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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鹤归汀(野蓝树)


孟丝玟只睡了三个多小时,根本不想搭理任何人。
霍鸿羽非要把她拽起来,孟丝玟根本没有时间化妆,只能勉强套了件羊绒毛衣,戴着口罩出门了。
但她忘了一件致命的事。
私人飞机上,孟丝玟百无聊赖地看着下面红褐色的裸露山体和枯萎的树,以及一阵阵冒出的白烟。
她听见高琬在后排和霍鸿羽撒娇,说她想吃黑莓鹅肝冰淇淋。
她没什么感觉,拿出手机给礼汀发消息。
【玟玟:小汀,你好一点了吗,是不是还是全身没有力气。】
身边骤然坐了一个人。
孟丝玟眼尾扫到他,把脸别到窗外去了。
“我一晚上没回去睡觉,再怎么也该问候一句吧?”霍鸿羽压低声音,他看起来还有点醉意微消的虚浮。
“我哪儿敢呢。”孟丝玟没好气:“你高琬妹妹不是在这吗,我寻思也没我这个替身什么事吧。”
她的衣服大多数都是高琬的同款,她没从京都带过来。
现在孟丝玟松垮套了一件毛衣的憔悴模样,和娇生惯养的猫系妆容小公主高琬,更是天壤之别。
她正在程泽彬身边和一群女生交流着高奢品牌的新款珠宝。
就是,嗯,很早之前孟丝玟就明白,有些人是注定被爱的。
孟丝玟一早就知道自己没有被爱的命。
她不愿意搭理身边的霍鸿羽,翻找包里的眼罩试图戴上。
下一瞬,一道阴影伏过来。是霍鸿羽。
他咬紧后槽牙:“你没去点那颗痣,你敷衍我?”
孟丝玟的心脏猛地一颤。
她才想起来,今天忘了化妆,之前都用厚厚的遮瑕把那颗痣遮盖起来,今天居然忘记了。
她根本不愿意为了他,改变自己任何东西。
霍鸿羽危险地眯了眯眼睛:“你之前一直在对我说谎?”
孟丝玟缓慢挪开眼睛:“你不是喜欢我卖力地学她,我说是为了事业运点掉这颗痣,你非要自作多情,觉得我在取悦你,我有什么办法?”
她接着说:“我本来就不想来打扰你和她约会,早上我说了我不想上飞机,你非要把我拉上来,现在她不是在这里吗?你坐过来干什么,高琬没有那颗痣,你多看看她不就行了。”
霍鸿羽咬紧牙关,他显然是气狠了,用陌生的眼神看了她很久。
他的手指从她毛衣里探进去,使劲掐了一把:“你不是喜欢我干你吗,今晚洗干净等着,你居然敢忤逆我?”
孟丝玟疼得弓起身子,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恼怒皱起眉头:“你真的很烦,霍鸿羽。”
“想要和鸿羽哥哥一起分享。”
高琬来了,站在两人座位旁边,手指了指刚到的黑莓鹅肝冰淇淋。
她幼态又媚态的脸上挂着甜甜地笑。
霍鸿羽意外地没有去。
他说:“小琬,你和你朋友他们分享吧,我就坐在这里休息一下。”
高琬哼了一声,走开了。
孟丝玟寻思,可能是因为程泽彬在后面,他不想和高琬的未婚夫打照面。
她没往自己身上想,手机震动起来,应该是礼汀发消息了。
她从手包里刚拿出手机,就感觉霍鸿羽的越发不怀好意,他把她的手拉拽往下。
两人在私人飞机的前排,后面还有一行他的朋友。
孟丝玟羞愤地感觉到有芒刺在背,但她不敢拒绝。
身后的其他的男女,都为看到窗外,飘散出白色蒸汽的山脉感到莫名震撼。
“你们看断崖哪里,烟雾好大呀。”
一个个发出惊讶地赞叹声,只有她感觉备受煎熬。
“你对我越不管不问,我就越想狠狠践踏你的自尊。”
孟丝玟用湿巾擦手,听见霍鸿羽在身边不怀好意地笑着。
霍鸿羽身上还有酒气,看着孟丝玟虚浮地微闭着眼,没来由想吻她。
被她偏头躲开了。
“高琬看着呢。”
孟丝玟垂着眼说,示意霍鸿羽注意身后的情况。
“你挺有用能耐的,居然找理由推脱,还骗我。”
