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拍了拍爱玛的头,没好气地说道:“赶紧起来,你压到我了。”
“我不要。”
爱玛说完,将秦月搂得更紧,头颅在她的胸口蹭来蹭去,长长的头发从领口钻了进去,触碰到柔嫩的肌肤。
秦月痒得厉害,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在床上闹了一会儿,爱玛方才恋恋不舍地从秦月身上爬起来,秦月脸红扑扑的,一双漂亮的杏眼里面像是漾着一层水光,身上穿着的睡衣在笑闹间被扯开了,露出胸口大片雪白的肌肤。
情窦还没开全的爱玛看到这一幕,无端端地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她被自己的反应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整个人蔫巴巴的,像是一个做错事儿的小孩子。
秦月拢了拢衣服,遮住胸没什么料的春光,扫了一眼站在床尾的爱玛,秦月挑眉,开口问道:“怎么不去刷牙洗脸?杵在那儿干嘛?”
少女心思百转千回,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爱玛的脸更红了,扭头跑了出去。
秦月盘腿坐在床上,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她看到昨晚紧闭的窗户不知道何时露了一条缝隙,几片树叶散落在窗台之上,那几片树叶上沾染着一些暗红色的痕迹,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秦月起身,走了过去,她将那几片树叶拿了起来,放在手心里面仔细查看了一番。
树叶很像是椭圆形的榆树叶,只是叶子的边缘,却是密密麻麻的锯齿形状,秦月的手指在沾满了暗色痕迹的叶子上抹了一把,白嫩的手指上蹭上了一层暗红之色,淡淡的血腥气在秦月鼻端萦绕开来,她的脸色微微一变,手指不小心划过叶子的锯齿边缘。
原本柔软的叶子却变得锋利无比,将秦月手上的皮肤割裂,殷红的鲜血涌了出来,落在了那怪异的叶子上面。
那几片叶子突然产生了变化,叶面上的纹路像是活了过来,将秦月落在叶子上的鲜血吸收了进去。
叶子吸满了秦月的血,颜色变得更加暗沉,原本还有几分淡绿之色,现在却已经完全变成了铁锈红,秦月碰了碰,入手处黏腻的感觉让她极为的不舒服。
这些叶子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这里,那个东西昨天晚上来过这里?
秦月的脸色彻底黑了下去,危险已经降临至她的身边,她却一无所觉,若是那个东西想做什么......
秦月没有继续想下去,爱玛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秦月极为迅速地将那几片叶子从打开的窗户扔了出去。
这玩意儿不能给爱玛看见,她绝对会害怕的。
洗漱一番后,爱玛恢复了正常,她看到秦月的动作,却没有注意到她将什么扔了出去,爱玛有些好奇地问道:“南茜,你把什么东西扔出去了?”
秦月面不改色的撒谎:“没什么,几个碎纸片而已。”
爱玛眨了眨眼睛,指了指秦月脚边的垃圾桶:“为什么费劲儿从窗口扔出去?垃圾桶不是在这里么?”
秦月:“我忘了。”
爱玛:“呵呵。”
两人没有在这问题上纠结多久,秦月去卫生间洗漱,爱玛在房间里收拾床铺。
秦月进了卫生间后,便将门反锁了起来,她伸出自己受伤的手指,仔细看了看,刚刚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了,光洁的皮肤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这不正常。
刚刚的痛感如此真实,她清晰地感受到血液流出自己的身体。
她的视力,嗅觉都没有问题,那为什么,手指上的伤痕会不见了?
