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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歇(计尔)


他一词多用,咳了声:“文化差异,她们在海边都经常裸泳。我又没盯着看过。”
她慢悠悠地睨他,不说话。
“不是,她说我喜欢你就信?”段宵勾着颈和她对视,把问题抛回来,“我喜欢什么样的,你心里没数?”
夏仰不接招:“异国他乡的,一个人多寂寞啊,有没有想过过界?”
“我疯了?”他转念一想,蓦地掐住她脸颊,“你是不是装的?玩够没?”
她终于憋不住笑,抱住他腰身:“学你的,喜欢我刚才那样审你吗?”

换来的就是在公寓里补过了一个终生难忘的新婚夜。
确实, 新婚当天提前离场的也就他俩了。那晚还是在飞机上过的,现在她睡够也吃饱,可以让段宵收取利息了。
浴室宽敞, 门窗关着,暖色调的灯光里埋着一层雾气。
浴缸大的像小型泳池,夏仰趴在他身上,相贴的肌肤又热又燥,眼眸潮湿得像含着水雾:“这里…是不是也有海?”
段宵亲她眼皮和脸颊, 手掌控住她尾骨恶劣地拍了拍:“能不能专心点?”
裙子还挂在衣架上,因为仓促间没挂好,也没人注意到它的摇摇欲坠。排气扇开着挡了些难以言喻的声音, 热水还在湍湍地放。
他额头和夏仰相抵着, 愈加肆无忌惮。
她觉得太满,眼泪都被弄出来, 全身泛起温热的绯色, 委屈又羞燥地搂紧他脖子:“我满脑子都是你啊, 怎么、怎么不专心了。”
问海是因为大三那年的元宵节偶然看过他的外网账号,他生日那天的动态是拍了一张海边的车。
夏仰那会儿就想起来在意大利那次和他吵架分开,也是他生日。
他说过那天去看海了。
后来分别的两个生日里, 没想到他庆生的方式还是夜半开车到海边。
夏仰后颈被他扣住接吻, 水汽黏湿的头发里穿插进他骨节分明的长指。进得够里面, 又慢又磨人, 撑得都有点难受了。
她慢腾腾的声音, 从喉咙里几个字、几个停顿里艰难地溢出来。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在半夜去看海了。”
这其实也算一句表白。
可段宵这混蛋只是笑了下,回一句:“谢谢。”
闹了好久, 她耳朵热得慌,红着脸让他出来。讨好的话说完后, 又被逼着去亲他脸颊和唇角。
段宵兴致浓,开始耍赖。深吻过后将这个晨昏颠倒的夜变得更漫长难忍,在测试新婚妻子的极限般,逼哭了也不停。
他腰腹间的黑色刺青在肌肉线条绷紧时,蛇骨也仿佛活了,又蛊又欲。夏仰脱了力气,不知不觉地往下滑,嘴巴覆在那。
“不怕了?”他哑声笑,手抬起她下颔,“别亲。”
她也没在亲,只是软软地贴着懒得动了,眼眶都是泪:“你说是带我来度蜜月的…”
段宵把人重新拎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腰上。她没精力反抗,脸埋进他颈窝黏糊开口,在正儿八经地撒娇:“不能了。”
他强词夺理说这是蜜月的一部分,让她受着。后半夜段宵也知道自己有点失控,边吻边哄,夸她好可爱好厉害。
罕见的话多还好听,把人哄得配合了最后一次。
浴池里的热水反反复复地放,磨蹭到凌晨。
夏仰感觉自己都没睡几个小时,又被他折腾着穿衣服,套裤子。肌肤上能感受到不是睡衣的触感,她眼皮才半睁半醒。
看见他穿了外套,她自己身上也被套上一件他的毛衣,问了句去干什么。但声音太低也太哑了,可怜兮兮的像嘤咛。
段宵没听清,猜到她在问,亲了亲她唇瓣:“你睡你的。”
这话太熟悉了,一般说完这句他肯定还得折腾她。夏仰脑子还没转过来,轻轻推他胸口:“不要…”
他哑然失笑:"没在做了。"
听见这句话,夏仰心里好受了些。但也没放松警惕,毕竟他在这种时候没少骗过她。
恍惚间感觉被他面对面地抱起来,是要出门的架势。她太累,手都没力气抬,索性随他了。
