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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和超禁欲剑修互换身体了(暮沉霜)


宋兰台说完,殿中已是寂静无声。
他微微侧过头,终于鼓起勇气,一双桃花眼饱含万般歉疚和情义望向身后的白清欢,然而对上的……
是那个讨厌的段惊尘的脸。
那小子还睁大眼一副错愕且惊讶的模样,好像很震惊自己会站出来似的。真是可笑!就准你段惊尘护着白清欢?现在你最好看清了,我才是最在意白清欢的人!
宋兰台脸上的柔弱和温情一秒收起,对着假仙君熟练来了套冷笑哼声翻白眼三连,飞快又扭过头去。
白清欢:“……”
以前怎么没看出这小子还挺擅长变脸这门凡间绝活呢?
不过看着正前方笔直站立的那道单薄背影,她心中也生出极其复杂的情绪。
因为白清欢比谁都清楚,妖兽身上的那段千机缕,与宋兰台毫无干系。
数日前,宋兰台在云舟之上突然发疯掀桌,白清欢强行将他撂翻扣住手腕的时候,分明看到那时候宋兰台腕上还系着她当年送的千机缕。他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将嫌疑往自己身上揽,兴许就能免了她的罪责。
他到底知不知道,和那只邪魔扯上关系是多危险的事?
白清欢上前一步,拍了拍宋兰台的肩膀:“退下去。”
宋兰台没好气,肩膀用力一扭甩开假仙君的手,冷哼:“休想!”
想在这时候抢夺阿姊的注意力,段惊尘这厮真是其心可诛。
白清欢:“……”
她不好和这死犟种多说,只能转头看向那些还围着自己的正道修士。
“柯峰主方才的意思,是白清欢之所以被怀疑和邪魔勾结,就是因为她的法宝出现在妖兽身上是吧?”不等那些人承认,白清欢已经气定神闲的握着天倾剑上前几步,几乎和那个柯峰主面对面。
后者皱眉,点头冷冷道:“确实,但是现在宋长老也有嫌疑……”
“有嫌疑的又岂止宋长老一人呢?”白清欢微微抬高声音,毫不客气打断了他的话头,她敛袖转身,镇定面对着殿内所有人,忽然露出一丝笑容:“毕竟,收到白长老千机缕当礼物的,可不止宋兰台一人啊!”
宋兰台眼睛倏然睁大了一些。
什么?!
阿姊还给把本命法宝分给其他人当礼物了?!!自己竟然不是唯一收到这礼物的人?!
“要真这样算的话,那在座的诸位中和邪魔勾结的怕是有点多了,比如——”白清欢挑眉,懒得卖关子,直接开始点名:“甲木峰的林峰主。”
原带着和气笑容看热闹的林儒风神情一怔,颤巍着拿手指了指自己:“我?”
宋兰台眼睛再睁大,茫然盯着虽说也算是儒雅英俊但是明显上了点年纪的林儒风。
不是,他??
白清欢却没有就此停留,而是毫不停歇地继续念了下去:“丙火峰的严峰主,刑罚堂的方执事,还有大刀门的上官带刀长老,星算门的诸葛副门主,天音门的大长老……”
参加修界大会的几个大宗门中的领队人,在此刻被一一点到,被报出名字的人都一脸茫然无助。
“我们不曾和妖女有旧!”
“仙君怎可胡乱攀扯,众所周知我和那妖女曾有仇怨,她的法宝怎么可能会送给我!”
而白清欢却面色不改,唇边露出冷静笑容,转身面向那些佛修。
“还有,承光寺的诸位大师。”
被视线锁定的佛修们几乎瞬间反应过来,为首的空无大师垂首,神情温和道:“段仙君玩笑了,承光寺与白长老并无任何私交来往,又如何收到白长老的赠礼?”
“是吗?”白清欢漫不经心走到一方桌案前,随意拿了个了灵果在掌心抛了又接,偏着头看佛修:“前几天白长老送我的灵果,你们吃得不是挺开心吗?”
众人齐齐怔住,尤其是承光寺那些人手收到一颗烂果子的佛修,更是不解其意。
但是很快的,终于有人从这段话语中反应过来。
“那包油纸的红绳!”
“不对,难道说那是白清欢的千机缕?”
“疯了吗?谁家正经修士拿本命法宝当寻常草绳用!”
