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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为阴冷掌印的亲闺女(画三春)


时归屏息凝神,趁着街上没人,快速换去一座石狮子后面躲着。
她从高大的石像后探出一个头,虽瞧见了东西两侧正门顶上的牌匾,却并不识得上面的字,她猜着应是什么什么府,但就是这关键的主人名姓认不出。
至于说跟之前一般寻人问路,早在碰见巡逻衙吏时,时归就歇了这个心思。
她的一双猫儿眼瞪得溜圆,全心观察着街上的景象,也没察觉到有两人悄无声息地站到了她身后。
直到一只大掌按在她的肩膀上,时归浑身一颤,下意识惊呼一声。
下一刻,她的两只胳膊全被掐住,后面两人只稍一用力,就将她腾空提起来,双手同时往前甩,她就被丢到了石狮子前头。
时归打了个扑棱,慌慌张张抬起头,不料正对上两人满面寒霜的面庞,吓得她又是一个冷战,本就青紫的脸色更白了。
只见这两人面白无须,偏身高八尺,挺拔魁梧。
他们身着绣金武袍,腕间足上绑有护具,头束银冠,脚蹬长靴,漆黑的眸子里全无情绪,左手负于背后,右手按在腰间佩刀上。
时一时二本是回府取东西,意外将时归的举动看了全部,又见她长时间躲在掌印府前,少不得怀疑其目的。
哪怕只是面对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儿,他们也未有半分轻视,只因几年前曾有政敌将火药藏在稚童身上,趁他们掌□□软救助时将其引燃。
那一回,携带火药的稚童当场炸死,他们掌印却也身负重伤。
自那以后,莫说是个小孩子,凡是靠近掌印的,无论是活人还是死物,都要经三道检查才能送到掌印跟前。眼下他们见时归哆哆嗦嗦半天不说话,逐渐失了耐性。
时一冷声问道:“汝是何人,在掌印宅前鬼鬼祟祟,意欲何为?”他的声音又重又哑,好像是声带受过伤,透着一股阴涔涔的沙哑。
时归却没有注意他言语间的阴冷,猛然抬头:“掌、掌印?你说这里便是掌印的宅子?”
她的一番反应让时一时二瞬间警惕,掌下的佩剑微微出鞘,泛出一点寒光。
时归没有注意到这些,她抽了抽鼻子,断续说道:“我是来找掌印的,我、我想见见他,您能带我去见他吗?”
时一眸光一沉:“见掌印?”他仔细回忆一番,并不记得他们与江南何人有过牵扯,转头与时二目光相接,也在他眼中得了相同的答案。
他将视线重新落到时归身上,扯了扯嘴角:“你以为你是谁,掌印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速速离开,不然休怪我等不客气。”
“不是——”时归有些着急,冷风下声音颤巍巍的,“我是从江南来的,过来是为了寻亲,我是掌印的……”
“够了。”时一不耐打断,指尖一拨,长剑出鞘大半。
时归被刀剑震慑,下意识后退半步,剩下的话也全咽回了肚子里。
时一垂眸道:“最后一遍,要么走,要么死。”
时归骇然失语,实在不明白对方为何一言不合就拔刀。
但看对方的表情,这话可不只是吓唬,只怕时归再迟疑片刻,这刀就要落在她身上了。
她不觉又是后退两步,声音不受控制:“我、我走,别……”
“滚。”时一垂下右手,长剑落回剑鞘中,而他的目光却还是落在时归身上。
时归再不敢耽搁,倒行三两步,最后看了时一和时二一眼,转身快步跑开,连着拐了两道弯,直到背后如针刺般的目光完全消失,她才敢停下脚步。
“呼呼呼——”她撑着墙平复呼吸,心口扑通扑通直跳。
然想起刚刚听到的,时归眸子亮晶晶的,一去往日病态,连脸上都显出两分红润。
——找到她亲爹的家了!
