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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心(攻玉)


“烙心姑娘,今日又见姑娘在此练剑,如姑娘此等剑法,不知欲练至何种境界方肯罢休?”主人身后,一个温润的男声远远传来,语带笑意。
剑锋一抖,主人旋身,握着抚尘的手微微松了松,笑道:“公子每日来此,难道不怕误了国事?你当初应我寻找齐风,不知寻到否。此人当年杀我爹爹,武功极高。烙心不敢轻敌、亦不敢马虎分毫。公子查出此人之日,便是烙心亲手杀他雪恨之时!”
“齐风虽行踪诡异,但迟早会遗下蛛丝马迹,卞某若得消息,定当马上相告。烙心姑娘请放心。卞某今日来此,除了探望姑娘,还想向姑娘借一宝物。”卞攸上前,微笑开口,满面笑容若春风拂面。
“公子所需,可是抚尘。”说完,主人便将姐姐抚尘插入剑鞘,双手捧剑,送与卞攸面前。“公子不必觉得难堪,此剑借你,用完还来便是。”
“烙心姑娘,我三番两次向你借剑,你不疑?”
“烙心之命乃公子所救,烙心不疑。公子若有言相告,烙心愿洗耳恭听。公子若有语难言,烙心必不勉强。”说完将抚尘放到卞攸手中。
我看到姐姐竟一再被主人递与卞攸,心里一惊。抚尘怎可轻易予人!何况,没有抚尘的无双可是无双?不可!我在心底大声呼喊,奈何主人听不到我的声音。我看到抚尘周身银光闪烁,心想她定也万分不甘。
“谢谢烙心姑娘,只需一个时辰,我便还来。姑娘暂请休息片刻,卞某去去就来。”语毕,卞攸便转身踏步走开了。
我透过主人的轻纱薄衫,看着卞攸疾步离开,心下不满。就算他是主人的救命恩人,也不可拆离我们姐妹还有主人。思及此处,我不免心下惆怅。蓦地,周身涌上一股强烈的乏力感。是血脉逆转之兆!我暗暗一惊,上次出现这种感觉,在四月之前。近两年来,主人血脉逆转的发作周期已由最初的一年缩短为现在的四个月。若再这样拼命练剑,下次会在何时发作?
我心疼地仰头看她,只见她额角汗珠点点、眉眼微微颤抖,面色发紫、嘴唇泛白,定是痛苦难当。不然,只能读心的我,怎能体会她的体肤之痛。
这一阵铺天盖地的晕眩感,将我的思绪推到了三年之前。
从武林大会的赛场上出来以后,主人本一心想摆脱众人纠缠,无意伤及无关之人。奈何众豪杰穷追不舍、纠缠不休,个个使的都是杀招。跃出几十步后,主人忽觉身后有异,足尖一点,翻身而起,咻咻三声,果然有三枚钢针贴着她的脚底,擦足而过。她转身,冷漠地瞪视来人。
呵!武林豪杰,竟使暗器么。我不屑地睨视着追来的众人,只见先到之人将他手中银剑陡然一伸,斜剑欲刺。主人横剑一挡,铮地一声,拦去杀招。
不待主人发难,另外五人围追上来,三把大刀顺势而下、两条铁鞭呼啸而过。若是闪躲,躲得过钢刀,避不开铁鞭。间不容发之际,主人纵身将手中的抚尘往前一送,缠住一条鞭子,用力猛拉,横向一扯,另一条长鞭便顷刻跟它拧在了一起。她右手轻抬,抚尘拉着两条鞭子顺势而舞,三柄大刀砍在了铁鞭之上,叮叮作响。
突然,持剑那人大喝一声,提剑直刺,这招来得又快又狠。主人侧身,避开了这险恶一招,可袖子“撕啦”一声,裂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这人身手不错!主人抬头,斜眼一瞥,看到二十米外又有数人逼近。若是在此和他争斗,今日之事怕是无止无休了。正念及此处,耳边“咻咻”闪过一阵凌厉的破空之声,他们居然又发暗器!主人“哼”地一声,弯腰蹲下,单手抱臂,两条鞭子被她随意地甩在身后。
