里。少女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眼睛弯了起来。
空荡荡的教室里,陈嘉屹一直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少年的侧脸轮廓藏在阴影里,暗色的光在他鼻梁骨上划了一道弧度。
像阴曹地府里的恶鬼,如影随形。
徐知苡拿着纱布还有止血带回来的时间,看见就是这一幕。
许是听到脚步声,少年缓缓的抬起头,视线直直的盯住她。
那双漆黑如黑曜石的眸子狭长深邃,像是要把她拆吞入腹一般,里面发着狠戾的光。
她脚步顿了一下,下一秒,毫不犹豫的朝他走过去。
看着少女渐渐清晰的面容,陈嘉屹喉咙滚了滚,却什么也没说。
徐知苡牵着他坐到椅子上,小心翼翼的帮他把脖子上的纱布拆了。
她动作轻柔。
让他感受不到任何痛感。
陈嘉屹垂眸看她,少女巴掌大的脸上沾着水珠,被雨洗过的皮肤冒着淡淡的粉红。
她浑身都被雨打湿,轻薄的衬衫布料紧紧的贴在雪白的肌肤上,随着她弯腰的弧度,姣好的曲线尽露,仿佛一副海棠初醒图,诱人采撷。
陈嘉屹喉咙滚了一下,撇开脸。
徐知苡还以为把他弄疼了,下手越发的小心。
她不知道,其实他不止这一处的伤。
帮他固定好绷带,她把药收好,塞到他口袋里面,动作很急,带着点儿孩子气。
“为什么请假?”她动了动嘴唇。
为什么这么多天都不出现?
为什么一句话不说就玩失踪?
为什么让她像个傻子一样傻傻的等?
她有好多好多话想问他,但千言万语在看见他身上的伤的那一刻,她的心像被人用石头砸了一下,生疼。
小姑娘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赌气说跟他分手。
只是想要他一句解释。
她懂事的让人心疼。
陈嘉屹把她抱到腿上,他忍着痛勾起她的下巴,触感细腻绵软,只是没什么肉。
小姑娘乖的不行,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陈嘉屹瞥了眼她拽着裙角的小手,眼里晕开了慵懒的笑意。
他凑上去,用唇去描摹她的唇形,嗓音透着股漫不经心的味道:“不是叫你信我吗?”
“不用怕,相信我。”
相信我——
就算带着一身伤,也会回来找你。
就算堕入地狱成为恶鬼,也会记得爱你。
陈家老宅。
花园小圃里的玫瑰逢季开的盛大,像一大片红艳艳的花海,把天空映染成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
一位妇人穿着一件淡雅素朴的旗袍站着木栏前,提着尖嘴小壶,姿态优美的给尚未开的花苞浇水。
吴妈从院子里出来,走到许岚身边,叫了声:“太太。”
许岚懒懒的应了一声:“怎么了?”
吴妈瞄了眼她,欲言又止:“太太,我刚刚从医院回来,少爷他……。”
许岚倏地回头:“他怎么了?”
“少爷不在病房,我不知道他去哪了。”
吴妈说完,赶紧扶住她:“太太你身体刚好,医生说不易动怒,别压着心脏,少爷这么大个人了,也许是觉得病房太闷了,出去走走说不定。”
许岚又不是不知道她儿子是个什么主儿。
小时候被他爸拿着马鞭打,关地下室十几天,一身反骨,永远都不会服软。
骨子里流着叛逆的血,乖戾的像个小坏蛋。
跟陈舟明一个样儿。
“我不担心他,就让他折腾去吧。”许岚捂着胸口道:只要他还认这个家,我就知足了。”
“唉,估计是还在恨陈总上次打他那事儿。”
吴妈说完,别墅外传来车子刹车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陈舟明一身正装,提着公务包进来,看见花园里的两主仆:“吴妈,站外边干什么?”
吴妈还没回答,许岚冷哼了一声:“吴妈,帮我把水壶拿着,我们进屋。”
吴妈看了眼陈舟明,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
被人下了脸子,还是自己的老婆,陈舟明脸面沉似水,他看了眼跟自己置气的枕边人,视线转回到吴妈身上:“进去吧。”
吴妈如蒙大赦,想起什么,说:陈总,你的药我已经煎好了,你要现在喝吗?”
