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似鹤归汀(野蓝树)


约定的那天是七月初的周末。
蒋嘉替她领着包,朱茵敏走进房间。
这里的所有人,看到他们的时候,都对他们的到来情绪激动。
从未见过的杨舒彤。
自从治愈以后,瘦得脱了形的身体渐渐恢复了一点。
她的眼睑下带着一圈淡淡的清灰,剪了更短的头发,看上去有些爽利。
其中一个青年男人推了推眼睑:“还以为朱小姐不愿意见我们,怕我们之前是病人,不吉利。”
他就是那个没见过父亲的小孩,现在他治好了,一家团聚。
“朱小姐这么心善的人,当然会赴约了。”
朱茵敏耐下性子,对他们打了招呼。
她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角落,看着蒋嘉禾为自己挡酒。
随即问出去今天最好奇的问题:“礼汀呢,怎么没来?”
一个男人说:“我们先喝吧,等礼小姐来,我们再敬她一杯好了。”
他们便没有等待礼汀到场,先推杯换盏起来。
一群人喝着日式的清酒,都有些微醺。
甚至有人知道朱茵敏爱听什么的,趁着醉意,说话捧着她:“朱小姐,您才是我们的救世主,像你这样的人,才是配得上商会首席的啊。”
因为从加州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窗外的幽暗的走廊灯亮起来。
礼汀来得很晚,她的皮肤很白很白,她穿这样条单薄的白裙,肩膀上搭着一件江衍鹤的西服外套。
推开门的手腕秀丽纤细,露出一截伶仃的腕骨。
她看见朱茵敏被那群应该感谢她的人,包围着。
朱茵敏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那不一定,毕竟江衍鹤还没有当选呢。”
就在这时,朱茵敏也看见了礼汀来了。
她的笑容有些僵硬,就像完美无缺的面具出现了裂痕。
礼汀从他们陪伴经过,身上水生调香水与电气白兰清冽的味道,有艾草般治愈的淡,很柔和。
但是在座所有人,只是很漠然地旁观她坐到座位上。
没有人为她的出现,彰显出一点喜悦激动的情绪。
他们主要感谢的,本来也不是她。
礼汀来了。
他们也不好当着她的面,讨论江衍鹤的事。
“现在才来啊,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反正你也没出什么力。”朱茵敏说。
“我只想看看他们身体健康的样子。”
礼汀轻声说,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来。
倒是杨舒彤对坐在她身边的人开了口。
字字句句,在她落座以后,就开始质问她。
“礼小姐,不知道你最近有没有听到一个传闻啊,就说你母亲的慈善基金会,有一些挪用公款的问题。”
杨洵在餐桌旁边,听见杨舒彤说到这个话题。
他一下就急了,“你胡说什么,不是你答应过我,今天不提到这个吗。”
两人拉扯了一会,座位发出响亮的刺啦声。
“哥....你放开!”
杨舒彤有些着急:“我就是有些难过,我从小崇拜的女神.....这么多年的仰望,我给她塑的金身是路边的油彩像....根本不是神!”
“礼小姐,你和朱小姐见面真的不会尴尬吗,我真想不明白,明明帮助我们的是朱小姐,你为什么能厚着脸皮来这里。”
“我也很想感谢你,可我们一行人在医院垂死挣扎的时候,来看望我们的只有蒋先生和朱小姐。所以今天你凭什么要来我们的感谢宴啊.....”
之前恳求礼汀的那个母亲情绪有些失控:“你知不知道,治疗费已经掏空了我家里所有的钱,你帮过我们吗?礼小姐,今天这么晚才来,是因为在陪别人的老公在加州度假吗......”
礼汀似乎没有明白他们的意思。
她咬住下唇,短暂的眩晕感,令她闭上了眼睛。
“别人的老公,是什么意思?”
