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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为爽文女主的绿茶妹妹(谁家团子)


拜过菩萨后,李冬阳捐了一大笔香油钱,庙里的和尚一个劲儿对他说‘阿弥陀佛,施主乃大善人转世也。’
李子舆噗嗤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抬头望天,见天空飘起了细雨,李子舆想起了初见顾皎的场景。
那天,也是这样下着绵绵小雨,只是南方的雨没有北方的冷。他和三两好友喝完酒,归家途中路过人市,打算买两个貌美婢子送给他的好大哥,进去挑选时,一眼就看见最漂亮的顾皎。
一排排年轻的姑娘低头站着,只有顾皎被绳索绑住双脚,显然是逃跑过多回。
她头上的乌发早已被雨水打湿,湿哒哒地黏在面颊,狼狈的很,顾皎的五官长相偏向于明艳,但小脸毫无血色,唇齿惨白,纤弱的身子更是摇摇欲坠,当真是楚楚可怜。
真是可怜啊。
大哥应该喜欢这样的姑娘。
一个脑满肥肠的男人上前拉扯她,满嘴浑话:“小娘子身段不错,就她了,以后给老子暖被窝。”
顾皎惊恐地往后缩,整个身子抖如筛糠:“不!不要!我爹爹是忠毅伯,是工部侍郎,你敢侮/辱我,他定要杀了你。”
“哈哈哈,疯了吧?忠毅伯府的姑娘能被卖到这里?”男人大笑着问人牙子,“你们信吗?”
人牙子道:“她有癔症,当初就是妄想爬主家的床才被府上的女主人发卖,一会儿说自己要嫁贵人,一会儿说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一会儿又说自己是遭小人暗害了,脑子糊涂着,到现在还认不清现状。”
然后,他多出了五倍的价钱买下她。
忠毅伯府的姑娘,就算不是,他也不亏。
万一是呢?两三百两的银子赌个前程,稳赚不赔。

李子舆撑着把伞, 心情颇好,在寺庙里闲逛起来。
他站在许愿树下,望着满树的祈福条, 不以为然地哼了哼。忽的,目光顿住, 李子舆疑惑地眯起眼睛。
那是——
定晴再看,哪儿还有什么人影,许是眼花了。
肩膀倏忽一沉,李子舆转身看向满面怒容的李冬阳,无奈道:“爹。”
李冬阳吹胡子瞪眼:“跑哪儿去了?我就跟主持聊了两句, 你小子就跑没影了。”
李子舆揉揉鼻子:“随便转转。”
李冬阳狐疑地看了李子舆一眼,不太相信他的话,倒也没多问。
后院一处僻静的寮房, 茶香阵阵,满室皆是此起彼伏的落子音,大珠小珠落玉盘,极为动听。
纵横交错的棋盘上,黑白棋子厮杀激烈。
然而,执棋人却是风轻云淡。确切的说,只有手执黑子的人才是真正的淡定从容,另执白子的人面上虽镇定自若, 但额头渗出的薄汗早已泄露出他的焦躁。
顾九卿执一黑子,目光平静地看向对面的男子:“殿下可确定了?”
“不……”司马睿下意识想反悔重新落子,然而下一刻,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落子无悔。”
黑子落下,顾九卿说:“殿下, 你输了。”
“九卿棋艺高超,我自愧不如。”司马睿想要擦掉额头的汗水,又觉得不过是一场棋局就被对方逼的溃不成军,不想让顾九卿小瞧了去,他一边抬手擦拭汗,一边描补道,“何故这般热?莫不是炭火烧的过旺?”
顾九卿扫一眼身后垂侍的陌花:“将窗子全部打开,顺便将炭盆往我这边挪挪。”
陌花垂首:“是。”
“别别……别开窗,将炭盆往你家姑娘跟前挪一些便好。”司马睿急忙道,“九卿怕冷,可别冻着了,我一个大男人这点热受得住,九卿的身子最要紧。”
陌花见顾九卿对她颔首,立即会意,没再开窗,只将炭盆往顾九卿旁边挪了一下。
即使炭盆远离自己,亦没了对弈时的剑拔弩张,司马睿依旧觉得浑身冒汗,不是精神高度紧张激起的汗液,而是面对心上人……热的。
司马睿觉得喉咙有些干渴,仰头饮了几口热茶,哪知热腾腾的茶水入腹,感觉整个人都热腾起来。
他看向顾九卿:“九卿,我……”
一方洁白的帕子伸至眼前:“殿下似乎还是很热,擦擦汗。”
眼前的绢帕不同于其他姑娘鲜艳的款式,除了用料讲究,却是洁白如雪无任何绣样图式。
司马睿怔忪片刻,接过帕子,一股清幽的淡香随之袭入鼻端,愈发教他心猿意马。
下一瞬,凛冽的寒风拂面,伴随着轻咳声。
司马睿一个激灵,神智瞬间清醒。
司马睿皱眉,扭头看向半开的窗户,忍不住责怪陌花:“你家姑娘身子骨弱,怎么又把窗子打开了?”
