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只能这样,知道吗。”她笑眯眯地提醒道,“别的不可以啦。”
言殊轻轻叹气,却也是止不住的笑,他凑过去重新吻她,好声好气地答:“好。”
既然人家用了擦边的手段, 那没理由言殊就不能用。
锦衣卫出身的言统领做这种事情可谓回归老本行的轻车熟路,连个心理压力都没有,下手分寸如何掌控, 何时出现又何时离开……反正他一没有入侵民宅二没有过失伤人,就算真的找到了他的头上, 也都是没有证据。
一些隐藏在阴影之下的威胁暂时告一段落, 紧绷了好一阵子的言殊终于放松下来,理直气壮地在女朋友的房子里和恋人黏糊糊地挨在一起, 贴靠, 亲吻,拥抱……这高大成熟的男人仿佛短暂地回归到了幼童的口欲期,他的亲吻无时不在,只要有机会有空闲, 女孩都会被他捧着啃一圈。
许白鱼最近忙着抠小师兄给她的新教材,古文典籍晦涩难懂,看两句就要翻翻古文词典的那种,她不太习惯在电脑桌前学习, 在客厅的茶几上铺了毯子坐在上面学, 言殊没什么事情的时候就待在她的身后,两只手圈着她的腰, 安安静静地在她身后闭目养神。
女孩贪凉, 又舍不得恒温靠枕的绝佳触感,带来的代价就是穿着短袖或是无袖坐在沙发边上啃教材, 一轮结束后手腕和肩膀都要多出几个牙印。
这些, 勉强还在许白鱼的忍耐范围。
但当她看了几个简单的视频, 兴冲冲的跑去厨房尝试新甜品,之后又带着一身温暖甜蜜的焦糖香味出来叫人试吃的时候, 男友那双眼睛关注的重点显然有点不太对劲。
许白鱼心里咯噔一声,言殊这人是有咬她脸上软肉印了几个牙印子的糟糕前科的,她目光一转脚尖一抬,还没等跑回卧室,整个人就被言殊很熟练地捞起来,下一秒她的爪子已经反射性抵在对方的脸上,像是那种好端端地正常路过,忽然莫名其妙就被拎起来吸了一顿的猫,努力用爪子推人。
“……言哥。”女孩的手指抵着他的下颌和嘴唇位置,指尖上方露出一双迷茫又无辜的眼睛,她的腰肢被男友搂着,向后弯出一个柔韧的弧度,“不要咬人。”
言殊沉思片刻,试图和她讨价还价:“就一口。”
“亲亲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咬人!”
言殊眼神乖顺故作无辜,眼底却有笑意丝丝缕缕的渗出来,像是烧灼过后的焦糖甜香,小小的,不起眼的深色一捧,可只要打开门,张开眼睛,某种太过纯粹的东西就会不受控制的满溢流出,溢满这小小的屋子。
他心软的恋人被这双眼睛看的目光游移支支吾吾,抵着脸颊的手也忍不住放松了支撑的力气,另一双手捞起女孩软趴趴落下去的手掌,细密的亲吻落在掌心和手腕,最后又慢慢凑上去,贴着唇间软肉,把一点细碎呢喃的告白喂进去,勾着她一点点的重新亲回来。
爱总是不嫌多的,对谁都是。
言殊咬人的习惯没有收敛,反而在几次之后愈发有变本加厉的嫌疑,许白鱼徒手推搡了几次,结果手掌心被反过来舔了几次后也就任由发展了,好在开窍的男朋友虽然愈发粘人,但他的亲吻依然保持着她定下的分寸尺度,与其说是暧昧深入的唇齿交融,倒不如说更像是大型犬一样习惯于以唇舌作为媒介的亲近手段。
他很喜欢一整个抱着许白鱼,然后把自己的脑袋抵在她的颈侧,感受她的呼吸,心跳,体温,颈窝和锁骨留存住的洗发水的温热香气,这种时候许白鱼往往会拿着手机慢悠悠地单手操作,没有声音,屋子里只有两个人贴靠的呼吸声。
