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还有的,”林漠方才看到小姑娘摸摸这个看看那个,唇角笑容一直没压下去的俏脸,觉着银钱花完了也值得,那些死物哪里有得她欢颜开心值得。“只要你喜欢就好。”
才说完,就换来许瑚“啧啧”声,许如容满是揶揄的目光,连许雪面上也带了笑容。
许菡差点没忍住红脸。
这人真是越发会撩拨了,前些天她还收了他写的情信,那词儿写的,她看着都面红耳赤,现在还在枕头下面压着呢。
第227章
见林漠还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这当着姐姐们的面,饶是自诩脸皮厚,许菡也有些受不住,悄悄瞪了他一眼。
撒狗粮什么的,私下里就行了,别撒到姐姐们跟前了。她,她好歹是个小姑娘,也会害羞,叫人多不好意思。
只是她这瞪人的样子,落在林漠眼中却是似嗔非嗔,多含情,娇俏可爱极了,使得他唇角笑容更甚,一双桃花眼内柔意几可溢出来,尽是纵容宠溺。
许如容看着两人这样子,掩唇笑开,与许瑚和许雪道:“这莫不就是阿菡说的,撒狗粮,咱们今个儿午食就不用吃,撑饱了。”
这是许菡拿来打趣许蔚许蕴跟两位嫂嫂时的话,被许如容学了来用。
许瑚自然是没听过这说法,但觉着特别极了。
“阿菡总是说些好玩的词来,我今日也学到了。”
许如容又添了句,“阿菡还说像我们这样的,该是被叫做单身狗的。”
听着像是骂人的话,但又莫名觉着好喜人,许瑚笑的不行,“哎呦,阿菡是怎么想出来的这一个个的词,不过阿容这般好看的人,这词与你可不搭。”
“跟五姐姐也不搭,”许菡忙侧过身子,不再去看林漠,怕自己被他的桃花眼溺死,搂着许瑚胳膊道,“我家姐姐们都是貌美的仙子。”
“这话甜的我都快不知姓什么喽~”
一番说笑打趣后,许菡叫人将一些摆件直接放到博古架上,其他的也都归拢存放起来,之前派着听消息的小丫鬟也回来了。
“老夫人让二老爷离开,不需要他参加三公子的定亲宴,免得连累了三公子的名声,有个他那样里外不分,被外面女子迷花眼的叔父。”
安阳侯老夫人原话说的更犀利,转达的管事嬷嬷改的字眼都算是客气了。
许菡听了一乐,“就还得是咱们祖母,二伯若是真心悔改,可不单单是回来参加三哥哥的定亲。”
许雪没有说话,心里却是赞同的。
外面走出侯府大门的许成泰心情可就十分不美妙了,还有些懵。
他本以为母亲让他住在外面不回府,是拿自己没办法,不得不如此,过段时间自己寻个由头回来就是。可没想到,母亲真的想把自己赶出去不让回来了。
他本就是孝顺的人,虽然身边有心上人作陪,满足了多年的心愿,可还是想早点回府尽人子的孝心,多日不见母亲,也甚是想念。可没想到只进了侧门,连影壁都没到,就被拦住,还被母亲让人赶了出来。
他为官最重名声,尤其不能背负不孝之名,如今因为护着白柳儿官名受损,手上的官位都差点降级,是他费了不少功夫才压下来。可若是母亲真不再让他回府了,他难道就真的一直住在外面?