中年男人开口道:“我们一致觉得,朱小姐更适合江先生,她显然比你有能力多了,而且这种药的市场价很贵,她也给我们降低了不少。”
“还有很多人,很多用这种药的人,我的那些非洲朋友,他们都知道朱小姐才是救他们命的人。”
“是吗。”
她颤抖着眼睫,恍惚地睁开眼睛,纤弱的人看上去脆弱极了,皮肤雪白,脖颈上靛蓝色的静脉旁侧,有暧昧鲜明的红痕。
的确是漂亮到勾引人魂魄的地步。
这之前,那人对她,该经历了多么疯狂的占有。
他们都能看出来,江衍鹤对她的身体,上了瘾发了疯一样地执迷。
坏女人。
狐狸精。
会勾走男人的魂魄。
“朱小姐是我们的救星,我们都很感激她.....而且礼小姐,你家里的慈善基金问题那么大,难道不会拖累江少选举吗。”
“财务报表每年都公开了,我不觉得那些人的谣言,有什么好相信的。”
礼汀这段时间在牛津写毕业论文,并不知道有这种传闻。
没有人接话,仿佛他们都认定,朱茵敏才是配得上江衍鹤的人。
“原来....你们今天叫我到这里来,根本不是想要感谢我。
礼汀的声音有些艰涩。
她直视着他们,眼瞳漆黑,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而是,你们想要让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认为你们的救命恩人是朱茵敏,觉得她才是江衍鹤的未婚妻,认定我不应该再缠着他,是这样的吗。”
“我们太感谢朱小姐了,想为她鸣不平。”
“…….”
“因为我们觉得,她才配得上京商首席夫人的位置。”
一个患者补充道:“当然我们的意见也没有什么用,我们也很感激你,礼小姐。”
“你们,有点奇怪。”
礼汀站起来,她皮肤白得透明,脖颈上靛青的静脉在灯光下清晰可见,就像昙花的经脉:“凭什么你们想要感谢朱茵敏,却要逼我交出江衍鹤身边的位置呢。”
之前在医院里对礼汀磕头的男人说:“你别急啊,我们只是觉得朱小姐更适合.....辅佐江少罢了。”
“礼汀,你先别管他们做什么,你答应我的事,不会反悔吧。”
朱茵敏打断别人的解释,一针见血地问出这段话。
“不会。”
礼汀淡淡道:“我并没有在意他们‘感谢谁’这种虚无缥缈的歌颂。现在他们是活生生的人,会思想,会道德绑架我。证明你们的确帮助他们,救下了他们。
她最后扫了他们一眼,不卑不亢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我会.....遵守诺言的。”
这样剜心刻骨的承诺。
就像失去嗓音,失去头发,跳在刀尖走路也要噙着眼泪含着笑。
礼汀垂下眼睫挡住眼底的破碎,手指颤抖着拿起酒杯。
杨洵近乎痴迷的长久凝望她。
“祝你们每一位.....长命百岁。”
她喝得有些急,酒液从唇角滑落,几乎让她呛出眼泪。
她救下的人百岁无忧。
她徒有泪流。
原来用一生最珍贵的爱情,连一句谢谢都没有换来。
换来的,是他们一个个在道德高地,认定她是狐狸精,让她交出江衍鹤。
说完,礼汀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就像她在很多年前,被江衍鹤掐着脖颈,在漆黑房间里,被他告知,公开我们的关系,不会被人认同,离开loofly的那天。
整整五年,她依然没有走出这个囹圄。
她就算知道自己是他的白月光又怎么样。
没有人会承认,也没有人会祝福她。
礼汀走后。
包厢里变得很安静,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一下凝滞了起来。
“我出去看看她。”杨洵披上衣服准备出门。
他被坐在朱茵敏旁边的杨舒彤制止了:
“哥,我一定会好好调查方兰洲的慈善基金被挪用的事,但你今天要是追出去找她,你就不是我哥。”
夜幕里,杨洵凝视着礼汀白色的身影,缓缓地融入夜色。
就像目睹一场月光昙花的肇难。
朝生暮死,无声无息。
他怔怔的站在窗前很久,最后震怒地转过头:“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你们是错的,你们太过分了!”
“当时是谁跪着求礼汀帮你们的!”
“明明是你们把她置于神坛上的.....她一个女孩子需要做到多好,你们才满意?”
杨洵脖子通红,眼睛里溢满泪水:“你们就是这样,针对一个对你们施以善意的人吗?”
