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貌冷峻,表情不羁,但态度却很好,这微妙的反差感让人不禁想多看他几眼。
 有个年轻的小姑娘从进门开始就一直盯着他看,吃饭时也是小口小口的,眼睛时不时往江渡岳的方向飘。
 终于,她鼓足了勇气,小手一扬:“服务员,可以过来一下嘛。”
 江渡岳以为她要加菜,便走了过去:“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小姑娘红着脸打开微信二维码界面,在同伴的起哄声中,小声问道:“那个,可以加一下微信嘛?”
 正好这时沈匀霁从他身后经过,江渡岳反手一捞,搂住了她的腰,对小姑娘说:“有主了,不然你加我主人的微信?”
 沈匀霁悠悠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灵巧地绕开了他的手,道:“和你不熟。”
 江渡岳追了上去,挑眉道:“怎么不熟,昨天才亲过,这就不打算负责了?”
 沈匀霁不咸不淡地回道:“哦?负什么责?我看你也挺从容的嘛。”
 江渡岳嘴角微微上翘,环抱双臂看着她,示意她说下去。
 沈匀霁表情平静:“可能昨天就是气氛使然吧,江少爷一定对这种事儿很熟……”
 “很熟?”江渡岳尾调上扬。
 “理解啊,”沈匀霁整理台面的动作行云流水一般,“都是成年人了,熟也正常。”。
 哪知道江渡岳走过来,俯下身欠欠地说道:“我不熟,你晚上再教教我?”
 沈匀霁正欲回话,身后却响起了不尴不尬的咳嗽声。
 “咳咳。”陈泉提醒道,“那边客人走了,收一下桌子。”
 “好的。”沈匀霁应道。
 这桌客人点了很多菜,又换了很多次吐碟,桌上乱糟糟的一团。
 沈匀霁像叠罗汉一样垒起盘子和瓷碗,有些费力地抬了起来。
 陈泉见状要过来帮忙,手都伸出去了,没想到江渡岳却长腿一跨,捷足先登——
 他也不在意油污是否会粘在身上,将沈匀霁手里脏脏的碗碟都接了过来,然后下巴一抬,问陈泉:“放哪里?带路啊。”
 陈泉:“……”
 三个小时很快过去,店里的客人也只剩下寥寥几位。
 沈匀霁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去后厨找陈泉打卡下班。
 “陈哥,我今天就先到这儿了。”
 沈匀霁指了指钟,示意他时间已经过了九点。
 “呃,好。”
 陈泉迟疑了一下,问道:“明天他还和你一起来吗?”
 不等沈匀霁回答,江渡岳已经掀起了门帘,弓着身子,语气散漫却笃定:“是啊,阿霁在哪我在哪。”
 虽然今晚他俩并没有什么很亲昵的举动,但是陈泉还是觉得自己一直被闪到,心里已经不爽到了极点。
 于是他干脆说:“小霁,明天你正常下班就好,不用加班了。”
 沈匀霁有些惊喜:“真的吗?谢谢陈哥!”
 “嗯,快回家吧,注意安全。”陈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走出餐馆,没有了遮挡,冬风阵阵卷来,沈匀霁一个激灵,轻轻打了一个喷嚏。
 “阿嚏。”
 江渡岳垂下眼看她:“我都想了你一天了,怎么才打喷嚏呢。”
 “哦。”
 沈匀霁轻飘飘地回道,也不看他,自己走到了前面。
 “还生气呢?”江渡岳语调散漫。
 “有什么好气的?”
 “我检讨我自己行不?信息回得太冷淡。”
 “没事啊,不用多热情,咱俩不过是亲了一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而已?”
 江渡岳停顿了一下,没等沈匀霁应话,忽然一把勾住了沈匀霁的胳膊,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
 “这么大方?那再让我亲一下。”
 沈匀霁扬起脸看着他:“不和你亲,一身油烟味。”
 江渡岳唇角扬起:“那我去你家洗个澡,洗完再亲?”
 沈匀霁抬眼:“你可真熟练。亲过的人不少吧?”
 江渡岳一愣,忽然收紧了手上的力量,箍着她的腰,笑了起来:“我们阿霁吃醋了是不是?”
 沈匀霁小幅度地挣扎两下,表达自己的不满:“谁吃醋了?我也亲过可多人了。”
 “哦?”江渡岳不打算放过她,蹭着她柔软的乌发问道,“那我不能输给别人啊,他们亲了多少次,我要十倍亲回来。”
 沈匀霁反问:“那你亲了别人多少次?”
 江渡岳低笑道:“一次啊。”
 他拖腔带调地补充道:“所以我才说,我对这事儿不熟,要你教教我啊。”
 “……”
 寒夜里,他们的身影交错,呼出的白气看起来都像一团团甜甜的棉花糖。
 陈泉神使鬼差地掀起门帘,刚好看到了这一幕,默默地皱紧了眉头。
 第二天一早,陈泉又“恰好”路过了花园巷,再次“碰巧”遇到了沈妈妈。
 “沈阿姨早。”
 沈妈妈一看陈泉就开心,道:“哎呀,真有缘分呀!又看到你了小陈!”