这突如其来的好运让她的兴奋远远超出恐惧,哪怕才被威胁过,可还是无端生出许多勇气来,仿佛即刻能跑回去,来一场感人泪下的认亲。
而时府府前,时一收回目光:“走吧,大人该等急了。”
时二微微点头,转身之际忽然想起刚才见到的女孩儿的模样。
时归在外奔波数日,身上脸上都不算干净,唯有那双猫眼格外明亮,让人一眼看来印象深刻。
时二又是清楚记得,他们掌印也有一双如出一辙的猫眼,只是比起那小女孩眼中的清澈,他们掌印眼中永远沉着一滩浓墨。
这般想着,他的脚步不觉慢了一些,直到被时一问询一声,他才回神,无声摇了摇头。
一个时辰后,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高门大宅里点起蜡烛,街上却仍是一片漆黑。
借着夜色的掩饰,一团小小的影子紧贴着墙壁,一点点往时府方向移动着。
时归身上还穿着杨元兴替换下的那件脏棉袄,棉袄虽是又脏又破,还有一股散不掉的油腥味,但总比她自己那身单衣强些。
她已经把长长的袖子全部落下来,两个袖口缠在一起,好将胳膊和手全缩在里面,挡住从外面渗进来的冷气。
而棉袄的下摆同样很长,她穿在身上能盖到膝盖还要往下一点的位置,稍微有点限制行动,但胸口往上是能存住一点热气的。
时归就是靠着这点温暖,在一条街外的墙角下等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天黑才重新往时府找来。
她已经认真想过了,这边的府宅都有家丁或护卫看守着,她想偷偷摸摸混进去肯定是行不通。
掌印手下有甲兵调遣,时府与其他宅府又有不同,就说傍晚逮到她的那两人,约莫就是时府的看守,不光管着府里,连府外也注意着。
时归左思右想,只觉跟掌印见上一面实在困难。
勉强或许可行的,也只能等掌印回府的时候,趁着人多车马也多,她不管不顾地闯过去,不管能不能闯到掌印跟前,至少要叫对方知道有她的存在。
对了!光是闯过去还不行,为了避免被误伤,她还要边闯边大喊。
至于说喊什么……
时归自言自语道:“就喊阿爹吧……这样就算他不愿认我,顾忌着看热闹的人,也不好当场处置了我,能苟活一日是一日。”她自觉计划好了一切,唯一没能计划到的——
时序已有半月不曾回府,今日有些要查看的宗卷存放在府中,派时一时二去取了一趟,仍有几卷落下的。
他看外面的天色已晚,与其叫时一时二再去取一回,倒不如他自己回去,正好连夜把宗卷看完,明日沐浴更衣后入宫一趟。
既是打定了主意,时序也不管时辰如何,嫌弃马车太慢,只管叫底下人备马,反身披上大髦,跨马便出了衙门。
他前后皆有人护卫,时一时二在前开路,后面另有数十甲兵随行。
夜色愈深,马蹄在街上掠过,惊动了院里看家的狼犬,发出阵阵犬吠声。
深更半夜,连打更人都歇了,街上空寂得连风声都清晰可闻,哪有像时归想的那样,在外面看热闹的。
也亏得夜里天寒,时归又是发冷又正紧张着,到这个时候还清醒着,这才没错过时序去。
当她听见隆隆的马蹄声时,尚以为是听错了。
直到她一探脑袋,蓦然瞧见时府开了大门,又有家丁鱼贯而出,不过片刻就将府门外的道路照亮。
马蹄声逐渐清晰,时一时二的面容也映入时归的眼帘。
不知怎的,她心口一跳。
前后不过两息,时一时二就到了府前,两人先后下马,门口迎接的家丁已上前接过马缰绳,又训练有素地退下去。
时一和时二走到管家跟前,声音断断续续地飘进时归耳朵里。
“掌印回府……可有备好餐食……”
不等管家回答,却见后方数匹骏马也在府前停下,最前那人旋身下马,棕色大髦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时一停住话语,和时二一齐向侧面退了一步,头颅半垂,静默候立。
管家及其余家丁也一下子紧张起来,管家踌躇片刻,犹豫着往前走了两步,刚准备说什么,余光中却突然出现了一团阴影。
不等他看清那阴影是什么,刀剑出鞘的声音响起,时一厉声道:“保护大人!”
与其同时,一道含着哭腔的叫喊声响起:“爹——阿爹!”