顾九卿咳了声:“是我的吩咐。”
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司马睿又欢喜又自责,欢喜的是顾九卿主动关心他的冷热,自责的是他让九卿受罪了。
司马睿快步走过去,关上窗户:“我没事。”
他闻着帕子上的幽香,不自觉抬手擦汗,那股子香味扑鼻而来,如他设想的那般愈发浓郁,只是纯白如雪的帕子瞬息沾染上了汗渍,有损它的洁净。
莫名的,司马睿觉得自己似乎亵渎了心中的神女。
他呐呐的:“帕子脏了……我……”
顾九卿说:“脏了便放在桌上。”
司马睿本想顺势拿回去,他不舍地放下帕子,想要将其收入囊中的想法没法宣诸于口。
顾九卿淡淡地扫了一眼司马睿,吩咐陌花取出一个精美的黄花梨木长匣子递给司马睿:“恭贺殿下到大理寺主事,这是贺礼,聊表心意。”
自上次太子母族纵马踩踏案过后,魏文帝就想重用司马睿,只是顾忌吴皇后的面子才没有立即任命。这回借着寻回北嘉郡主一事,将司马睿调离京兆府,主管大理寺。
司马睿是皇子,升降贬谪不是循着官吏升官那套准则,有无官身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掌握实权,能不能封王封爵,能不能离皇权更进一步。
大理寺主审判,主要职责是负责全国各地案件的审核,还有就是审查犯事的达官贵人,能被大理寺关押的都不是一般官员。
虽没具体的官职,但权力却是极大。魏文帝既然让司马睿主管大理寺,其权力凌驾于大理寺卿之上,大理寺卿不确定的案子需得请示司马睿。
更重要的是,可参政议事。
以前魏文帝让司马睿到京兆府做事历练,纯粹是打发给他一个苦差事,压根就没机会上朝议事。
司马睿打开长匣子,里面是一支玳瑁狼毫笔,笔管做工讲究,笔尖齐圆,显然是精挑细选得之。
比帕子贵重多了。
胸中激荡,他不禁脱口而出:“我去向父皇请旨赐婚。”
顾九卿问:“几成把握?”
满腔热忱顿时被一盆冷水浇下。
司马睿垂头丧气。
父皇才开始重视自己,明显是希望自己干出成绩,如果沉溺于儿女情长,父皇定会对他心生不满,前功尽弃。
顾九卿漠然地瞥了一眼司马睿,又给他吃了颗定心丸:“殿下既无把握,我便等到殿下有把握那一日。”
司马睿抱着木匣子傻笑,整个人飘飘然,犹如踩在云端,连自己怎么出的寮房都不记得,淋了雨也不知。
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九卿果然心悦我。
刘尚默默给自家主子撑伞,看着主子傻乐的模样,忍不住忧心忡忡:这大姑娘还没过门,殿下就被人家姑娘拿捏得死死的,以后可还有活路?
房内,顾九卿随手将帕子扔进炭盆,面无表情地看着纯白的帕子被炭火吞噬殆尽。
火光有些晃眼,顾九卿抬手遮眼,忽然觉得意兴阑珊。
面对司马睿,他似乎连敷衍都不耐了。
还没辨出这种危险的情绪由何而来,彻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嘴唇霎时失去了血色,眉眼发梢逐渐凝起一层薄薄的冰霜。
一瞬间,冷的全身发抖。
“主子。”陌花惊呼。
守在门外的陌上瞬间入内:“去后山。”
目前顾家头等大事便是顾皎的婚事,定于腊月初二,不到月余的时间,婚期着实仓促,但在施氏的操持下,一切皆有条不紊地进行。
虽是庶女出阁,但顾皎做的是正妻,有些流程规制能够化繁为简,有些却不能。若施氏事事亲力亲为,必忙得跟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好在有蒲姨娘这个亲娘在,太过琐碎的事便让蒲姨娘去操心,施氏把控大方向即可。
事关女儿的婚事,蒲姨娘不敢像往常那般夹酸带棒阴阳内涵施氏,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恭谨纯良。
妻妾之间倒是难得的和谐。
施氏身着靛青缎面锦服,手腕戴着质地上乘的玉石镯子,圆润大气的脸庞透着当家主母特有的威仪风范,与下首的蒲姨娘形成鲜明的对比,蒲姨娘时刻尽显柔态弱势,低眸流转是勾人的狐媚子劲儿,十足的妾室做派。
施氏端坐主位,认真翻看拟定的嫁妆单子。
顾桑坐在旁侧抻长脖子观看,长长的一页纸,半晌看不到尾,什么金银手镯,玉石项链,珠钗发簪,什么陪嫁礼金等囊括吃穿住用,就连丧服都准备好了,这么多的嫁妆,怕是一大间屋子都装不下。
这还只是庶女的规格。
如果是顾九卿出阁的话,嫁妆岂不是一辈子都用不完。
结婚让人暴富啊。
待看到末尾处,施氏面色陡然凝重:“这几处田庄铺子是怎么回事?”
