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渡岳“嘶”了一声:“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哪里奇怪了?”
江渡岳欲言又止:“总觉得你好像……”
他顿了顿,搜索着脑中的词库:“想吵架?”
沈匀霁反应平平:“哦。”
江渡岳似是困扰,拖腔带调:“真想吵啊?我先提醒你啊,我吵架可流氓了。”
他的威胁在沈匀霁眼里有点可爱,她想,当年你可是个豆芽菜呢。
“好啊,来吧。”沈匀霁大方地说道。
“……”
江渡岳有点懵,怎么好像自己反被调戏了?
沈匀霁见他没动作,淡淡地揶揄道:“怎么,不是要流氓吗?不来了?”
不知怎地,沈匀霁觉得自己好像第一次在“耍无赖”这项比赛中占了上风,一时竟有些新奇。
冲动之下她决定乘胜追击:“你不来,我来。”
说着,她站了起来,弯下身子,越过餐桌,在江渡岳侧脸上轻轻啄了一下。
江渡岳更懵了:“你吵架是这样用嘴的?”
沈匀霁瞥了他一眼:“谁要吵架了?这是还你今天的利息。”
江渡岳定格半秒,才明白她的意思。
他立刻伸手扣住了沈匀霁的后脖颈,强硬地将她向下一带,对着她的唇用力地吻了下去。
唇齿碰撞,舌尖缠绕。
江渡岳坐在椅子上,微仰着头,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与其说是吻,更像是野兽的啃咬,要将人吞入腹中一般。
沈匀霁气息逐渐变得稀薄,嘴唇被吮得发麻,她开始后悔自己刚才心血来潮的调戏。
她可真的是昏了头,江渡岳已然不是当年那副可怜小狗的模样,早就变成了蛮不讲理的大野狼。
终于,在沈匀霁快要脱力的那一刹那,江渡岳适时地松开了她的唇。
他扬起嘴角,语气略带恶劣:“这才算缴利息。”
“……”
江渡岳见她不说话,故意逗她:“不服气啊?”
沈匀霁半眯眼睛:“你这语气和恶霸似的。”
当年他趴在她的背上可乖了。
江渡岳笑了,伸手揽住沈匀霁的腰,她一下没站稳,坐在了他的腿上。
“我就是强抢民女的恶霸啊,你不就是我抢回来的?”
沈匀霁望着他:“抢回来要干嘛?”
江渡岳笑容变得挑逗,手上的力量也加重了一些:“你说呢?”
沈匀霁认定了他是雷声大雨点小,丝毫不慌,淡定地说道:“今天利息可收过了啊。”
江渡岳眉梢一挑:“我放的是高利.贷。”
说罢,他又倏地靠近。
沈匀霁见状,赶紧搂住了他的脖子,小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讨饶似地小声商量:“我头晕,不亲了行不行?”
这娇撒得江渡岳心都要化了,那还能有不行?现在她要天上的星星都行。
“那去沙发上休息。”
江渡岳说着,便忽地直起身,顺势将沈匀霁抬了起来。
“哎。”
沈匀霁短促地叹了一声,双手攀上江渡岳的肩膀,垂眼的那瞬,冷不防地跌入了江渡岳深邃的瞳眸。
只听江渡岳沉声道:“阿霁,别把什么都藏心里。”
沈匀霁心中一紧。
原来自己不宣于口的晦暗心事,在江渡岳眼中早已是昭然若揭。
长发垂下,半掩住沈匀霁精致的面容,她唇瓣蠕动,吐出一个字:“好。”
雨似乎已经停了,寂静的夜里,莫名的情愫和思绪悄然蔓延。
雨后的清晨微凉,空气中裹挟着泥土的芬芳,有些树枝上也冒出了点点新绿。
陈泉骑着车,拐进泉福菜馆的街道。
突然,一辆黑色的车进入了他的视野。
那是一辆库里南,霸道地横在他的门店前。
一个身形修长挺拔的男人倚靠在车门上,熨帖有型的深色西服和整个街道的气氛格格不入。
陈泉把车往路边一摆,气势汹汹地走到他面前,高声道:“你来这儿干嘛!”
