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阮莉莉耳边听闻昭非的结婚八卦快起茧子了。这会儿见到八卦传闻里的另一主角,居然还戴着帽子和口罩,闻昭非这乡下娃娃亲是有多见不得人啊。
闻昭非眸光一偏直视阮莉莉,在阮莉莉面露讪色时,他才再说话,缓解着持续又持续的尴尬。
“是我给我爱人戴的。春夏之际,疾病多发,我爱人刚来农场更难适应气候。抱歉,下次再见,我再给同志介绍。借过。”
“是,是啊……听声音也认得出来,”被叫秀姐的廖秀娟拉着得“罪人而不自知”的阮莉莉到边上,给林琅和闻昭非让出过道。
她说的也没错,就林琅这软糯糯的腔调,廖秀娟还没在农场听到第二个。这里长大的小男孩小女孩们一开口也都带着股茬子味儿。
“师母!”林琅喊一声,从闻昭非身侧快步走向寇君君,原本就偏软的声调愈发甜了,“您饿了没?我和三哥给您送饭了。”
林琅只担心她和闻昭非同人闲聊久了,将寇君君饿到了。
“还好。早上出门,你三哥给我带了个饼子,佩佩吃过没有?”寇君君冷飕飕看去过道尽头阮莉莉的眼神,只一眨就变得柔和起来。
“我和三哥都吃过了,我们给老师送了,再来您这儿的。三哥快来!”林琅招呼闻昭非快把食盒提过来给寇君君。
这铝制的食盒可没有保温的功能,时间不久,加上这大中午的倒不用再过开水加热,但放久了味道肯定会有变化。
食盒里是难得有的红烧兔肉和野鸡肉鸡汤,林琅希望寇君君能尝到它们最好的味道。
闻昭非轻轻一点头,侧身路过两个女护士,走来到林琅和寇君君身侧。
寇君君把林琅和闻昭非带到她在卫生所的值班休息室里,她拉着林琅的手解释道:“阮莉莉那人不会说话,不用理她,随她认不认得出来。”
“师母放心,我没在意,”林琅朝寇君君肯定地点头,她自然不是听不出来阮莉莉话里语气中的怀疑和嘲讽。
在闻昭非和寇君君都已经给予回应的现在,林琅更不想花力气花心思去和她计较。不过是个见不了几面,见了面也说不了几句话的匆匆过客而已。
“你快吃饭,可好吃了,”林琅拉着寇君君坐下来,闻昭非已经给寇君君把食盒打开。
寇君君原本就是从水房出来的。送走病人后,她就去洗脸洗手,算时间也觉得林琅和闻昭非快来了,才提前进水房洗漱。
在林琅期待的目光中,寇君君夹一筷子红烧兔肉到嘴里细细品尝,点点头,“好吃,昭非手艺不错,今儿我和老赵有口福。”
寇君君一边吃饭,一边和林琅闻昭非闲聊,得知林琅在简老家待了大半个上午,也不感觉意外,简老这人的孤僻一向是有针对性的。
故人孙女儿的林琅肯定不在他装聋作哑,不喜交际的范畴内。
“我下午早点回来,你们早些吃了晚饭再走,”寇君君一合计还是想让林琅和闻昭非在她这儿吃了晚饭再走,省得回卫生所那小房间里捣腾。
“好,”闻昭非和林琅对视一眼,点点头应了,现在天色愈发黑得晚,吃了晚饭再散步回卫生所也不妨碍。
继续闲坐十分钟,闻昭非和林琅带着收好的食盒准备离开。
算时间卫生所一众坐班的医生药师护士们都快回来,卫生所前庭也有病人在等着了。他们不好继续待这儿耽搁寇君君工作。
寇君君跟出来,又给两个同事介绍了林琅,再继续将他们送出卫生所前院大门,才返回科室继续坐班。
回到赵家小院,林琅和闻昭非都去洗脸洗手,林琅躺在客卧的炕上揉揉好像还没完全消化的肚子,眼睛闭上,很快就有睡意。