霍鸿羽临走时又使劲掐了她一把,看女生不舒服地别过头。
他重复了一遍:“今晚得跪着给老子口出来,我回曼哈顿之前,你每晚都必须要,求着我回来睡你。”
霍鸿羽走后,孟丝玟看着手机的礼汀发来的消息,手指微顿。
【玟玟:小汀,你认真的?】
【玟玟:真要做到这一步吗?】
【玟玟:霍鸿羽那里应该还有一点,你想好,我下午回来的时候,就拿给你。】
半晌,她收到礼汀的回复。
【小汀:嗯,我确定。】
【小汀:我要给江衍鹤下药。】
那人起得很早,撩开她的额发,似有若无地吻了吻她的鼻尖。
“我去附近的医院简单包扎一下,顺便看看叶泽川是怎么给别人交代的,但你一个人待在这里,我不放心。”
礼汀被他吻过的地方滚烫,在他怀里乖巧地蹭了蹭:“嗯,会很乖地等你。”
他低笑着,揉了揉她的耳朵尖:“困的话就再睡一会儿,你身体弱,昨天那么多次,小腹会疼,仁子特意叮嘱我要节制一点。”
“不要说了!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昨天晚上的事我们都要忘掉。”
礼汀脸红得滴血,她没想到那人白天也会讲这种话,好害羞,缩进被子里,不想和他讲话。
那人就着铺盖卷把她抱在怀里,轻柔地晃了晃,像哄婴儿一样让她乖一点:“汀汀又不理我了,可是昨晚实在太可爱,一直在小声说好愧疚到处都弄湿了,我第一次连夜换床单呢,怎么这么没良心,醒了就让我忘掉。”
礼汀讨厌死他了,声音闷闷地从被窝里传出来:“不要再讲话了,不可以再说昨晚的事。”
他讲话太撩了,声音压低,显得充满性感的欲.望:“哪个啊?宝宝好湿啊,怪不得名字里带水呢。”
她的脑袋又开始黏黏地一团浆糊,呜咽地开始挣扎起:“坏死了,你走,赶紧走,不要在这里。”
可是躲进被窝里也逃不掉。
他沉郁又让人眷恋的气息从被窝里渗出来,应该是昨晚他抱着她出了一点细汗。
还有小猫自己的气味,丝丝缕缕地交缠在一起。
“乖,我回来陪你吃寿喜锅。”
“嗯!”
礼汀恍恍惚惚居然安稳地进入了梦境。
醒来的时候,那人已经彻底离开了。
早上他起床,就用温热的手掌帮她揉了很久。
她舒服地埋在他胸口乖巧地哼着,现在一点都不疼。
不能在这里一直躺着,礼汀想下床。
她的脚接触到地毯的一瞬间,差点脱力地摔倒。
还好昨天他让她把情药悉数吐掉。
直到快要清晨才稍微没有那么难受。。
药物那种残余的伎量,已经让自己虚脱了。
本来体质就很弱,如果在冷汗和悸动中恍惚一整夜。
现在一定会不舒服到死掉吧。
她抬起手腕,安心的抱住被子。
礼汀咬住下唇,眼睛微微有些湿润。
那个混蛋,凡事都替自己着想,他才不是宣誓对她的绝对占有。
而是他知道她的承受不住,所以才没有趁着她药物发作的时候,施展征服欲。
讨厌,讨厌他,什么都把她放在第一位。
昨天觉得他很坏,都不肯给予她。
醒来以后才反应过来,他对她全世界第一好,他只对他自己坏。
试问哪个男人能忍住,他真的特别珍惜她。
礼汀松松地裹了一件他的黑色外套,他的衣服很长,能把她的大腿根彻底遮住。
安稳地嗅着领口他的气息,嘴角弯弯地从长阶上走过。
这间温泉馆被他们包了场,礼汀知道孟丝玟他们都坐私人飞机看活火山和富士山。
外面的女士温泉浴场应该没有人会在,她可以一个人玩很久的水。
上次是被他抱着走过去的,这次她一个人在白天过去的时候,还在阁楼下面欣赏了一下已经露出粉色花骨朵的春樱。
是她偷偷塞入恋人衣兜的樱花铃铛的颜色。
山上还是皑皑的白雪,松枝和清澈的温泉卷起流淌的浪花,让人心动不已。
女孩子的更衣室是在浴场里面。
礼汀脱掉他的衣服,换上松垮的浅青色长浴袍,赤着脚哒哒地走出来。
她用手掌和小木桶试探了一下水温,带着淡淡硫磺味的温热又舒适。
甚至比两人在叠翠山上的温泉还要暖和一点,这里温泉熔融的岩浆,比人为加热的水滚烫一些。