一地静默。
江衍鹤孤身去了康涅狄格州。
这里的海颜色很深,接近浓绿的蓝。
海潮的波纹一阵一阵在排水口发出浓厚的水声。
远处的货船清空了,只能看到海天相接的地方,用作演习的潜艇模糊地一小点。
“你总是在耗尽我的耐心。”
江衍鹤波澜不兴地靠在白色的船舱外墙上,懒洋洋地扫了斜叼着烟,在夹板上用浴巾擦拭的男人一眼:“在海面上飘了两天,我还以为你和远处的军事演习挂钩,原来只是单纯的潜水。”
他居高定下地看着甲板上的人,颇有些一尘不染的意味。
脚下,从扶梯上来的人,是淡出京域传闻很久的贺泠京。
也唯有江衍鹤,才能轻而易举地找到他。
“潜艇那破程序。是我带的人设计的,我作为“凶手”当然得回犯罪现场验收是不是。”
贺泠京从甲板上走过来。
他黑发湿漉漉的,水珠牵成线,穿着彰显性感的潜水服,浑身上下肌理流畅,线条清晰,充满棱角。
他用打火机点烟,又丢远,走到江衍鹤身后:“顺便带你在海上漂两天,看国内那帮尸位素餐的蠢人能闹出什么名堂。”
淡青烟雾在贺泠京唇边缭绕。
他默契地完成江衍鹤的目标:“你交代我的事,六十七个计算机有关的专业团队都参与了。耶鲁我只看上三个,这次煞费苦心,你竞选上了,得和我五五分成。”
听到对方说出这么过分的话。
江衍鹤没事人一样,找了一个遮阳伞,懒怠地斜躺下来。
“能控制那一百零八位投票者,这个网站日后所有的经济效益,全送你。”
贺泠京走进房间,把救生衣换下来:“你不怕我把这群人的资源全攥紧在手上,回国,自己竞选京商首席?”
他话锋一转,从窗外地递出话:“这次我们拿出来的噱头,比二十年前康阿姨送的跑车还绝!那些人一定会趋之若鹜,我早说,你我永远强强联合。”
“你要是真看得上这些虚名,我当然不会夺人所爱。”
江衍鹤用冷白手指微挡住了阳光,眼睛半翕半合,鼻梁微微凸起的一小块骨骼让他英俊得惊人:“反正我厌倦透了,来自各方的压力。”
“别,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感兴趣的只有海霓一个人。”
贺泠京把白衬衣的肘边卷起,顺着扶梯,走到江衍鹤身边。
相比江衍鹤,贺泠京还要更阴沉丧气一些。
他一双狭长的上挑的眼睛,看似慵懒淡漠,其实弧线锋利,执念深的惊人:“在资本市场更自由,你看我这样不是更好吗,在美村挺潇洒的,无聊地时候还能回耶鲁上上学,研究无人触碰领域的数学和天文历法。”
“嗯,自由。”
“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贺泠京问:“下个月我打算陪海霓,去澳洲看萤火虫,净水洞穴,听说一年就出现两三天。你们结完婚就直接来找我们一起蜜月旅行啊。海霓今年下半年,都不接新戏了。”
“竞选后,立刻结。”
他眼底浮出淡淡地希冀,远眺着海天相接的岛屿:“我和她准备海上婚礼。”
江衍鹤说完,薄唇勾勒出一丝笑意:“她穿婚纱给我看了,很美,我在塞纳河船上看到的一瞬间,心脏都快融化了。”
那一刻,他就想让礼汀永远属于他。
同一天晚上,礼汀帮他填上了五年的不圆满。
他救下她,两人一起相拥在新桥下跳舞,拥吻。
就像《新桥恋人》故事里的一样,“梦里梦到的人,醒来就应该去见她。”
他应该回到京域,披甲上阵,为她进行最后一场战斗了。
--------------------
其实我觉得我写得蛮好的嘿嘿嘿。
我爱写文!
状态回来了,
努力一下隔日更!

