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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反派2(西梨贝贝)


坐在角落里,卖些小东西,维持生计。因为长得美,又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街头与她临近的摊贩,总是欺负她,骚扰她。
那日,又是这样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而恰巧简长凌路过,将她从那几个流氓地痞手中护下。
“打今起!”
“她,我简长凌护了!”
“找她不痛快,便是找我不痛快!”人高马大的青年,手中握着剑,不好惹也不能惹。
又是达官贵人家的护卫。
他在那些达官贵人面前,或许只是普通人,也不值
一提。但在那些个平头老百姓眼里,已经是半个官老爷。
所以,欺软怕硬的男人们只能离开。而那也简长凌与她的第一次见面,自此熟悉起来。
它吃了他,继承了他的记忆。自然也见过她对那人的温柔模样,与她这刻假装的温柔完全不一样。假,实在是太假了。
假的它,无法接受。
那个老东西有什么好,一个破败的身体。就连喝口水,都要她喂。
这种人,要来有什么用?又有什么好喜欢。还在一起过了那么多年,那么多年,她就不腻?
烦躁再一次裹满它全身,甚至让它有些想要恶语出口。但它说不出口,因为那闪过的片段里,不止有两人的过往。
也有,她被人欺负的画面。
画面里的女人,还没有此时的偏执病态。那时更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因为家贫,家中无男人,不得不早早出门做活。
养活自己,和家中老太太。
那少女模样青涩,眼神温和,一副好欺负的小白花样。怯怯的,不知事。与此刻,冷着脸的简家太太完全不是一个人。
甚至,过于软弱。
像是一株出水的莲,温温柔柔,娇娇怯怯,说话也是吴侬软语,好听得不得了。不然,也不会迷得那些个世家子发了疯一样要将她娶回家。
不惜违抗父亲母亲。
怜惜她幼时遭难,贺骁压下心底的不爽。过了片刻后,才道:“嗯,可以上学。可以做许多,以往不能做的。”
它说着,语气不由软下。
两人纠缠这么多日,对彼此是什么心思都最清楚不过。它喜欢她,所以不想她死,不愿伤害她。
同理,它也是打心底想要和她在一起。
不管它怎么辩白,也无法反驳柳薇说的话,它就是个恋爱脑,放不下那个人。
疯了一样地喜欢。
就算她杀了它,也是要在一起。
既然如此,它为什么还要折磨她再变相折磨自己。它想通了,大不了给她一次机会。如果不行,再杀她也不迟。
何况,她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坏。
那记忆里的女孩,干净得像是一块未被雕琢过的璞玉,璞玉与白纸同理,如果不是有人故意涂改,她也不会养成这副极端性子。
而她一开始可,没有这个坏心。
都是因为遇见那个叫简长凌的男人,她才会变成这副模样。所以是他的问题,不是她,她......最多就是被坏人蒙蔽了双眼。
为他做了一堆坏事。
她的生命太长了,长到有些让她自己害怕。她也太孤独,她需要人陪伴,而知晓她秘密的简长凌就很合适。
她或许也没有多爱他。
只是因为时间久了,在一起久了形成习惯。它可以花时间把这个改掉,很快的,一年不行,那就用两年,三年。
反正,他们的时间够长。它可以把她一直一直困在这里,直到她愿意爱它....
“那...这可真是一个好世道。”
像是想起自己以往的经历一样,女人眼中露出羡慕,但更深的眼底却是划过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敷衍,和厌烦。

夏日里,飞虫走兽多。
就算院子里点了熏香,但还是有些细小的蚊虫进入,落在她身上。这让玉荷有些厌烦,她挥舞着手中蒲扇,驱赶着它们。
突然一阵清凉的风吹来,瞬间驱散她身上的燥热,以及那些恼人的蚊虫。
是阴气,她抬头就见青年视线落在她身上。还是那样一张脸,俊美洒脱,像是自由的海东青。只可惜,这海东青被她折断翅膀,困死在这山水之间...