被放到车上,副驾驶位置往后倒,夏仰还在睡。
因为城市路线规划得差,这里的堵车状况常被诟病。但清晨城市里都没几个人,安静到有种荒凉感。
入秋的波士顿天空有点昏暗,气候总是偏冷的。
段宵的车开得不快,在市中心里这么烂的马路上也开得挺稳,几乎是避着路面的坑走。
车开了不到一小时到达目的地。
车里暖气开着,感受不到外面的温度。
夏仰迷迷蒙蒙地被他喊醒。
车顶打开成敞篷状态,新鲜的海风灌进来。
她被一件加绒的宽大冲锋衣裹得只露出张小脸,憋得有点红。手还缩在袖子里,模糊地挡了挡日光。
看清楚自己已经在海边,有个标志性钟摆立在海岸线。
海浪涛声缓缓袭来,而正前方的海天交接处,是橙蓝相间的云雾和霞光,日出若隐若现。
段宵把还带有余温的热可可贴在她脸上,漆眸专注地看着她:“早。”
夏仰望着他,被弄了一晚上的脾气都没了。弯唇,迟钝地笑了笑:“早。”
那天他们在海边拍了好几组照片,段宵一直挺喜欢拍她这些乱七八糟的生活照,大多时候都是发在自己常用的外网账号里。
日出彻底出来时,夏仰爬到车前盖上坐着,散落微微凌乱的长发被晨曦染成橘黄色。
身后浮光跃金,静影沉璧。
黎明的灿烂晨光亮起,驱散海边潮气。
他拍她的时候,她视线也紧紧地记录着他。在婚礼上提前退场来度蜜月,突发奇想要把她带来海边看日出…
好像在她眼里,段宵这人一直就代表自由自在,生生不息。
蜜月第四天,他们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从麻省来到纽约。
当天晚上,段宵看着在吃达克瓦兹的夏仰,犹豫了下,跟她说:“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个?”
夏仰谨慎道:“好消息?”
“罗良琛死了。”
夏仰愣得都忘记咀嚼,为什么他会觉得一个人死掉算好消息?不过她对罗良琛并无同情,这人本就罪有应得。
“段屹然说是毒瘾犯了,冲上多伦多街头的闹市区被活活打死的。”段宵瞥了眼手机,“坏消息还听吗?”
“嗯。”
“段屹然私下去找了温云渺。”
其实这两人在婚礼上就见到了,但彼此都不清楚是那层关系。夏仰皱眉:“他跟渺渺…”
段宵知道她在想什么,点头:“相认了,应该也提了罗良琛。”
段屹然没脑子,只会觉得人死事消。他毕竟和温云渺同父异母,能见到面,自然就把父亲去世的事情转达了一遍。
他回多伦多把罗良琛的骨灰带回国内给葬了。
段姒那边没对这事儿发表任何意见,但告知了段宵。
回去的车上,夏仰在踌躇要不要打通电话给温云渺,其实还是担心妹妹想法会偏激。
在温云渺那里,她并不像夏仰那样清楚罗良琛的存在,也无意去挖探父母辈的杂乱历史。
亲妈死后,也早就将亲生父亲的身份一块带进了坟墓里。
“她会不会误会我?”夏仰有点惆怅,想起以前的事情,“毕竟你是段屹然亲哥——”
段宵面无表情,也挺沉重地蹙眉:“又不是我生的段屹然。”
她叹口气。
段宵余光看她:“你不会想着现在回国吧?”
国内时间现在是凌晨2点多,夏仰没法打电话,也不知道温云渺是什么情况。
她犹豫道:“我可以回国吗?”
车停进车库,他转过头,看不出情绪喜怒,就淡声回一句:“真要回去?”
但仔细想想对段宵也不公平,毕竟这是蜜月旅行。夏仰低着眼皮,抓着他手:“我回去的话,你会不会不开心?”
段宵眼睫敛着,还没回答时,电话响了。
他的手机连在蓝牙上,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温云渺的声音从里面飙出来,头一次听她音量这么大。
她本就说话才好些,火气一上头,就容易结巴:“段屹然,的哥哥吗?”
段宵按住夏仰的手,挺无奈地回对面:“是你姐夫。”
“——你管好你弟弟!”温云渺压根不想跟他套近乎,气冲冲,“不要再找我,我和他、又不是一家人。”
“行。”
像是诧异他会回得这么干脆,温云渺顿了顿:“什么行?”