“三哥记得喊我啊……”林琅闭眼又睁眼看向给她扇风中的闻昭非,她可不想午睡过头,错过和赵信衡的钓鱼活动。
“好,”闻昭非点点头,继续拿扇子给林琅扇风,另一边手慢慢翻阅从寇君君那里借来的妇科笔记。
这本笔记是寇君君给两个实习医师整理出来的,闻昭非原本就有些基础,这笔记阅读起来并不难。
中午一点半刚过,赵信衡回来了,他找闻昭非问问中午给寇君君送饭的情况,得知寇君君没话带给他,就去洗漱收拾自己。
两点刚过,闻昭非把林琅喊醒,再去敲了主卧的门。
赵信衡出来又去隔壁问简老去不去,被拒绝后,三人再一番收拾就从后门出去。
“你顾着佩佩,东西不用你扛,”赵信衡从闻昭非手里提回自己的桶和鱼竿等东西,再给闻昭非一个眼色。
林琅怕蚊虫,依旧从头到脚包得只露出眼睛,但不同于走在农场乡野大道,防风林里时不时有横长下垂的枝叶,林琅可能一步小心就刮到头发或帽子。
闻昭非一思量没再和赵信衡抢,他牵住林琅的手腕:“我牵你。”
“好,”林琅回握住,这里没有外人,林琅不觉得她和闻昭非不能手牵手走。
“诶?不走了吗?”林琅仰起脑袋四周看,感觉没走多久,更没看到什么沼泽湖啊,但赵信衡已经放下水桶和鱼竿了。
“到了到了,你们站远点儿等着,有些时候没来,路都被野草封起来了,”赵信衡说着从背篓里拿出砍刀开始清理他身前的一人高的杂草。
闻昭非放开林琅的手,他走来用木枝把被砍下的杂草推到边儿上。
十分钟后,林琅就看到了所谓的沼泽湖,湖泊一圈都被茂密繁盛的植被覆盖,从清理出来的荒草一角能看到一汪墨绿色水泽。
再走近一看,水质清涟干净,水底的土壤呈黑褐色,还有游鱼穿梭于水草之间,低低的空中飞着蜻蜓和不知名的白白黄黄蝴蝶们。
“佩佩以后再来就认这棵树,来这边儿坐,”赵信衡又从杂草堆里找到他专属用的石头墩儿,拿抹布擦了擦,才喊林琅过来坐。
有水有树有石头,偶有闲暇,赵信衡能在这里消磨上大半天时间。
“谢谢老师,”林琅没客气,在石头墩上坐下来,赵信衡和闻昭非也都再搬了石头过来。
赵信衡开始给林琅讲解钓鱼技巧,闻昭非走去稍远点儿的地方拿砍刀翻开泥土,用早就准备好的木枝夹起两只蚯蚓放到铁罐子里带回来。
“三哥挖虫干嘛?鱼饵?”林琅不敢置信,却见闻昭非点了点头,他停住脚步不再走向林琅,放下铁罐就先去河边洗手再过来。
“佩佩聪明,就是鱼饵,不然这些鱼哪肯咬钩啊。我来,不用你们碰,”赵信衡知道闻昭非的洁癖,也理解小女孩怕这种丑丑的虫子。
赵信衡放好鱼饵,再放下鱼钩,才把鱼竿递给林琅。
林琅忍着鸡皮疙瘩接过,在闻昭非坐下后,她凑到闻昭非耳边低声询问:“我们之前吃的鱼儿肚子里没有蚯蚓吧……”
林琅不怕老鼠,不怕蟑螂,却怕蚯蚓蛇等这类软体动物,小菜虫也在她害怕的范畴,但到底威慑不如长了大了数倍的蚯蚓。
“没有,供销社里卖的鱼都是用网兜的,我也会洗干净,”闻昭非已经看到林琅眼底努力藏起的害怕和反胃感。
林琅放心地点点头,一偏头见赵信衡搬着石头到更远点儿地方继续甩竿钓鱼,兴致勃然,并没听到她和闻昭非的小话。
“什么时候鱼儿才会上来?”林琅又问肯定比她有经验的闻昭非。
闻昭非低眸对上林琅的视线,迟疑片刻道:“应该快不了。手累了就交给我。”
他估计初学者的林琅没那么快就钓上鱼儿来,他第一次和赵信衡来钓鱼就什么都没钓着。