秦月不经意地抬起头,她看到了镜中的自己,准确的说,她看到了镜子中的南茜。
南茜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她发育的很好,身材高挑纤细,体型十分匀称。
十六岁的小姑娘,已经能看出以后的风采,她会长成一个风情万种的美人。
胸口处的衣襟因为刚才的打闹有些松垮,秦月看到自己白皙的肌肤上面慢慢的浮现出三道红色的痕迹,那三道红痕突兀地出现,给秦月带来了极大的疼痛。
她捂着胸口倒了下去,一波又一波的疼痛几乎将她的理智焚烧殆尽。
浴室内的景物开始扭曲变形,白色的瓷砖转变成深褐色,原本极其坚硬的壁砖变得柔软了起来,秦月一时不查,被那好似有了自我意识的壁砖裹了进去。
令人作呕的恶臭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秦月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陷入了沼泽之中,越是挣扎,越是被束缚。
胸口处的疼痛似乎消失了,没等秦月缓过神来,一波比刚刚更加强劲的痛感传来,秦月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扔进了火炉之中,身体的血液似乎都开始沸腾了起来,她看到自己的皮肤鼓起一个个巨大的水泡,啪啪啪的破裂声连绵不绝的响起,散发着恶臭的脓液充斥在这方小小的空间之内。
秦月很清楚,自己是被扯入了梦境之中。
梦境是大脑潜意识创造出来的,在梦中,人本来不会感觉到疼痛的,然而,此时此刻,在这样的一场噩梦中,秦月却在遭受着莫大的痛苦。
这些疼痛像是作用在她的精神体,梦中的身体,是她的精神体,也就是她的灵魂,这些折磨,是那个东西在消磨她的灵魂。
愤怒感从心底升腾而起,她甚至连敌人都没有看到,便陷入这样的折磨之中。
愤怒往往会让人迸发出强大的力量,秦月感觉自己从哪充满了恶臭的沼泽之中挣脱了出来。
脱离了沼泽之后,秦月发现,自己仍旧在梦中,她的面前是一栋荒废的房屋。
秦月呆愣了片刻,方才反应过来,这个看起来摇摇欲坠的房子,正是南茜的家。
那东西到底想干什么?!!
秦月咬牙看着面前的这栋房屋,没有进去的打算。
她的身后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地面上爬过的声音,秦月回头一看,脸色猛地一变。
“该死的,算你狠!”
秦月爆了一句粗口,不得不朝着面前像是随时会倒塌的房子跑去。
秦月刚刚离开她所站立的地方不久,一片黑色的水流便淹没了她刚刚站的地方。
若是仔细查看,便会发现,那些东西哪里是什么水流,而是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聚集在一起。
那些虫子的长相完全不符合自然规律——你特么见过大自然的虫子嘴巴里面长尖刀的么?!
秦月完全不怀疑,若是自己被那些虫子淹没的话,会遭遇什么样可怕的事情。
在睡梦中,她不会死去,可是她会疼,那些虫子数不胜数,一个戳上一刀,她就得变成马蜂窝。
秦月从破的像是一推就倒的大门跑了进去,几个呼吸之后,那些虫子已经到了门口,只不过门口处像是有什么透明的屏障在阻隔着它们,将它们挡在了外面。
那个将她拉入梦境的东西是特意将她弄到这里来的!
这里面一定有比刚刚的虫子更加危险的东西存在。
秦月暗自戒备,她打量着与南茜家完全相同的布置,寻找可能掩藏着的危险。
脚下的木地板腐朽不堪,脚踩在上面留下一个又一个深深的脚印,抬起脚来,那陷下去的脚印里面却漫出了黄褐色的浓水。
秦月脚上的鞋子很快便湿透了,那些黄色的浓水接触到秦月的皮肤,便像是发生了奇特的化学反应,皮肤被那液体灼烧的滋滋作响,白色的烟气冒出,很快便腐蚀掉了一大片,露出下面猩红的血肉。
腿上的疼痛感,让秦月的眉头紧皱了起来。
这是梦境,不是真的......
秦月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腿上传来的疼痛感慢慢的减弱,那些被腐蚀掉的皮肤飞快地恢复原来的样子。
梦境之中,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任何的不合理,在这里都会变得合理,只要你相信,那些东西便会变成真实存在的。
秦月像是找到了窍门,脚步变得轻盈了起来,再也没有在腐朽的地板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客厅,厨房,珍妮的卧室,秦月找了一通,什么都没有发现,当她的目光投向通往二楼的楼梯时,一个人影突兀地出现在了楼梯上面。
“南茜!!救救我!!!”
小姑娘尖利的求救声在秦月的耳边响起,她看到那个叫做佩吉的小姑娘浑身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痕,从伤口处流出的血液已经将她染成了一个血人。
血液源源不断地从她的身体内涌出,顺着木制的楼梯流了下来,她站在楼梯的边缘,整个人摇摇欲坠。
“南茜,南茜,救救我,我不想死,南茜.......”
佩吉喊着秦月的名字,朝她伸出了手。
就在此时,佩吉细长的手臂猛地胀大了几十倍,那条手臂变得甚至比她整个人还要庞大。
佩吉惊恐至极,嘴里发出凄厉地惨叫声:“啊啊啊啊!!!”
因为重心不稳,小姑娘猛地从楼梯上跌落下来,那条胀大到极致的手臂在触碰到楼梯的瞬间,猛地炸裂开来,血液混合着碎肉沫四下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