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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全员火葬场(大阿嘉)


沈昭:“随你吧。”
他气冲冲的来,又寒着脸走,步子都乱了许多,忽然听见身后花锦叫住了他。
添云吓惨了,恨不得冲上去捂住花锦的嘴,但她慢了一步,花锦说:“你若不想随我,干脆休了我好了。”
花锦站起身,懒得看被她一句话惊呆的众人,她快要气死了,但她能怎么办呢,她只不过是这被这些天家人随意拿捏欺负的软柿子。
按规矩,按礼仪,可怎么办都有人不满意,皇后难伺候,连沈昭这厮都开始给她甩脸了,这日子苦不堪言,一天都熬不下去了。
花锦瞥见手边有茶盏,茶水冰凉,她拾起茶盏,萤雨是最快反应过来她想干嘛的,但萤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杯茶盏从花锦手中飞了出去,砸在了沈昭的脚边。
萤雨快被吓疯了,她目瞪口呆的看着花锦转身要往房门走。
试问府中的婢女,何时见过有人对沈昭这样?那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连沈昭自己都怔了怔。
沈昭蹙眉,瞥见花锦转身时的眼角泛红,他顿了顿,抬脚就追。
萤雨连忙来拦他:“殿下息怒!王妃年幼!殿下,殿下!殿下息怒!”
沈昭绕过她,几步就追上去,摁住了花锦想关门的手,他身形颀长,夺门进来,反手阖上了门。
留下门外一片鬼哭狼嚎,无一例外是“殿下息怒”四个字。
花锦其实砸完东西就后悔了,她没敢往沈昭身上砸,就是气沈昭无缘无故发火,休了她当然是再好不过了,但想也知道不可能,他们才成亲没多久。
往后沈昭对她冷眼相待也好,针锋相对也罢,花锦才不在乎。
但她看沈昭进了门,这才慌了。
沈昭垂眸看她,眸里的凉意刺骨,花锦都哆嗦起来了,她刚想出声先发制人,就听见沈昭说:“对不住。”
花锦没反应过来,抖着声音问:“啊?”
沈昭:“是我失礼,对不住。”

花锦没吭声,她能察觉出沈昭话里的歉意与自责,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沈昭以为她还是在闹别扭,想了想花锦如今的年岁,语气都柔和了许多:“我是不甚喜欢过节,对不住。”
其实他不道歉也不会怎样,毕竟他身份摆在那,先服软的也一定会是花锦,她处境实在不太好。
但是门外的婢女急匆匆喊,说她家王妃实在是年幼。
既是年幼,让着她些,也没什么,何况他本就没说清楚原因,怪不到她头上。
花锦僵着的手动了动,她不自在地垂下头,没人与她这样道过歉,所以她也不知道怎样的回应才算正常。
沈昭突然问:“你方才说,你怕母后。可我记得母后待你很好,为何怕她?”
因为她觉得我是个狐媚子,勾了沈焰还不够,要来祸害你。这话花锦可不敢说,她闷声答:“我从前在宫中时,女红做的不好,皇后娘娘待我严苛,所以我怕她。”
花锦也不算撒谎,当时人人都默认她是未来的太子妃,花忠又连年打了胜仗,赫赫之功,荣耀无人能敌,她不管是比家室还是与太子的情谊,都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
皇后对她也就多了些“关照”。
沈昭点点头:“明日要进宫,你早些歇息。”
瞧着沈昭手放在了门上,侧身要走,花锦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叫住他。
沈昭走后,添云探头进来,发现屋里摆设都整齐,除了愣怔着站着的花锦,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花锦抬眸,顺着添云打开的门缝向外望,沈昭一身墨色,与红艳艳的宅院格格不入,他仿佛察觉身后的视线,偏过头来,下意识要回望。
花锦收回视线,躲在了屏风后,她看着添云:“冷,把门阖上吧。”
若她没有重生过,若她真的只是初次嫁给沈昭,她一定会为沈昭心动,毕竟经历了被抛弃,眼睁睁看着所有人理所当然的将她排在最后一位。
可她不是花三娘了,她是从阴曹地府爬回来苟延残喘的游魂,不管是将军府,还是燕王府,亦或者是金碧辉煌的皇宫,都不是她的归宿。
花锦抱膝坐在榻上,她托腮看向屏风上挂着的大氅,那日沈昭走得急,随手拽,将她的大氅拽走了。
花锦摇摇头,下榻吹灭了摇曳的火烛,像是吹灭上一世蠢蠢欲动的自己。
要走的,要离开这里。
上元节,沈昭大病初愈,晚去了也没人斥责,花锦跟在他身边,躲掉了许多不怀好意的人。
这是花锦与沈昭头回一起见陛下,花锦至今都对陛下周身凌厉之气记忆犹新,大概因为他就是谋权篡位走到了今天,所以他是个对血亲骨肉都存了疑心的帝王。
他下令射杀五皇子,宁可听信自己杀戮成性的心,也不愿听五皇子说的任何一个字。
血亲都能残杀,像花锦这样的蝼蚁就更入不了他的眼了。
可他笑的和蔼,像寻常人家对待自己的孩子,亲切的让花锦起来,问候沈昭的病情,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说出“格杀勿论”四字的人。
今夜是家宴,花锦憋闷的喘不上气,五皇子新妇惨死的梦又浮现,她起身,想自己出去透透气。
添云扶着她,从偏殿离开,一阵凉风拂过面颊,花锦这才好转了许多。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花锦笑道:“你怎么又出来寻我了?”