闻昭非以为他诚实说不给林琅拔高预期,或许还能有惊喜。
林琅也不失望,点点头,转头坐正,静心凝神在手中的鱼竿上,按赵信衡交代给她的钓鱼要点实践。
清风徐徐送来,满目是苍翠荒野和粼粼水泽,林琅忽然觉得即便钓不上鱼,这样坐一下午也不会难熬。
“啊!我的鱼竿……”林琅才一走神,鱼竿就有下垂的拖拽力,她手腕力气太小直接让鱼竿脱了手。
林琅身侧的闻昭非及时伸手抓住,再起身用力一甩将咬住鱼钩的一尾小鱼儿甩上来了。
“佩佩不错啊!有天赋,比你三哥强,”赵信衡惊喜起身过来看,鱼儿虽然不大,却也算钓到了。
“嘿嘿,多亏老师教得好,还有三哥帮我,”林琅笑容灿烂,非常高兴自己钓到鱼,也不忘回夸赵信衡和闻昭非。
但这样的惊喜一直到下午四点都没再出现,赵信衡那里也只收获了两次,都是个头苗条的小小鱼,三只鱼凑一起还不够一个人吃。
最后他们把三只鱼放回沼泽湖,等它们长大些再来钓或拿网兜。
“要等秋天来鱼儿才够肥,咱就是来练练手,到时候钓起一尾就够咱们吃一顿了,”赵信衡钓鱼玩的就是这个过程,不然入冬前的农场里真不缺鱼吃。
“嗯嗯,有空我再陪您来!”
林琅虽然没再钓到第二只,却已经记住钓到第一只时,鱼竿被拽翻带给心脏的强烈跳动和惊喜感,总体而言,还是挺有意思的。
他们回到赵家小院不久,寇君君也从卫生所回来了,她晚饭后还要到卫生所继续值班到十一点,明早可以晚两个小时到卫生所。
总体而言比二区卫生所那样经常熬通宵要好很多。
寇君君要值班的夜里,赵信衡也会在夜里十点半左右到卫生所外等着接寇君君下班。
晚饭桌上,闻昭非将他和林琅商量的决定告诉赵信衡和寇君君。
等他和楚所长、陶医生商量妥当,会在月底带着林琅搬来这里,住到陶医生探亲回来,再直接搬回卫生所西侧院。
赵信衡和寇君君自然知道闻昭非为何执着要进红石场,他们心底未尝没想弄明白当年事情。
那人被送来七四三农场的事情,还是寇君君告诉的闻昭非。
赵信衡开口道:“我和你师母这里随便你们什么时候搬来或搬走。事不可为,不要勉强,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也尽管说。”
“好,谢谢老师,谢谢师母,”闻昭非点头,再道谢后,就结束这个话题。
林琅没有说话,她的不开口也是一种默认和支持。
晚饭后,闻昭非和赵信衡去将缝纫机搬回主卧时,寇君君也将她熬甜汤的材料包了好大一份塞到闻昭非带来的竹筐里,一起放的还有她给林琅后续调养身体吃的药丸等物件。
“让昭非带你去给老杨看过后,再吃它,下次休息过来,师母再给你调整药方做新的继续吃,”寇君君只给林琅做了一周量的药丸。
林琅乖乖点头和道谢,“谢谢师母,我会好好吃药,好好锻炼身体的。”
闻昭非从主卧出来,背起竹筐,他和林琅还能继续和寇君君走一段路再分开,赵信衡也跟出来送他们一段路。
小院门外,隔壁简老打开门,朝闻昭非摆摆手,闻昭非走去说了几句话,却不得不接过一个包裹。
简老关了门,闻昭非扯开包裹一角,再低头闻了闻,居然是一罐野蜂蜜。长者赐不可辞,何况这还是简老说明了要给林琅的。
将包裹放到旧布遮起的竹筐里,闻昭非走回来,他们一行四人往一区卫生所方向走去,老松树前的岔道再分开。
闻昭非和林琅又走出一段,闻昭非低声问道:“要歇会儿吗?”