江渡岳侧过头,神色冷淡,居高临下地睨着他。
陈泉默默地咽了咽口水,又问了一遍:“你想干嘛?”。
江渡岳眉宇间似乎掺着冰,冷冷道:“昨天你去找沈匀霁了?”
陈泉明显底气不足,但还是梗着脖子道:“对啊,关你屁事。”
“之前看在阿霁的面子上,我对你太客气了。”
江渡岳眼中锋利的寒意毫不掩饰,压迫着陈泉的神经。
“但是,”他顿了下,“从今天开始,如果你再敢靠近她,我绝对饶不了你。”
陈泉发出了心虚的笑声:“呵呵,你能拿我怎么样?我告诉你,她的家人都很喜欢我,办法多的是。等我们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她挺着大肚子,欢迎你来喝喜酒……呃!”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右脸突然凹陷,五官被迫扭曲,喉咙未发声,牙齿先飞出。
“扑通”
陈泉被猝不及防地撂倒在地,等他反应过来时,血腥味已在嘴里散开。
江渡岳收回拳头,稍稍整理了一下袖口,露出一截皓白的腕骨,看上去高贵又冷傲。
他俯视着陈泉,敛眸凛声:“这只是警告,你如果还想试试,我也不介意陪你玩玩。”
陈泉坐在地上都忘了爬起来,他咳了两声,门牙都在漏风:“你、你他妈想干什么……”
江渡岳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抬了抬手。
陈泉以为他还要打自己,吓得缩了一下脖子。
“给他看看。”江渡岳凉薄的声音响起。
一直在旁边待命的萧司机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陈先生,这处店面江先生已经买下来了,我们注意到您的租期下个月就要到了,由于现在有人出更好的价格,所以我们决定不与您续约了。”
陈泉一听,心都凉了,他甚至都忘了要怎样求饶。
直到江渡岳转身即将坐进车内,陈泉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也顾不上萧司机的阻拦,死死扒住了车门,着急忙慌道:“江公子!江公子!我错了!你等等!”
“我不会再去找沈匀霁了!求求你放过我!这是我全部的家当!”
江渡岳看都不看他一眼,不咸不淡道:“请你记住你现在说的话。”
陈泉不停地点头:“记住了记住了!那店面……”
“只要你遵守诺言,我就不会动它。”
陈泉感激涕零:“好的好的!我一定!谢谢江公子!”
他一边说一边朝后退,点头哈腰,很是滑稽。
萧司机关上了车门,坐回了主驾。
江渡岳吩咐:“开车。”。
陈泉终于停止了蹦跶。
可夏知鸢却苦恼了。
“妈的,这屌丝男居然挂我电话?”
江婉摆着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正欲发作,没想到夏知鸢居然咬牙道:“没用的家伙,本小姐亲自去!”
沈匀霁有些茫然地看向四周,才发觉原来她正置身于火海之中。
周围不断溅出火星,噼里啪啦, 落在地板上,变成一团团新的火簇,像是在嘲讽她一般摇晃着。
这时,她忽然在一片赤色中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倒在地上,火光映照下, 他的脸略显苍白, 阖着的双眼像是睡着了一般。
江渡岳!
沈匀霁下意识地就要冲过去。
可这时, 一个冷冷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你真的要救他吗?”
沈匀霁蓦地回头, 发现小时的自己正站在她的面前。
她怔住了, 只觉得头皮发麻。
“你为什么要救他呢?”
儿时的自己再次发问。
“你是想显得自己伟大吗?”
“自己”慢慢朝沈匀霁逼近, 她的脚却宛如有千斤重, 一步都挪动不了。
“自己”的质问没有停止:“他不介意你的伤疤,可是, 如果你没有伤疤, 就无人需要介意,包括你自己。”
说着,“自己”倏地伸出手臂, 上面是流脓的伤口,皮肤像是化掉一般淌了下来。
“自己”如同泣血一样地尖声喊道:“他是活下来了, 可我凭什么变成这样!凭什么偷走我的人生!”