蒲姨娘笑着解释:“这是老爷额外给皎皎皎添置的,老爷心疼皎皎远嫁出京,拿出自己的私产为皎皎撑面,并非府上的公账财产。妾身知道皎皎出阁不能越了大姑娘去,头面裙裳,金银首饰等一应物件都是严格按照庶女的规格拟定,不敢逾越分毫。”
顿了顿,铺姨娘拿帕子压了压唇角,转头看向顾桑:“待三姑娘日后出嫁,老爷也会依例添置,只是二姑娘先出阁,占了个头先而已。”
顾桑说:“我年纪小,还早着呢。我要等大姐姐风光大嫁后,才会考虑亲事。”
蒲姨娘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施氏将单子递还给蒲姨娘,淡声道:“既是老爷私产,便这样罢。”如果没记错,那几家铺面是顾显宗私产中盈利最丰的。
说完,便打发走蒲姨娘。
顾桑沏了一壶茶,给施氏续上:“母亲,喝茶。”
施氏抿了口,似想到了什么,放下茶盅,转头吩咐许嬷嬷取出一个精致的檀木匣子,里面是三套华丽精美的头面首饰:
“这是我去岁命人打造的头面,原本是给你大姐姐的,可她不喜这些奢华之物。你选一套送给二姑娘作添妆礼,剩余的两套,便送给桑桑。”
话刚说完,便觉怀中一暖,竟是顾桑扑将过来,将她抱了个满怀。
施氏低头,正对上顾桑亮晶晶的眼睛:“桑桑最近正在为二姐姐的添妆礼发愁,不知送何物合适,母亲便替我考虑到了,还送给我这么好看的首饰,桑桑太喜欢母亲,太爱母亲了。”
喜欢?爱?
施氏从未被儿女直白地表达过孺慕之情,一时竟怔住。
须臾,施氏慈爱地摸摸顾桑的小脑袋,惆怅一叹:“桑桑如今比你大姐姐乖巧懂事多了,你大姐姐痴迷佛法本是好事,可凡事过犹不及,让她礼佛不必过勤,她是半分劝都听不进去,要是哪天你大姐姐绞了头发当姑子,我怕是都不会意外。”
养女儿谁不希望养个伶俐听话的小棉袄,冷心冷肺的棉袄太冷了。
女主杀生,对佛法视如敝履。
祈福诵经,不过是掩人耳目,方便同男主见面。
思及此,顾桑倏然想起一事,静安寺后山天然的温泉洞内,空气里满是浓郁的药味,女主赤身泡澡,头发被冰霜覆盖,冰凉彻骨的肌肤……
当时的猜测是,女主应该是中了某种毒。
顾桑面上不露声色,心中知晓施氏的忧虑,遂道:“大姐姐只是性子冷了些,却非超然世俗看透世事,不可能常伴青灯古佛清苦一生,母亲莫要说这般胡话了。”
一顿,顾桑犹似想到了什么,略显迟疑地看向施氏:“母亲,我有一个猜测……”
施氏:“什么?”
“大姐姐好像特别怕冷,手脚比冰块还冷,是不是身子上有些女子惯常的小毛病,久调不愈。所以,大姐姐才会经常去静安寺祈求佛祖保平安,保健康。”
施氏拧眉:“畏寒发冷?病症当直接表现在女子月事上面,可九卿的身子并无这些毛病。以前请大夫诊过脉,没什么问题,只是身体比常人怕冷一些。”
顾桑思索道:“会不会大夫医术不够精,瞧不出病理?”
