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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鹤归汀(野蓝树)


辛苦各位宝宝等我,跳海前后我更新勤快一点。

礼汀把江明旭迎进来以后,开始慌乱地翻找家里的茶叶。
她独居惯了,没有和客人打交道的经验。
礼汀一直很享受回到自己的小家以后,可以安安静静地护肤。
她放松呼吸,看一些小动物的视频,在枕边翻几页书,困了就把自己塞进软绵绵的兔毛被窝里睡觉。
太依恋江衍鹤了,她几乎把和这个世界的一切羁绊都给了他。
没有那些迎来送往的应酬,只需要充盈自己内心,这样就会感觉很幸福。
江明旭倒也没拘束,进门的他看起来儒雅沉稳,他把风衣叠好,摘掉腕表以后。
他自如的打量了一下家里的陈设,没有做出过多评价。
待他把目光扫到礼汀身上的时候。
他注意到了女生衣着单薄。
“今天平安夜,你们就过得怎么冷清?”
“哥哥还有应酬,我一个人就随便吃点,已经晚上了,您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我可以做,家里的冰箱里应该还有通心粉和牛排。”
礼汀倒了茶,看着碧绿的茶叶在瓷杯里打旋。
“还有一些小点心,咖啡味的,我喜欢带着苦味的食物,等一下可以一起吃。”
“这些都不用你操心。”江明旭的声音很低沉。
年长的男人总是格外体贴,他整理着被礼汀弄乱的沙发布,声线宛如一把大提琴:“这里我来收拾。你上去泡个澡,多穿几件厚衣服,别着凉了。”
“....我..。”
被他关心以后的礼汀很害羞。
她想起刚才和哥哥在临走前的那场欢爱,不知道自己身上会不会有属于他的奇怪荷尔蒙味道。
她说了一句谢谢以后,提着裙子往楼上跑去。
脸好烫。
不知道怎么和他的父母相处。
进了房间,她像冬眠的小松鼠,把脑袋埋进被窝里,闷了好一会儿。
呜,不想面对陌生人,在床上摆烂真幸福呀。
礼汀把衬裙脱下来,她准备好了一套毛绒绒的厚睡衣,然后拿着手机进入浴室。
【哥哥,你爸爸来看望我们,我不知道他的喜好是什么。】
【我决定把我咖啡味道的苦苦小蛋糕分给他吃,当然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如果你看到的话,记得买一点伴手礼回来,等叔叔离开的时候给他带上,不然显得我们太失礼了!】
躺在浴缸里泡澡,实在是太舒服了。
水温晕得刚刚好,把蒸汽眼罩戴好的礼汀,忍不住睡着了一小会。
平时她也偶尔在浴室里睡着,每天翻译各国语言做文献综述还是太疲倦了。
礼汀浸泡在水里的手腕,还有束缚圈缠绕的红痕。
但今天是因为很放松也很惬意睡着的。
江衍鹤在英国,她可以安心地在两人的家里休憩,不用感到孤独,悲伤和患得患失。
耳畔传来邻居家隐隐约约的圣诞歌声,然后是吵闹的人声。
礼汀英文语境适应地特别好,她能听出是隔壁的教授,迎来了一批拜年的学生。
学校已经放假了,但是很多人都没有回家过节,隔壁那个善于过日子的小老太太应该是把学生邀请来一起庆祝新年。
礼汀遥遥地坐在窗畔,看了隔壁橙黄色灯光下,男女都在肆意笑闹。
甚至有情侣在窗边接吻,热烈美好。
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格外羡慕热闹温馨的画面,来缓解自己偶尔的孤独。
她这才反应过来,糟糕,已经十二点了!
江衍鹤的父亲还在楼下等她!
而自己在浴室里睡着以后,竟然不知不觉把这件事忘了。
礼汀扶着楼梯下楼。
刚走到一半,就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了。
客厅里灯火璀璨,平时没怎么用的壁炉里,有火苗在沉静地燃烧着。
家里的正中央,居然有一棵巨大的圣诞树,翠绿苍劲。
上面的蝴蝶结装饰闪闪发亮,礼物和小麋鹿的挂饰也装得满满当当的。
圣诞树的顶端,还挂着一颗巨大的雪花,上面挂着各种各样包装的礼物。
好温暖!