他这种时候是很安静的,不过一会就能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全无防备的却又好像留存着一点不多的清醒,许白鱼能允许他抱着好久,直到时间差不多了熬夜狗也应该睡觉了,她才会推推在趴在旁边睡得眼睛都要睁不开的言殊,小小声地说,言哥,我要睡觉去了。
这时候的言殊就会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仍是一副半睡不睡随时都会倒地昏迷不醒的样子,但手臂仍然是稳的,许白鱼对比他的体型一直都是小小一只,轻轻松松就能抱起来回了卧室,眼也不睁地摸索着床边的被角,两三下动作把她裹在被子下面,护得严严实实。
许白鱼给自己买了一张大床,她现在把这张床给言殊分了一半,很难想象两个人黏糊到了这个地步,晚上依然还是两条被子单纯睡觉的关系。
又一个晚上,她被言殊熟练地打包好藏在被子里,窗帘没有拉满留下一点窗外夜晚的清冷月光,借着那点余光,她忽然就没了睡意。
女孩睁着眼睛,静静看着躺在她旁边的这个人,另一个人的温度顺着软被和床垫蔓延过来,整个空间都是充盈饱满的感觉。
她沉思几秒,忽然窸窸窣窣的掀开了自己的被角,又轻手轻脚扯开盖在言殊身上的那条薄毯,蹭蹭几下,默不作声地就把自己塞进了他的怀里去。
她也没说话,对方的呼吸节奏也没变过,搭在她腰上的那只手却无声用了些力气,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脑,克制着一点想要把她融入自身血肉的力气,她依然不吭声,依然理直气壮地贴在他的心上,严丝合缝的靠上去,仿佛从一开始便本该如此。
她的手掌贴在他的胸前,感受着另一个人的心跳,而他的头颅垂下落入她的心口,从此便不再是肩上的重担。
连惶恐和思索的准备也不需要有的。
他在心里念诵,近乎虔诚的祷告,无数次地请求她的坦然接受,因为他生来便是为了爱她,不掺杂一丝一毫的自我。
“言殊。”她鲜少完整称呼他的名字,男人睁开眼,借着月亮的柔光打量她明亮剔透的眼睛,女孩的嘴唇抿起一点柔软又甜蜜的笑弧,她依然吝啬地不愿表达一丝一毫的爱意,但她却愿意仰起头,抚摸过他的脸颊和唇角,然后对他说:“亲亲我吧,言殊。”
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意料之中地将得到更多,骨头被勒地生疼,她的手指贴在对方的颈侧,感受着另一个人愈发激烈的脉搏和心跳。
许白鱼闭着眼睛,想着,哎呀,这下完了。
她原本分给言殊的感情只是一只小小的杯子,想着这点感情满溢出来应该就足矣,一切都是点到为止,之后仍可及时止损;于是她每天都只是在允许自己可以多喜欢他一点点,因为她的一部分本性仍过分矜持,谨慎地不愿多谈何谓爱。
可容器拥有上限,喜欢却仍有太多,她用双手捧着看似多余的部分,想要放在心里早早准备好的那只小杯子里,可杯子早已满了,掌心的份额也满了,然而她这里却还有许许多多的一点点,不知该放去何处,又莫名地舍不得放下。
开始时放不下,那便一直都会放不下了。
一点点的喜欢累计在一起,彼此重复,交叠,从空气泡沫般的轻盈坠压成愈发明显的重量,最后裹在心上,生在眼底,然后自此脱胎换骨,得到另外一个名字。
你爱我吗。
他想问。
你愿意爱我了吗。
但言殊最后也只是将呼吸抵在她的唇边,小心翼翼地问,明天早上,我也可以这样吻你吗?
明天,后天,大后天,未来的每一个早上,他都想这样吻她。
然后她便在他怀里轻轻的笑,说,那我可不想一直都是薄荷味的。
“好啊。”
言殊低下去,轻轻蹭她的鼻尖。
“想要什么味的?”