施氏摇头:“不会,大夫是燕京城专瞧女子病的名医。”
顾桑:“许是大姐姐的身子异于常人,才会比普通人畏寒,只要身子没有问题,我便放心了。”
看来施氏也不知道。
女主对母亲隐瞒的事情还不少呢?
施氏对女主的关心疼爱她可是看在眼里,说是拿女主当眼珠子疼都不为过,面对一个毫无原则护着自己的母亲,却要防备隐瞒,甚至不信任,会是什么样的原因?
顾桑百思不得其解。
时值中午,施氏留顾桑用膳,吃完饭没多久,宫中便来了人宣纸赐婚。
是顾九卿和康王司马骁的赐婚圣旨。
顾桑震惊不已。
这是原书没有的剧情。
书中,康王对女主一直都是单相思,爱而不得,静安寺北嘉郡主‘攀诬’女主幽会外男的事,虽被女主化险为夷,但康王仍旧起了疑心,跟踪调查女主,甚至借此欲促成他和女主的好事,但最终没有如愿。
而现在,剧情发展有了出入。
因为她在静安寺证明女主私会乃子虚乌有的事,康王对女主没有生出疑心,只当北嘉郡主嫉妒成性故意污蔑,对女主仍旧秉持君子风范,没有做出原书中跟踪查探等小人行径,反倒得圣上给他和女主赐婚。
难道是因为自己穿书,剧情已经开始崩坏了?
阖府上下全都跪在前厅,接旨谢恩。
作为正主的顾九卿远在静安寺,无法亲自接旨。圣旨抵达顾府,自没有返回去重新宣读的道理。
手拿明黄卷轴的大监,声调尖细地说道:“既然,大姑娘不在府上,便由顾大人和夫人代为接旨。等大姑娘回了府,去宫里谢恩即可。”
说罢,便展开圣旨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忠毅伯府顾氏嫡女顾九卿,行端雅仪,品貌出众,有咏絮之才……”
施氏早前探听过宫里的风声,心里有所准备,但当圣旨下达的那一刻,还是抑制不住的震惊,但更多的是忧虑。反观顾显宗,满面春风,一扫顾皎亲事带来的阴霾,那份狂喜藏都藏不住。
至于蒲姨娘面上看似淡定,实则攥紧的帕子泄露了她的不平。顾皎呢,则毫不掩饰自己的嫉妒,愤恨地咬紧牙关,咬出了血而不自知。
顾九卿一朝成凤,自己却身陷泥沼,那样的殊荣华贵是她一生再难望其项背,她和大姐姐之间的差距,这辈子都追不上。
“……时值待字闺中,与康王司马骁堪称天造地设,良缘天作,今下旨赐婚,许配康王为正妃,择良辰吉日完婚。望汝与康王同心同德,勿负朕意!”
大监合上卷轴,呈递给顾显宗:“恭喜顾大人和夫人。”
这可是天大的殊荣。
顾显宗激动地接过圣旨,托举于头顶,恭敬叩首:“臣谢主隆恩,圣上万岁万万岁!”
众人亦是跟着道:“谢主隆恩,圣上万岁万万岁!”
一排宫人手托金漆黑盘,里面摆放着奇珍异宝,每一样都是价值不俗。
大监手指着为首宫人盘里的托举之物:“这枚龙凤呈祥玉佩是皇家赐给大姑娘的信物。”
顾显宗再次叩谢天恩以示皇恩浩荡,随即拱手笑道:“本官新得了两盏古树普洱茶,是存了几十年的野生老茶,公公留下吃口茶。”
大监心念一动,道:“这可是好茶,不过大人的好意咱家心领了,实在是今儿不得闲,皇命在身,圣上还等着咱家回话。等令嫒同康王大婚之日,咱家定要讨杯喜茶喝。”
施氏笑了笑,示意许嬷嬷将提前备好的银子和普洱茶塞给大监身边的小太监:“劳公公辛苦走这一趟,哪儿能让公公等到大婚才喝上,今儿办完差事便可品上。”
大监瞥一眼鼓鼓囊囊的锦袋,笑眯了眼:“咱家谢过夫人。”
离开前,大监又说了一句:“那枚龙凤呈祥玉佩是陛下佩戴多年之物,太子殿下的未婚妻都未有此殊荣,大姑娘真真是好福气。”
只一句便说明今上对这桩婚事的重视程度。
施氏心里顿时有了数,将大监等宫里人送走后,顾显宗捋着短须道:“还是夫人办事稳妥。”天将喜事一时兴奋激动,竟忘了准备酬谢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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