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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全员火葬场(大阿嘉)


添云来扶她,有些害怕:“奴婢去叫个郎中来吧。”
花锦摇摇头,她撑着微弱的力气上了榻,添云吹灭火烛后,黑漆漆的夜便张开了血口,花锦强迫自己闭眼,忘却今天的记忆。
“只要我像你说的那样,将人换成我的主使,你便医好我儿的病,送他们出京?”
沈逸手里沾了不少人命,男子实在是怕了,他没办成沈逸上回交代的玷污敬菁菁的任务,本会落个连累全家的下场,但沈逸威逼利诱,让他来陷害敬菁菁最后一次。
他没信沈逸答应他的,只要事成,就放过他的妻儿。
那男子瞧着花锦,她手里还捻着点心,慵懒悠闲的模样,于是他再次央求,是否有什么法子,能让他也与家人一同离开。
花锦面上露出一丝嫌恶,她拍拍手,提起裙摆起身:“事成之前,你自然随时可以反悔,按照六皇子教你的法子做,但我一定会千倍百倍的奉还给你的妻儿。”
那男子猛地抬头,像是被花锦戳穿了犹豫不定的心,他再三向花锦要了承诺,又旁敲侧击央求。
见花锦无动于衷,那男子绝望的说:“那日伤敬二娘,也并非我所愿。”
添云挡在花锦身前,那男子近不了花锦的身,他低头沉吟片刻,抬头,无耻的说:“敬二娘一定会体谅我的。”
花锦看着他,忽然想起来那日推开房门,男子嚣张跋扈,脸上是未来得及收起的贪婪与欲望。
他说并非他所愿。
那如果像上一世一样,让他得逞了呢?敬菁菁一人,该如何面对噩梦?这般懦弱又没有底线的人,若不是真没了别的法子,花锦连他的妻儿都不想救。
花锦勾唇:“你若再纠缠下去,这场交易就作废,你的妻儿不日便会与你在地下团聚。”
沈逸会将他们活活勒死。
或许是传宗接代的思想根深蒂固,只是想想自己会断子绝孙,那男子哆嗦着,终于狠下心了。
她狠心是一码事,真瞧见血淋淋的一幕,又是另一回事。
花锦捂着憋闷的胸口,那男子的伤口被放大了数倍,血泊中,他瞪大眼睛,死不瞑目,花锦走时,鬼使神差瞥了眼,噩梦便争先恐后缠住了她。
一夜无眠,花锦起初只是觉得头痛欲裂,浑身冷热交加。
第二日杨嬷嬷推门来催,说宫中来了人,过来教习燕王妃规矩的,是皇后娘娘精心挑选的女官。
添云余光瞥见女官手中拎着的戒尺,打了个寒颤,她连忙跑回去喊醒花锦。
花锦嗓子沙哑:“你去,回绝了。”
添云:“可是,女官已经来了,还是皇后娘娘引荐,今日真给人赶走了,皇后娘娘怪罪该如何是好?”
花锦扶额,她觉得自己是病了,但知道添云的意思,皇后经常闹些动静折腾她,这要是把人赶走了,进宫又免不了一顿骂。
花锦腿软,站不稳,她迎出去的时候,是添云搀着她的。
女官是个古板的性子,瞧着花锦清丽中透着妩媚的脸颊,当下就蹙眉,又看花锦没骨头似的倚着婢女,俨然不是正妻做派。
女官刚要温声提醒,一阵寒风袭来,花锦面色苍白,直直在女官面前昏了过去。
女官目瞪口呆,院中人少,她手中还捏着戒尺,这只是来装饰用的,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真对王妃下手。
百口莫辩。
院中乱作一团,连杨嬷嬷都低声与女官说:“你也是个没分寸的。”
女官说冤枉,真冤枉。
重新将花锦搀回榻上,添云见身边人都退下去了,她以为自家娘子是装晕,可她笑着凑近,只见花锦面颊泛红,眉心紧锁。
添云碰了碰花锦的额头,起身就遣人去喊郎中了。
沈昭归府后,杨嬷嬷不敢隐瞒,直接在门口拦了沈昭。
沈昭听杨嬷嬷说完后,顿了顿,才缓缓跟了上去。
他与花锦算不上是起了争执,但她昨日也很认真的与他说:“妾身与殿下,并不是一路人。”
不是一路人再好不过,他的计策也不会为任何人让步,好心告知她寺庙中有诈已是仁至义尽。
可他今日也听了许多闲言碎语。
昨夜在寺中的勋贵太多了,他从宫中出来,一路上人人都在传太子储妃的腌臜事。
沈昭听了一路,也思索了一路。
花锦一眼便能看穿他的薄情,所以她斩钉截铁的说,他们不是一路人,从前不是,往后就更不是了。
他到时,并未显露出关心,依旧是淡然到冷漠的作风。
女官见燕王殿下不上心的模样,悄悄松了口气。
气儿还没松完,她就听燕王殿下寒声问:“你打她了?”