礼汀赤着脚走近,尽量发出很小的声音。
她看到江明旭正在沙发上,闲适地翻着手上的The spectator。
察觉到礼汀悄无声息地走近,他把金边眼睛拿掉,把杂志放在膝盖上,抬手的时候,西服里的衬衣露出来裁剪工整的一截:“新年还得有一种仪式感。”
“圣诞树上有给你一岁到二十二岁的礼物,你可以拆开看看。”
他怕礼汀误会,强调了一下:“是佩帼给我的地址,让我把她的心意带到。”
“谢谢你们,在国内阿姨帮助我特别多。”
礼汀鼻尖酸涩:“本来这个节日我想草率地过的,下楼看到这么漂亮的圣诞树,觉得很感动。”
“我饿了,随便做个便饭,你尝尝味道怎么样?”江明旭并没有卖弄工序的意思。
餐桌上摆着花,是绿枝白花的剑兰。
他也没有和礼汀说,他究竟为了什么挖空心思,布置这次的圣诞式新年布景。
礼汀用刀切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她并不想礼节性的夸他,反而垂下眼睛:“当年您也这么做给妈妈吃过吗。”
江明旭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
任由周围松树的淡淡松香,在两人周围蔓延,带来一种治愈的静谧。
“我没有给她做过饭。”
“很抱歉说了奇怪的话。”
礼汀咬住下唇,在绒布餐桌上搽干净手,颇有些食不知味地放下刀叉。
“我特别喜欢康佩帼阿姨,但是天平的另一端是我的妈妈。你爱着谁,或者不爱谁,同样让我难过。”
江明旭依然没有什么情绪,仿佛别人传言的他和方兰洲之间的隐秘传闻都不存在。
他依然端坐在沙发上看着礼汀,没有因为这句话动摇,就好像他没有疯了一样执迷的找替身。
礼汀拉开落地窗,窗外的雪已经停了。
融雪的过程比落雪的时候还要冷。
她赤脚踩在地毯上,坐在能看见雪的位置,这里延伸的道路,能看到恋人开车归来。
就像现在,和江明旭聊起方兰洲,比这么多年没有妈妈陪伴的日子,还要难过。
“我和她。”他沉默了半晌才说:“没有什么讲得出口的回忆。”
礼汀看着他。
江明旭:“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痴情,当时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还是一个女学生,在读港艺的民族舞专业,因为外语成绩好,被选到洛杉矶拍一个中美合资的奇幻长片。首映礼那天我去捧场,电影播到她的高光处,她导演请我去隔壁茶坊,介绍她给我认识,说是感谢我出资,说小姑娘想和江先生切磋英文。”
那时候方兰洲才十六岁。
她是她第一次拍电影,饰演好莱坞幻梦似个人英雄主义的男主,远在东方的白月光。
这部片剪辑得非常琐碎,而且男主的行为动机也很可笑。
就在这部片里,黑发,身着净白绸缎旗袍的方兰洲,淡妆浓抹总相宜,却成了唯一一抹亮色。
她才十六岁,就脱离了“可爱”的形容词。
成为了颇具诱惑力的美。
但江明旭没有专心地爱过她,从头到尾。
她在美国拍戏,同居的几个金发辣妹室友年龄比她大一点,会带着同龄的男生回家。
江明旭给她请了一个英文老师,顺势给她找了一所夜校,让她可以安心学习。
方兰洲当他是书里的Daddy-long-legs,给他写了一封信。
信上,她娟秀的字迹讲述了她对他的倾慕与依恋。
她说每天看到他就满足了。
她的感情太纯净了,和他展开的一段段一夜情完全不同。
江明旭只当家里多了一个人,完全不影响他和别人寻欢作乐。
但方兰洲看见他和别人在一起,会绝食,哭得眼睛办法拍戏。
江明旭第一次看见这么乖的,耐着性子回头哄她。
但时间一长,他又恢复了本性,沉溺声色犬马。
她在轻易的原谅里来来回回地自我折磨,最后放过了自己。
下一次拍戏取景。
方兰洲远赴比利时,离开的时候,带走了所有她留在江家的东西。
“她离开以后,我回家觉得空空荡荡的。”
江明旭说:“我并不是一开始察觉到她很重要的,而是我做什么事,察觉到她不在身边的时候。”
他可以用钱把一切炫耀给别的女人看,看她们或浮夸或赞叹的表情。
可是那个设身处地为他着想,被他一点点工笔细描出来,为他牵动情绪的人彻底不在了。
她在他身边一共五年。
方兰洲用她的永不复合,让他用一辈子怀念他。
礼汀沉默着看着庭前一层白雪。
雪后的维斯塞恩街道显得陈旧复古,想到当时来欧洲拍戏,在无人的广场上留下喂鸽旧照的方兰洲。
现在,自己竟已经过了妈妈当时的年纪了。
可是妈妈已经去世,过度地怀念她,只会让人产生忧愁和怅惘。
礼汀沉默了一会儿,尝试着斟酌了语言:“康佩帼阿姨对我很好,她也是一个特别好的人,为什么您不肯多关心她一些。”
江明旭倒是笑了:“你还没进门呢,就想着帮衍鹤修复家庭矛盾?”