“我会让他别来烦你。”段宵揉了揉身边人的掌心,又漫不经心地出声,“我现在问你,你需不需要你姐回来陪你?”
片刻后,温云渺放低了声量:“不用,那个鬼葬礼,我也不会去!你别跟她说这件事。”
电话挂断,一直没说话的夏仰松了口气。
“我也觉得你弟太烦人了…”她嘟囔,“他没体会过渺渺的人生,凭什么觉得她能原谅。”
段宵“嗯”了声,又六亲不认地强调一遍:“我和他不熟。”

第82章 爱人(全书完)
十月下旬, 夏仰在学校上了一个月的课,终于从已婚身份里回归到一个普通学生的日常。
但工作没断,之前那期舞综续约了第二季。
她如今不仅只是代表京大舞蹈系学院的身份, 还肩负着中歌首席舞者的使命。
要在公共传播媒体里展现出古典歌舞剧是一种艺术形式的传承,深化普罗大众对民族文化的认识、理解。
总之,形象和口碑都正得发红。
周五晚上,下完最后一节课。
舞蹈房里只有夏仰留了下来在练习作业。
北方城市的秋冬季节冷得快,天色都暗下来。
外面有几个来参观的小学弟闲的没事, 聚在一起,在讨论谁来找她要联系方式。
“我认识她们系一学姐,不是说她都结婚了吗?”
"真的假的, 看着比我还小, 怎么可能结婚!别信网上那些胡说八道的。”
“没看见她戴婚戒啊,要不去问问?"
——“决定好了吗?”
一道男声乍然出现在他们身后, 几个人被吓得急忙往后看。
段宵手抄兜里, 视线睥睨着这群人。他没穿平时在公司的西装, 而是一身美式棒球运动服,打扮得也像个大学生。
但和这群真材实料的大一新菜鸟相比,光从那张沉稳又狂的脸来说就能看出区别。
站前面那男生盯着他那双六位数的球鞋看, 没忍住问了句:“你谁啊?”
段宵头一偏, 脸色漠然, 指向舞蹈教室里的夏仰:“你们学长, 也是她老公。”
几个男生一下脸都红了, 赶紧尴尬地组队离开。
教室里音乐还在放,夏仰穿着一套烟粉色的舞服, 根本没注意到外面的动静。
女孩身姿纤柔,高又清瘦, 素净的一张脸,胸腰软开。做着几个趋步侧手翻、乌龙绞柱的动作。
她身上练功的紧实肉少,也很少靠力量。和大部分舞蹈生相比,更依赖于身体的柔软度。
要控制体重,又要锻炼韧劲,吃的苦就更多。
哪怕段宵已经看她这些舞姿好多年,甚至在家也常看她练习基本功,但仍不能习惯她把肢体曲折到极致的样子。
那么细的一截腰,薄瘦的肩背,真怕力道一大就折了。
因此在音乐结束前,他也没进去打扰她。
一曲跳了近十分钟才结束,夏仰擦汗时,才注意到外面窗口那杵着的段宵,惊讶地瞪大眼。
昨天联系时,他还在意大利组织Presidents Club的活动,算是集团的海外团建。
段氏旗下遍布在多个国家的最优秀的50位工程师被邀请出来,到西西里岛上庆祝去年超过5个点的业绩。
段宵现在的工作和她三点一线的规律生活截然相反。
两个人虽然结了婚,但是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如之前在学校恋爱时的腻歪时间长。
夏仰也没顾着去冲凉房洗澡换衣服,关了音响,拎起包就小跑过去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提过她的包,牵住她手往外走,自觉地交代行程:“中午落地,在家补了几个小时觉,去了趟公司,刚到这不久。”
“我还以为你要让我去接机呢。”
“今天周五,你有课。”
否则段宵这无理取闹的粘人劲儿,还真会缠她来。
“我身上有汗。”她闻到他衣服上清冽的木质香调,有点不好意思地想躲开点,手心挣扎着,“别牵了。”
段宵把人拉回来,头一低,脸贴过来亲她唇角:“我什么时候嫌过你。”
夏仰被他高挺鼻骨蹭得脸发痒,笑出来:“你回来得正好,我这周有三个理论作业要写,有一篇要翻译的…”
“对了,你回家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快递?”