她以为是沈昭又跟着她出来了,上回在长公主府,若不是沈昭跟出来,恐怕她根本救不了敬菁菁。
可花锦回头,却看到了沈焰。
添云反应快,直接挡在了花锦身前,二人行过礼后,花锦才提前开口:“妾身先行一步。”
尽管想避着沈焰走,但廊下就这么窄,添云尽量在挡,路过时还是让沈焰拽住了花锦。
花锦没想到沈焰真这么大胆,她狠狠将沈焰推开:“太子殿下自重。”
沈焰吃了不少酒,往年上元节的前一夜,他都会与花锦一起登船赏灯,昨夜也去赏了,不过是花瑟陪在他身边。
花瑟含情脉脉,姿态温婉,他本该欣喜,再过一阵子,花瑟就是他的太子妃了。
可他破天荒的乐不起来,看着花瑟与花锦有着三分像的眉眼,恍惚想,花锦现在应该与燕王待在一处吧,燕王隔三差五病重,实在不是良配。
沈焰是怎么改变主意娶花瑟的呢?
花瑟与花锦不同,花瑟是体贴的,温顺的,花锦有些被宠惯了的任性与娇气,尤其对待熟稔的人,向来是没心没肺。
比如沈焰做错了一件事,花瑟会柔声细语的原谅他,花锦不会,她是个傲气又有些娇纵的女娘。
所以这样一对比,高下立见,但沈焰也不是个昏头的,他珍惜花锦对他这份依赖,所以他察觉到花瑟的情愫,第一反应是告诉花瑟:“孤与窈窈朝夕相处,断不可能因你出现就动摇。”
可花瑟温婉,懂事,她是幼时因爹娘疏忽流落在外的女娘,听他这样说,也是无所谓的笑笑:“我自幼不在爹娘膝下,又无缘与殿下朝夕相处,我岂敢肖想殿下。”
沈焰:“你既是窈窈长姊,若是有谁入了你的眼,让窈窈告知我一声便是。”
花瑟:“我当真是羡慕窈窈。”
沈焰那日还想,他当然要娶窈窈为妻,他对她的心意天地可鉴。
可他发现,花锦变了。
花锦忽然变得善妒,常常欺负花瑟,沈焰一开始不信,可他让李庆去打听,李庆恰巧见花家爹娘斥责花锦,信了此事。
沈焰去劝慰花锦:“你长姊吃了许多苦,你又何必与她计较得失。”
花锦听到他说的话,突然气炸了,扬声问:“怎么连你也这么说话?”