创业初期,因为压力大,陈舟明患上了轻度狂躁症,已经很久没有发过病了,然而就在前两周,复发了一次。
陈舟明想起那天的情景,这个叱咤商场多年的男人,眼眶微微湿润:“现在喝吧。”
吴妈不敢再多说,忙去厨房把那碗黑糊糊的药端上桌。
下了场雨后,南俞迟缓的进入秋季。秋老虎没了,太阳躲在云层里不出来,只露出一小半的光芒。
自那一天后,陈嘉屹开始回学校住。
徐知苡知道他身上的伤还没好,一到日子就提醒他去换药,她问医生有没有要忌口的,医生一边说她一边记。
慢慢一大页纸都是注意事项。陈嘉屹睨了眼,啧了一声。
小姑娘一个眼神也没给他,侧颜恬静,在纸上抄抄写写。
她的字像她这个人。
笔力不锋,柔且软。
写出的字一笔一划圆润娟秀,是规整的正楷。
很有力量。
小姑娘把医生的话事无巨细的记好,收了笔,笑着说谢谢。
医生是个中年大叔,梳着大背头,见小姑娘长的又甜又乖,笑眯眯的问她叫什么名字。
徐知苡觉得他只是随口问问,也不在意,张了张口想回答。
一只骨感修长的手突然伸过来扯了她一下,她站不稳,撞进一个硬邦邦的胸膛。
陈嘉屹黑着脸,从中年医生手里抽过单子,一句话也不说,拉着她往外走。
徐知苡跟在他后面,一脸茫然。
排队缴了单,陈嘉屹提着药在前面走,优越的骨相让路过的女病人还有护士都会看他一眼,脸上飞了两朵红云。
少年身高腿长,从后面看背影利拓矫健,肩背笔直宽阔,特别是那双大长腿,包裹在黑色的西裤下面,直且很有力量感。
徐知苡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惹到了这位大少爷,她嘟囔了一句腿长了不起啊,然后乖乖的追上去。
扯了下他的袖子,微微有些喘:“你慢点呀。”
陈嘉屹依然绷着个脸。
只是迈的步子却小了很多。
徐知苡弯了下唇角。
都说女人吃醋是最可怕的,哄的时间要长,只不过今天徐知苡算是见识到了。
男人吃起醋来,一点都不比女人好哄。
陈嘉屹臭着张脸陪她吃饭,她给他夹菜,他吃了,毫不留情的点评:“难吃。”
她给他夹他爱吃的菜,他冷着个俊脸:“现在不爱吃了。”
她把鱼刺挑出来,把鱼肉夹给他,他也吃了,语气冷的像北极:“醋放太多了。”
徐知苡吐舌。
这男人怎么这么难哄。
吃完了饭,天色渐渐擦黑,街边的路灯渐次亮起,像舞台上的打光灯,闪着耀眼的光芒。
回到学校后已经九点多了,夜幕降临,月亮从云里面露出脸来,像小月牙儿。
晚风温柔的拂起徐知苡的发丝,她撩到一边。
余光里,旁边的人在打字,荧幕淡淡的光照在他的脸上,漆黑的发,狭长的眸,高挺的鼻骨,薄的唇,无一不是造物主的偏爱。
群里代弋在艾特陈嘉屹,下周是周煜的生日,问他有没有空来,他单手打字,左边那只手有明显的坠感。
陈嘉屹收了手机,转过脸。
小姑娘无所事事,把他的袖子翻过来翻过去,估计是怕他说,玩了一会儿又乖乖的把抚平褶皱。
小姑娘指尖很细,根根纤嫩,像碧翠的青葱,在月色下白的发光。
指甲也修剪的很干净,透着淡淡的肉粉色,漂亮的让人晃不开眼。
没听见敲键盘的声音,徐知苡后知后觉的仰起头,有阴影覆在她的脸上,带着很强的侵略性。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那层阴影猛地压下来,很快,她的唇被一个凉凉的东西堵住。
她被困在他密不透风的吻中。
铺天盖地都是那股冷调木的味道。
这次的吻带了点惩罚性的意味。
他把她抵在她那天中午看见的香樟树下,一只手扶着她的腰,不让她下滑。
但她并不好受,甚至还有点不可名状的难受。
好像有蚂蚁在啃噬着她,痒痒的疼。
意乱情迷之时,陈嘉屹的手滑下去,停在小姑娘腰间的敏感点上。
小姑娘平日里纯净的不行的眸子此刻被他磨的泛起了涟漪的情欲水色。
她脸色潮红,睫毛卷而翘,不自觉的扭着腰肢迎合他,
陈嘉屹嗤了一声,突然张口咬了她一下。
那只放在她腰间的手也同时作坏,隔着薄薄的裙子捏那块儿的软肉。
小姑娘哪里受得住,樱桃小嘴里发出一声嘤咛。
娇娇的,软软的。
听起来可怜的不行。
陈嘉屹轻笑了一声,长臂一伸,把瘫软的小姑娘捞起来,抬手拨开她汗湿的碎发。
语气混的不行:“你男朋友技术好不好?”