“啊!”
黑暗中,沈匀霁猛地睁开了双眼。
她胸膛剧烈起伏, 冷汗打湿了额发, 惊惧和惶恐吞噬着她全身的感官。
她挣扎着摸索到了台灯的开关,啪, 灯光亮起,冷不丁地晃了人眼。
良久,她才稍稍镇静,意识到刚才不过是在做梦。
一个清晰而又真实的梦。
这已经是近期第三次梦到同样的场景了。
她好像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在意这件事。
不知是不是因为台灯还在亮着,她现在无法入睡。
可是她又不想关灯,怕噩梦再次找上她。
于是,她侧过身去,躲开光线的直射,却又享受着它带来的安全感。
好矛盾。
她这样想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沈匀霁在心神不宁地上完早课后,给陈泉发去了信息。
【我想和你谈谈。】
谁料,陈泉却已读不回。
他不会已经去和她爸妈说了这件事吧?
沈匀霁越想越不放心,干脆直接跑去了泉福菜馆。
奇怪的是,明明是饭点,餐馆门口却门可罗雀,和往日里外卖小哥来来往往的情景大有不同。
沈匀霁深吸一口气,掀开了门帘,走了进去。
她一眼便看到站在收银台后面的陈泉,他正在埋头对账,看上去有些忧愁,连有人进来了都没注意。
“陈泉。”沈匀霁喊了一声。。
陈泉抬起头,满脸的惊讶,愣了半天才问道:“你怎么来了?”
“你没回我信息,所以我就来找你了。如果打扰到你做生意真的不好意思。”
陈泉苦笑一下,道:“你看我这里还有什么生意吗?”
沈匀霁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好评价,只能点明了自己的来意:“我今天是想来拜托你一件事情的。”
陈泉犹豫了片刻,问道:“什么事?”
“关于火灾的事情,你能别和我爸妈说吗?”
陈泉沉默了。
沈匀霁见他不回答,心莫名的砰砰直跳,追问道:“难道你已经和他们说了?”
陈泉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他说:“没有,我没和他们说,我也不会告诉他们。以后我再也不会来烦你或者你家的事了。”
沈匀霁没想到他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当下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只听陈泉又说:“我想我之前做得的确太过了,但我之所以会这样都是因为我喜欢你,而我又知道,比起江渡岳,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才会用那些方法拼命留住你。但是,我这两天发现,可能我永远也比不上他。”
说着,他便把电脑屏幕转了过来,朝向沈匀霁。
他指着一个订单地址,道:“之前恒润总部大楼每天中午都会在我餐馆下上百份订单,才让我撑过了创业初期。”
“恒润……?”
沈匀霁猛地反应过来,那是江渡岳家的公司啊!
陈泉似乎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什么,点头道:“对,就是江渡岳下的单。我猜他是因为你当时在我这里打工,才会照顾我的生意。”
说到这儿,他突然笑了一下:“但他从来没和你说过吧。”
沈匀霁垂眸:“没有。”
“所以,我放弃了。”陈泉如释重负一般地说道,“希望你以后幸福。”
沈匀霁浅浅地笑了,道:“谢谢你,也祝你一切顺利。”
“还有一件事。”陈泉突然说道,“你就当做是我的提醒吧。”
“什么?”
“我知道江渡岳继母做的错事不能怪在江渡岳头上,但可能夏知鸢会在这上面做文章。”
沈匀霁皱眉:“夏知鸢?”
“是的,所以你自己要小心点。”
沈匀霁思忖半晌,道:“多谢提醒,我知道了。”
她很久都没有听过夏知鸢这个名字了,记得江渡岳说过,她之前在国外拍荒野求生的综艺,怎么现在回国了?
而且,纵使她要捣鬼,那她和自己的父母素不相识,又能怎么作妖呢?