他不知道,今日他想借着许修定亲回来没成,待过了数日,安阳侯老夫人让侯夫人给许瑞和许平相看姑娘,也没通知他一声。
不仅如此,又过半旬,许瑞和许平接连定了亲事,侯府也没只会许成泰,若不是许成泰偶然得知,还不知道自己两个庶子快定亲了。
两个庶子与各自的女方八字都合出来,就快文定了,他一个当爹的居然丝毫不知。被赶出府月余多,家中长兄三弟和子侄们见到他也都神色淡淡,三两句便走开,随着时间推移许成泰越发不安,现在是彻底慌了。
更不要说,最开始还能和平相处的张姨娘和白柳儿,后来渐渐争风吃醋,几乎每天都要明里暗里争宠两回。如今对白柳儿也没有早先的浓情蜜意,有两次还在下人面前给白柳儿没脸。
当然,这里面少不了张姨娘的“功劳,”毕竟她可是得了老夫人的吩咐,要戴罪立功呢。
但若说此时还有谁比许成泰还烦恼,怀年伯便是其中一个。
自打那次暗算许如容不成,反被个丑女槐娘缠上后,怀年伯发现,这不过是个普通小商户女子的槐娘竟如此难缠。如今满京城几乎都知道他搂抱了个丑女,与之有了肌肤之亲,还曾许诺求娶回府,并赠了玉佩为证。
那槐娘更是神出鬼没般,总能发现他的行踪,大庭广众下一遍遍提及这些,弄得怀年伯上下值的路上都提心吊胆,哪里还顾得上惦记许如容。
他也怀疑过,这背后有安阳侯府的推手在帮槐娘,让人去查了,发现了些痕迹,可却没奈何,谁让他算计在先。虽然那天他就扫清了尾巴,把那几个绑架许如容的人都弄出了京城千里之外,但难保安阳侯府没掌握其他证据。
如此,对许如容的那点子喜爱,渐渐转变成记恨,连同想要为三皇子拉拢的安阳侯府一起记恨上了。
怀年伯越是恼怒不顺,安阳侯府这边自然是越高兴。
槐娘也的确得了安阳侯府这边的帮忙,就连许菁也暗中帮了一把。除了为亲人出气,更因为当日许如容被绑前,清平侯府二夫人找来的所谓道士,是被人收买故意说出那一番言语,让许菁误以为许菡那几日外出会有血光之灾。
虽然那道士被收买时,对方蒙了面遮挡严实,查不出是怀年伯的人,但前后一联系,怀年伯跑不了就是背后主使。
朝堂上,安阳侯府和段怀裕也揪了怀年伯的几个错处,借了大皇子派系的人告上去,虽然被三皇子一派的人压下去些,但怀年伯也挨了圣上训斥和罚俸,出了些气。
而三皇子一派的野心也越发显现出来,与大皇子一派斗的更厉害了,虽表面上没有斗成乌鸡眼,私下里却剑拔弩张,互相算计争斗。
反倒是太子东宫不显,仿佛隐形一般。
但明眼人可以发现,太子病弱的传言早就少有传了,有跟东宫幕僚走得近的还知道,太子身体渐渐有了起色。因此,不少人暗中更为关注东宫,毕竟太子才是正统,皇上虽然重用大皇子和三皇子,却从未显露出废太子的意思。
如安阳侯府上许蔚等人,就看的分明,“这段时间的大朝会快成了市集了,乌泱泱争执不断,”许蔚正与许蕴下棋,两人边下边说话。
“我听人说,东宫最近那边有了个通事舍人的缺儿。”
许蔚落下一子,抬头看自家二弟,“阿蕴有意?”
许蕴点点头,“虽然与我现在的职位是同级,但那是东宫。”
不用说的十分明白,兄弟两个彼此对视一眼,而后许蔚浅浅笑了出来,“如此也好,总比二弟现在的差事有奔头。”
如此,便也算是安阳侯府开始站队了。
如今,大皇子和三皇子争斗越发厉害,暗中不停地笼络朝臣,不仅他们兄弟和二叔三叔,便是安阳侯这个挂了个闲差的都被大皇子和三皇子的人拉拢过。
安阳侯府是纯臣,但无法让皇子们撼动的中立地位,恐会被两派争斗的无辜殃及,倒不如摸清了圣意,顺势靠向太子。
这与之前许成泰想要支持三皇子性质不同,太子是正统,就算日后有了变故,登基的非太子,也不会遭清算,除非继位者要背负篡夺正统骂名。
且,入职东宫的只是许蕴一个,他是二房,并不能代表安阳侯府,若是许蔚这个世子,就要另当别论了。
看似只是兄弟两个简单几句话,许蕴便定了往东宫做太子通事舍人的差,其实是早有把握能得到这职位,更是安阳侯府男人们早有的意向。
这样的朝堂之事,自然不是许菡知道的,便是许蕴调职到了太子东宫,他不说出来,许菡也不会知道,还是林漠与她闲谈时提及,她才知晓。
虽然弯弯绕绕的事,许菡不精通,但大是大非上,她通透,有些担心,“这算是太子党了吗?”
