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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案齐眉,终是意难平(岁既晏兮)


——俺老关哪里比不上那个姓朱的了?!
他眯着眼,对着一旁的兵卒问,“我看起来、难道没有那姓朱的能打吗?”
不该啊!他当年做将军亲卫的时候,身手都是营中数得着的。要不然那会儿也不会被将军特意留下,给少夫人当护卫啊。
兵卒:“……”
有没有一种可能,您就是看起来太能打了?
清和宫。
许寄锦没想到顾易会那么快确定陈帝的死有问题,又那么直接地找到她这里来。但是事到如此,再狡辩没什么意思了,她很干脆地承认,“对,是我。”
顾易就算有所猜测,但是真的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点愕然的神情。他知道时移世易,就连自己也非当年,但是昔年故人做下这种事,还是让他错愕。
他默然良久,终究艰涩:“你该知道的、陈帝不能死,他一死……”意味着许多事无法再用婉转的手腕达成目的,意味着这金陵城要被血洗一遍。
这话反而不知道为什么激怒了许寄锦,她那张姣好的面容上神情一下子扭曲了下去,声音也变得尖利,“不能死?!为什么不能死?他有什么不能死的?!!是,你如今娇妻幼子,人生美满!你当然可以放下、可以理智,可以权衡利弊、可以顾全大义!但是我不愿意。他多活一刻我就要发疯,我要他现在就死!”
这突然的爆发让顾易措手不及,许寄锦却站起身来,往前逼近了一步,“你以为你很委屈?你才受了多少委屈?!”
“他在外朝,端着明君的架子、顾及贤主的风度,他怕史笔所书、惧万世骂名,但你知道他在后宫如何?!这后宫里,他是夫、是君、是整个后宫的天,他就是做出怎样的龌龊事,也无人去书、没人去记!因为那只是‘小节’。”
“你们大义凛然,不顾女子的苦处!我为什么要瞻前顾后,顾忌他们的性命?!”
许寄锦盯着神情怔然的顾易,突然嘲讽地笑了,“你以为他让你夫人入宫,真的是为了要挟你吗?”
刀没落在自己身上罢了。
她不信,顾易真的知道陈帝所为,还能这么安安心心地把他关在宫殿养起来。
顾易还没仔细想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却见眼前人的神色突然变得决然。顾易骤然猜到了什么,而这转瞬的光景,许寄锦已经毅然决然地向一旁的柱子上撞过去。
顾易瞳孔收缩,快步上前一步、一把扯住了人。
朱兴贤作为那个被夫人挑中的人,一开始还挺高兴的。
这说明什么?说明夫人觉得他能委以重任啊!
再想想前段时间夫人以小郎君托付,他顿时觉得自己在夫人心里果真是不一样的。如此深重信任,他必不负所托。
朱兴贤正这么想着呢,就得知这一行人去找的是许贵妃。
朱兴贤:“……”
他忍不住就想起的那个荷包、那个纸条。
坏了,他可能确实有事瞒着夫人。
朱兴贤心里头有点动摇,这事要不要说给夫人听。
但是这种夫妻间的事本来外人就最难插手,万一将军和夫人原本好好的,他这么一说,把事情闹得没法收拾了怎么办?那他可真成罪人了。
而且将军也并非忘恩负义的人,夫人如此情深意重,将军总不会辜负了去……等会儿、那前头怎么这么像将军亲卫?!
朱兴贤头一次这么由衷祈祷,是自己眼神不好看错了。结果越走近看得越清楚,连装瞎都很难。因为那边亲卫也都注意到了来人,对着行了礼,“属下见过夫人。”
卢皎月当然认出了这些人,不由奇怪,“知改在里面?”
亲卫低声应“是”。
朱兴贤:!!!
宫变当晚,这么多事情缠身,将军不去处理,反倒来了陈帝宫妃宫殿,这实在很难评。特别是这位贵妃和将军之间,还有一段旧情。
朱兴贤硬着头皮上前,“将军可吩咐下什么事了?”