难不成她竟被暗器打伤?我大惊。
此时,眼前的六人已和她相隔不过一米。
说时迟那时快,我还未及反应,一股劲风从眼前扫过,主人已经腾空而起,反身跃到两米之后。面前六人,竟有五人纷纷倒地,只有持剑那人仍立于一旁。原来,主人将敌人发来的六枚钢针悉数接到手中,佯装受伤,再乘其不备,轻易灭之。
只在这跳起来的一秒,主人已看清眼前形势。五米之内,唯有这持剑青年,十米之外,还有数十个精壮大汉。
毫不犹豫地,她旋身便跑。我知她并非害怕来人,只是,留在此地被众人围击,实乃下下之策,就算要打,也得分散了敌人再攻不迟。几个跃步,她和身后众人的距离又拉开了一些。
持剑男子见同伴五人皆中计而亡,不由又惊又羞,又恼又怒。他心道救兵已至、无需畏惧,提气一跃,飞身追来。男子轻功极佳,两个跨跃,已闪至主人身旁:“妖人如此狂妄!一日之内,杀我数人!我定叫你血债血偿!”说完,身边银光一闪,他的剑已经刺来,招式极尽狠辣之势。
主人避开剑气,不再奔跑,她手腕微翻,将抚尘倾斜着刺出。那人赶紧收手、以剑护胸。“叮叮当当”拆了十余招,那人仍能沉着应对,然而不出十五招,他定会败给吾主。
两剑相交,银光大盛,二人又拆了四招,男子始知不敌。见同伴已到,他赶紧高呼:“快助我杀敌!”然而,话音刚落,他便虎目圆睁、再无声息。
他分心了。
战场上,哪怕是零点零一秒的分神,都可能导致性命不保。何况还是高手之间的过招?
抚尘不偏不倚,直插那人眉心。
追上来的众人见状,皆骇然失色,他们手中的兵器开始剧烈晃动。我知,那是他们在战栗。
为主人所杀之人,不是别人。是那新决出的武林第一,宋公子。
“妖人武功如此诡异,定是当年刺杀前宰相无伤之人!吾当合力诛之!夺回宝剑,万死不辞!”不知是哪个胆大无脑之人在主人身后大声喝道,声音似乎略微颤抖。
我不禁暗自好笑,主人如今刚过十六、不足十七,纵使天生异才,当年才八岁的孩童如何能刺杀无伤?!
眼前百十来人,神色各异。有人手中暗提兵刃,似欲再战,有人抬头紧盯主人,不敢妄动,还有的战意已消,竟作势欲逃。半秒之间,众人的表情已被我一一尽收眼底。我嗤笑,皆是惺惺作态之人。
抚尘被主人从那姓宋的脑中迅速抽出,他眉间伤口没溢出一滴血。
我微笑,看向抚尘,她正得意地抖动身体,铮铮作响。几个刺探旋转,拔刀上前的另外四人也顷刻断气,成了抚尘剑下的亡魂。
我藏匿在主人脖子上,骄傲地闪烁着青光。怎料,一阵天旋地转不期而至。我与抚尘对望一眼,顿时杀意全无。
血脉逆流。怎会于此刻到来!
完了!深深的悲凉感透过主人脖颈上的脉搏汹涌而来,她还未曾如此惶惑过。
“你们快快散去,我便不杀。”主人开口,声音镇定自若,实则语带颤抖。一滴冰凉的汗水,沿着她的脸颊滴落,溅在我身上。寒。
之前,一直徘徊于五米之外的包围圈,不知何时,慢慢向主人收拢了。
她虽以白布遮面,但额角渗出的大量汗珠无处藏匿,渐渐把遮脸的布都浸湿了。我猜他们已经感觉到了异样。
“妖人勿再死撑。吾等直取你命便是!”一人语毕,提剑一劈,气势如虹。
主人闭目,无力可逃,无处可逃,剑气直冲,必死无疑!