徐知苡还没从那余韵绵长的快感中清醒过来。
此刻她觉得自己像脱了水的鱼,很难受,但又不像是难受。
“爽不爽?”男人痞坏的嗓音夹着点含意味不明的笑意:“嗯?不说话那就是还没爽够?”
“不”。
调子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那以后还敢不敢对别的男人那样笑?”粗粝的指腹捻着她的唇,时轻时重。
薄薄的眼皮抬起又垂下,无声的压迫感袭来。
徐知苡睁圆了眼。
不可置信他就因为这个生了她一天的气。
小气的男人。
她愤愤的腹诽。
“在骂我?”小姑娘一点都不懂得掩藏情绪,他一猜就知道。
陈嘉屹捏着她的下巴,欺近:“这次哭了我不会停。”
徐知苡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在他危险的目光中,底气渐渐有些不足。
她嘟囔了一句小气鬼。
然后讨好似的往他怀里缩,是示弱的信号。
小姑娘身子软软的,带着淡淡的少女香。
陈嘉屹勾了勾唇角,抱了她一会儿。
她对他的诱惑实在太深。
就这么一会儿,他的身体就很诚实的起了反应。
再怎么闹。
最后受罪的还是他。
啧了一声,起身,把小姑娘送回宿舍。
回宿舍洗了遍冷水澡,
那股燥意去了一半。
剩下那一半。
他用了另一种方式解决。
第67章
周煜生日那天刚好在周末,徐知苡和苏姝在图书馆里自习,苏姝没坐一会儿就被电话叫走了。
走之前叫徐知苡回宿舍的时候帮她把书一起带回去。
这两天有个课题作业,需要查找资料做功课,家教占据了太多时间,徐知苡只能在周末的时候做。
她在纸上埋着头写,对面苏姝的位置换了个人坐下,那人安静的拉开椅子,没发出任何声音。
水杯的水空了,徐知苡起身准备去接点水。
一抬头。
愣住了。
对面的人套着件白色毛衣,面容英俊清隽,像玉龙雪山之巅的皑皑白雪,笑起来温和清润。
察觉到她的视线,男人喉结微昂,那双温柔的眸子朝她笑了一下,无声的说又见面了。
徐知苡被那笑晃了一下,回过神来跟他点了点头,拿着杯子去接水机处。
有人在接,她排在后面等。
脑子里回放刚才那一面。
这是徐知苡第二次在南大遇见林亦扬。
学校很广,光凭教学楼就有好十几个栋,还有大大小小的体育馆博物馆游泳池,两个人遇上的几率是茫茫人海中的千分之一。
而这千分之一,因为互联网的关系,多了一层理不清的联系。
信息碎片化的时代,照片视频层出不穷,她有几次逛论坛,都看见有人把林亦扬的照片挂在上面。
有时候是他的背影,有时候是弧度利落的侧脸,还有一次是他在学校青黛湖写生的特写。
照片上的轮廓已经初具成熟男人的魅力,唯独那一身清清冷冷的气势让人望而却步。
论坛有各种帖子,他的告白贴不少。
徐知苡偶尔刷到也会点进去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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