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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反派2(西梨贝贝)


那穿着淡青色绣花鞋的女孩,便蹦蹦跳跳的往外走,像是家中真有人在等她一样。
玉荷知道,没有的。
在她踏出那道朱红大门后,她便会消失在那层怎么也驱散不了的黑雾里。等需要她时,她便会又从黑雾里走出。
她不是人,但也不能用鬼来形容。
因为她没有灵魂,也没有自己的思想和意识,它只是傀儡,一具被恶鬼创造出来的工具。
唯一让玉荷能稍微喘息的是,白天恶鬼很少在。它很忙,不知道在忙什么,只知道每次出现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白灵消失,祠堂内再次只剩她一人。她摇晃着蒲扇,裙摆轻晃,顷刻之间人便来到室内。
桌子上是还冒着热气的荷叶糕,糕点模样精致小巧,是她以往常吃的节气性点心。
她用帕子包着手指,拿起一块,放进口中。味道没什么特殊,与往日一样。
她知道那东西不是人,也知道他们送过来的食物不能轻易入口。但她还是吃了,因为她觉得那东西不会害她。
就算要害,也不会要她的性命。
所以,这糕点可以吃。
同时,她心底又想起另一件事。那就是,她该怎么离开这里,又或者用什么办法杀了那鬼东西。她总不可能,要在这个地方待一辈子,她会疯的。

第82章
那种明知其他人都死了,眼前人全部都是假的,却又不得不配合他们演戏的感觉并不好受。
有时,她也会恍惚绝望。
像是陷入了一个怪圈,融入他们的生活,陷入有他们存在的日常。最后沉溺其中,变得不人不鬼。
玉荷不知道恶鬼为什么不杀她,心底也有一个预感,那东西不要她的命。
但不代表它不恨她,不想报复她。把她困在这场走不出去的梦里,也算是一种报复,那不差是一场漫长的凌迟。
从她的身心,开始摧毁。
这才九天,她确实没什么变化,也分得清真假。但她怕有一天,时间久了,她分不清就真的完了。
所以,她想出去。
逃离它的控制,以及杀了它。
能杀了最好,但估计不能。它的力量比她想象的要强大,并且还没有全部试探出来。
所以,不能轻举妄动...
午夜,十点半。
玉荷洗完澡后,点了根红蜡烛,便就着那点昏黄的光靠坐在雕花老床上看书。书是一些老掉牙的故事,还是好些年前她从外头带回来的情话本子。
写的是一个书生爱上一个相府大小姐,经历各种门不当户不对的磨难后,终成眷属的故事。
这书,她看过许多次。
里头的故事,情节也记得一清二楚。如今还看,不是因为喜欢,而是觉得没事做打发时间。
在她第三次翻书时,不远处桌子上的时钟敲响十一点的声响。随着那声响,紧接着一阵阴气进入。
随后是肉眼可见的黑雾,一拥而上。它来了,准时准点。
片刻后,一双粗黑有力的手落在她盖着薄毯的脚踝,那是宣示主权的行为,也像是为了吸引她的视线。
很快玉荷放下书,第一次主动和它搭话:“贺骁,我们谈谈吧。”
两人经历过很多夜晚,那些亲密并没有拉近她们的关系。她就像是它的发泄,每一次都像是最后一次,做得很猛,很用力。
让她有些受不住。
她虽然不老不死,但不代表她不怕疼,不会受伤。受了伤,也需要和正常人类一样用药,休养。它那种无节制地索取,让她难以招架。
那只撩起他裙子的手,顿住。
像是在思考她的话一样,但他们能聊什么?聊的无非就是,让它放过她,让它不要碰她。
这些都是它不想听的,所以,还是干脆来睡觉吧。撩起裙子的手探入女人腹部,那里平滑白皙,摸起来像是在摸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
摸着,很舒服。
同时,恶鬼的脑子里出现一个让它极其不爽的片段。她怀过孕,还生过孩子。
在它吃掉简长凌时,它从他的灵魂里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场景。那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地方,女人梳着古朴的发髻,穿着一身藕粉色连裙。