礼汀羞红了脸,她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言语不妥,倒像是规劝似地干涉。
但看上去江明旭并不介意,于是她垂眼笑笑。
“她们在我心里都同样具有魅力。我觉得康佩帼阿姨值得被人爱慕。和她相处的时间很短,她没有因为我的身世,对我产生偏见。她和哥哥一样,明明一贯养尊处优,却把我给她涂抹的画,放在钱夹里。我感觉到自己被好好对待着。就算她嘴上说着不需要爱情,我也希望您可以珍惜她。”
江明旭耐心地听着。
他静默半晌,淡淡地说:“我永远失去方兰洲了。人总是渴望复刻得不到的事物。”
“她离开了很多年,我一直在为当年的事后悔。”
江明旭:“她拍了很多风月片,我那时候气得发疯。察觉到她离开以后,我亲自去警局报案,警察问我和她什么关系,我回答不出来。”
“相反。”江明旭:“我和康佩帼在一起,绝对不会担心她会离开,她可以把一切都处理得很好,并且情绪稳定。”
“唯独壮烈离座,才可百世流芳。”1
人永远执着于得不到和已失去。
江明旭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看着桌沿上那封拓着联合国标志的信封:“刚才送圣诞树的配送员顺便拿进来的,你想去巴塞罗那实习?”
礼汀起身拿到信,回到地毯上撕开。
信是UNICEF寄过来的。
薄薄的信纸只有几行字,却足矣让她觉得一切充满意义。
片刻后,高兴的劲儿缓过来。
礼汀把信纸装进信封,她鸦羽般的眼睫微微颤动,说:“一月六日是巴塞罗那的三王节,就是传统意义上的儿童节,我选择的是当天去报道。但是哥哥国内的事太忙了,他不放心我去那么远的地方。”
“挺好的。”江明旭想起他那沉郁倨傲的儿子,永远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他嘴角上扬说:“去啊,让他产生点危机感。”
“.....您也支持我去巴塞实习吗,时间很短,就六周的时间。”
礼汀捏着薄薄的信:“但是如果我去了,可能整个冬天,我都不会陪在他身边。”
江明旭松了松领结:“漫长的别离,更能鉴证爱情的深刻。”
“任何地方待久了,人都会觉得厌倦。新加坡四季如夏,我没兴趣在哪里购置房产。人也一样。”
“只有彻底失去一个人,才会刻骨铭心吗?”
礼汀站了起来,她赤脚站在绒毯上,脚掌没有一丝血色,苍白漂亮。
“嗯,我想,正因为这个原因,兰洲成为我心里无法取代的人。”
他斜倚在沙发上,闲适地看着礼汀。
江明旭忽然想到,方兰洲也有不穿鞋的习惯。
他并没有通过那个人的女儿怀念她的意思。
男人至死都性格顽劣。
江明旭眼里却涌出浓厚的兴趣,似乎很想看到江衍鹤难堪。
因为他这个儿子,清高自傲,看见他混迹花丛,颇有些指谪。
江衍鹤彻底失去礼汀,就能和自己共情了吧。
如果世间没有她的话,不会寻找慰藉吗。
他漫不经心地问道:“江衍鹤......没有叮嘱过你在家里也必须好好穿鞋?”
