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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鹤归汀(野蓝树)


所有人心里都一震。
他们断然不知道他出现在这个地方的用意。
难道是向所有人宣告,他还在,且能继续监理京商。
“佩帼,好久不见。听说江衍鹤会来,我这次是特意守在这里等他的。”
他视线掠过康佩帼,冰凉地打量了一眼礼汀,随即面向众人命令道:“大家稍安勿躁。”
人们都停止窃窃私语,等他开口讲述他来这里的用意。
Phallus并没有大病初愈的虚弱,反而声线雄厚:“另外我还有一些事需要宣布,律师手上有一封江成炳当年写给我的亲笔信,等江衍鹤来到这里,我着当大家的面,和他交代清楚。”
“我这个好学生,一定非常思念我,迫不及待地想和我见上一面。”
他眼神逐渐变得恐怖而危险:“毕竟,江衍鹤在我没醒来的时候,在我病床前徘徊了那么多次。他以为我没有意识,不知道——”
“可每一次,我都在监控回放里,看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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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天纵和莫浠已经守在医院门口的车里等待了。
这段时间江衍鹤一直待在欧洲,把这里的动向交给顾天纵。
谁知道顾天纵已经严防死守,还是被清醒过来的Phallus反将一军。
“Phallus已经不在这里了吗,什么时候离开的。”江衍鹤从车上下来。
顾天纵懊恼无比,领着他往里面走:“我的人一直死守着监控画面,根本没有看到他离开的场景。我猜测这些画面都被人替换掉了,是我太大意了。”
“一大早,我们就发现这个情况,我本来想和霍鸿羽进去查探一下。他说你让他按兵不动,不要贸然进去,一切等你过来再做打算,我们只好在这里等着了。”
莫浠有些心急:“我们现在完全不知道对方掌握了什么消息,完全处于被动位置。”
“等我是对的。”
江衍鹤稳住他们的情绪,道:“如果你们的人进去查探,他透过监控就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会对你们不利。”
顾天纵忧心忡忡:“小鹤,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江衍鹤:“你们去监控室等我,我去病房看看具体情况。”
看见莫浠蹙眉,颇有些不安。
江衍鹤安抚他们道:“既然Phallus醒了,他现在就等着和我谈交易,不会贸然伤害我。”
莫浠还打算说什么。
顾天纵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小鹤在,你还不放心吗?走吧,我们先去监控室。”
江衍鹤并没有使用私人医院的电梯和楼梯直接上去。
反而先去配电房检查了电路装置。
关掉Phallus的病幢所有病房里的电源。
事实上,Phallus的病房是完全独立出来的。
有完整的急救配备,以及保密的环境,确保他苏醒过来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彻底检查完线路,江衍鹤来到房间。
他环视四周,果然不见Phallus的身影。
“小鹤,你已经到病房里了吗。”
“嗯。”
顾天纵:“我们看到监控里,他依然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甚至没看见你,监控的画面被人替换掉了,但是昨晚巡房的护士清楚地记录了他的身体数据。”
“我们完全没有拍到他离开的画面。”霍鸿羽支使工作人员调取今天上午所有的监控录像。