礼汀还是有一点点害羞,没有彻底解下浴衣。
毕竟全是他的吻痕和咬痕,脚踝上还有昨天在他怀里痉挛的时候,被他用领带缠住的浅浅淤痕。
她知道他是个操控狂,掌控欲强得惊人。
就是喜欢他怎么办,想任由他玩,虽然到最后爽到极致的人是自己。
但是身上的痕迹,被别人看到了不太好。
现在四周没人,春风微凉,阳光和煦。
把小小的脚踝泡在水里,吃着放在木质锦盒里的马卡龙,小猫惬意地迷上眼睛。
“上不了台面的货色。”
身后的圆形巨石上传来木屐的清脆声响。
礼汀慌忙裹好衣服,遮住身上密密麻麻的吻痕,抬眼向身后望去。
来人穿着芍药花色的浴衣,大团大团的紫粉色纹路细腻,质地上乘,一看就知道家境优越,浴衣是定制的真丝款。
礼汀之前在社交平台上看过朱茵敏的照片,都是她在伦敦生活的碎片,海德公园,塔桥和格林威治天文台。
这是第一次,看见她本人。
朱茵敏化妆稍微有一点艳丽的浓厚。
她中庭很长,眼位偏高,眼睛细长,嘴唇色号正红,看上去有点像危险的蛇。
看见礼汀安稳地坐在岸边晃着脚戏水,朱茵敏无端生出了一些怒气。
她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和叶家交代,没想到这个罪魁祸首还挺惬意的。
想到这里,她已经没办法再维持表面的和平了。
“想不到你还挺有能耐的,叶泽川伤得很重,昨晚连夜被救护车送去医院。他最早和我说,想要和你认识的时候,我当你是什么绝世美人呢。怎么男人一看到你就会为你疯狂。原来一副风都要把你刮到的模样,就是依靠这副身体,缠着江衍鹤的吗?”
礼汀站在温泉里凝视着她。
她一言不发,只是安静地看着这个女人。
朱茵敏因为用惯了英文语境,说起中文略微有点吞音:“我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居然把他给迷住了。”
看见礼汀沉默着,一句话也不敢说的样子。
朱茵敏扶着岩石缓慢走下来,缓慢走近。
礼汀浴袍被风吹得撩起来,露出身体上暧昧鲜明的红痕。
包括脚踝上的淤紫,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明显。
朱茵敏并没有像礼桃或者其他人一样震惊,反而露出了嘲讽地,不屑一顾地神色:“啧,好惨啊,你可真是淫.乱,以色侍人是吧。”
朱茵敏知道那个人,永远就是强势的征服者,也明白他骨子里的控制欲。
像这样软弱的小猫小狗,才会被那人疯狂地索取,然后肆意抛弃掉。
朱茵敏用鼻子哼了一声:“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怜吗,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本事让沈琦涵他们敬佩呢,原来就是靠身体上位这套啊。”
礼汀回到水里,只剩下脖颈和小小的脑袋在水面上,湿润的黑发散落下来,在水里轻缓地荡漾。
朱茵敏踏在刚在礼汀坐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样的心思纠缠着他,但你始终要知道一点,你总有一天会被他抛弃的,我认识他五六年了,他和我一直以礼相待,在我面前有教养又懂礼貌,从来不会像对待你一样粗暴。”
一枚水杉树叶从压着积雪的树枝上,晃悠地滚落下来,飘荡到礼汀的身边。
礼汀没有理会朱茵敏,也没有辩解一句,被水杉叶繁多像针的枝叶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她细白的手指把落在水里的叶片捏在手心。
一根,两根......