 陈泉顺势递上一篮水果:“听说叔叔前几天身体不适,我买了些水果,阿姨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沈妈妈心花怒放:“呀!谢谢小陈!你叔叔已经好多啦!亏好那天有个好心人把他送去了医院,不然可就危险了。”
 “好心人?”
 “对呀!说来可巧,那人还是小霁的朋友,叫,叫江什么来着……”
 陈泉一惊:“江渡岳?”
 沈妈妈点头:“对对对,就是他。是小霁的大学同学,家里好像还挺有钱的。”
 陈泉面露异色,道:“阿姨,他不是小霁的同学。”
 沈妈妈一愣:“嗯?你认识他吗?”
 “嗯。”陈泉有些严肃地点了点头,“他是小霁在会所里打工认识的。”
 “你说。”
 陈泉叹了口气,道:“这个江渡岳是个纨绔子弟, 之前一直缠着小霁,后来小霁因为他从会所离职了,我再知道的时候,小霁已经和他住在了一起。”
 沈妈妈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小霁和他同居了?”
 陈泉很肯定:“是的,所以沈阿姨您一说小霁很久不和你们联系了, 我就在想, 是不是因为这个江渡岳的关系。”
 沈妈妈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 小霁被他包.养了?”
 陈泉摇摇头:“我觉得小霁不是那样的人, 多半是被骗了。”
 “被骗?”
 “是啊, 那个江渡岳是个花花公子, 最擅长玩女人。小霁又这么单纯……”
 陈泉没有再说下去, 可是沈妈妈已经大惊失色了。
 “呀!那可怎么办!”沈妈妈急得直跺脚。
 陈泉安慰道:“沈阿姨别着急,我觉得你要是直接问小霁可能她也不会说什么, 马上不是要过年了吗?她肯定要回来看你们的, 到时候你们再好好谈谈,说不定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沈妈妈细细一想,两手一拍, 道:“对!你说得对!我就说小霁怎么突然变那么怪,又是离家出走, 又是偷偷藏钱,肯定是遇到什么了。”
 陈泉附和道:“是啊, 您想, 小霁的个性就是这样,遇到困难从来不说, 打碎了牙齿也往肚子里咽,肯定是不想麻烦你们或者是被人教唆了才会这样做的。”
 沈妈妈越想越气,愤愤道:“我早就觉得这个江渡岳长得凶巴巴的,不怀好意!”
 陈泉伸手帮沈妈妈顺气:“沈阿姨,别生气,因为这种人气坏了身体可不好。”
 “你说得对!我可得好好想一想怎么和小霁聊这事……”
 就像陈泉说的,今年的春节来得特别早,没过几天就是除夕了。
 泉福菜馆今天歇业,而沈匀霁也回到了花园巷,准备团团圆圆过个节。
 “所以,你今晚住在花园巷的家吗?”
 电话那头江渡岳的声音懒懒的。
 “是啊。你呢?已经到京市了吗?”
 沈匀霁一边包饺子一边和他打电话。
 “嗯,中午就到了。你老家在哪啊?”
 “我老家在苏城,但是自从爸爸生病了,我们就没有回过老家过年了。而且亲戚也大多在沪市,年夜饭都在我家吃。”
 “啊,那你妈妈一个人做的过来那么多菜吗?”
 “我和她一起做呀。我现在就在包饺子呢。”
 “阿霁这么厉害啊,还会包饺子,什么时候我也可以吃到啊?”
 “你要想吃,下次见面我就给你包。”
 “这么好啊。”
 江渡岳的笑意都快漫出听筒了。
 “可是我现在就想见你。”
 沈匀霁虽然现在只有一个人在家,但听到这么露骨的表白,还是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看,声音也压低了些:“怎么见?你要来我家吗?”
 江渡岳笑了起来:“你别撩我啊,我真的会来的。”
 这时,沈匀霁忽然听到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我妈回来了,等会儿聊。”。
 说罢,她就挂断了电话。
 她刚放下手机,沈妈妈就提着满满几大袋子东西进了门。
 沈匀霁见状,立刻用围裙擦了下满是面粉的手,然后跑过去帮忙。
 “怎么买了这么多啊?”
 沈妈妈累得都冒汗了:“今天你五个姑姑三个伯伯都要来家里吃饭,还有俩侄子也要来,十二张嘴呢。”
 “这么多人啊。”
 沈匀霁并不是很习惯热闹的场面,但毕竟是过年,也不好扫别人的兴。
 “是啊,”沈妈妈一边说,一边看了眼饺子馅儿,“这馅儿不够,等会儿我再多剁一点。”
 不一会儿,沈爸爸也做完透析回家了,路上还正好碰上了三姑,便一起进了门。
 三姑一看到沈匀霁,就显格外兴奋,过来又摸又抱,开口就夸:“咱家小霁越来越漂亮了啊,这么好看,当明星都可以呢!”
