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队伍最大的特点便是不抗压,只能以强打弱。但凡受点挫折,极容易军心崩溃,在战场上哗变叛逃。
 他们那个主帅赵无忌显然深知这一点,从来小心谨慎。
 如今么……
 云满霜微微一笑:“全军听令,随我出征,活捉赵无忌!”
 “是!”
 战鼓擂响,万马奔腾,耳畔响彻着雷霆,大地起伏震荡。
 “轰——轰——轰——”
 “呜——呜——呜——”
 “冲啊!杀!”
 老军师望着扬尘而去的将旗,双手揪住自己胡须,一颗心揪着疼。
 “快,快,再去几个人,给我好好护住国主啊!”
 两军对冲,顷刻便绞杀在一处。
 这时候已经没有了后悔的余地。
 喊杀声阵阵,烟尘四起,两军如刀入肉,拼命绞进对方深处。
 老军师拖着一双老腿,爬到战车高处,搭个蓬子,眯着一双老花眼,用力往前眺望。
 “那儿,那儿,箭是不是落下来啦?国主还没进到射程对不对?”
 边上另一位幕僚定睛找了半天:“没找着啊……”
 他拍了拍扛旗的千里眼:“国主是不是没上去?”
 千里眼忙着摇旗,很不耐烦:“那儿!”
 几名军师疯狂眺望己方阵营:“哪?哪?哪?”
 “前边!”
 再往前望,继续没找着将旗,只见己方旗帜与敌方旗帜绞杀在一处,战局一片混乱,尚未分明,一时之间看不出什么势头。
 老军师急到拖着老骨头蹦跳:“哪里呀!”
 “最前面嘛!”千里眼给烦到不行,手里利落地变幻着旗语,凶道,“不就只有一个将旗!”
 几位军师放大了胆子,用力把视线往前投了一大截。
 “没有啊……”
 “前前前!”
 几人再度用力把视线往前扔。唰、唰、唰。
 心神与视线掠过厮杀的疆场,直直往前……再往前。
 “看到了看到了!”一名军师蹦跳起来,“那儿!刺进敌方中军了!三路兵马正在汇集,已有匕突之势了!”
 众人哗然:“国主竟杀到那么深!”
 旗手将旗子交给前来接替的同僚,叹了口气,很鄙视地望向这几位眼神不好且过于保守的老头子:“那是跟随将旗合围破阵的主力,先锋早杀到前面了!喏,看见对面在后撤的主帅旗没有?再迟半步,要被斩首。”
 “什……什么?!”
 老军师气到跳脚:“那几个小兔崽子!让他们护着国主,他们竟敢贪功冒进撺唆国主往前冲!”
 挨骂的几位年轻小将是真冤枉。
 只见国主挥舞那杆方天画戟,所经之处,说是砍瓜切菜都抬举了对面。
 无论是战骑、甲胄、兵刃还是敌军的身躯,在猛虎下山般的国主面前,只犹如薄脆的纸,一触就碎!
 别说保护国主了,想追上他,都得吭哧吭哧使尽浑身解数,要不然就只有落在后面老实吃灰的份儿。
 俗话说一力降十会。
 有这么一柄锋锐无匹的绝世神兵在前方开道,那当真是摧枯拉朽,攻无不克。
 看他孤军深入便想合围?上去多少都是送人头。
 敌军阵中,云满霜战神犹入无人之境,杀进杀出无人能挡,身下战骑亦是饮饱了敌血。
 他不仅是有一身蛮力,那双眼睛更是极为尖毒,哪里有破绽,他便专挑哪里打。
 杀得敌方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后方犹在混沌缠斗,先锋与前锋已经杀出了绝对碾压之势,利刃直刺敌方心脏!
 无坚不摧的锋刃之后,大股大股的主力军队陆续汇拢,如山崩,如海啸,大势已成,再不可挡!
 “赢了!”老军师一把揪掉了二十来根细长的胡须,“赢了!”
 仗打到这程度,便是一支训练有素、纪律极其严明的军队想要逆转局势也极其困难,更遑论对方这种残暴嗜血、形如野兽的军队。
 一群习惯了烧杀抢掠的士兵,谈军纪就是个笑话。
 颓势一出,兵败如山倒。
 阵形不复存在,敌军乱成一团,丢盔弃甲,各自夺路奔逃。
 云满霜向来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
 边军包抄断后,大军衔尾追击,杀了个酣畅淋漓。
 一身是血的云满霜四处游走,周身热气腾腾,整个人龙精虎猛。
 忽有消息传来。
 找到敌军主帅赵无忌了!