“没记错的话,她的千机缕是仙器吧?!”
“欸,没错。”白清欢淡定至极,将灵果抛给脚边的刀疤,眸色沉静看向众人:“白长老就是这样一个大方修士,素爱用本命法宝当寻常绳索用,这百年间不知道送了多少根千机缕出去,你们不也收到了吗?”
“不是说有千机缕的主人就是和妖兽有勾结,不是说这是邪魔的走狗吗?”她耐心扫过所有人,好脾气地问众修:“在座的诸位道友,请问白清欢送你们的千机缕呢?要不现在拿出来证明下清白?”
方才被点到名的所有人此刻的表情都颇为精彩。
在脏水没有泼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所有人都能够当个冷静的看客,但是现在火烧到了自己眉毛上,没有人能坐得住了。
白清欢心知肚明,没有一个人能拿出千机缕来。
因为她除了交代刀疤跟着去送灵果,还交代了这条头号走狗记得叼走所有包扎油纸的红绳,众修当时只顾着给仙君面子,拆了灵果品尝夸奖仙君好意,哪里会留意其他?
怕是这些长老们自己都忘记了,当时不少人还夸仙君的细犬聪颖,知道替人收拣垃圾呢。
大刀门的那个长老当时收了仙君的果子夜宵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气急败坏:“段仙君为了给妖女脱罪,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其他人被一道拖下水的修士也纷纷坐立不住。
“段仙君凭什么说那破绳子是妖女的本命法宝!”
“就是!那不过是寻常红绳罢了!哪里像是仙器!”
假仙君应对得从容不迫:“那道友要不拿出来对比一下呢?突然不吭声是因为拿不出来吗?那你凭什么说它不是呢?”
承光寺的空无大师皱眉:“段仙君岂可胡搅蛮缠,纵使我们昨夜收到的那根破绳子是妖女之物,但是那妖兽可是在数月前就从寒渊现身了,与我们有何干系?”
“是啊,上一只妖兽和你们没有关系。”
白清欢的笑容逐渐收敛,她走上前,利落扬起天倾剑。
“那我现在就御剑飞去寒渊抓只妖兽出来。大师你猜,这只妖兽爪子上会不会也绑着一根千机缕……”空无大师骇然的目光中,白清欢用冰凉的天倾剑剑身拍了拍他的脸。
她彬彬有礼询问: “那根千机缕和您丢掉的那根,会不会长得一模一样呢?”

白清欢深谙人心。
这世界上没有发疯解决不了的问题,你一人发疯,别人会对你指指点点骂你疯子。你强行拖着别人一起发疯,欸,他们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疯子,也只能硬着头皮承认你没疯。
一旦陷入自证的陷阱就输了,与其证明自己的无辜,不如拉着所有人下水,让他们来证明他们的无辜。
白清欢不紧不慢的继续挑桌案上的灵果,好的丢给刀疤,品相差的用剑叉着,递给脸色铁青的正道众修。
“要尝尝灵果吗?”
她的动作散漫自在得好似在和一众好友叙旧,可惜这些好友没一人领情。
“啧。”白清欢摇摇头,按了按额角,一副头痛的样子:“怎么办呢?大家原来都有放出妖兽的嫌疑,全是邪魔的走狗啊,那现在到底该让谁来审问我们呢?”
全场沉默。
白清欢索然无味,提着天倾剑回到真仙君身边站定,“没有人要审问了吗?那我带白仙子回去了?”