两人说着外头的日子,谈着世间变化。好似这样她们就不再是仇人,而是一对再平常不过的夫妻,谈着每日必备的闲话。
这话题,也将两人之间那条无法跨过沟壑填平,拉近关系。
在贺骁看到的那堆画面里,女人几乎很少出远门。一是怕身份被人发现,二是简长凌的身体经不起折腾。
所以她也有近百年没出过远门。
而她上次出去,还是民国二十六年。这期间,外头的变化堪称巨变。
对于从那个年代走出来的她,一定会惊讶。
“那你...想出去见识一下吗?”它试探性地问出这句话。
因为知道自己不会放过她,所以要将她握在手里,控制在掌心,片刻的距离都会让她不安心。
但同样他不可能和简长凌一样和她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它有家人,有自己的故地,它也不想埋骨他乡,它要回去,回到自己父母身边,带着她一起。
但它并不想强迫她。
就算成了鬼,贺骁也没有忘记自己曾经受到的教育,它应该尊重她的所有选择。
就算她杀了它,也是如此。
毕竟,它想和她在一起,是要好好地在一起。而不是强迫之后的争吵,怒骂,摔摔打打,闹得不可开交。
它想和她,好好在一起。
自然就要征得她的同意,如果她愿意和它一起出去,那就再好不过。
也省去许多麻烦。
“可以吗?”玉荷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可以吗。
但就算这样,也还是给了贺骁极大的希望,起码她没有直接拒绝不是吗?没有拒绝,这代表还有希望。
它眼中划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喜悦,刚想继续开口。但很快那点喜悦就被另一股淡淡的别样情绪取代。
因为,她变得太快了。
昨天晚上,还在抗拒它的靠近,所以又怎么会在一个早上后变化那大。这之间,发生了什么让她改变想法的事情?
不...没有。
她或许又是存了别样心思,在欺骗它。这样的可能,让青年刚刚才松懈下的眉再次皱起。
它知道自己可能想得太多,但实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无法不去想。
同时,心底隐隐约约传来一阵不可言说的抽疼。像是被什么锋利的刀子划出一道伤口,血丝缓缓流出,不致命,但很疼。
疼到它无法维持表
她们的关系才刚刚有所缓和,这一刻是珍贵的,让它不敢破坏。
所以,在明知她可能是在骗它时,还是顺着她的话道:“自然可以,只要你想我们现在就能离开。”
说着,它移开视线,不再去看她。
它的眼神移开,让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女人松了一口气。不可否认,被那样一双漆黑没有情绪的黑眸盯着时,总让她觉得不安。像是被看穿,也像是怪物盯上。它本来就是个怪物,这种时候自然更心慌。
而它的话,玉荷没有回答。
没回答,便代表没有明确拒绝。既然没有拒绝,那就有戏...它想着,准备再说什么时。
那一直沉默的女人,突然道:“好。”
这一声,来得突然,莫名。让贺骁始料未及,他以为自己永远等不到。也仅仅一个好字,便让它沉寂许久的心脏再次跳动。
这一声好,不仅仅是好。
还有答应它,要和它在一起的意思。她同意了,她说了好。也不知是不是被这一刻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恶鬼觉得她或许已经走出了那段婚姻。
他们都死了,死完了。
她一个活人,总不可能守着那回忆过一辈子。时间久了她会寂寞,总要找人,那找个陌生男人一起过日子,为什么不能和它一起过?