 这人早早便退出了战场,找了处山头,布了个迷阵,然后独自坐在高处,悠哉悠哉摇一面旗。
 上去几支队伍,都陷在迷阵里面打转转。
 因为有云满霜的活捉命令,将士们也不敢放箭,便来请示云满霜。
 云满霜哈哈大笑,打马来到山岗下。
 “赵老弟!别来无恙啊!”
 那白袍儒将悠悠起身,笑吟吟挥手:“好久不见!”
 看那神情气度,不是赵宗元,又是何人?
 到了近前,两双手重重握在了一处。
 四目相对,热泪盈眶。
 许久,“赵无忌”缓声说道:“阵营投错了,我没站错。”
 短暂获得能言善道能力的云满霜又恢复了从前,他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许久许久,终于还是没能憋出半个字来。
 握紧对方的手,拉近,狠狠抱在一起。
 胸膛撞到疼痛,彼此扬起手,用杀敌的力道,重拍对方的背。
 “砰!砰!砰!”
 “哈哈哈哈!弟弟!”
 “哈哈哈哈!哥哥!”
 众人眼睁睁看着这两位本该是仇敌的大佬一见如故,亲如生死兄弟。
 “……”
 北天神殿。
 那两个人的战斗,仙侍们根本插不上手。
 恐怖的速度和力量,神出鬼没的身法,利落至极的杀技。
 微彤已被弦月殿中的侍卫拿下。
 她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清平!你为何要救她!为何!”
 她双眼通红,嗓音瞬间嘶哑,声声泣血。
 云昭:“嘶……”
 她对这位微彤夫人并没有丝毫恶意。
 弦月神女确实该死。
 微彤与东方敛合作,成功将他带了进来,可见她是一个非常聪慧勇敢的人。
 云昭喜欢这样的人。
 但是眼前这误会,实在难解。
 她挥挥手:“轻点轻点,别伤着她!”
 微彤冷笑:“要杀要剐随便吧,弦月,我咒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清平能看上你这种人,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你们这对狗男女,就该下地狱!”
 云昭摆手解释:“不,我和清平君不是狗男女。”
 “呸!就是狗男女!”
 说话间,那二人已在庭院中互砍了几百刀。
 杀气四溅,殿檐、殿阶、廊柱,处处玉屑横飞。
 云昭轻咳一声,用大实话安慰微彤:“你放心,我和清平君真的没关系,我要嫁给东方敛!”
 微彤被她的无耻惊呆。
 “你……你!”
 她愣愣转头,望向那两道几乎看不清的身影。
 “你见异思迁……”微彤都不知道该怎么骂她才好。
 云昭生无可恋:“啊对对对。”
 庭院之中,两个杀神再度身形交错。
 “铛!”
 剑刃相接,三千年前的东方敛冷笑:“你可以啊。但是你打不过我。”
 “清平君”扯了扯唇角,冷笑:“能打有什么用。我有媳妇,你没有。”
 东方敛:“?”
 东方敛冷笑还击:“我杀你媳妇,让你做鳏夫!”
 神殿中,两个狠人越打越兴奋。
 “清平君”身子骨虽弱,但他战斗经验丰富,技巧老练,杀过的神仙比对方见过的都多。
 一时之间,也能和年轻的东方敛打得有来有回。
 “铛——”
 再一次兵刃相接。
 四目相对,既有几分惺惺相惜,又相互嫌弃。
 “清平君”微笑:“就你?”
 这是回应那句——我杀你媳妇,让你做鳏夫。
 他冷冰冰笑着,右手抵剑,左手放在身侧,五指利落一握。
 灵力荡出,这些日子布设在弦月殿中的阵法逐一生效,周身气势再涨。
 东方敛眸色微凛。
 他精通阵法,一眼就看出对方是个行家。
 阴险、老辣,行动之间还有种让他感觉十分诡异的熟悉感和操淡感。
 自己一举一动,对方仿佛了若指掌。
 想突破防线杀人,难。
 东方敛气笑:“不是,你当赘婿有瘾?”
 “清平君”:“……”
 他把脸皮一扔,假笑道:“怎么,你想当,没人要?”