自家将军不是那等人,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在。
谁知守门的亲卫面面相觑半晌,也只道是“不知”。
又道:“将军只令我等在外守着。”
“陈帝死了”这么大事当然不可能宣扬出去,高济发现了之后就命当场几个人全都留在宣福宫中不许出去,以物理隔绝的方式、强行封了口,自己则是亲自去找了顾易密报。故而,在这些亲卫眼里,也就是顾易突然去了一趟宣福宫,出来之后就直奔许贵妃处,将里面宫人全撵出来,又命人在外看守。
朱兴贤:“……”
听起来简直更像那档子事了。
不不不,自家将军不是那样的人!
但是许贵妃确实不同,万一将军旧情难忘……不、不能这么想!夫人待将军如此情深意重,将军他必不会背信弃义。
朱兴贤自己都是一脑门子官司,还是强撑着和卢皎月解释,“这里头一定有什么误会在!”
卢皎月确实没往那个方向想。毕竟顾易的性格如此,他还做不出这样的事。
倒是对方这先到宣福宫又到清和殿的行踪,让她产生一点儿不太好的预感,她想起了那个女主送往宫外的字条……许寄锦是不是想杀陈帝来着?
卢皎月想到这里,也站不住了。
她抬脚就往里面走,倒是还记得转头对兰桡说一句,“你们先不必跟着了。”
要是真的如此,女主就更不能出事了!
越是这种混乱的时候,越是需要一个法理上的正统性。陈帝活着的时候是陈帝,要是陈帝死了,那就得是太后。巫蛊之事后,太子再怎么被厌弃也还没被废,改立幼帝的诏令绝对不能从顾易手上发出去!若真是那样,名分上就差太多了。
顾易的亲卫一向是不拦卢皎月的,朱兴贤见卢皎月刚才的吩咐里似乎没包括自己,连忙跟上去,口中还劝,“夫人放心,将军最是克己复礼之人,绝不会行背义之事。”
(虽然这位守礼的将军才刚刚逼宫让皇帝退了位)
朱兴贤信誓旦旦地做着保证。
结果刚入了宫中,还没进内殿,就眼睁睁地看着烛火映到窗纸的影子上,高大的身影急匆匆地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另一个人的手臂,将人……扯到了怀里?
朱兴贤:???
!!!!

顾易拉住了想要撞柱的许寄锦。
他拽得及时, 许寄锦只是轻轻磕了一下,但是或许是情绪太过激动,被拉住之后人竟是晕过去了。
顾易还半捞着人想着要怎么处理眼前的情况, 抬眼看到了门口的身影。
那身形实在太过熟悉, 顾易在一瞬间就辨认出了来人身份,紧跟着脑子却空白了一瞬。
“月娘?!”
他喃喃地唤着, 像是终于反应过来眼下的情况,连忙像是烫到一样松了手, 许寄锦就那么躺倒在了地上。
卢皎月一看到里面这明显争执过后的情况,就知道先前的猜测大概成真了。
万幸女主人还有口气在,她忙走上前去,问顾易:“人怎么样?”
顾易整个人都紧绷着,闻言下意识回:“应该只是晕过去了。”
声音还有点发僵。
卢皎月走过去蹲下身, 把躺在地上的女主扶起来, “先把人抱到床上吧。”
总不能叫人一直在地上躺着。
顾易手足无措, 倒是从进门一直懵在原地的朱兴贤终于反应迅速了一回,高声:“我来!属下来!!”
躺在冷冰冰地面上的许寄锦总算被妥善安置了。
只是现下屋里四个人,一个昏迷着, 两个脑子打结,卢皎月来回环顾了看了一眼, 只能无奈接着做安排。
她先是对朱兴贤, “劳烦你跑一趟,让兰桡请个太医来。”
朱兴贤:“……”
他看看将军、看看夫人、又看看昏迷的许贵妃,表情纠结。他这一走,屋里不会出什么事吧?
卢皎月见人不动, 不由瞥过来一眼,神情中带着点不太明显的催促。
朱兴贤硬着头皮:“属下这就去。”
他爱莫能助地看了自家将军一眼:这齐人之福不是那么好享的, 您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哄夫人吧。
顾易自然是没接收到这眼神,不过朱兴贤这一走,不算昏迷的许寄锦,屋里就剩两个人了。
顾易放松了不少,人也缓过来了。
他看这卢皎月,低声解释,“方才不是你看到的那样,阿锦……许贵妃想触柱,我拉住了她。”
卢皎月对这个没什么怀疑的,就连顾易脱口而出的“阿锦”也没觉得有什么。
这并不能说明顾易对许寄锦有什么念想,只是像他叫沈衡“季平哥”一样,顾易在家里人面前一贯比较放松,会不自觉地选一些昔年的称呼。
她点点头,直接问:“陈帝出事了?”