时归闷头往前冲着,等见到出鞘的刀剑时,已控制不住向前的冲势。
她的眼泪一下子就从眼眶里溢出来了,危急之下,也只能一声声喊着爹。
偏她之前把两个袖口系在了一起,连伸手都伸不出来,弯腰躲剑时身形一个不稳,噗通一声跌在了地上,不受控制地往侧面滚去。
好巧不巧,时序正在她滚动的方向站定。
时一等人离他有些距离,护卫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时归咕噜噜撞在他小腿上。
时序下盘颇稳,被撞了一下也不见半分晃动。
反是时归被反作用回去,脑门咚一声砸在青石板砖上。
时归头顶一片金星,朦朦胧胧抬起头,不等看清时序模样,先抽抽搭搭地喊了一声:“阿爹,我是你亲闺女呀!”
片刻无言后,不知谁没忍住噗嗤一声,时序周身愈发冰冷了。

时序扯了扯嘴角,面上仿佛含了笑,偏生眼中的神色越发寒人。
他抬手挥退左右侍从,纡尊降贵走到时归跟前,沉吟片刻:“唔——你可知上一个找我认亲的,下场如何了?”
那大概是两三年前的事情了。
彼时先帝病危,他所扶持的三皇子成为帝位最佳人选,而他作为三皇子最信重之人,在京中已隐有大权在握之势。
当初害他入宫的林家人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个男童,信誓旦旦说这是他的亲儿子,流落在外几年,好不容易被他们寻回来,只求看在孩子的份上,双方恩仇相抵,时序能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
为说明男童身份的真实性,他们还拿出一枚玉佩,玉佩的成色极是一般,整体泛黄,内里更是有许多杂质,是好多街上小摊最常见的配饰,论价值最多超不出一两去。
时序一眼认出,那是他与妻子的定情之物。
只是对方话语中有着诸多漏洞,时序收回玉佩,又将男童抱回府中,一面悉心抚养着,一面派人寻着线索找过去。
自他入京赶考出事后,那已是他第三次打探妻子和家人的消息,他与妻子成婚五年,家有爹娘兄妹,尚未有子嗣。
当年他被陷害后,动手的人还找去他家乡,将他所有家眷一并残害,其中自然也包括他的妻子。
林家人跟他说:“当年的事是我们做得不对,你的家人遇害虽然与我们也有干系,但到底不是我们动的手,都是底下人自作主张,如今我把他们带过来交由你处置,冤有头债有主,只望你莫要伤害了无辜人。”
“还有这孩子,也是我们几经辗转才找到的,原是你的妻子当年怀了身孕,回娘家省亲时逃过一劫,只可惜生产时难产,只留下这个孩子。”
时序为对方的虚伪感到可笑,暂时的引而不发,也叫他得知真相后彻底失控。
打探消息的人回来说,并没有什么妻子逃过一劫的说法,不光是他的家人惨死,就连他的岳家也受了牵连,一夜之间从村子里消失。
至于他们抱来的男童,实际是林家的嫡幼子,因自小体弱,一直小心养在深宅,除却家里还没有见过外人。
如今正好以假乱真,装作是时序的孩子,待他将孩子抚养长大,林家也修养过来,再里应外合,予他致命一击。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时序杀红了眼。
与他起争执又让他遭了宫刑的罪魁祸首被千刀万剐,林家众人也因各种罪名先后入狱,凡与时家惨案有关联的,皆由他亲手处死。
最后是那个被时序抱回家养了两月的男童,他将孩子抱回他爹娘身边,当着他们的面,生生将其溺死。
望着那双抱着孩子痛哭的父母,时序笑着笑着落了泪。
他声音悲怆:“若非尔等,我的孩子也该如他一般大了,凭什么你们能享受儿女环绕,而我再无儿孙满堂机会?”
从最卑贱的洒扫太监到大权在握,时序只用了短短三年。
外人只道他冷血阴狠,却不知午夜梦回,他无数次被无辜惨死的妻子和家人惊醒,而那与他一生无缘的子嗣,更是他做梦都不敢梦到的,遑论提及妄想。
思绪回转,时序缓缓蹲下去,视线与时归身子平齐,目光却是越发不善,眼中隐有血色。
他又问了一遍:“你猜你的下场,又与他们有何不同?”