许白鱼想了想,回答说,“冬天最好是巧克力,秋天是麦香牛奶……现在的话,我要草莓棉花糖味的。”
那一瞬间,他什么都不想问了。
为什么一定要说爱呢。
她明明已经如此慷慨,所以可能根本就不需要非要一个言语上的回答,从她口中说出的答案。
因为明天早上他会提前一点起来准备早餐,猫粮已经准备好了,明天不会有工作和早课,在等待早点完成的过程中,他可以先下楼去一趟便利店,买快要用完的牙膏,还有一包草莓棉花糖。
——在无数个瞬间里,他会恍惚间以为自己下一秒就会幸福地即将死去。
因为幸福地快死了,所以偶尔也会放弃思考,有一些奇奇怪怪没有脑子的对话内容。
“我觉得我要死了。”
“要死了吗,要死了的话你会复活吗?”许白鱼想想,又问:“反正我也接触过死鬼了,你会变成真死鬼吗,那到时候关系应该算是什么,人鬼情未了,寡妇文学?”
“不是寡妇……”言殊闷闷道,“名不正言不顺的,哪里配要你当个寡妇,我顶多是个外室。”
许白鱼沉默片刻,莫名从他三言两语之间品出意难平的无限幽怨,镇定反问:“你从哪里的出来的神奇结论。”
“我是你男朋友,”言殊幽幽道,“当然,这一点林女士也同意了,但是这种同意是对谁都行的吧,只要你喜欢他们就不干涉……那这么一看,我不是外室是什么。”
“人家的外室都是柔弱不能自理。”许白鱼说。“我家的外室能打的人生活不能自理。”
言殊挑挑眉,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手机上忽然亮了一下,他随手拿起来看了一眼,目光掠过上面熟悉的景色照片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反手锁上了手机屏幕扔到一边,冷不丁捧起许白鱼的脸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早就被蹭了一身狗味的许白鱼对此也是一脸麻木,再冷静不过的问道,“要出门?”
“嗯。”
大狗黏糊糊地蹭蹭她的脑袋,慢吞吞地回答,“等我晚上回来吃饭,你的外室要去把人打的不能自理了。”
可面对着近在咫尺的冷漠眼神,慢条斯理摆弄着手机发出消息的南棠却露出了相当无所谓的表情。
“……也不要只说我啊, ”他抬手将长发拢到耳后,姿态娇柔妩媚, 举手投足间的女性姿态都是再自然不过, 然而卫绍之对此无动于衷,南棠便耸耸肩, 转而笑吟吟的反问道:“我是发了这条信息, 可又如何?难道不高兴的只有我,你就觉得可以坦然的尊重祝福吗?”
“这位……”他目光上下打量一圈,唇角笑意愈发妖艳起来。“卫总?”
——这人是自己主动找来的。
开发区一切走向正轨,之前的“灵异事件”也有了官方出面安抚, 于是一些原本的准备也就重新拉上了日程,联系本地一些网红做宣传也是对应的一环,正常的工作流程,他也跟着参加了几场会议, 见到了这个人。
卫绍之本来对这人兴趣缺缺, 两个人除了这种礼节性的碰面理论上也不会有更多的交集,可他想了个法子偏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又特意提起了许白鱼。
他只问了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他问, 自那以后再也没有联系上她……卫绍之,你真的甘心吗。
——怎么可能甘心啊。
看着坐在自己办公室的南棠, 卫绍之面无表情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他的眼睛本来很美, 眼若桃花, 眸光潋滟,可现在这双眼里鲜活的风情像是死去, 像是枯萎,徒留满眼的荒芜冷清,瞧着谁都像是映着一潭死水,最终都不会留下半点温度。
他想爱的人不愿意爱他,那他眼里的情意便也没有必要活着。
他不甘心是真的。
他没有机会了也是真的。
他本来以为可以借此机会重新找到她,联系上她,她毕竟是爱过的,她毕竟也曾那么认真的喜欢过自己,所以他为什么不可以再努力试一试,他们是不是还有后续的机会……?