 东方敛:“……”
 说话间,这二人又斗了百来个回合,横冲直撞,破坏力逆天,琼楼玉宇都快给他们拆光了。
 云昭站在殿阶上,第一百零八次恹恹重复——
 “你们能不能不要再打了。”
 “都是一……”
 一个人,说不出来,又被规则封口。
 云昭生无可恋:“都是一样的美男子,我两个都要,两个都要还不行?”
 “清平君”&东方敛:“……”
 弦月殿众人:“……”
 剑刃相交,两个狠人默契偏头盯向云昭。
 “清平君”微笑:“行,你别后悔。”
 东方敛阴笑:“别后悔。”
 云昭:“?”
 后悔什么,本来就两个都是她的。
 “铛!”
 双剑一荡,两个东方敛轻飘飘后掠,仿佛一对镜像。
 还未落地,只见他们身形一晃,竟又撞在了一起。
 “轰!”
 这二人,既强势凌厉,又飘乎如鬼魅。
 全力对轰时,还不忘记言语攻击,互相伤害。
 “清平君”冷笑嘲讽:“你怎么连本命剑都没有,是不想要?”
 东方敛:“……”
 东方敛气急败坏,连续击出重剑,略占上风。
 他呵地一笑:“像你这么废的本命剑,不如不要。”
 “清平君”:“……”
 云昭无语望天。
 忽地,目光一顿——落雷滚滚而来,顷刻便覆上半边天幕。
 云昭嗓子发紧:“北…我父君,回来了!”
 话音未落,一道电光四溢的强大威压轰然击中殿前封印。
 “轰!”
 封印碎散,携风带雷、峨冠博带的身影阴沉沉站在了倒塌的宫殿门前。
 北天神君!
 剑刃相交的二人齐齐侧眸。
 杀意犹如实质,在半空凌厉对撞。
 北天神君出手了。
 那又是云昭从来不曾见识过的景象。
 只见他长袖一挥,身前凭空生出万道惊雷。那雷电竟像活物一般,扭曲、咆哮、争先恐后撕扯着袭向庭院。
 眼前白光泛滥,几乎睁不开眼。
 天地仿佛消失了,整个世界只有密布的雷龙。
 阖起的眼帘上清晰地舞动着一道道裂雷,闪念之间便同时击中了那两个人。
 “轰——铛!”
 二人横剑去挡。
 雷光与火花四溅,剑刃冒起白烟,偌大废墟间弥漫开浓浓的焦铁气息。
 “砰。”
 北天神君一步踏入,雷电残影犹在殿外,双手已轰然捏住了两把剑刃。
 “吱——嘎——”
 剑锋竟伤不了他的手掌分毫,反倒像是落入了熔炉,顷刻变得红炽弯曲。
 北天神君这一身雷电之威,温度何止千百万。
 额心神纹闪烁,双掌平平击出。
 长剑断裂,东方敛与“清平君”双双口吐鲜血,身形倒飞。
 半空中,二人匆匆对视一眼。
 “清平君”五指一握,设在弦月殿的所有封印和法阵齐齐启动,无数道杀机直取北天神君。
 北天神君正要提步追击,眉一皱,停下身形,扬袖挥开这些东西。
 “啧。”东方敛挑眉望向“清平君”,“居然还藏着实力,你小子可以啊。”
 他嘴里说话,手上却没闲着。
 趁北天神君消灭那些封印法阵时,他一步瞬移到其身后,双手反握半截断剑,利落从其腰间横切而过。
 杀机狠绝。
 “滋——”
 剑刃撞上了北天神君的护身雷。
 东方敛额角青筋尽现,瞬移、全力推剑。
 推不动。
 北天神君广袖飞扬,一掌击向他后心。
 “铛——滋!”