沈爸沈妈再容易相信别人,也不会信一个陌生女人的话吧。
同时,和她一样烦恼的还有江渡岳。
他看着摆在桌上的生日宴邀请,眉头紧皱,修长的手指不自主地敲击着桌面。
这是刚才李秘书交给他的请柬。
他原话是:“周六是江董的生辰,要办一个家宴,他还特地嘱咐了,少爷您务必到场,记得要带上您的女伴。”
想必是老头子知道了沈匀霁的事情,想指点江山一番。
怎么能让他如意?
江渡岳直接发了条信息给江恒。
【周六我不回来,你叫江婉陪你过生日吧。】
哪知江恒是有备而来,直接一通电话打到了江渡岳的办公室。
“你是不懂’务必’二字吗?”
江渡岳懒懒地回答:“您的事儿,对我来说没有务必。”
江恒冷哼一声,道:“行吧,那你不来,我直接联系沈小姐好了。真好奇是什么样的女人,能从夏小姐手里横刀夺爱。”
江渡岳声调陡然一变,沉声道:“你别去烦她。”
江恒哪会受他威胁,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命令:“周六带着你的女伴来,不管是沈小姐还是夏小姐。”
“艹。”
江渡岳暗骂一声,挂断了电话。
他不想让沈匀霁去面对自己恶心的家人,但要他挽着夏知鸢出席,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儿。
想了半天,他才给沈匀霁发去了信息。
【阿霁,这周六有空吗?】
“等会儿如果有人说了任何让你不开心的话,我们就立刻走。”
车上,江渡岳又皱着眉嘱咐了一次。
他紧紧攥着沈匀霁的手,严肃的神情像是要去赴战场似的。。
“嗯,没事的。”沈匀霁轻声回道。
但其实她心里也很忐忑。
不仅是江恒,她今天还会见到江渡岳的继母——孙蔼芳。
那个骗了她爸爸,害她家变得一贫如洗的罪魁祸首。
虽然沈匀霁并不会把心事都写在脸上,但江渡岳还是从她一如继往的平静下察觉到了隐约的局促。
他摩搓着她细细的手腕:“有我在。”
“嗯。”
到了江家府邸,佣人早就恭恭敬敬地守在门口了。
等江渡岳和沈匀霁一下车,就齐刷刷地鞠躬敬礼:“欢迎江少爷回家。”
江渡岳目中无人一般,拉着沈匀霁就往里面走。
“小岳。”
妩媚的声音响起。
江渡岳一顿,瞬间沉下了脸。
沈匀霁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女人穿着一身黑金华服,袅袅婷婷地立在门内。
“孙姨。”江渡岳冷声道。
孙蔼芳红唇弯了弯,对他身边的沈匀霁很感兴趣:“这就是沈小姐吗?”
沈匀霁微微颔首,客套地回应道:“是的,阿姨您好。”
江渡岳警惕地把沈匀霁往身后拽了拽,道:“我爸呢?”
孙蔼芳笑了笑,也不理会他,反而继续打量着沈匀霁,道:“沈小姐真漂亮啊。这条裙子是Dior的?和你好搭。是小岳给你挑的吧?他眼光一向很好。”
沈匀霁今天穿的是米白色的长袖连衣裙,泛着点点珠光,配上腰上的软金链腰带,低调又不失典雅。
江渡岳对于孙蔼芳的阴阳怪气很不爽,怼道:“那是,我眼光可比我爸好多了。”
孙蔼芳笑容凝固了。
只听江渡岳又说:“不过亏好他眼光不行呢,不然怎么看得上你啊。”
说罢,他就揽着沈匀霁自顾自地从她身边擦了过去。
沈匀霁抬起头,看着江渡岳清晰流畅的下颌线,踮起脚,小声在他耳边问道:“这样好吗?她是你继母哎?”
江渡岳不以为然:“继母怎么了?亲爹说你我也要骂。”
沈匀霁不自觉地扯了下唇角,跟着江渡岳走上了旋转楼梯。
他们刚走进宴会厅,就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正拿着红酒杯站在落地窗前。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了身。
沈匀霁眼睛微微张大了一点,江渡岳和眼前这个男人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毋庸置疑,这就是江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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