千钧一发。
眼前“铿锵”一声巨响,来人的攻势顷刻间被悉数化解,只余一声回音。
一名黑衣劲装男子站在主人身前,沉声一吼,竖剑一挡,反手一刺,剑尖没入那人肩膀。好身手。
“主人说,此人不可妄杀。”黑衣男子开口,声音冰凉。
“主人说,今日之事,无人可见。”未等错愕的众人伺机发问,冰凉的声音再度响起,令人发指。
电光火石之间,他从左腰抽出另一把长剑。双剑横扫,若千军万马,势不可挡。原来他使的是双剑。
不出十秒,从圈外又跃入七名劲装高手,皆黑衣蒙面。几人杀意甚浓,瞬时,眼前血花翻飞,红光四溢。
主人无力,早已昏迷。
不出半个时辰,杀戮戛然而止。其中七人双脚踮地,倏地飞身奔离现场,行若鬼魅。先来那人用白绢细细擦拭双剑,踱步走来,背起昏睡的主人飞身离去。
我不知来者何人,只要不伤及我主、不夺走抚尘,我便不甚在意。
一日之后,主人醒转。我方得知,下令救她之人乃当朝左丞相卞攸,素有雁国第一谋士之称。
聪明之人,总爱做暗藏玄机之事。我想。
“为何见我不杀?为何见抚尘不夺?”主人问。
“你不是齐风,我为何要杀。我不懂使剑,抚尘得来无益。”卞攸答。
“为何你要出手相救?我本无关之人。”主人垂眸。
“天下之人,皆知雁王痛失无伤、常年通缉杀他之人。你既是无双,固然不可杀。”良久,卞攸放下手中的茶杯,正色道。
“你当真信我是无伤之女而非杀他之人?”主人疑惑:“你肯替我隐瞒身份?”
“料你不足十八,十岁不到的孩童有何能耐刺杀无伤?”卞攸面带微笑,细长的凤眼竟和无伤的眼睛有几分相似。“我欲借你无双之名,你若答应,我便替你隐瞒身份。”
“缘何?”
“你暂且无需知道,只需应我‘好’或‘不好’。”
“你若替我寻找齐风,我便与你成交。”
“喏。你可在意无双之名为千夫所指?”
“我只愿替父母报仇,无双之名,早已不复。我名烙心。从此,‘无双’为你所用。”主人郑重开口,面无波澜。
“如此甚好。烙心姑娘,此处为万山别院,无人叨扰。你可暂住于此,候我消息。”卞攸笑道。
“烙心无功不受禄,不敢接受公子好意。”主人婉拒。
“姑娘居于此处,可保证联络无阻,风声不走。”卞攸坚持,双眸半眯,神色不辨。
主人沉默,打量他半晌,推门而出,目光所及之处,景色一片清幽。晴光霭霭,淑景融融。别院地处山林,故无人打扰,习武练剑,此地甚好。于是她承左丞相好意,答应搬来此处静心修习。
“烙心姑娘,为防泄露消息,此处不设仆役,请姑娘谅解。”卞攸说完,牵来一匹高大骏马,骏马鬃毛若火、神采飞扬,实乃良驹。“此马日行千里,算是好马,姑娘可驯之以出入山林。”
“我自幼独居,不喜有人絮絮叨叨,况且练剑本该求静。公子不必觉得不妥。”主人牵过红马,俯身一揖,谢过卞攸。
“卞某下朝之后再来,若有不便,不妨直言。”说罢起身别过。
日落之时,卞攸再次来到别院,身边有陈生、暗雪二人相伴。这两人是救主人的八人之二,身手极佳。先前他们以布覆面,容貌不辨。这次则皆着便装,面罩已卸,显然对主人不再设防。一男一女,皆意气风发、顾盼神飞,一看就是身怀绝技之人。
“陈生、暗雪可陪姑娘在此练剑,不知姑娘乐意否?”卞攸坐在藤椅上,手执茶杯,微笑开口,“他们忠心耿直,断不会泄露行踪。”
“烙心愿一人居住,若偶尔有人与我比试切磋,亦未尝不可。”主人直视对方,好奇他为何替自己想得如此周到:“公子为何如此善待烙心?”