江衍鹤:“我已经把这层的电源关了,如果你们能看到,说明信号来源不是这里。”
莫浠心头一震,语气有点慌乱:“你们确定这些看护没有被他收买吗。”
温莱医院是老爷子江成炳创下的医院。
当时只是一个小型的医疗机构,当时他的战友身患淋巴癌和胸腔积液。
江成炳在国外聘请了专家到私人诊所看诊,后来就把那些专家留在了国内。
医院早年和康刿合作过。
他们研发的新药和医疗器械都在私人医院里使用,品控严明,药用效果很好。
渐渐地,温莱医院规模扩大,服务和医疗水平都堪称顶级,收费却一直保持人性化,很快闻名遐迩。
“Phallus病房看守的护工,是我的特助亲自选拔的。”
顾天纵说:“海难后,小鹤情绪低迷,我便接手了挑选工作,护工一个个心思细腻,他身体微末的变动,我们都能在第一时间知道。”
霍鸿羽说:“难怪,这些人我之前都没有见过。”
“别做定论,Phallus和护工们相处的时间,比我们更长。”
江衍鹤淡淡道:“没有金钱收买不了的感情。”
他神色冷峻,不着情绪地戴好手套,半蹲在地上,娴熟地拧开主线路的插座板。
手指捏着线路分离摸索,果然找到了线路上的穿刺搭接器。
看来数据很早之前就被劫持。
不出意外。
Phallus已经在另一个地方,获取到了这里所有的监控画面,而且在同一时间完全替换掉了。
“我现在就派人去一个个审查,看看这家医院里,和他们接应的到底是谁。”顾天纵说。
霍鸿羽思索着:“小鹤,你需要我找人,黑进系统,找到他们的控制室吗。”
“可以倒是可以。”江衍鹤把玩着手里坚硬的金属物件,和上面剪断的铜丝:“我估计会在废弃的大楼之类的地方,现在追踪到那里,肯定人去楼空。”
莫浠接通了一个电话,随即兴奋报告说:“有了,看护汇报说,他们休息室的白大褂少了一套。”
“上午是不是有一场医疗培训在津城举行,我估计就是在八点左右,他随着培训车出去的。”
“今天一共派出去多少辆救护车?”顾天纵说:“既然是医生袍,能出去的渠道太多了。”
“也对。”莫浠:“我会马上找人修复监控。”
“别急。”
看见穿刺搭接器上的德文。
江衍鹤危险而敏锐地眯了眯眼睛。
因为他知道,这个精密的仪器,决不可能在国内购买,因为跟着销售链就能查到卖家是谁。
江衍鹤摘下手套:“当务之急是需要厘清他的目的。这上面的标签是德语,谢策清没有帮助Phallus来和我作对的胆识,而且他女人蒋蝶的手机的数据被严密监控着。唯一的可能,就是老师在德国还有党羽,敌明我暗,实属不利。”
“小鹤,当时我们搜集的罪证已经提供给警方了,但是Phallus当时申报了失踪,且国籍不在这里。”
莫浠用手拖住下颌,看着监控屏幕,思索道:“齐涉在国内,陈浩京在日本叶家,也就是说现在还有一个人,协助着他。”
霍鸿羽问:“你带礼汀去英国会不会不安全。”
“齐涉在国内,她更不安全。”
就在这里,江衍鹤电话响了。
他摁下接听键,是助理祁弥。
听完对方在电话那头紧张的描述,他简单回应后,“别急,就怕他躲在暗处,不和我谈条件。”
一向淡然处之的江衍鹤,在祁弥交代完以后继续问:“她....还好吗。”
即使得到祁弥肯定的回答。
江衍鹤在开往御海洲的路上也丝毫没有怠慢。
他青白修长的手指放置在方向盘上。
一路风驰电掣,穿行在车道的缝隙之间。
现在是日落时分,晕黄的云浮在远处的天际上,把海平面的波光染成橙红色。
他完全没办法放下心来。
并非是因为惧怕Phallus的威胁。
而是因为礼汀并不知道,自己隐瞒了,她妈妈康佩帼和江明旭的关系。
这件事就像海难报恩一样,是他心里过不去的天堑。
如果Phallus陡然说出来。
她妈妈抑郁症的根源,可能并不是因为礼至宸的不忠,有可能是和江明旭多年的心理拉锯。
礼汀一定会因为悲伤和禁忌,不愿意搭理他。
如果方兰洲还在人世的话,一定会竭力反对礼汀和自己在一起。
确定关系的那年,在细雪消融的京都宅院里。
他和礼汀各自写了一封信,放在仁子阿姨那里。
他写得是:“礼汀,见字如面,对不起,在我们父母的关系上隐瞒了你....”