“不用,我还能走,”林琅仰起头朝闻昭非弯弯眼睛,越歇越累,可能还不如一口气走回卫生所,她躺炕上再好好休息呢。
闻昭非点点头,继续放慢脚步和林琅并肩走。
六点不到的农场正是下工下学的高峰期,但林琅戴着黑布帽,闻昭非戴着草帽,一路也不算太惹人注意。
遇到关系不错的邻居们,闻昭非会带着林琅主动打招呼。
从一道高高的院墙前走过,林琅停步又感觉自己幻听了,她看向随她停步的闻昭非,“没事,我听错了吧。”
林琅话音还未落下,她和闻昭非身后突然蹿出一个头发凌乱、面有血痕的女子,她身后还追着一个男人快步而来。
“救我,救救我……”女子慌不择路,朝警觉停步转身的闻昭非这里扑来。
闻昭非下意识的动作先将林琅揽到身后,再拽住扑来女子的手臂到边上,他蹙眉看向满脸戾气、大步而来的三十来岁男人。
林琅探出脑袋看一眼陌生男人,再看向闻昭非身侧瑟瑟发抖中的女人。她侧开半步,也将女人拉到闻昭非身后,她们再继续退开数步。
“你别害怕,打人和家暴都是犯法的,我们报警处理!绝不放过坏人!”
林琅目测闻昭非是能打过这个一看就体虚的矮个男人,如此她和这个寻求庇护女人的责任就是不要在闻昭非制服歹徒前捣乱。
闻昭非放下竹筐,朝林琅安抚一点头,再转回去看向已经停步、面露仇恨之色的男人,“怎么?红石场没待够,这回我直接送你过去。”
闻昭非不太明白已经离婚回娘家的潘丹凤,怎么会又和这个刚出红石场没半年的张大牛待一起,但潘丹凤“慌不择路”找上来了,他不能视而不见。
“呵,闻医生说什么笑话!你们一个西门庆,一个潘金莲,我才要请红石场的干部为我做主,你和我家婆娘狼狈为奸,一而再得设计我、害我。”
张大牛满目戾气和羞恼,他做牛做马哄了半年,才从潘丹凤这里弄清楚当初是谁给他弄红石场去。
他不觉得打自己女人有什么过错,只觉得头顶发绿,恼羞成怒,已经单方面认定当初举报他的闻昭非别有居心。
因为名字的缘故,张大牛曾经被知青工友普及过武大郎和潘金莲的故事,从那之后,他就一直提防着潘丹凤背叛他,没想真被潘丹凤的奸夫给弄红石场去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张大牛原就打算收拾了潘丹凤,就来收拾闻昭非。
面对张大牛毫不掩饰恶意的目光,林琅忍不住开口:“三哥别和这种人讲道理,他会反思就不会做打媳妇这种没品又犯法的事情了。”
林琅认为张大牛就是纯纯的有病,心理上的疾病,自成一套逻辑,正常人是无法和他进行对话的。
“你别怕,这事儿我们管定了!”
林琅让闻昭非不要和张大牛讲道理,她自己却露出生气的表情,张大牛凭臆测空口污蔑闻昭非的见义勇为,实在太过分了。
“谢谢,谢谢你们,我不该听他哄,不该为了小狗子有爹就跟他回来……呜呜,”潘丹凤靠在林琅肩上哭出声来。
闻昭非和张大牛这里也果然不再废话,学过打拳、坚持晨练还是外科医生的闻昭非两下就将张大牛卸掉胳膊,制服在地。
张大牛嗷嗷叫着哭,很快就把附近周边的邻居、下工的知青们吸引过来。
闻昭非的草帽落在地上,露出的脸几乎人人都识得,相信闻昭非,还是相信张大牛的话,这基本不用迟疑。
“帮我去场办警卫科喊人过来,麻烦了,”闻昭非喊了围观群众中的一个,请他去把警卫科的人叫来处理。
“林琅?你没吓到吧?”
高墙侧的院门打开,顾相君从里走出,她认出闻昭非,就也猜出戴着黑布帽的矮个女孩是谁。
林琅将帽檐向上折起,脸蛋露出来,视野也立刻开阔许多,她朝顾相君安抚一笑,“顾姨,我没事儿。”
顾相君点点头,又看向林琅身侧哭得伤心的潘丹凤,“小凤什么时候来农场的?”
顾相君也有半年多没见到潘丹凤了,这两天她去一趟市里,下午到家也没注意到隔壁张家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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