女官没反应过来,她还捏着戒尺,是杨嬷嬷暗中怼了怼她,这才赶忙跪下,举双手发誓她不敢。
女官来时,皇后娘娘是与她说过,让花锦学规矩的过程不要太顺畅,女官的确打算刁难人,但她如今是真的冤枉。
沈昭立在门口,却没有开门。
他还在回想着昨日的谈话,想着想着,居然想转身走人。
但门却从里边打开了,添云连忙请沈昭进去,嘴边还说着:“昨日在寺中,见到了一男子自刎,王妃受了惊吓,一宿没睡,熬病了。”
沈昭心想,他并不关心她为何病倒,只要这一趟是演给母后看的,这就足够了。
但他立在屏风后,听她唤:“添云,水。”
嗓音也不复往日清脆。
添云早就出去了,沈昭心想,给她一杯水,他就要走了。
可她喝完水,眼睛发疼睁不开,只好摸索着握住沈昭的手,娇声道:“别吹火烛了,我不敢睡。”

第20章 第 20 章
花锦抓住沈昭五指的那一刻就反应过来了,她心虚的将手缩了回来,想装没有察觉,等沈昭自己走。
可她等呀等,沈昭就坐在她的榻边,目光就落在她身上,花锦缓缓睁开眼,故作惊讶:“殿下怎么来了?”
她强忍着眩晕爬起来,抓起枕边的白帕掩住口鼻:“妾身病着,病气渡给殿下就不好了。”
她赶人的意思明显,沈昭也装作没听出来:“母后为你找了宫中女官。”
上一世那位女官也来过,不过沈昭向来厌烦皇后的自作主张,所以女官门都没进来,直接被沈昭遣回去了。
花锦面无表情的看着沈昭,片刻后,她扔下帕子,扬唇凑了过去:“母后考虑真是周到,只是妾身总觉得,凡事,自己学总要比旁人教快的多,殿下说是不是?”
她浓密的睫毛轻颤,小巧的脸上没有一丝红润,能看的出是强忍着病痛。
沈昭也没了逗弄人的心思,他伸手,花锦茫然地闪躲了一下,沈昭的手停在半空,他微愣,收回了手,这才语调不疾不徐的开口:“睡吧,女官不会再过来了。”
花锦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实在是撑不住,她重新躺了回去,人在病中,总是脆弱的,不光是身子骨酸软,花锦闭上眼,觉得自己的情绪也不堪一击。
她不想暴露任何弱点,所以再次出声赶人:“夜深了,殿下不走吗?”
沈昭勾唇:“盼着我走?”
花锦轻笑:“妾身不敢,只是怕病气渡给殿下。”
沈昭挑眉,没再接话,花锦抬手,想用手遮着眼睛,火烛晃着她,她也不敢吹灭,可她抬手那一刻,一道阴影遮住了她,将晃眼的光挡在了身后。
花锦睁眼,恰巧撞进了沈昭的眸子里,他眉眼温润柔和,总会让她生出许多错觉。
沈昭:“为何不敢睡?”
他们尚在婚后不久,鲜红色的纱帐未摘,与金丝线缠绕,花锦蓦然想起来今日血泊中的那男子,所以她还是如实答了:“他是该死的,这毋庸置疑。”只是她从未见过有人真的死在她眼前,还是以残忍自刎的方式。
刀刃将他割的皮开肉绽,花锦从没觉得会这么漫长。
是她不够心狠。
花锦双手攥着被子,脸上流露着茫然不知所措,她为自己的优柔寡断自责。
沈昭:“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若那日是他搅局,他一定会直接要了那男子的性命,可她还策反了那男子,借他人之手捅刀,可见她聪慧灵敏。
只是像她身边婢女常说的那样,她尚且年幼,尚存怜悯之心。
花锦觉得脑袋发热,让她思考都慢了下来:“真的?”