提起这个来,顾易也兀地沉默了下去。
良久,他轻轻点了下头。
果然是这样。
卢皎月忍不住露出了一点头疼的神色。
陈帝活着和死了完全是两种应对方式。最起码的一点,现在东宫的太子连必须死,不然新帝的“正统性”就不存在了。只能说幸之又幸,“陈帝死了”的这个消息还没被捅出去,不然死的人更多。
不过事已至此,想这些也没用,卢皎月很快就冷静下来。
再仔细想想,陈帝死了也不全然是一件坏事。比起必定不配合的陈帝,作为太后的女主肯定更贴近顾易的阵营,是天然的盟友……事情已经发生了,比起追悔莫及,当然是想想怎么应对当下。
卢皎月定了定神,抬头看向顾易,“你先去忙。清和宫这里就交给我,我会照看好许贵妃的。”
说实话,卢皎月之前真的没想过会走到这一步。太子还没被废,诸皇子相残剑指帝位、生生把陈帝气死的剧情还没到,顾易倒是先一步逼宫了。
就现在这个情况,不管陈帝到底是怎么死的,又到底是谁动的手,“弑君”这个罪名是一定栽在顾易头上了。
卢皎月这么想着,忍不住略微担忧地看了眼顾易,却见对方深深地注视过来。
卢皎月不由一愣。
她知道顾易是个本性温柔的人,但也确定顾易的性格并不单单只有温柔而已。
在家世最煊赫的时候狠狠跌落谷底,从备受宠爱的幼子到被迫撑起门楣,他的成长并非一个过程,而是一个鲜血淋漓的瞬间,所以性格中不可避免的有极其尖利的一部分。不过大多数时候,他的温柔都足够盖过那些锋利的部分,更不会对着家人露出这样近似于……审视的神情?
卢皎月怀疑自己看错了。
她困惑了一下,看了看昏迷的女主,又看了看神情恢复平常的顾易,不太确定地问:“你不放心?”
顾易缓缓地摇了摇头,“没有。”
他没有不放心。
但是月娘为什么能这么放心?
从踏入这个宫殿开始,就仿佛没有一丝动摇。
太医是兰桡去找的,朱兴贤其实就是到宫殿外传个信,但是他还是有眼色的。
就殿里的那情况,是他一个外人能掺和进去的吗?
因此,传完话就老老实实在外面等着,一直等着顾易出来。
朱兴贤:?
这么快就和解了?还是被赶出来了?
他没想明白,但也没敢在这会儿凑上去看顾易的脸色。
要真是后者,那他不是主动凑上去当出气筒吗?
朱兴贤一直等顾易走了,才犹犹豫豫进了殿中复命。
卢皎月奇怪。
传个话而已,怎么就用了这么长时间?
但是她也没有多想,径自吩咐:“我这边没什么事,你先跟着知改吧,他那边应该很缺人手。”
朱兴贤:“啊?……哦。属下遵命。”
他答得很忐忑,心底还在猜测:自己是不是被归为和将军一伙儿的,所以被扫地出门了?
结果顾易那边真的很忙。
脚不沾地的一晚上,朱兴贤根本没有空闲想东想西,一直到天将破晓,黎明的曙光将现,才终于有了片刻歇息的功夫。
因为接下来是早朝了。
带着那位被天降禅位诏书砸到头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小皇帝。
顾易换了朝服,单手支颐撑在几案上小憩。
他一夜未眠,但接下来的朝会也是也必须打起全部精神来应对,只能这么短暂的阖一会儿眼。
旁边朱兴贤也终于空闲下来,紧绷的神经一松下来,脑子就不受控制地往昨晚飘。
又因着接下来的上朝没他什么事,朱兴贤这会儿倒也不必养精蓄锐,倒是放任自己忙里偷闲这一会儿。
他脑子里转着八卦,眼神就控制不住地往上首瞥。
也不知道哪一眼,正好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
原来是顾易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
朱兴贤:!