就在她准备带走真仙君跑路的之后,身后的戊土峰峰主却突然开口。
“站住。”
“嗯?”白清欢真的止步,客客气气抬手示意:“请放。”
柯峰主面无表情道:“纵使撇开千机缕之事,那妖兽在合欢宗附近被诛杀后不见尸体,身为合欢宗长老,白清欢也难逃嫌疑。”
白清欢皱眉,她知道剑修脑子不好,却也没想到他们执拗到如此地步。柯峰主能修炼到渡劫境就说明不是个傻子,眼下局面分明,继续攀扯白清欢自己也没好果子吃,但是他却咬定了针对她。
她记得很清楚,自己和柯峰主素不相识,确确实实不曾有过旧日恩怨。所以这八成背后的人埋下的一根针,现在这根针想要扎穿她。能支使青霄剑宗一峰峰主的人或者势力,除了神秘莫测的羽山上界,白清欢也想不到其他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段惊尘忽然开口了。
“审我,你们凭什么审我?”他微微抬着下巴,眼皮半阖,视线自上而下看着那群人。
“既然都和邪魔有勾结,那么这里最没嫌疑的也只有盛德仙君的转世,段惊尘。”真仙君的语调平淡得不像是在挑衅,倒像是叙述一件很简单的事实:“最后,段惊尘叫我一声挚友,按着辈分我也算你们祖宗。”
白清欢非常配合,当即表情严肃地点头:“其实要让我叫白仙子祖宗,我也愿意。”
“……”
段惊尘直接无视掉她的癫言癫语,面无表情抬起手。
他指着假仙君:“这里,也只有段惊尘一人有资格审问我。”
白清欢压住忍不住上翘的嘴角,当即将天倾剑利落收入腰间剑鞘,对刀疤招呼一声。
而后上前一步,伸手勾住还绑着真仙君的锁仙绳,轻轻往自己的方向一扯。
“妖女!”正义的假仙君瞪真仙君一眼,满脸都是正气凛然:“还不随本仙君回府,让我好好审你!”
顿了顿,她垂眸瞄一眼手上泛着奇异金光的锁仙绳,浑身上下继续散发浩然正气:“妖女狡诈多端,这锁仙绳暂且由本仙君拿着约束她吧。”
“……”真仙君淡淡瞟她一眼,最后还是没有拆台,选择配合装尸体。
假仙君一手勾着绑了真仙君的锁仙绳,一手不知从哪儿摸出把墨竹扇轻轻扇动,以极其潇洒的姿态往殿外走去。
宋兰台怔忪在原地,死死盯着那边的背影。
丹圣子拉着师弟的胳膊想要把他往坐席中带,压低了声音苦哈哈地劝着:“赶紧坐回来,还好段仙君早有准备,不然你这次突然跳出来发疯,便是不被打成魔修,怕是也要惹得一身腥……”
他扯了好两下,却发现宋兰台竟然像是一尊石像,久久没动。
丹圣子急了:“你做什么!难不成还要追上去把白清欢抢回来不成?她现在在段惊尘身边反倒是最安全的!”
宋兰台当然知道,他更清楚,这一次他和段惊尘才是站在一方的,所以便是心中酸涩不忿到了极点,方才也一直不曾站出来打断段惊尘的半句话。
道理他都清楚,所以他一直都保持着冷静和理智。
然而到最后,他一个猝不及防,还是被段惊尘给彻底整破防了。
段惊尘那不要脸的小子!
他最后掏出来装逼耍帅的那把扇子,那是宋兰台当年亲手为白清欢制的礼物!
他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白清欢冤枉,她真不是故意的。
她此刻已经带了段惊尘抵达如今变得豪华的狗窝……啊不,是她的仙君洞府。
回了自己的地盘,白清欢抬手布下一道禁制,原本紧绷的骨头瞬间松散下来。
她打了个响指。
下一刻,段惊尘就看到自家剑灵化作一道黑色旋风,叼着一把躺椅就飞奔过来,而白清欢似乎习以为常,懒懒往下一躺,再叮嘱一声。
“给客人……哦,给你主人上茶。”
刀疤任劳任怨又去了,只剩下还被绑着的段惊尘站在她的跟前。
白清欢慢悠悠摇晃着躺椅,眯眼扫了一下段惊尘。
“哟,仙君来就来呗,怎么还这么客气,真带根锁仙绳当特产啊。”
段惊尘早已习惯眼前这人的调侃,嘴唇轻微张合,喃喃念出一道口诀,正是锁仙绳的操纵口诀。
一道耀眼的金光闪过,原本紧紧束缚着段惊尘的锁仙绳瞬间解绑,被他抓在手中。
白清欢看得惊讶:“你原来能自己解开,那怎么还被绑来了?”
段惊尘低头看着她,淡淡道:“他们围在合欢宗外,说要么交出白清欢,要么整个合欢宗一起来接受审问。”
“嗯?”白清欢表情大变,猛地一拍摇椅扶手:“师姐和师侄居然这么不讲义气,就这样把我交出来了?!”