沈焰蹙眉:“你怎么变得如此善妒。”
花锦不是个遇事先服软的人,她与沈焰大吵一架,沈焰气冲冲地出门,遇上了刚哭过的花瑟。
一切都刚刚好,换平时,花瑟邀约他,他都会义正言辞的拒绝,但那日他看着花瑟,心想,若是花锦也有她阿姊这般温柔脾性就好了。
一而再再而三,连他变心都刚刚好,顺理成章,他回去后日思夜想,越冷静,越觉得花锦不比花瑟。
所以他求父皇,改娶花瑟。
那日陛下俯视他,说:“你再想想,花三娘毕竟与你朝夕相处,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想好了再来求朕。”
沈焰又去了一趟将军府,正好撞上花瑟的婢女跑出来,婢女说,花瑟落了水,府上的郎中今日正好归家,她正急着跑出去叫郎中。
沈焰回东宫后,李庆也查探回来了,说是因为沈焰前些日子与花瑟一同外出,花锦嫉妒,就推了花瑟入水。
沈焰不敢想象,他差点就娶了花锦这样恶毒的女人,所以他没再犹豫,再次进宫求了陛下。
花三娘悲痛欲绝来堵他,他看着故人面庞,也觉得唏嘘,她竟因为他,与自己的嫡长姊生了嫌隙,还想取人性命,他爱护了这么多年的青梅,竟是这般善妒的性子。
他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花锦的爱意,所以当这份爱意流逝,他才又心痒难耐。
或许是因为花锦嫁的人是他最厌恶的兄长,又或是他本来就没放下花锦。
今日吃多了酒,见花锦离席,他便急匆匆跟了出来,听见花锦柔声说话,才意识到花锦是真的与燕王好上了。
凭什么?不是为了他,连自己的嫡长姊都能残害吗?她的情谊就这样浅,这才多久,就与燕王朝夕相处了?
被花锦狠狠推开后,沈焰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习惯了花锦对他不加掩饰真性情的样子,所以当花锦客套温顺起来,他又烦躁不安。
天知道她温婉的叫他太子殿下,温婉的跟在燕王身边,他有多想折断她,逼她回到从前那般模样。
不是爱我吗?
花锦被沈焰诡异的笑吓得毛骨悚然,她不知道沈焰脑子里在想什么,但廊下寂静,天知道哪个婢女太监是授意来监视他们的,所以花锦冷静了下来:“妾身实在不应该与太子殿下在一处,被人发现了也有辱殿下您的名声,不若殿下先行一步,妾身保证不会将今日的事说出去。”
她选错了方式,沈焰在看到她恢复谦卑模样的那一刻,心中的情绪彻底爆发,他快步上前,伸手正要拽人,添云快他一步,挡在了花锦身前。
添云是将军府出来的婢女,学过武功,但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面前的人动手,只能发抖说:“太子殿下息怒。”
沈焰寒声说:“滚开。”
花锦忽然叹了口气,又将添云挡在身后,她能猜到沈焰的心思,只是觉得不可思议,强忍着恶心说:“过了上元之夜,殿下就要迎娶阿姊了,阿姊温慧,又吃了许多苦,殿下这般纠缠我,阿姊知道吗?”
沈焰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俯视着花锦,她见沈焰动摇,再次提议:“殿下若是想明白了,就先行一步,今夜之事我不会与任何人说。”
沈焰却没动。
他忽然说:“燕王不是良配。”
花锦都想扇他了,怎么,沈昭不是良配,你这厮就是好东西了吗?

花锦简直被沈焰的厚脸皮惊到了,她不耐烦的打断沈焰的话:“殿下慎言。”
沈焰还欲拦她,花锦强忍着怒意,就在二人都要开口那一刻,沈昭的声音从偏殿响起:“窈窈?”
花锦松了口气,一把推开了沈焰,她应了一声,快步走回偏殿。
沈昭立在殿中,挑眉看了眼她身后,花锦只觉得身后的目光如芒刺背,她毫不犹豫地拽上沈昭的手腕,拉着人就想回宴席。
沈昭失笑:“回府吧。”
他如今的病情人尽皆知,先走也不会有人怪罪,二人径直上了马车。
沈昭脸上还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他忽然吊儿郎当的开口:“我若是沈焰,我也想不到,一个骄矜的女娘会将我含辛茹苦捉来的死囚放出京城。”
花锦正闭着眼养神,并没有因为沈昭的试探惊慌失措,她听出来了沈昭言语中的凶狠,缓缓睁开眼,笑问:“太子殿下丢了死囚?怪不得京中严查,我拜托表兄带些东西回徐州送给家中小妹,他都不愿。”
沈昭抬起眼,狭长的黑眸紧盯着她,语气松快:“是吗?”