她就像一捧晶莹的细雪,不用等到日出熹微。
仿佛在她落在他滚烫身体上的那一刻,就做好了离别的准备。
在很久之前。
他一直觉得,和她永远没有可能在一起的。
只要能在很远的地方守护着她,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能给予她一点力量就足够了。
因为十六年前,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
她也是这样给予自己力量的。
在洛杉矶,家中的抽屉里。
礼汀给自己搽药用的炉甘石洗剂,江衍鹤一直没有扔。
他被江明旭带去参加金融晚宴,误食了松茸,全身红疹。
江明旭明显是为了方兰洲来的。
到了宴会以后,他却和各种女人暧昧,不经意再去观测方兰洲是否关注他,是否会吃醋。
混蛋父亲江明旭,哪有心思照顾第一次过敏,浑身发痒的儿子。
躲在窗帘后。
江衍鹤见惯了别人表面问候,实际虚伪嫌弃的眼神。
这时候,表演完的礼汀发现了。
她走到窗帘后,向他伸出了他小小的手掌。
礼汀十分纤瘦,声音稚嫩:“你不想待在这里吗,我陪你到外面去吧。”
看见她清澈的黑眼睛。
第一次,江衍鹤卸下心防,拉住了她温暖柔软的小手。
穿过大厅,来到前面的立柱旁。
礼汀看到他脖颈上的红色患处:“别挠,我们去药店,这个痘痘....我之前被其他人染上过,我知道买什么药。”
这个在舞池里穿着白色芭蕾舞裙的小白天鹅,拿着她的零花钱,去药店换了水痘的药。
就着音乐声,礼汀陪他坐在宴会的喷泉水池旁,一点点帮他涂抹。
看见他身上到处都是小红点。
她心疼地差点哭出来:“你别去挠,我去年长水痘的时候,就用的这个药。”
“痒死了。”
黑发微卷,睫毛长长,眼睛是漂亮的小小菱角,长相俊逸的男孩,不耐烦地抓着手臂的患处。
那是七岁的江衍鹤。
他声音有点哑,看着旁边小心翼翼帮他抹药的小天鹅,别扭地问:“我身上药水的味道会不会很薰。”
喷泉外水池边的灰尘,把穿着雪白,从璀璨的舞池里下凡的小天鹅弄得灰扑扑的。
礼汀毫不介意地抹了一下额角的汗。
她倾身,气息微热香甜,贴近男孩的颈侧,嗅他身上的味道。
距离很近。
特别特别特别近。
近到,她的嘴唇几乎贴到他的耳廓上,感知到他的脉搏。
他的耳朵红了。
江衍鹤的心脏几乎停顿了一瞬。
他紧张地战栗了一下,随即镇定下来。
掌心里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青涩的男孩甚至能嗅到她身上甜甜的奶香味。
礼汀扑棱着眼睫,圆圆的黑眼睛盯着他看。
好乖,好像一只特别漂亮的小天鹅。
“你....干嘛要离得这么近。”
英俊的男孩声音第一次颤抖。
“你长得好可爱,好看死了!”
礼汀把棉签放在圆形水池边,扑过去抱住他,又小心翼翼避开药的位置:“你身上的味道也好好闻。”
七岁的江衍鹤心脏受到了暴击。
就,特别喜欢。
他喜欢眼前这个没有嫌弃他,正抱着他,不停地贴着嗅他的小天鹅。
江衍鹤被她拥抱折腾着,漆黑的瞳孔里带着薄薄的雾气。
“哪里好闻了,全是药味。”
他的头发也被礼汀摸乱了,转过头,慢吞吞地抱怨道:“不许蹭我,把你裙子蹭得好脏,涂的药都被你抹掉了。”
“可是你的药是我涂的!”
礼汀眼睛弯成小月牙,她小小声说着“喂...喂...你别不理我呀”。
“笨死了,我没有不理你。”江衍鹤闷闷地说。
“这是我的药。”礼汀嗲声嗲气地提醒他:“我当然可以抹掉了,你是属于我的!”
她也好喜欢眼前这个长得好好看的人啊。
是她见过最可爱的男孩子。
他好爱赌气,又变扭。
可是刚刚买药,他一副脾气不怎么好的数钱,看起来好聪明。
“....”