而它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活得够久。它不会老,更不会死,它可以陪她很久很久。
既然它都能接受,她一个欺负人的,又怎么能不愿意。总的来说,是它吃亏,她一点都不受影响。
所以,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可否认,这一刻贺骁是高兴的,高兴到灵魂不稳。身后脚下,丝丝缕缕的黑气冒出。
可它真的压抑不住,他喜欢的人回应了它:“好...我们一起出去。”
它强忍涌上心头的喜悦,可还是露出一丝笑意。这笑,在这张被黑色细线包裹住的脸上,突兀明显。
明明两人什么都做了,可它还是会为一些小事而红脸。
玉荷无法视而不见,她有些惊讶贺骁的脸皮薄。她们那种事情都做了,为什么还会因为这种事脸红。
而她也没说什么出格的话?只是说了一句好,那句好,她确实用了些心思。
但也不至于,让它那么高兴。
不过不管它是因为什么才有的变化,起码它信了,而她也达到自己的目的。
或许是事情比自己想象得顺利,玉荷心情好了一些。对待它的态度,也没了往日敷衍。
她招招手,像逗小辈一样让那脸色阴郁的恶鬼过来。而恶鬼的年岁对她而言,确实是个小孩,小辈。
那一丝的别扭,抵不过心底的思念,疯狂想要靠近。贺骁有些没出息地挪动脚步,来到她身边。
它看着她,红了脸。
她再次招招手,示意它再低些头。
而这次,青年继续照做,与此同时,耳尖红得滴血,眼睫不由自主地轻眨。它在紧张,也在想,她这是要做什么。
是要和它说悄悄话?还是...因为不确定,所以,格外紧张。
它低着头,克制不住喉结滚动。
是吻,一个很轻很轻的脸颊吻。
恶鬼瞪大双眼,它扭头不可置信地看向端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喜悦与热意,再次涌上心头。
恶鬼,觉得自己快疯了。
她吻它了,所以她还是喜欢它的,对不对。哪怕只有一点,那也是喜欢。
可还没等它高兴太久,心底那个冷静的自己再次回归。它告诉它,高兴早了,谁知道她是不是又在骗它。
毕竟,这不是第一次。

毕竟,这不是第一次。
而在那堆记忆里,她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骗人的事。她骗了许多男人,也给了许多男人承诺。
最后那些男人都成了她和她丈夫的养料,助她们永远在一起。
所以,不能高兴的太早。
它压下心底的喜悦,敛去脸上过分的燥热。沉默许久后,才问道:“为什么要吻我。”
它说的不经意,像是不在意。但如果真的不在意,就不会开这个口。
所以,它是期待她的回答。
玉荷不能说多懂男人的心思,但活了那么多年,总不会一点都不会。
她看出了它那点不自在,也看出了那点在意和期待。及如此,她为什么不在添上一把火,反正吻都吻了,不缺这点甜言蜜语。
“当然是...喜欢你。”
“你不是我男人吗?我吻我男人,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说不上来的娴熟,让人面红耳赤。恶鬼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它撇过脸,唇角勾起又强行压下。
看着怪纯情,但其实玉荷,也没好到哪里去。她虽说嫁过人,也多那种经验。
但因为性子缘故,多数时候都是男人哄她。自然不会说这些有些轻佻的话,而这话也让她觉得脸颊发烫。
好在,她假话说的多了。这时脸红的毛病,能够控制。不多时,便被她压下...
离那日过去,又过了几日。
时间来到七月十五,月中,晴天。自从那日说开,两人的关系缓和许多。
夜晚恶鬼也不爬床了,而是光明正大进来。对此,玉荷没什么所谓。毕竟都做到那种程度,也不差这一次两次。
唯一让她能稍微高兴的是,它对她越发温柔和气。不在拘着她,将她控制在那层怎么也走不出去的黑雾。
而她也能自由出入祠堂了。
如她预料的那般,村子里除了她已经没有活人。找帮手不可能,唯一的出路只能靠她自己。
玉荷想过杀了它,但这几乎不可能。所以,她打算独自离开。对于贺骁,玉荷并没有多少仇恨,也不是非杀不可。
毕竟是她先算计的它,也是她将它杀死。它要报复,情有可原...