单数是他爱我。
双数是我爱他。
情.事是躲在他怀里听他心口的跳动,舔他为自己受伤后荣耀般的血痕。
情诗是一首聂鲁达:我将在枝桠间辨识出你的头发/你那在枝叶间成熟的影像/那影像让叶子更挨近我的渴/而我的嘴将充满你的味道/那自大地升起,带着你的/恋人果实之血的吻。
最后数出来是单数还是双数,礼汀不记得了。
她知道他好爱好爱她,她也好爱好爱他。
那个人给了她好多笃定的证明,所以她也安心坚定。
他不在身边的时候,她也不会感到害怕。
朱茵敏傲慢地笑了,露出不屑的神情:“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在意,江衍鹤身边缠着像水蛭一样的小玩意吗。因为我知道,花一点钱,就能买到你们口中廉价又可悲的爱情。你们一个个还趋之若鹜的,觉得自己是最特殊的一个,真是笑死人了。”
她在岩石上踱来踱去,把礼汀放在那里的马卡龙小蛋糕踩坏掉了。
朱茵敏:“希望礼小姐有一点自知之明,别太恃宠而骄了,我朋友叶泽川被你害得好惨。你等着吧,等他玩腻你身体的那一天,你的下场会很可悲的。”
听到这里,礼汀缓慢地从水里站起身来。
她皮肤白又消瘦,浴袍的弧度却优美得让人赞叹,她手指拢着青绿色的布料。
“我想问一下朱小姐,你是基于什么资格,踩坏我的食物,和我说出刚才那番话的呢,是觉得我好欺负吗?”
礼汀轻柔地抬起手指,浴袍滑下来,露出一截雪峰一样漂亮的手腕皮肤。
红痕依然暧昧又鲜明,仿佛她皮肤的每一寸,都被他吻和摩挲过无数遍。
礼汀露出手指上的细环:“这是他给我的戒指,我是她的现任女友。”
“可是朱小姐。”礼汀轻轻地扑棱了一下眼睫,露出狡黠的笑意:“他没和你在一起过吧。你刚才说了这么长一串,你敢当着他的面重复一句吗?朱小姐站在道德高地,把爱情当作是否可悲的判断基准,那么没有得到过他一秒爱情的你,是不是也应该被这个标准审判一下呢?”
朱茵敏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礼汀眼波盈盈:“他没办法对我的身体腻味怎么办,我看别的男人一眼,他都会疯狂,都会受不了,为我冲锋陷阵。打得他们满身伤,带着血回来,他恨不得让那些人去死。他对我身体迷恋得几近疯狂。”
她赤.裸着脚,一步一步从水里走上来,雪色渗进她透薄的皮肤。
日光下,她宛如从水中复活的奥菲利亚。
朱茵敏慌忙地往后退去,木屐站不稳。
她一晃神,差点跌倒在石阶上。
礼汀:“朱小姐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稍微碰我一下。来试试看,看我有没有一点夸张。看他回来,他是把我抱回房间舔吻我的每一寸皮肤,还是让你再也没有资格,出现在他面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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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小礼或将成为晋江唯一一个在现代言情频道,对疯批男主下情药,逼他和自己第一次的女主。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疯批X病娇,才是绝对性张力,呜

江衍鹤直接去了位于港区西麻布的叶泽川家。
叶家低调,宅邸包括远处的楼梯都是淡灰色,搭配自然原木,看上起恬淡安适。
他今天穿得随意,松松垮垮地套了件白色的外套。
帽子拉起来,从侧边看露出了一点黑色的发梢。
阳光从他身后寸寸倾斜,能看到他流畅的腰部轮廓。
他靠在会客室的四面栏上,一只手搭在栏杆上,垂着眼闲适地滑动手机,看罗彬说着公司在京域放春节的消息。
叶泽川大哥叶泽泷,一进来就看到了这个情景。
白衣青年懒怠的靠着栏杆,衣摆被风吹起来。
叶泽泷晃神,他不禁吟了一句俳句:“日光穿透睡蝴蝶。”
叶泽泷站在门外,头顶葛饰北斋的富岳三十六景,相州箱根湖水和神奈川冲浪裹。
一动一静,温宁安谧的湖泊和汹涌呼啸的巨浪相得益彰。
江衍鹤听到他的声音,抬眼一笑。
瞧他头顶的浪花,和他握手:“海蛰隐观水藻下,白昼色朦胧。”
形容地恰到好处。
江衍鹤没怎么包扎,又抚慰了礼汀一夜,身上带着一种血腥的罪恶和性.欲的淫.靡。
是让情人和仇敌都支离破碎的一把好手。
偏偏穿了白色,最危险和邪恶的事物都用干净掩饰,脊骨的每一寸都是藏着毒,等待爆发的杀戮。
知道叶泽川担忧什么,他偏不命中最危险的地方。
猎物需要反复捏在掌心把玩。
他伤人热衷直刺要害,谈判喜欢步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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