现在临近年终,开春便要科考,林漠如今除了偶尔去书院基本都在自己房中备考,摇了下头,“算不上太子党,只是在东宫做事。毕竟咱们与太子家并无姻亲,也没有帮着暗中做什么事,二哥也只是行职务职责内事。”
当然,若是太子做了大逆不道之事,过度清算,也要被波及。
但林漠虽未入仕,却认为,想要荣华高位必定要有些风险在里面。
许菡听了后,没想太多担心,毕竟自家兄长们那脑子可比自己好使多了,他们也不是急功近利好高骛远的性子。尤其是大哥哥最是表里不一,端着君子风,心眼子最多。
许是灯下黑,她没发现,眼前这个,比之许蔚也是不遑多让。
“对了,大哥哥这段时间是不是总约着北定侯去喝酒,”最近这两回在祖母那里家人一起用晚食,大哥哥都跟北定侯喝酒去了,“没想到大哥哥这样的文人跟北定侯武人也能玩的这样好,不过,也是,大哥哥那么优秀,跟谁都能处得来。我看着咱们博哥儿小小年纪就有大哥哥的影子了。”
她就是随便说说,说着说着也偏了,“快过年了,得给小家伙们准备些新年礼物……”
等她嘟嘟囔囔说完,林漠才道:“我听着,似乎大伯母有意将七姐姐许给北定侯。”
他字音才落,原本懒乎乎趴在书桌上,一只手拨弄着挂在笔架上小玉鱼的许菡,一下坐了起来,瞪圆了一双星眸,“真的吗?七姐姐和北定侯?”
“应该是,我听着有这个意思,”林漠伸长胳膊给她正了正被压着翘起的一小缕头发。
许菡渐渐习惯了他的动作,更好奇他从哪里听来的。
“遇见过大伯母问大哥哥北定侯,又有最初北定侯送七姐姐回来,说话时,我觉着七姐姐与北定侯之间像是互相有些感觉,”他觉着或许因此,大伯母才有意撮合,特意让大哥哥借着这事与北定侯交好多往来。
第228章
“我怎么没看出来,”许菡光记着骂怀年伯去了,然后高兴起来,“其实我当时也觉着七姐姐跟北定侯挺配的,美人英雄,一柔一刚。”
这个林漠就不好去评说了,他提醒道:“只是我的推测,做不得准,具体怎么样并不确定,阿菡你别去问七姐姐。”
“我知道,”不光是七姐姐害羞,主要是说亲不是闹着玩的,更得注意名声,姐妹间也不好就这样的事打趣,若是七姐姐有意,更不能打趣了。
让许菡高兴的是,过了两天腊月十八这天,她正在祖母处玩投壶,许菡一对老夫人并三个丫鬟四人,就这样,三局都是许菡胜了。
正待再比两局,安阳侯夫人喜气洋洋的声音自外面传来,“母亲,有喜事了。”
安阳侯老夫人才拿了一支箭矢要在手里,听到后心头一动,又把箭矢放了回去,笑道,“这是遇着什么大喜事了,这么高兴。”
许菡也好奇着,见大伯母满脸笑容地从门外进来,忙问:“大伯母,什么事这么高兴?”
“好事,大好事,”安阳侯夫人快步走进来,“阿容亲事有着落了。”
安阳侯老夫人猜着就该是这件事了,喜道:“可是北定侯应了?”
许菡一听又是七姐姐又是北定侯,眼儿一亮,忙小跑到两位长辈之间,迫不及待地问,“七姐姐要定亲了吗?是北定侯吗?”