玉荷的计划很简单,她知道一种镇魂的法阵。她不打算将它镇压,她也没那个能力,所以打算将它引入其中,困个一两日,她再借着这两日出逃。
而她打算在卧房内施行法阵。
她不知道它最近对她是个什么心思,只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再则,谁会想到她会在卧房做这种事。
毕竟,它夜夜都来。
对这里很是熟悉,有丝毫变化,都能清楚感知到。所以,只要不是傻子都不该在卧房里动手。
但她偏不,她打的就是个出其不意。
是夜,晚上八点。
小乡村里的夜晚没有什么事做,唯
一能打发时间的便是看书。她早早上床,拿着一本看了许多遍的书,在灯光下慢读。身后伸来男人有力的手臂,揽在她腰上,随后有将下巴抵在她肩上,贴过来。
只从那日过后,恶鬼便像是变了个人。变得黏黏糊糊,无事可做,一天到晚跟在她身边。
此刻,它从身后抱着她的腰。
将脸贴在她肩上,视线落在她手中泛黄的页面上:“西厢记?”
听到声音玉荷习惯的点头,随后便不在说话。但也是这时,抱着她的恶鬼。
却吻在了她后脖颈。
紧接着是一道暗哑低沉的男声传来:“不早了,该休息了。”说是休息,但真要它休息,它可不愿意。相反它的手已经伸进她裙下,要做什么显而易见。
玉荷有些嫌弃道:“才八点,还早。”
她话落,立马迎来恶鬼的反驳:“不早了。”刚说完,恶鬼便看见女人皱起的眉,那点嚣张气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委屈。
很委屈,但它更怕惹老婆生气。
所以只能,蔫蔫道:“不早了,哪里不早了。已经很晚,你看你都看多久书了。一个小时了快。”说着,它抱得更紧,动作也更接近。
同时女人脸上眉皱的更紧,它最怕她皱眉,那是它被嫌弃的前兆。恶鬼不想被嫌弃,所以只能妥协道:“你看你的,我干我的。”
显然,它妥协的并不多。
对此,玉荷有些被气笑了。她压住眉眼里的不耐烦,轻声耳语:“疯子。”
“疯子,也是你丈夫。”它顺杆爬的能力很强,仅仅只是一句她的男人,它便单方面认定两人已经是夫妻。
“可是,我不想。”在被他缠的越来越紧迫时,玉荷直言道。
她确实不想,但如果一直不满足它的念头。它似乎也不会善罢甘休,最后为了今夜逃跑计划顺利进行,玉荷只能同意。
可玉荷不明白,明明每夜几乎都有,它为什么还是那么热衷?它就不会腻吗?而且恶鬼没有实体,真的会有感觉?
她的想法千奇百怪,就是没有放在它身上。察觉到她走神,恶鬼有一瞬挫败,但很快,它就从挫败中走出。
因为,女人突然的急促喘-息。
和抱紧它的肩背,她们抱的是那么紧,像是要融为一体,也确实已经融为一体...
恶鬼是不用休息的,自然也不会睡觉,每个夜晚和她相拥在一起,仅仅只是因为身边那个人是她。
活了上千年的玉荷,自然明白这点。
所以趁它睡着,逃跑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她必须先做些什么,将它困住才行。
好在,今天中午已经准备完毕。
只要等到夜深露重,阴衰阳盛时便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很快来到凌晨四点。
这个点,太阳轮转结束。
迎来新的一天,也是每天阳气最浓的时候。就算是千年恶鬼,再强,也大不过天道规则。
这个时间,它会变弱。
自然也是她用计的好时机。
玉荷不知它是否真的已经睡着,也不知它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她只知道,这是个机会。
一个不可错过的机会,再过两天它便要带她去什么城里,到时候在它的地盘上,她就真的是任它搓圆捏扁。

跑!一直跑!
往前,一直往前,穿过村道,山谷,森林,再翻过那座高山。她不敢回头,也不敢停,她怕一回头就看到那张惨白的脸。
所以只能跑,拼命地跑,一直一直往前。
直到看不见村子时,她才敢停下,停下也不是为了休息。而是拿出打火机,和一把她从祠堂里带出来不敢丢掉的熏香。
漆黑看不见五指的林子里,她慌忙地打开打火机,点燃香,燃起的烟灰飘起。
她举起那把燃着的香,向自己来时的路挥去。那香有掩盖她踪迹的能力,她的脚力比不得恶鬼。如果它冲破阵法,在寻着空气里的某些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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