花锦嗔怪:“表兄不应,我便只能托芙蓉阁的桃娘替我送回徐州,给人家平添麻烦。”
上元之夜,京城花灯如昼,烟花夺目,街上熙熙攘攘,岸边莲灯盏盏,芙蓉阁里的萧声悠扬,酒香飘了十里远。
花锦听到路边的喧闹声,没再理会沈昭,她掀开帘子,看向窗外,算是赏过了今年的灯,花锦合上帘子,正欲闭眼,忽然听见沈昭说:“今夜沈焰纠缠你,我赶去时看见一个人影。”
花锦垂头想了想,应该是皇后的人,但以皇后的脾性,牵扯到沈焰的时候,她从来都是只出阴招。
花锦正想皇后还有什么招数,马车已经到了燕王府,她的思路被打断,在沈昭后下了马车。
花锦正要路过,便听见沈昭说:“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不留任何余地。”
花锦顿了顿,回头看着沈昭,他目光下敛,语气轻佻的说:“若你我不是夫妻,今夜我便要与沈焰揭发你了。”
他被花锦糊弄那么多次,尽管语气恶劣,难得还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花锦也学着他的语气:“若你我不是夫妻,你连发现的机会都没有。”
沈昭:“那你就是承认了?”
花锦:“妾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骄矜女娘,哪来的本事将太子殿下的死囚送出京城呢?若无夫君您的帮助,妾身也爱莫能助呀。”
花锦刻意软着声音开口,她与沈昭的距离很近,二人对视,旁人瞧着亲密无间的模样。
沈昭声音都轻了许多:“窈窈是要我背黑锅了?”
花锦讶异:“夫君快别胡说,若你我不是夫妻,今夜我便要与太子殿下揭发你了。”
沈昭:“沈焰到底怎么敢招惹你的?”
花锦勾唇,她长了一双漂亮的明眸,直勾勾瞧着人,沈昭看她一眼,移开了视线。
添云追了过来,手里拎着方才从摊贩买的糖葫芦,花锦自然地接过,问沈昭要不要吃,沈昭没看她,也没答话,径直走了。
添云叹:“娘子怎么不留殿下,上元夜,夫妻就该同房呀。”
花锦打了个寒战,她睡相实在不太好,别让沈昭来一晚,第二日就病得奄奄一息。
但沈昭这厮大概想起来了今夜与往日不同,花锦都要睡着了,他才推门进来。
花锦懒得应付他,翻身欲睡,忽然察觉身边沉了一下,细碎的动静传来,花锦迷迷糊糊问:“殿下怎么不看书?”
怪了,他不是正人君子的很,厌恶旁人触碰?怎么肯上榻了?但她困倦的很,没听清沈昭的回答,就沉沉睡去了。
花锦的梦魇轻了很多,但她还是时常惊醒,或者在梦中哭泣,今夜梦到了皇后伸手来掐她,她挣扎推搡,怎么都躲不掉,哭都哭不出来。
被她踹了两脚的沈昭无奈般的睁眼,他坐起身来,刚想将她唤醒,但花锦衣衫凌乱,领口已经被她蹭开了,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
沈昭迅速移开视线,伸手去碰她的脸,花锦的呼吸太重,温热的鼻息擦在手边,沈昭诧异地低头看,只见花锦面颊泛红,眼角含泪,我见犹怜的模样,他又迅速收回了手。
沈昭转过头去,看向屏风外,喉结无声滚动:“花锦,醒醒。”
被他叫的人仿佛只差一声呼唤,霎时就睁眼坐了起来,花锦急促地喘了两口气,大概是今夜被沈焰纠缠,又被皇后的人看见,她潜意识还是怕的。
花锦擦了擦额角的汗,偏头看了眼背对着她的沈昭:“多谢殿下。”
沈昭没吭声,他忽然起身,绕出了屏风外,花锦诧异问:“这么晚了,殿下去哪?”
沈昭:“......看书。”
花锦又听见沈昭起身寻找火烛的声音,隐约想起方才她问沈昭为什么不看书,沈昭说,尚在病中,撑不住。
这个人,还真是奇怪。
真这么辛勤一夜,明日要是病垮了,皇后该刁难她了。
花锦只好柔声说:“殿下歇息吧,我做了噩梦,不敢独自睡。”
沈昭那边静了许久,才缓缓走回来,他背对着她躺下,像避着什么猛兽。
这厢二人同床异梦。
却说花府上元夜,这么多年来,花锦头回不在府中过节,一家人气氛沉闷,尽管极力掩饰,依旧于事无补。
上官夫人揽着花瑟,失落的情绪才缓和了许多,她牵着女儿的手,心里缺失的东西渐渐被弥补。
花瑟心思细腻,能察觉的到今日府中的怪异是因为什么,但她低垂眉眼,遮去眼底的厌烦,宽慰伤心欲绝的上官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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