 “清平君”及时赶到,借用封印法阵的力量,横剑架住了北天神君手掌,替东方敛挡下致命一击。
 二人极其默契,一击无功,立刻飘身后撤。
 东方敛:“谢了兄弟。”
 “清平君”:“谁是你兄弟。”
 “哦。”东方敛从善如流,“谢了,赘婿哥。”
 “清平君”:“……”
 眼前雷光一闪,北天神君再一次逼到近前。
 与狼狈的二人全然不同,他闲庭信步,眼神甚至都没有认真往他们身上落。
 他拂袖击出,二人只来得及横起断剑匆匆一挡,立刻便又喷血倒飞。
 云昭定睛望着这一幕,攥紧手掌,心脏直通通往下沉。
 硬实力差距实在太大了,根本打不过。
 万万没想到北天神君竟然这么强!与那什么少君公子、麾下高手相比,简直就是天渊之别。
 “死。”
 北天神君忽然带着残影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他极其突兀地出现在东方敛身前。
 “死。”
 五指惊雷滚动,陡然掏向东方敛心脏。
 东方敛手中的断剑只挡了片刻,便在身前崩成万千炽红光屑,握剑的手臂应声折断。
 他额角绽出青筋,一声未吭,又扬起左臂来挡。
 “清平君”拄剑起身,还没来得及掠出,就被北天神君反手一道雷光劈中。
 鲜血喷出,身躯摇晃不稳。
 毕竟是当着女儿的面,北天神君并没有对这个忤逆的女婿下死手。
 杀了东方敛,回头再清算他。
 掌心雷光炽盛,眼看便要将此人毙于掌下。
 “父君!”
 手臂忽然被抱住。
 云昭掐诀飞掠上前,合身扑了上去,整个人坠在北天神君的胳膊上。
 护身雷光击中了她,云昭痛叫出声,却不退反进,手指颤抖却狠戾,一把攥住北天神君手腕。
 北天神君回眸盯向她,怒声道:“弦月!”
 云昭吐着血,双手抓着北天神君手腕,一寸寸往前蹭,逼得他不得不收起掌心神雷。
 她猛然偏头:“还不走!”
 看似对东方敛说话,其实她盯的是“清平君”。
 视线短暂相触。
 他点了下头,瞬移,抓住重伤的东方敛,一掠一纵,消失在殿角。
 弦月殿中的仙侍根本无力阻拦。
 北天神君大怒,举手要打,云昭不避不让,直通通往他手上撞:“父君要杀他,便先打死我!”
 她死死攥着他。
 北天神君气笑:“他是东方敛,不是你的清平君。”
 云昭口无遮拦:“我看上他了!我两个都要!”
 北天神君额角青筋乱跳,一字一顿:“他是你杀兄仇人!”
 云昭执拗道:“父君要他的命,我要他的人,难道哪里不一样?”
 北天神君:“……逆女!”
 他低下头,死死盯着她。
 云昭不避不让与他对峙:“方才我便说过,我要他也做我夫君,整个弦月殿的人都听见了!”
 都说弦月神女自幼被北天神君与五个哥哥宠上了天,要星星不给月亮。
 这么点小事,应该也……还好?
 云昭看似疯狂作死,其实心中清楚得很——北天神君已经封了境,东方敛反正也跑不掉,放走一次,不算大事。
 她还可以继续往底线再踩一踩。
 “方才他二人便是为了我大打出手,父君!”云昭不依不饶,“你上来就喊打喊杀!害我两个夫君都没了!”
 北天神君盯着她,眼睛里怒雷翻腾。
 云昭觉得对方很想掐死自己。
 但舍不得。
 非但一根指头没舍得碰,反倒忍气吞声,取出了一枚疗伤的仙丹,盯着她服下。
 他用手掌覆住她后心,渡入灵力,助她化开丹丸。
 云昭只觉一股暖洋洋的气息涌遍四肢百骸,肺腑间的淤血顷刻散去,整个身体又懒又暖。
 化去淤血,他又抬起手,摁住她腕脉。
 灵力荡过周身经脉,替她仔仔细细检查还有没有哪里伤着。
 额心神纹隐隐闪动,神色专注温柔。
 云昭不禁有几分狐疑:“父君,你……不生我气?”
 他缓缓抬眸,定定盯了她一眼:“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视线相对,云昭后背忽然一阵发寒。
 她也说不上哪里不对,但身为被宠惯了的小魔王,立刻就敏锐地察觉到,北天神君对她,与傻狗子云满霜对她完全不一样!
 北天神君忽地抬手,若有似无地抚了抚她的脸颊。
 “没关系。弦月只要保重好自己,就行。”他道,“父君答应你,抓到那两个小子,都不杀他们,会把他们活着带回来。”
 云昭诧异。
 “但是弦月要乖。”他笑了笑,“乖乖待在寝宫不要乱走,嗯?”
 云昭谨慎地缓缓点头:“哦……”
 她被关进了寝宫。
 满心狐疑,却一时摸不着什么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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