沈昭轻佻的笑了:“在我看来是很好,不过你我毕竟不是一路人,我的看法于你而言是累赘。”
他的语气明明很平淡,但花锦听着,总觉得古怪。
花锦慢吞吞的想,这人还挺记仇。
不过她也没说错。沈昭喜欢柳氏那样的女娘,柳氏美艳动人,连撒泼都恰到好处,他会为了柳氏放她走。
花锦迟钝片刻才说:“听说蓟州芙蓉阁的酒,十分香甜。”
她已经在胡说八道了,沈昭怕她还是不舒服:“我去叫赵太医来。”
花锦:“若我能去,就好了。”
沈昭没听清,他出去让安公公传赵太医,再折回来时,花锦已经睡着了。
沈昭坐在榻边,看着她的面颊,昨日他们的争执仿佛就在耳畔。
花锦:“若今日深陷困局的是祝公子的幺弟,殿下还会像现在拦着我这般,拦着自己吗?”
沈昭:“我说过,做事,要么不做,要么便做到不留余地。”
如果你做的事,注定会把自己搭进去,为何要做?
沈昭没把话挑明,他自认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指点也好,只是劝诫她别犯了和敬家一样轻敌的错误。
花锦对他的印象也实在不是很好,走时明说:“若我连累了殿下,殿下休了我便是。”
她眼底尽是坦然,对他们这场婚事有着与他如出一辙的满不在乎。
沈昭看着病弱的花锦,他垂眸,让那些话消失在耳旁。
他该走了。
沈昭这么想着,却依旧没动,恰巧花锦喃喃着什么,她面露痛苦之色,又陷入了无尽的梦魇。
沈昭俯身去听她在说什么,凑近,只能听见她颤着声喊:“阿娘......”
沈昭其实是能察觉花锦与过往不同的,他所了解的花锦,一直是骄矜自傲的,她又是家中唯一的嫡女,父兄都是有本事的人。
再次相见,除了大婚夜她故作蛮横,与他说往后只能喜欢她一人,此后就是她习以为常的退让与妥协。
沈昭察觉自己下意识在猜想花锦,他蹙眉,起身离开,赵太医正顶着眼下的乌青守在门口,他以为是沈昭又病了,腰带都在慌乱中系反了。
得知是让他看燕王妃,赵太医惊愕片刻,连忙进去把脉了。
却说花府的郎中也守在花大娘子的房外,郎中把了脉,死活找不出病因,大户人家的腌臜事,他哪敢置喙,猜想是花大娘子装病,郎中一咬牙,对着上官夫人说:“娘子兴许是受了惊,过了今夜便好了。”
上官夫人蹙眉,京中多八卦,她闲来无事,也会听友人说些趣事,她听多了别人家的秘辛,看够了笑话,今儿居然轮在了自己头上。
花忠一路上受了不少白眼,都说他一家为攀上太子,竟抛弃乡野子婿,那乡野男人心灰意冷,自刎了。
花瑟是花忠带回来的,他虽是武将,但这种事也没忘了做一番调查,花瑟来历干干净净,受了不少罪,险些被卖进风月地,可绝对没有什么订下婚约的夫婿。
花瑟从回来就“昏迷不醒”,上官夫人哪能看不懂她的小把戏,她又听家仆打听回来的话,实在是坐不住,上官夫人推开花瑟的房门,柔声说:“阿娘是信玉儿的,玉儿绝不是始乱终弃的人,对不对?”
花瑟躺在榻上,一动不动。
上官夫人也不急:“只是阿娘担心,旁人误会了玉儿,该怎么解决。若一味躲着,这些闲言碎语就会传的越可怖,玉儿也好与阿娘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花瑟鼻尖一酸,从榻上爬了起来,钻进了上官夫人的怀中。
上官夫人拍拍女儿的肩膀,柔声问了半天,花瑟才呜咽着说:“那男子,是敬二娘的情郎,我也不知,为何他会栽赃我。”
上官夫人蹙眉:“敬二娘?”
花瑟将敬菁菁与那男子的关系说了,又修饰了一番二人的情愫,听的上官夫人面色阴沉。
花瑟眨眨眼,泪水砸在了上官夫人的手上,直接砸穿了上官夫人的心,花瑟委屈的说:“昨日,我也瞧见窈窈了,可窈窈也不为我解释,我实在没法子了,只能想到装晕。害阿娘为我担心了。”
上官夫人:“窈窈也在?窈窈是知你根系的,为何不为你解释?”