她静静地坐在床上,唇角带着温柔的笑。
解开小腹上的衣襟,露出一个圆滚滚的肚子。
那肚子一看便是怀孕,而且还是六七个月的样子。她眼中含着笑,温柔地看着在自己身边的丈夫:“它又动了,你看。”
第一次做父母,两人都很激动喜悦。
那听到妻子话,男人跪在地上,将脸贴在妻子肚子上感受那一阵阵胎动。在察觉到有东西踢他时,脸上笑意更浓,是止也止不住地高兴:“它踢我了,是个很活泼的孩子。”
女人赞同地点点头,眼里是快要溢出的幸福。他们很相爱,爱彼此,爱那个还没有降生的孩子。他是在爱里出生,存在。
贺骁嫉妒得快疯了...她跟那个人生过孩子,她的肚子里存在过其他男人的种。
所以,她也要给它生,生一个怪物宝宝,鬼宝宝。她该给它生的,她欠它一条命,生一个不够,要好多好多。
可是人和它能生出宝宝吗?鬼好像没有办法让人类怀孕,所以,她没法给它生宝宝。
更气了,气得周身黑雾不稳。
一瞬,露出大片青灰惨白肤色。
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它很少显露出自己的原貌,多数时候都是隐在黑雾里。
所以,这次黑雾消失。
凝结出它的实体,让玉荷有些惊讶。但很快,这点异样便被她压下。
她以为是对方同意了她的谈话要求,所以才会显现出真实样貌。这个可能,让玉荷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她就会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因为,恶鬼脸上表情一点都不友善。阴沉着一张脸,漆黑的眸子冷冷地注视她,里头是她的倒影。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那双眼中没有丝毫情绪。
可它的手,在她的裙下。
玉荷强忍着被恶鬼盯上的恶寒,再次开口:“我们聊聊,可以吗?”
她们其实没什么好聊,无非就是她让它放过她。但这怎么可能,她可是杀了它。
这仇,够它杀她千百遍。
可玉荷还是说出了口,因为她实在不想再经历那些夜晚会发生的事。她很累,也并不喜欢和它做那种事。
它不是她的丈夫,更不是她的爱人。她对它没有丝毫感情,与它做那种事儿,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
她想停止,想摆脱。
所以在这刻,必须找点话题说。加上,她也想试探一下这恶鬼,到底要做什么。
对她,又是什么态度?
她的再一次开口,换来的是恶鬼的继续沉默和不理睬。它低下头,没再看她,而是继续手下的动作。
撕开裙子,露出漂亮洁白的大腿。随后将她拉到身下,解开自己裤子上的拉链。
恶鬼是没有实体的,它的全身上下都是由一股强大的阴气组成,它可以变成自己想要的任何样子,自然也不需要穿衣服。
但因为当过人,有羞耻心。
它还是穿上的衣服,一条它活着的时候很喜欢的野外探险工装裤。上身,不需要,所以就干脆没穿。
赤-裸着上半身,露出大片肌肉。
它活着的时候很喜欢锻炼,身体很结实,也有腹肌。所以它身材很好,高大挺拔,强壮有力。
一只手,就能将她抱起。
自然做那种事,就有无限力气。
它的手,来到她腰侧,那里有一根带子,只要解开她上面的衣服也会在顷刻之间松开。
拉扯间,已松开大半。
它没心思和她聊,也觉得没法谈,还是做那种事比较划算,既不浪费时间,也能让它们两人都舒服。
所以,不谈。
但这对玉荷来说却是灾难,她蹙着眉眼中都是不耐与烦躁,她推嚷着,语气也不免焦躁几分:“你是什么畜类吗?怎么一天到晚,就想这种事?”

她骂着,发泄着,一脸不渝。
但这话并没有惹怒恶鬼,因为从美人口中吐出来的辱骂,在他人眼中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她骂它,只会让它觉得是床笫之间的刺激。
高高在上的夫人,躺在它身下,被它占有。这难道不够让人兴奋?