可不但是上面在有意干涉许白鱼和外界的联系,当数次失败碰壁的卫绍之想要选择另一种方式,再一次走入她的生活之中,那对父母却也委婉地和他表达了拒绝的意思。
他们说,如果他们的孩子真心喜欢一个人、喜欢到觉得适合,可以共度余生的话,那么这个人应该是她自己带来的,而不是他们认为哪一种更好,由他们带去她的面前。
“我们毕竟有近三十岁的年龄差,阅历,眼界,思维方式……都不一样的,”林秀秀女士语气温柔,体贴,却也不失强硬,“如果说做父母的一定要干涉什么,那么应该就是在她准备结婚的时候,我们会帮忙判断一些……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可能暂时还看不清楚的问题,但也就仅此而已。”
她的爱,她的选择,她的伴侣,她的人生。
那是许白鱼自己的事情。
……说真的,卫绍之听到这里的时候,不是没考虑过一些强制手段。
无论是她的小工作室也好,她现有的那些成绩也好,他如今拥有的能力想要把这些连着她的骨血全部吞入自己的肚子里,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他到底还是放弃了。
“为什么放弃了呢,”南棠笑眯眯的问道,“是因为你做不到,还是因为卫总真是个好男人,临到最后,舍不得了?”
卫绍之的办公室位于中央商务区,落地窗将办公室映照地明亮通透,可以轻松俯瞰全景,但是在阳光正好的下午,面对着南棠这双眼睛,卫绍之却总觉得连骨缝里也跟着渗出了莫名的冷意。
他双腿交叠,换了个坐姿。
“都有。”卫绍之坦然回答说,“是做不到,也是因为舍不得。”
这是他心里的恶念,肮脏又自我,做过便是做过,便如他最初登门造访时的百般谋算,之后无路可退时将主意放在她亲生父母身上的孤注一掷……有些东西早晚都会被她知道,没什么需要避讳的。
“哦,听着真可怜。”
南棠笑起来。
“……那现在有个机会,你要是能去做个英雄救美的英雄,卫总会有兴趣吗?”
卫绍之蹙起眉头,声音倏然变冷:“你想说什么。”
或者问的更直白些:你想对她做什么?
南棠放下手机,仍是漫不经心的笑。
开个玩笑而已。他这样笑着说。
“我哪里会对她做什么……我只是想对另外一个人做点什么。”
“我啊,对小鱼的感情真的很特殊的。”南棠长长叹息一声,看似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好喜欢她,也真的好爱她,我不太执着非要她和我在一起,但我也不喜欢她真的会和谁在一起……”
“很矛盾,对吧?”
卫绍之看着南棠故作苦恼的表情,没有回答哪怕一个字音。
“你们都不相信,我只是想保护她。”南棠喃喃道,“哪怕现在也是,我只是在想,如果我用了些手段把某个疯狗从她身边拽走了,付出的代价肯定也就是我自己;而在我离开以后,小鱼身边再没有人保护,到时候卫总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小的忙?”
……无聊的疯子。
卫绍之面无表情地想着。
这话说的,就像是早早预定了许白鱼本就是他的所有物,像是一件被封存珍藏的宝物,在主人离开之前,仍要煞有其事地寻找下一个妥帖的保管对象……如此荒谬的疯话,可南棠的眼神却如此认真又严肃,像是在完成什么必要的流程。
卫绍之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他做了个缓慢的深呼吸,才止住了自己把这疯子从顶楼扔下去的冲动。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但你出现在这里的消息我会通知给某个特殊部门,”卫绍之看着他的眼睛,慢慢错过了视线,看向了窗外的楼宇。
“诚然,我没有权限能处理你,也不能像你这样肆无忌惮,但是首先我需要和你讲清楚:我对你说的事情不感兴趣,也不打算和你产生过多的交集,至于公司后续的合作项目我会通知换人,现在你应该离开了,南棠先生。”
啊,真可惜。
南棠漫不经心的想。
不过这种回答,应该也算是预料之中……?
毕竟创造的思路就不一样,其他人好歹也算是为爱而生,所以兜兜转转,最后都还是会回到这个命题上。
只有他,他是唯一清醒的疯子,不被爱的对象,注定需要被遗弃的影子。
——但这何尝不是一种“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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