花瑟又哭了起来,她哭得可怜兮兮:“我与窈窈向来不和,我不怪窈窈,只是,如今没人信我,若是太子殿下听信了谗言,阿娘,我该怎么办。”
上官夫人心软的一塌糊涂:“别怕,毕竟只是谗言,太子殿下有分寸,况且太子殿下与你两情相悦,又何惧谗言。”
花瑟:“可是阿娘,万一殿下对窈窈......”
上官夫人打断她:“窈窈如今是燕王妃,玉儿,我知窈窈与你性格相异,可阿娘只有你们两个女儿,不要再为难阿娘了。”
花瑟知道上官夫人没那么好糊弄,所以她没再死缠烂打,垂眸说:“如今我算是毁了,也无人为我辩解,阿娘,我还不如当年死在废墟中的好。”
她知道上官夫人会为她的话妥协让步,果不其然,上官夫人忙哄她,也没再细问她,等她睡着了才离开。
上官夫人出门,唤婢女来身边:“你明日去燕王府上,就说我有要事与燕王妃相商。”
上官夫人头脑清醒,当即就想好了怎么应对这些谗言,只是仍然需要花锦出面。
花锦毕竟也是花家的人,花瑟名声受损,连带着她也会被贬低,尤其花忠风头正盛,许多家眼红着,有意将事情闹大,花家再大的本事,也没有花锦出面来的效果好。
婢女不敢耽搁,第二日早早就去了,结果连燕王妃人都没见着。
燕王问她何事,婢女瞧着燕王俊朗的面孔,结巴了几次才说清楚,哪知燕王头也不抬,轻描淡写的回绝了:“她尚在病中,若要议事,最快也要下个月了。”
婢女傻眼了,她知道大娘子那边绝对等不起这么长时间,所以央求道:“殿下不若将话转达给王妃。”
婢女以为是花锦装病推脱,拿乔给上官夫人看。
恰巧赵太医进来,出了一头的汗,眼底的乌青比昨夜还明显:“殿下,王妃又发热了。”
沈昭起身,正要出去,忽然顿住了,他用余光瞥了眼婢女:“话我会转达,但议事,最快也只能是下个月。”
下个月,待谗言传到天子耳中,连上官夫人都不敢保婚事不会取消。
婢女却不敢再缠着,她出去的路上也瞧见,府中的下人都急匆匆端着东西往后院赶,想来三娘子是真的病了。
花瑟那边,该如何是好?若是太子殿下听信了谗言,该怎么办?

立在阶下的将领与谋士眼观鼻鼻观心,没人敢主动开口,沈焰见此景,怒火中烧:“一个在京中无依无靠的死囚,这么多天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就是你们的本事!”
几个月前,沈焰从青州押了个死囚,那人曾是五皇子的部下,他几乎得知消息的一瞬间就动了可怖的念头,恰好有人出了污蔑五皇子的主意,他顺水推舟就应下了。
如今,皇上那边已经得知沈焰绑了这个死囚,正等着沈焰交人,可那人跑了。
沈焰已经头痛了有一阵子,他日思夜想,搜寻了许多地方,连勋贵家也被他的暗卫私下探查过。
可是人却凭空消失了。
沈焰已经能想象到皇上责骂他的场景了,他郁闷极了,偏偏花瑟那边还出了乱子,人言可畏,私下已经传成了他欺辱人家平民百姓,强取豪夺人家的新妇。
沈焰急得上火,他给花瑟下了帖子,邀她议事,花家人处处维护,说花瑟受了惊,近来出不了门。
谋士劝他别做犹豫,也别心慈手软,立即取消婚事,与花家划清界限,装出也被欺骗的模样,挡下那些怀疑的声音。
可沈焰摸不清陛下那边的想法,只能按兵不动。
他当初几经波折,向陛下央求改娶花瑟,如今再费尽心思求陛下收回成命,这叫什么事,花家也不是软柿子,他不愿轻易结仇。
再说了,花锦会怎么看他呢?
当初想尽办法不娶她,结果努力半天,发现要娶的人不如她的万分之一。
她会耻笑他吗?
被沈焰惦记的花锦足足病了半个月,她没闲工夫关心沈焰,病尚未痊愈,上官夫人就遣人传话,说找她议事。
花锦没想到流言蜚语传的这么可怖,原来敬菁菁上一世面对的是这样的窘境。
花锦也是花家的女娘,花瑟名声受损,她连带着也被说三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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