“畜生疯子,只要让你舒服不就好了吗?”或许它就是有病,病得不轻。这时竟然有心情回应她的叫骂。
甚至也因为这句话,它连着几日下不去的决心在这刻确定。既然怎么下不去手,那就不杀了,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让自己高兴,补偿它,不比直接杀了要来得好...
而它的胡话,显然是玉荷没想到的。它长得端正,性子沉稳,虽然有些年轻人的单纯急躁,但绝不该是满口这种混话。
她有些被气到了,同时也不知该怎么言语。她嫁过人,生过孩子,不是黄花闺女,本该不在意这些事。
但问题是,她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那个年代,对女子苛刻,看一眼男人都是错,要受人口舌。
加之,她丈夫是个规矩的人。就算是在那事上,也规规矩矩,从不说这种让人头晕的话。
这是她第一次听,让她不知所措的同时,也让她黑了脸。她觉得自己被羞辱,心中闪过一丝难堪,口中也没忍:“你简直满口胡话,粗鄙!”
“你骂人的话可真少,除了那两句,还是那两句。”它吻在她唇上,语气不算好,但也不算坏。
夏雨,再次落下。
院子里噼里啪啦,屋内一室春情。
它总是这样,来来回回,黏着她,缠着她,像是一头永远喂不饱的饿狼。
又一次,玉荷的主动谈话失败了...
每一次结束后,恶鬼便会消失不见。这一次也一样,玉荷不知道它去了哪里,只知自己它再次出现,就要明天晚上十一点。
而这时她很困,又累又困。
感觉,一秒就能睡着。她也确实很快睡下,再次醒来是第二天的中午。
外面雨停,出了太阳。
她简单洗漱完,去柜子里拿套简单的裙子去水房。收拾弄好,又过去了半个小时。
走出水房玉荷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这个点,估计是假白灵来送食物。
她没有回头,也并不害怕,只是来到桌前先给自己倒上一杯热茶。
随后才转身看向来人,让她惊讶的是,这次来的不是白灵,而是贺骁。一个正常,不像恶鬼的贺骁。
它干净得仿佛是那个没有经历过那些事的正常人,身上穿着他们初见时的衣服。光鲜亮眼,是个很有朝气的年轻人。
它...怎么在?
还是这样一副面容。
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变得让她不敢相信眼前的青年,和每天晚
上都会爬上她床的恶鬼是同一个人,他们仿佛是两个人。
但很快,玉荷就明白他就是它。
“不是想要和我谈吗?”
“我来了。”它说着,俯下身逼近她。在玉荷以为又是一场白日宣淫时,那青年模样的恶鬼却突然偏开脸,随即向后离开。也是这时,玉荷才注意到它是来送食物的。今天,送来的是一份模样精致的饭食。
有新鲜的莲藕,绿油油的月亮菜,好吃的肉沫蒸蛋。都是一些家常菜,但做得格外诱人,鲜甜。
这村子里没了活人,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它从哪里弄来?玉荷想不明白,也从来不想。
左右不过,就是它弄出来的那些不人不鬼的东西做的。一想到这,女人眼角便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怪异,她觉得这恶鬼。
脑子好像有些不好,她和它有仇,如今她落到它手上,按道理来说不死也要脱层皮。
但它不仅没杀她,还好吃好喝的供着她。颇有一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架势。
当然,这样的前提是它晚上不来找她。所以,它是打算把她养成外室,禁-脔。
那些达官贵人,稍微有点权势的人,便喜欢做这种腌杂事。它不知道眼前的厉鬼,有没有权势金钱,但可以确定它有能力。
这个能力,让它在方圆百里千里之内,绝无对手。上千年的怨气,简家兄弟都无法摧毁,其他人估计更难。
所以,它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玉荷一直知道自己生得还不错,所以才会接二连三地被那些人看上强娶。眼前的恶鬼,在没死之前也喜欢她。
这样的喜欢延续到了死后,成为恶鬼?显然,这不是一个需要深思就能知道答案的问题。
它不杀她,它的所作所为。
便已经将爱,摆在明面。对此,玉荷是有些惊讶的,她知道这些人可能喜欢她,但没想到会是如此之深。
也对,如果不爱,当初他就不该下山。而是躲着,躲到天亮,躲到可以出去。
那么...她是否可以利用这感情,来做些什么?反正,她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她低下眸敛去眼中思绪,缓了片刻后才道:“你打算一直这么养我吗?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
其实她的声音,可以更温柔一些,但还是多年的习惯,高高在上惯了,总觉得自己不必低声下气,或扭捏作态。
它也会听话,被她耍得团团转。
这是她心态的缘故,也是她对眼前男人的轻视。因为确定自己被偏爱,所以才会有此恐怖。那丝恐惧,都因为它爱她而被冲淡。
果然...会是这些话题。
因为一早就猜到,模样青灰的恶鬼,只是挑挑眉。随后道:“如果...我说是呢?”