“天下之事何其多,并非件件事出有因,若要寻根究底,便因你是无双。”卞攸一脸高深莫测地道,语气里玄机暗藏。
主人无言以对,只得道:“我是烙心。”
“喏。”
此后,陈生、暗雪常常造访,卞攸亦不时登门。相处数日方知,陈生暗雪二人擅剑,陈生使的是双剑,那日替主人挡下一刀之人便是他,暗雪使单剑,剑招凌厉,毫不拖泥带水。三人时常比划一二,皆以学习对方招式为主,没经比试,倒也不知谁更厉害。
天下至强之人,果然都为朝廷所用。我藏身于主人衣领之中,轻轻叹气。
三人熟络之后,主人从他们口中得知,卞攸五年前受命于雁王,上位即当了左丞相,这在当时被传为奇闻。然卞攸智多、擅谋,雁王惜其才,久而久之,天下之人不再多言。主人好奇,问暗雪:“公子年龄几许?”“虚岁二十三,实是二十二。”暗雪笑道,面色绯红。主人惊讶,卞攸比其父无伤还早入朝堂,不由心生佩服。此后每每见到卞攸,都多了三分敬意。
辗转半年已过,卞攸那里,齐风的线索半点也无。主人坐立难安,终于无可忍耐,牵了马儿,自己下山寻去。
反反复复查了三个月,她在王城及其附近的村庄里找出“齐风”数十人,然而,皆非其所欲之人。
人海茫茫,这样打听,何时方是尽头?主人叹息一声,纵马走在大道之上。大道两旁,人声鼎沸,喧嚣依旧。城中的格局似有变化,但和她八岁离开时亦相去不远。
马儿渐渐走到了王城中央,她依稀记得,在这附近有一个说书台,那说书人的评书说得极妙。不知那台子是否还在?一想到这里,她便拉了缰绳,翻身下马,寻着记忆一路寻找。
不出百步,一个抑扬顿挫的声音渐渐清晰,正是那说书人在评书:“……无双那日以布覆面……”
无双?主人怔愣两秒,牵着红马,好奇地走向说书台。只见台上的老者手执折扇,左右挥舞得甚是自在:
“……宋公子,诚乃武功卓绝之人。想他七天连续迎战高手百余人,不想,数招之间却毙命于无双之手。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果真说的是主人!我心中得意,抬头一瞥,却发现主人眉头微皱。
“那日,宋公子战败,我血脉逆转之症突发。亏得陈生及时相救,才能安然无恙……即便那宋姓公子死于我手,但此事断不值如此传扬。这些年来,我未曾以无双之名做过它事……如此,为何?”看着主人拧紧的眉心,我明白她所忧为何了。
说书台上,老者继续眉飞色舞、唾沫横飞:
“自上次武林大会之后,无双消失隐匿了大半年,一直不知所踪。雁王为此龙颜大怒,又遣高手数百,追杀无双。可惜那无双功夫盖世,连无伤都轻易为其所杀,试问天下谁人可与之敌?只是,此人自称是无伤之子,不知其用意何在。想当年,他潜入无府……”
一分钟后,那慷慨激昂的声音越来越远,终于消失不闻。主人紧咬牙关,拍马疾奔:“可笑,可笑!”她心中如是大叫,那激烈的叫喊悲伤异常。“藏匿这许久,天下竟已指认贼人乃是无双?”
一路策马狂奔,主人的脸被风吹得一片惨白。大风吹入她眼里,掀起一层薄薄的水幕,她闭眼:“回去问卞攸!”
蓦地,两眼一睁,脚下用力一夹,马儿便嘶叫一声,飞速向来路奔去。
回至院中,耐心候了三刻,卞攸方牵马而来。主人有些迫不及待,听到脚步声响起,她便推门而出:“无双从何时变为天下人口中那众矢之的的?”她沉声相询:“天下皆言,无伤乃无双所杀。”
“自你从武林大会出来那日起。”卞攸将鼻中还兀自喷气的纯黑烈马牵至马厩,绑好了黑马,回过身来认真看她。
原来他早已知道。主人凝神,盯着他的眼睛:“他们凭什么都这么说?”
“凭他们的猜测。”卞攸开口,语气轻若鸿毛:“或者,有人想隐藏真相,亦未可知。”
“什么真相?”
卞攸紧紧地凝视着主人,半晌,波澜不惊道:“或许,是武林人士想隐瞒他们欲抢夺抚尘的真相。也可能,有人暗中操纵,希望事情变成这样。”说完,他嘴角溢出一个微笑,真假难辨。
“你以为如何?”主人逼近一步。
“那日,追你欲夺抚尘之人近百,虽大多非你所杀,但世人不知。你自报家门之时,难免有无心之人偶然闻之。事后,追击者百人尽亡,你道天下人会如何看待此事?”卞攸亦上前一步。
“你乃雁王身边的丞相,为何不向他据实以报?我爹爹乃当年为王所器重的宰相,若他得知其子未亡,他定不会杀我。”主人站定,紧张地看着眼前之人。
“既然如此,当年你大难不死之时,为何不寻求雁王庇护?”卞攸脚步又进。
“当年情势突发,我身单力薄,不知凶手为谁,不可轻信他人。况且杀我爹爹之人,定有只手遮天、翻云覆雨之能,天下第一的爹爹都保不了我,我怎能求救于他人……”主人盯着卞攸,脚步不由后退一步。
“如今你知凶手是谁了吗?齐风是谁,你可知?敌人在暗你在明,你如何与之敌?”卞攸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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