她才跟林漠说起过这事没两天,因为不好问,正抓心挠耳惦记着呢。
安阳侯夫人笑着拍了许菡胳膊一记,因为高兴还用了些力道,当然对许菡来讲根本不疼,“瞧这皮猴儿高兴的,可不是,就是你七姐姐亲事,北定侯那边说定了,过两天就来咱们府上提亲了,我估摸着差不多年前就能把你七姐姐的亲事定下来了。”
她看出来许如容和北定侯彼此有些意思后,私下里问了许如容,知道了她对北定侯的确有意后,便与婆母商议后,让长子与北定侯借着前头那事走动起来。
待许蔚暗暗试探了一番,发现北定侯对许如容印象极好,似乎也有些意思。
因北定侯父母长辈都不在了,最亲的姨母长辈也都不在京城,安阳侯夫人这边也没法按规矩托相熟的夫人去探口风,索性直接让许蔚向北定侯透露出有意将许如容许给他的意思。
这不,昨晚长子与北定侯约着喝酒晚归,今日一大早,长子就来自己院子里,告知了北定侯应了,打算过两天便亲自上门提亲。若不是方才被公中庄子上下大雪塌了些地窖的事耽搁了,她早就来婆母这报喜了。
“太好了!我也觉着七姐姐跟北定侯爷十分般配,”许菡顿时高兴地拍手,“大伯母,七姐姐知道了吗?”
安阳侯夫人自然是早叫人把事情给许如容透了过去,笑道:“知道了,你七姐姐也乐意,她很仰慕北定侯为人。”
“那是,北定侯是个剿灭倭寇的大英雄,”许菡也是因此对北定侯敬仰,如今就要成为自己七姐夫,太叫人高兴了,“美人就该配英雄!”
夸赞完后,又嘿嘿一乐,“我得找七姐姐去,”现在亲事要成了,她就可以去打趣七姐姐了,看看七姐姐害羞的样子去。
说完,就叫丫鬟取了斗篷,脚步欢快地跑了。
安阳侯老夫人看着小孙女欢脱的背影,笑着摇摇头,“这也不小了,还跟以前一样蹦蹦跳跳,真是长不大。”
“这样才好,”安阳侯夫人人逢喜事精神爽,尤其是这一个月来府里晚辈们接二连三定了亲事,可谓是喜事连连,“阿菡欢脱,才说明咱们家姑娘养得好,只有无忧无虑的孩子才这样,叫人看了也觉着讨喜。”
安阳侯老夫人笑了会儿,又提点几句,“既然北定侯定了求娶,这亲事也别拖延。一来,北定侯年纪不小了,二来恐再有小人算计,早些定下。”
安阳侯夫人点头,“母亲说得是,儿媳也是这般打算的。而且,我想着阿容日后是要嫁入侯府做侯夫人的,她以前的时候少出门,等日后我就多带在身边,与各家夫人们多往来些。若是年前能把亲事定下,待初一进宫给太后和皇后朝贺时,也带着她和阿菡一起。”
“嗯,你是个有心的,”安阳侯老夫人满意地点头。
作为有诰命的侯府老夫人,初一那天,她也是要进宫的,虽然只是进宫给皇后磕个头见礼便离开,但这份殊荣却不是谁都可以有。初一这天,除了内外诰命夫人必须到,品级高的也可带一两个家中姑娘。
只是,这带人也不是好带的,若是这日在宫里闹出什么是非乱子,便是重罚。因此,稳妥起见,许多夫人不会带人入宫,免得惹了祸端。便是带人,也都是千嘱咐万叮咛,不可乱走乱言等等。
其实,初一这日朝贺,便是想在皇后跟前露脸也没什么大用,毕竟这日皇后接待朝贺的夫人们除了在皇后跟前得脸的,基本都是一大群夫人们一起到殿内叩个头行完礼,皇后勉言两句便叫立刻离宫。
但安阳侯夫人和老夫人想的显然不是叫许如容在皇后跟前露脸,是这进出宫的路上是让许如容认识下各家夫人们的机会。
预料之内的,北定侯与许如容都是互相有好感的人,尤其许如容对北定侯更是敬慕,从北定侯上门提亲,到合八字文定,亲事是爽爽利利不过一旬便定下了。
因为两府操持的快,北定侯那边长辈只除了亲近的一家族亲,除了相近亲近人家,两边皆没有声张。
只等着初一朝贺这天,安阳侯夫人与北定侯族亲的一位诰命夫人、忠勤伯夫人并许菁那边约定了一起去宫里,打算借此将亲事公布出去。约好的人多,与其他夫人结识也更便宜些。
只是,初一这天,许菡没有随着祖母几人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