八月初,季候风过境,潮湿的风穿过树梢,浓阴在长满汀草的湖边摇晃。
官山道的花架上的紫藤花肆意开放,花瓣是柔软的深蓝浅紫色。
除了树顶的蝉音,这里安静极了,静谧地能看见细小的微尘在光晕里浮游。
保镖宋桀在下面等了很久。
礼汀还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弹琴。
她今天弹奏了一下午la seine at dust。
被风扬起的裙摆缓慢地撩拨着她的脚踝。
午后的阳光伴随着音符跳动。
她的手指在太阳的光线下显露出剔透的白,玫红的指尖在琴键上停顿了片刻。
礼汀的身影落寞又孤独。
宋桀看见她颤抖着,肩头一耸一耸的,钢琴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哭了。
宋桀在被江衍鹤亲自告知,让他好好礼汀的时候。
他在祁弥那里,拿到了雇主的资料。
知道礼汀很少安分的待在一个地方。
宋桀在年轻的时候,曾经保护过江成炳。
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特地多办了几个地方的签证。
为了保证礼汀要出国,宋桀担心自己不能好好保护她的安全。
但令他意外的是,礼汀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家里,哪里都没去。
最远的地方。
就是她买花,站在方兰洲的墓前站了很久。
走出墓园,她穿着清冷的黑色长裙,缓慢地向宋桀走过来。
雪白的皮肤,漆黑的头发,眼睛晕红,静美姝丽,易于折堕。
宋桀的心脏猛地一颤,有几份像对待女儿似的怜爱。
这么美的人,怪不得江衍鹤在国内,恨不得和她寸步不离。
漂亮易碎,让人从骨子里疼惜。
宋桀以为她会像其他千金小姐一样,辗转各个美容院保养一下。
谁知道,礼汀睁开水汽朦胧的眼睛,轻轻地说:“直接回家,哥哥今天会回国,他要是没看到我,一定会着急的。”
宋桀点头。
他在副驾驶端正坐着。
听到后排的礼汀在低声呓语:“我是不是有点太黏人了。”
怎么会呢。
宋桀想,江少恨不得把你揣在掌心里,和你寸步不离。
之前听说过一些风声,说礼汀从来不肯好好待在家里,让那人操碎了心。
但其实,只要江衍鹤回家,她就很乖地从岚颐居那边回来。
她会在门口迎接他。
缠绵的紫藤花开满她身后的栅栏,夕阳洒在礼汀的脸上,她黑发上有金色闪耀的碎光。
看见江衍鹤的车从远处驶来,看见爱人回家,她睫毛颤抖,神情羞涩。
任何人只要多看她几眼,就会觉察到她的可爱。
江衍鹤心里柔软极了,他会吻她的头发,把她抱起来,看她惊慌失措地搂住自己的脖颈。
“汀汀,怎么不敢正眼看我啊。”男人沉声笑了。
礼汀脸上的绯红烧到了耳背,白色的耳垂泛起诱人的红,江衍鹤眼神很暗,喉结微动。
就像刚出生不久的小羊羔一样依赖他。
她很乖地黏着他,让他根本无暇去计较她没去考狩猎执照。
他只想好好宠她,庇护她。
她就安心地做她喜欢的事就好。
所有的腥风血雨,就快要结束了。
他一定会选择一个艳阳天,和她携手走向婚姻的殿堂。
这段时间,礼汀走得最远的地方,就是岚颐居。
看着柯伯侍弄花草,她买来了一些珍惜的花草种子。
但是夏季暴雨骤至,再加上白天的曝晒。
她之前就在花店工作过,柯伯也给她介绍了一些经验。
没想到认真学的施肥方法,竟然一株花也没有活。
倒是花园里的杂草,经历了一场暴雨以后涨势特别好。
礼汀在花坛里仔细检查了一圈。
她白裙的镶边上染上薄薄一层灰,没舍得除掉那些倔强的野草。
礼汀:“其实仔细一想,这里的土壤不太适合养花,所以有心栽种也不会开的。”
柯伯一边浇水,感叹道:“主要是现在是盛夏,热起来,水蒸气就像蒸笼,这些花都活不下去的。现在这个季节啊,也就草还在疯长。”
他搽了搽汗,对礼汀笑:“礼小姐,这人的一生长着呢,十五岁种的树,能给五十岁乘凉。命运回馈给我们的东西啊,向来不能心急,慢慢地走,一步步稳妥地来。”
“我想给哥哥留下一些......能陪伴他的....”
纤瘦的人说到这里就安静了,遮挡住了眼里的刻骨铭心的爱。
“这里的土质不适合种树,礼小姐你也别太失望。”
“就在市郊,毗邻亦庄那边,老爷子江成炳买下了半山腰的别墅,那里长年生长着黄栌和乌桕,康夫人觉得那处位置太偏了,没什么人气,偌大的院子,现在还闲置着呢。那里才是最适合种树的地方。”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