“我以为你是震惊于那群人居然如此无耻下作,拿宗门威胁你。”
白清欢摆摆手:“那倒没有,你们青霄剑宗和他们承光寺很无耻下作这件事我一直知道。”
段惊尘懒懒掀了一下眼皮,竟然没有反驳。
此时夕阳渐落,暖色的阳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却也映不出半点血色,看起来像是重伤未愈的虚弱模样。
事实也是如此。
那只蛇妖并非明面上的元婴期实力,而是隐约有渡劫境的修为,段惊尘当初同它死战时神魂便受了重创,自重新醒来后,大多数时间都在昏沉的状态。
起初他以为是因为神魂受伤的缘故,只不过后来才意识到真正的问题——
这具身体不属于他,离开自己的本体越久,自灵魂深处传来的虚弱感便越是强烈,长久下去,恐怕要魂飞魄散。
这也是他毫不反抗就被带来的原因,他需要尽快回来,想办法换回两人的身体。
段惊尘低着头,一边动作缓慢的解着绑在身上的锁仙绳,一边用颓倦的语调说着话。
“柯峰主今日的举止不对劲,此人平时行事颇为低调平和,鲜少有如此偏执甚至急得失态的情况。想来背后之人下了死令,要定下你的死——”
他的话戛然而止。
而还懒散躺着听他说话的白清欢眼前一黑,还未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件宽大的外衫滑下,直直盖在了自己的脸上。
眼前视线被尽数遮蔽,所以嗅觉和触觉也变得越发明显,她甚至能够感觉到刚褪下的外衫上,隐约透出的微弱热度。
她缓缓眨了眨眼,小心翼翼扯下脸上的外衫,直勾勾看着正前方。
只见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宽松寝衣的段惊尘左手握着那根解开的锁仙绳,右手还握着那件外衫不知怎么被解开的衣带,表情僵硬而茫然。
“这是……”白清欢心情复杂地拎起那件外衫,上下打量了一下熟悉的身体,嘴角抽搐了一下:“见本仙君的心机穿搭?”
这句话说完,她清楚看见,那位仙君眼底有一闪而过流露出的绝望。
他身上忽然就又出现了方才刚入大殿时,介于想死和已经死了的独特气质。
“我不太懂如何穿女修的裙子。”段惊尘语气僵硬的回答她的话,一句说出来,接下来的话也顺利了许多。
“还有女修的发髻该如何挽,我也不知。”
白清欢扫一眼自己身体这幅披头散发,只着寝衣的凄惨模样,心中了然,忽然想起一件事,速速翻身坐起。
她仰头看着他,皱眉,很是严肃问道:“你该不会在过去几天都没有洗漱过吧!”
段惊尘正试图将白清欢手中抓着的外衫扯回,闻言动作骤然顿住。
“白清欢。”他盯着她,手上越发用力,口中连名带姓的喊她,冷声提醒:“清洁术法该如何施展,我还是知道的。”
白清欢想起这茬,心中悄悄生出的嫌弃立马烟消云散。
她反手用力拉扯回外衫,笑意盈盈看着他:“别急,我教你如何穿。”
他此刻正一片昏沉混沌,眼前画面都变得几近虚无。
白清欢那端才刚用力,他的身体便跟着朝她的方向直直下栽,整个人如玉山倾倒,轻飘飘落入她怀中。
方才外衫上还未散尽的热度,如此直白而滚烫倒在她的身上,她脖颈间甚至能感受到他鼻息呼出的热气。
在两人身体接触的瞬间,段惊尘就察觉到几乎溃散的神魂好像逐渐稳固了,那股驱之不散的昏沉感也如潮水般退散。
现在,他清醒了。
只是越是清醒,他就越清晰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情况。
四目相对,两两沉默。
白清欢也很是懵然,抱着段惊尘的她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
从来没和剑修和平交流过,不是……
原来你们这么火辣热情的吗?!

两人此刻的姿势过于暧昧,也过于古怪。
若用的都是自己的身体,此刻气氛自该是万般旖旎动人,指不定就该仙君低头轻吻妖女,按着合欢宗里的话本来说,差不多可以来好一场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可偏偏几乎抵在眼前的那张脸是自己的。
虽说白清欢对自己充满了信心,暂时还没有想和自己双修的冲动,但是有些事不是她能控制的。
比如说段仙君这具年轻气盛仙躯的一些正常反应。
和白清欢的懵然比起来,段惊尘的反应则大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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