等在不远处的时一等人浑身发寒,大气不敢喘一声,抓着佩剑的手心里全是汗渍。
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司礼监掌印最不能提及的逆鳞,便是其家眷。
时一如今只是后悔,傍晚碰见那小丫头时就该直接把她捉拿了去,若简单粗暴将其锁起来,哪里会有现在的一幕。
他们已经不敢想,待掌印将这小孩处理后,心情会有多糟糕,他们这些下属又会遭受何等牵连。
对于旁人的想法,时归却是一概不知。
她挣扎半天,好不容易将拧在一起的袖口挣开,被冻得通红的小手露出来,一只去擦眼泪,另一只则落在时序膝盖上。
她抽噎一声,瑟瑟说道:“不、不知道,我不晓得……但我真是你的孩子,娘亲病逝前叫我来京城找阿爹,你就是阿爹……”
时序眼皮蓦然一跳,明明没有任何证据,可他还是莫名有些心悸。
半晌后,他问:“你娘叫什么?”
“……”时归哑然。
书里只说掌印的妻子是杨氏,并没有说过名姓。
而她穿越来后,时杨氏只剩最后一口气,咽气后因是出嫁的寡妇,也无法入杨家的祖坟,最后被抬去村子后面的野山包上埋葬。
时归只隐约听谁提过一嘴,说什么“二丫命苦”。
倒是时序见她怔住,才生起的一点希望骤然落空,好不容易才暖了一点的眼神重新变得冰凉。
他怒极反笑,忽尔站起来。
时归撑在他膝上的手一下子落了空,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倒,又是噗通一声,毫不客气地摔在时序鞋面上。
好在有鞋面的缓冲,时归没觉出疼来。
她浑身一个激灵,大声喊道:“叫二丫,娘亲叫杨二丫!”
“你说什么!”时序身体一震,猛地抓住时归的肩膀,便是听她呼痛也没有放松分毫,只躬身半蹲下去,死死盯住她的眼睛。
时序问:“那你叫什么?”
“我、我叫时归……娘亲说有我在,阿爹便有归来的那天。”
还是那句话,时归并没有与原身母亲相处的经历,只是故人已逝,许多话已是无从考证,只能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她眨了眨眼,泪水滴滴答答:“爹爹、阿爹……我疼——”
时序手上仿佛触了电一般,当即松开箍在她肩上的手。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最后问道:“那你从何而来,又是如何抵达京城,如何找到我府上来的?”
时归全无隐瞒,老实回答:“我从西山村来,是跟着舅舅一起来的,娘亲临终前托舅舅带我上京寻亲,我们便来了……舅舅叫杨元兴,他、他,我和舅舅在城门走散了,我也不知怎么走来这里的。”
说到最后,她的目光有些躲闪。
但时序全被前面的话所吸引,或是没有注意到这点小反常,又或者是注意到了,却觉得没有太多计较的必要。
“杨元兴……”沉在记忆深处的名字,叫时序一时恍惚。
说起他和妻子杨二丫,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
时家和杨家是邻居,时序是家里老四,杨二丫在杨家则行二,两人只差一岁,因是一起长大,家境又一般无二,到了年岁后,很自然而然地就说了亲事。
虽然时序是村里唯一的读书人,小小年纪又过了乡试,但时家并非那等攀龙附凤的,两个孩子喜欢,家里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杨家看重时序的本事,一心想做官老爷的亲家,嫁女儿时连嫁妆都没要,只是希望时序念书时能带一带最大的小舅子,稍微识上几个字就行,将来也好去镇上做一个体面的账房先生。
这小舅子便是杨元兴。
杨元兴倒是想学点本事,奈何实在没那个慧根,他自己又不愿吃苦,才跟着时序学了两个月就受不了了,转说想去外面闯荡,跟姐夫讨了十两银子。
有着一起长大的情谊,时序和杨二丫对彼此很是熟悉,成亲两年从没有过争吵,时序一心考取功名,杨二丫则做他的贤内助。
有时家里会催他们赶早要个孩子,夫妻俩倒是一致说辞:“不着急,等我/夫君入京赶考回来也不迟!”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又过三年,时序二十,赴京赶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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