“他经常说,但我喜欢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况且家里有地暖。”
礼汀听完,很乖地蹲下身,穿了一双拖鞋:“哥哥有洁癖,我想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所以家里铺了很多地毯。”
她喜欢像小猫一样,蜷在白色地毯上翻书,因为足够温暖。
江衍鹤忙完了,就把她捞起来,紧紧抱在怀里。
好想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但是此刻。
礼汀忽然不想江衍鹤回来地更早一些了。
因为这样的话,他思念她更久一点。
也更浓烈一点。
江明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这孩子,比方兰洲还叛逆。
“中国有句俗语,小别胜新婚。”
江明旭淡道:“如果你想充实自己的话,就把握住今年的机会,明年他万一落选了,你们的婚姻可不由他做主。”
“您想过帮他吗?”
礼汀眼神里充满希冀:“再怎么说,他也是您的儿子。”
“不会。”江明旭说:“这些是他要经历的磨砺,如果他被Phallus干涉了婚姻,只能说明他没有能力保护你。”
“他一直把我保护得很好。”
“那你就把这次当做对他的最后一次考验吧。如果他落选了,他只能选择和其他女人联姻。”
江明旭忽然有点泛烟瘾,他抵唇咳嗽,笑了起来:“你妈妈不也是这么离开我的吗,让我永远痛苦,永远怀念她。”
“没有在一起,才能铭刻在心底,深深地恋慕着。”
礼汀咬住下唇,并不像在询问,反而是在思考。
“得到了会厌倦。只有离开,才能让他铭心刻骨,长久执迷....是这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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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罗生门》麦浚龙
18号还有一更。

礼汀下定决心去巴塞罗那,但她并没有告诉江衍鹤这件事。
她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心里充满愧疚,所以勾引他也格外卖力。
江衍鹤在英国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在应酬。
礼汀会在他进门前的一刻,又黏又欲地轻声叫着他的名字。
“等我很久了?”
她凑上来抱紧他,眼睛清澈:“想闻闻哥哥身上有没有别人的香水味。”
江衍鹤表面不咸不淡,顺势就把手从她漂亮的腰线上延伸进去,贴着皮肤的温热触感撩开带着她体温的衣服角。
毛衣的黑色面料裹着她,露出一小截雪白的皮肤,暧昧的痕迹宛如花瓣一样。
“有别人的味道吗?”
礼汀把脸埋进他的胸口,她享受着他的怀抱,很惬意也很舒服。”
恋人的触碰就像一种有限期的恩泽,因为身边所有人都在提醒她,如果他明年竞选失败,他们再也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礼汀鸦羽般的睫毛颤抖着,频率和他划过她皮肤的手指一致。
“哥哥.....喜欢.....喜欢哥哥.....”
直到那人完全被她天真的伎俩俘获,沉迷于她的撩拨。
江衍鹤嗅到她身上的香甜,顺势而上摁揉着她腕心的血管,轻轻摩挲。
尤其是她把一条手抬起来的时候,面料被拉扯得陷了下去。
勾出隐约的缝隙来,毛衣裹挟的袖口勒出一条浅玫红的痕迹。
“多喜欢?”
江衍鹤感觉自己脑袋里仅存的理智濒临塌陷,疾病乱投医一样。
他试图把目光挪到别处,很快就注意到她的黑色长发被汗水濡湿,发梢粘稠地贴在后颈拂弄,像是水生藻荇在湛蓝海水里无所依。
很脆弱,很适合被他弄坏。
她乌木般的头发细软漂亮,被他整个拿捏在手心里把玩着。
“喜欢到越来越不想忍受你的晚归。”
“汀汀就这么想吗?”
他语气缱绻温柔,在对她产生秽亵的旖念之前,江衍鹤依然维持那副不染纤尘的模样。
“嗯,不想你回国,离我好远,想要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江衍鹤听完,笑了笑,随即说:“这么离不开我呀。”
“哥哥难道不渴望我吗。”
礼汀眼里晕着水雾,抬头看他。
江衍鹤不说话了,只是微眯着眼。
他盯着她的脖颈间与毛衣交接的皮肤,被水汽和汗液浸湿的细碎发丝湿腻地垂在她纤细漂亮的锁骨上。
礼汀骨架瘦削,伶仃的锁骨轻而易举地就拉开了浅微洼地,侧颈的发丝被拖拽着沉入毛衣边角,扫出一道泛着水光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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