恶鬼:“你想要离开吗?”
它将问题抛给她,等她的回答。它今日很冷静,甚至那些时常笼罩在它身边的黑雾也消失得干净。
是为什么?
玉荷心底闪过疑惑,却没去问。只是低下头,想着该如何开口。
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显得虚伪。但如果说真话,它也一定不会高兴。甚至有可能会再次变成前段时间那副让人害怕的模样。
她想和它谈,自然不想把这好不容易出现的机会弄烂。思来想去,玉荷只道:“想...这里已经没有我可以留恋的人。”
“为何不离开。”
她们的谈话,都虚假到极点。
它问她想不想要离开,她回答想。可问题的关键从来不是离不离开,而是他们两人如何分开。
玉荷并没有撒谎,这里确实没有她留恋的人和理由了。但这不代表她就一定要离开,她在这里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活了那么久。
留下生活,也未尝不可。

没了人,也有回忆。
她完全可以在这里继续生活,大不了一个人孤单些。也好过一个人去流浪,过那百年的孤独。
每次一想到这些事,她心里就止不住一阵悲凉。简长凌怎么就死了呢?她想哭,想喊,完全不敢想象自己以后还要活多久,又要思念他多久...
可这放到贺骁嘴里,就变成了需要离开。她不相信它那么傻,会想不明白这点,相反它很聪明,聪明到只给她留了一条路。
不管出去与否,都是和它在一起。她别无选择,所以一开始它就给了她答案,是她自己没想明白。
想清楚后,玉荷脸上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只再次补充道:“什么时候,离开。”
低着的眸抬起,一双含着莹莹秋水的眸子,静静看向它。
她说是高傲,其实更多时候只是漠视。因着性子清冷,不喜言语,脸上也无多少表情,给人一种不好相处感。
此刻,那双永远冷淡的眸子看着它。给它一种,它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感觉。
像是,爱它。
贺骁知道,不是错觉...只不过是又想故技重施,她以为它还会上她的当...
她的回答中规中矩,不出格,也不过分讨好让人怀疑。所以当看到青年脸上一闪而过的阴气时,心中闪过一丝惊讶。
怎么会,它不相信。
还是看出来了?
似乎,是看出来了。一丝不满夹在她心口,让她不知该说什么。只移开视线低着眸子,轻道:“贺骁,外面好玩吗?”
“听他们说,外面变得很不一样。”
“女人也可以上学堂,去县衙工作,可以做生意,去做一切自己想要做的事,没有人会说不好。”因为自己做过卖豆腐的小生意,受过他人白眼,所以玉荷很好奇。
她其实也不是真的好奇,只是想转移话题,将他眼中那一抹阴气抹除。她不想承受它的怒火,也觉得厌烦。
夏日炎热,人的胃口容易不好。玉荷看着那新鲜的饭菜,没什么胃口,只静静坐在椅子上,品茶。
随着她的话落,贺骁脑中再次闪过一个画面。那是一个清亮的早晨,挑着担子的女人穿着灰衣长裙,从街角走过,向自己的小摊位而去。
她穿着并不好,朴素破旧,莹莹弱弱,一双纤纤玉指提着比自己还重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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