他结结实实打了个激灵,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把噎住的那口气吐了出来。
朱兴贤:“……”
说实话,他还是更愿意跟着夫人。起码在夫人跟前,将军没那么吓人。
顾易突然开口:“你看见了什么?”
朱兴贤被问得一愣。
没明白顾易问的这是什么意思。
顾易又重复:“昨晚在清和宫,你看见了什么?”
朱兴贤简直更愣了。
将军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见顾易是真的在问,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您拉住了许贵妃,然后抱、抱……”
在那双深潭般漆黑眼睛的注视下,他没能说下去。
但顾易却开口回答了,“没有。”
朱兴贤:“嗯?”
顾易平静地,“没有抱。她想触柱,我拉住了她,仅此而已。”
朱兴贤愣了下,紧接着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他就说夫人和将军琴瑟和鸣这么多年,自家将军不可能做出那种刚一得势就抛弃糟糠、另觅新欢(旧爱)的事!
虽然将军为什么去清和宫,为什么许贵妃会触柱这里头仍旧有问题,但是现在最大的一个问题解决,其他都可以慢慢说么。
而这会儿将军突然和他提起这件事来……
朱兴贤福至心灵:“我这就去和夫人解释!”
顾易看了他一眼,“不必解释。”
朱兴贤:“嗯?”
他眼底的困惑都快溢出来了。
顾易:“月娘她没有误会。”
朱兴贤懵了一下,仔细回忆了一下昨晚,发现好像还真是这样没错。好像慌的就只有他一个而已,夫人从头到尾都非常冷静,连安排都很有条理。
两相对比,他的境界差太远了。
想到这里,朱兴贤不由感慨一句,“不愧是夫人,处变不惊、有大将之风。”
顾易轻轻地“嗯”了一声。
是啊,月娘总是那么冷静。
冷静从容又镇定。
只有等人真的陷进去之后才会发现,那是怎样足以把人逼疯的特质。
若是她果真就是那么冷静理智的人还好。
可她明明为了兄长做出了那样不管不顾、堪称疯狂的事,却在面对他时,永远不会失去理智。
顾易思绪微飘散的间隙,旁边的朱兴贤倒是终于反应过来了。
既然夫人没有误会,这会将军说这些,分明是专门解释给他听。
他想想自己先前的种种猜测,一时满心惭愧,“是属下妄自揣度了,夫人待将军如此情深意厚,将军必定不会辜负的。”
顾易低低地问:“……情深意厚?”
低喃的声音本就模糊,又被晨鼓声淹没,朱兴贤没有听清。
他略微疑惑地往上看过去,顾易已经站起身来。
五鼓初起,早朝的时间快到了。
顾易一边往外走,一边取过挂在墙上的佩剑。
他抬手略微抽出了一点儿出鞘,熹微的晨光照在兵刃反射出凛冽的寒芒,那一隙狭窄的光亮正正的映在的眼睛上,他眯了一下眼,将剑对回了鞘中,踏上了那道通往巍巍宫殿的石板路上。
真的是情深意厚吗?
或者说,那些深情、那些厚意,真的是给他的吗?
为他抛却生死、为他独留金陵,在他行这天下最大不韪之事时,仍旧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身边。
……动人得简直让人心醉。
可是这真是那点浅薄得连理智都不足以动摇的喜欢能做到的程度吗?
她说,他是特别的。
他真的“特别”吗?还是只是……特别像他而已。

第106章 结发45
早朝并没有那么顺利, 大臣们再怎么装聋作哑、明哲保身,也没法就那么顺理成章地接受丹陛之上就那么换了一个皇帝,当即就提出要见陈帝。
顾易一律以“太上皇病重需要静养”拒绝了。
别说现在陈帝人没了, 就算他人还在, 顾易也不可能让这些人前去觐见。
好在真正的陈帝心腹重臣早在昨天晚上就被清理了,剩下要么是顾易的人, 要么是朝上惯于和稀泥的。就算有那么一两个格外执着的,看着早朝上一下子空出来不少的席位, 再看看门口守着的佩刀禁卫,觉得自己的底线也可以灵活一点:毕竟底线不灵活的,早些年就被陈帝自己动手清理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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