江衍鹤没有反驳,只是声音清冽地嘟囔了一句:“笨蛋。”
所以,很多年后的大学教室里。
第一次,他邀请她去家里坐坐的暴雨天。
他完全嗅不到她身上衣物阴干的味道,只能闻到清淡的花香。
他,其实很喜欢她穿自己的衣服。
因为会染上她的气味。
有的人小时候,明明说他身上味道好闻。
为什么她穿她的衣服,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来。
真笨啊。
礼汀一定是忘了。
她对他的第一印象,是海难中他救下溺水的她。
礼汀一定不会记得,那年她对自己微末的善意,他放在心尖最宝贵的地方,积年累月地珍藏着。
直到她出现在自己面前,像一只胆怯脆弱的小猫,充满希冀地拉扯他的浴袍带子。
和他讲,在海难里救下我的人是你,我想对你报恩。
江衍鹤一直努力不在她人生留下任何痕迹地帮助她。
但是他在最致命的问题上,递交了无法选择的答卷。
他心脏在煎熬里疼痛,因为他并不是她应该报恩的对象。
他常年以来的习惯是绝对洁癖,干净整洁的衬衣上淡淡的木质香。
生活中各种不常用的物品都保持着过保质期就丢弃的习惯。
但是那瓶治疗水痘的炉甘石洗剂,下面从沉淀变成干涸的粉末状物质。
江衍鹤却意外地长久保存着。
因为和她有关。
和他长达十六年的动心和恋慕有关。
礼汀,汀汀。
我的小猫汀汀,记性好差,又不认路。
敏感,纤弱,爱哭,胆怯,讲话的声音又轻又细。
但还好,她兜兜转转,又很乖地主动回到我身边。
江衍鹤来到御海洲,立刻有待者帮他拉开沉香木雕花门。
他通过专用的廊道,路上铺陈着科曼波斯地毯,廊道是黄金分割层层蜿蜒向上的鹦鹉螺旋形状。
墙上在转角的立柱上,有价格高昂的鎏金座钟精致细腻,上面雕刻着阿波罗和密涅瓦。
银质的花瓶里装着染着露水的伯利恒之星和剑兰花。
远处的宴会会场,并没有播放礼汀选定的钢琴曲。
而是演奏着圣桑的《天鹅》。
演奏的人是翡姗。
她穿着一袭花团氤氲的礼裙,坐在最显眼的位置,演奏她拿手的大提琴。
隔着乌泱泱的人群,江衍鹤终于看到了属于他的小猫。
落地窗的白色窗帘来回晃动。
她五官秀丽雅致,眼睫微微颤抖,嘴唇没有什么血色,雪白的手肘撑在窗檐上,长长的头发散落下来,柔弱到让他怜惜。
礼汀正注视着窗外的暮夏的将逝之绿。
宴会里面的充斥着奢靡和谄媚的迎来送往和她没什么关系。
她就像六岁当年,陪伴他坐在喷泉水池旁边的小天鹅。
陷落在圣桑的《天鹅》里。
不沾染任何的功利。
安安静静的看着远处,有种不识人间烟火的清澈之美。
这里没有绿山墙和幽闭的空中楼阁。
不然她就像仲夏夜之梦的一句诗行,等待着情人跨过天堑,来到她的身边。
周围充斥着纷繁复杂的欲望,暑热杂沓。
她在窗棂上成为致幻易碎的梦中人,独自清霁。
人群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给予他青年时代足够威压的Phallus也变得无所谓了。
他们的面容身形,社会地位,利用价值,和他没有关系。
来的路上。
他满脑子都是礼汀,礼汀,礼汀。
他穿过众人,径直走到窗边。
从后面环住了他放在心尖记挂十六年的人。
窗外远瞭,是蔚蓝色的海洋,一如他们重逢的地方。
察觉到江衍鹤灼热的气息喷薄在自己的头顶。
他从背后走近,把她纤细的蝴蝶骨,锁在自己的怀里。
礼汀注意到。
他环在她胸前的衬衣袖口布料上,戳着一截断掉的铜线。
她反应过来了什么,抬头往上看。
礼汀没有抱怨他来得晚,而是对他露出了一个明亮纯挚的笑容:“哥哥,累不累呀,是不是没有休息。”
“想着你就不累。”江衍鹤炙热的拥抱更紧了一点,他嗅她发丝清香的味道。
可是这里好多人。
当着这些人,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有一种小钩子撩拨的兴奋感。
很刺激,也有一种炫耀的快乐。她的确对金钱和物质不感兴趣,因为精神世界很丰富,但江衍鹤,却构成了她的灵魂。
礼汀羞涩地蜷缩起手指,病态苍白的皮肤微微漾了一点粉色。
好安稳。
翡姗演奏大提琴的声音停下来了。
现在,连他的心跳声,礼汀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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