“五点半的烘干机坏了,我在网上给它买了个新的。”
一路上,她碎碎念叨个没完,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琐碎小事。段宵微微俯身听着,时不时应几句。
在车上还正正经经。
一回家,他就现了混样的原型。
“我摸摸。”他把人压在门板那,吻落下来,嗓音几分恼,“才一礼拜,怎么又瘦了?”
“还在录节目嘛,要考虑上镜…”
夏仰身上还穿着那件舞服,穿得规矩,纯白色的内衬尺寸紧贴青涩的身材曲线。被他一扯,腰带直接掉在地板上。
她锁骨被粗砺指腹摩挲着,一惊,皱眉推他:“我没洗澡。”
段宵一只手握住她两个手腕,舌尖也趁机撬开她嘴。舔弄了一会儿,又吻得重,像是在占有,又像是缠绵的想念。
他含糊地说:“够香了。”
他就是故意在磨夏仰,因为她前天晚上挂了他居心叵测的电话。
可谁让他每次一和她异地、异国,脑子里就总想些歪门邪道的路子来抒发情欲,花样都不带重样的。
但夏仰又不敢再推他,怕他手劲一大撕坏她衣服。
上一回就是才录完节目,他开车来接她。嫌她身上的舞服细带难解,一点耐心都没有。
她都提醒说全世界就这两件舞服。
弄坏得让他去买来另一件代替,很贵。
段宵一点也不当回事儿,扯坏后,还来了句:“行,现在全世界就一件了。”
门口玄关处装的是感应灯。
黑了后,又被一下一下地撞亮。
夏仰本来练一天功就够累,回家还被他深深浅浅地弄了一顿,从累变成困加饿。
被抱出浴室的时候,她胸脯起伏还剧烈着,不忘拉着他提要求:“你帮我写作业。”
“好。”
“要全文翻译的。”
“可以。”段宵答应完,又说她没出息,低声笑,“多少年了还要我教作业?”
她埋在他颈脖那,像小动物似的蹭了蹭,小声抱怨:“多少年我也没变学霸啊。”
他被她下意识的动作弄得也柔软,笑得胸膛在颤。亲她耳尖,缠吻了好一会儿,摸着她小腹问:“晚饭想吃什么?”
夏仰两条手臂懒洋洋地挂着他肩膀上:“你做?随便弄点吧。”
段宵留学那一年多里早就会煮菜了,厨艺进化得也不错。
夏仰依然没进过厨房,这辈子也没做过几次饭。对她来说最大的家务是处理五点半的洗浴和换水工作,但这也不算麻烦。
他们结婚后,一家两口和一只猫的状态迟迟没变过。
倒是温云渺在实习之后,被外派了分公司。地点在隔壁省,让夏仰好一顿操心。
直到温云渺谈了个挺靠谱的博士生男朋友,她才不好意思隔段时间就问人状况。
陆嘉泽那群朋友还是一样,继续念书的念书,接管家业的也没闲着。一群年轻人还是经常一起开车出来聚一聚,带着各自的新伴侣。
但绕来绕去的这几年里,最稳定的只有段宵夏仰这一对。
他俩的故事在圈子里已经被传得乱七八糟。
要怪只能怪陆嘉泽和许霓吵架时胡乱丢出去些信息,被有心人断章取义,什么版本都有。
夏仰读研二快放寒假的那段时间里。
倒发生件不大不小的事。
全国各地罕见怪异天气,京州也不例外,入冬以来居然连续下了多日暴雨。城市内部雨水泛滥成灾,给底层劳动业造成不少损害。
段氏在这种天灾面前都要发挥龙头企业精神,捐钱捐物资。
那天夏仰本来是开车去公司给段宵送份文件,但路上遇到搭载孕妇的车坏了,司机正在找人求助。
她没多想,立即让孕妇上了车。
一路为了赶速度,甚至闯了两个红灯,可还是来不及。
人站在手术室外,听见主治医生说孕妇难产大出血。
家属没来,正规医院根本不会问保大保小这种问题,一般都是直接保母弃子。
等孕妇的一家人及时赶到,也听到孩子没了。
那位丈夫居然把矛头转向夏仰,质问道:“你开的什么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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