 沈匀霁有些尴尬应着:“三姑过奖了。”。
 自己女儿被夸了,沈妈妈却好像没有很开心:“红颜祸水啊,太标致不是好事儿。”
 沈匀霁以为这是妈妈惯常的谦虚,就也没多在意。毕竟自从那场火灾之后,妈妈爸爸都会在别人表扬她的时候泼冷水。
 “她哪有那么聪明,可笨了呢,和你家的不能比。”
 “不好看,我家孩子脸太尖了,没你家看起来有福气。”
 “嗐,什么刻苦,其实是跟不上课程,笨鸟先飞呢。”
 那时候的沈匀霁有诸多不解,为什么妈妈总要这样说自己,而爸爸却说,这是为了要让她保持一个谦虚的心。
 可是,她分明记得没发生火灾之前,她有个充满阳光的童年。
 她的妈妈会因为她画了一幅色彩丰富的画而夸她:“我家小霁最棒了!”
 也会在她比赛没有发挥好的时候安慰她:“别灰心,下次再来,小霁在妈妈心中永远是冠军!”
 这些记忆虽然遥远,却是那么真实,以至于让她在后来的每一次和妈妈的矛盾中都选择了妥协。
 现在她长大了,好话坏话都不再能给她带来什么影响,但是经过了这么多年,她早就从一个开朗活泼的孩子变成了内向又自卑的大人,和别人的关系也都很疏远。
 而江渡岳的出现就像是汹涌霸道的波涛,撞开了她一直自以为坚固的防线。
 她不知怎么的,突然很希望江渡岳真的可以出现在这里。
 江渡岳的手机震了一下。
 此时他正躺在别墅的休息室里,听到声音便立刻拿起了手机。
 【图片】
 【沈匀霁:我包的饺子。】
 【沈匀霁:你今天包饺子吗?】。
 江渡岳把图片放大了一点,盯着看了好久。
 是饺子包太大了还是沈匀霁手太小了?
 可能是手小吧,毕竟他抓住了好几次,都能完全地握在手里。
 【阿霁包的饺子好可爱,鼓鼓囊囊的。】
 【我要包饺子的话,我会想把阿霁包进去哎。】
 【沈匀霁:噫,你要把我剁了做人肉饺子啊?】
 江渡岳看着手机笑了起来,他明明在调情,这怎么一下变成法制节目了?
 【那我可舍不得,用我自己包住你行不行?】
 【沈匀霁:包住我?抱住我?谐音梗扣钱哦。】
 江渡岳笑得肩膀都在抖,阿霁真的好可爱啊。
 明明表面上不苟言笑,像个没有情绪的瓷娃娃,但抱起来的时候却是暖暖的,也会有很多富有生气的小表情。
 “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外面传来了管家的声音:“少爷,老爷和夫人都在宴会厅等您过去了。”
 江渡岳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他打开房门,冷声道:“知道了,我自己过去,你不必跟着我。”
 江渡岳到达宴会厅的时候,客人已经差不多都到了,江恒正举着酒杯和夏知鸢的父亲夏成雷聊天。
 “哎,鸢鸢这个春节不能回来过节了,太可惜了。”
 江恒抿了一口红酒,道:“是啊,我听说令千金在海外拍综艺?真辛苦啊。”
 夏成雷干笑两声:“是啊,年轻人,事业心重嘛。”
 “可不是吗?听说夏小姐现在在亚马逊?那边阳光挺好的,她应该会晒得很健康。”
 江渡岳冷淡又散漫的声音响起。
 江恒和夏成雷齐齐回头,只见江渡岳一身GVC的定制西服,轮廓休闲清落,黑色衬衫的领口微微敞着,露出一截银色的锁骨链,格外打眼。
 江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碍于有外人在场不好发作,只能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小岳,过来和你夏叔叔打个招呼。”
 江渡岳漫不经心地瞥了夏成雷一眼:“夏叔叔好。”
 夏成雷笑得谄媚:“江少爷好呀!真的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材!”
 这时江婉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可不是吗?我在深城都听说了,哥这个执行总裁又帅气又矜贵,一等一的好材!”
 继母孙蔼芳披着红色的披肩走过来,嗔怪道:“婉婉,你说的好像小岳是花瓶一样。”
 江婉笑道:“哥的确和花瓶一样脆弱啊,我听人说,现在精神问题严重,每天不吃药睡不着觉?”
 孙蔼芳也关心地问道:“真的吗小岳?是不是还是抑郁症狂躁症的问题啊?”
 江婉插嘴:“妈,那叫双向情感障碍,公司里好多人都担心以后接手的老板会是神经病呢。”
 孙蔼芳听了担忧地看了一眼江渡岳,又勾上了江恒的胳膊:“老公,你别给小岳那么大压力。让他好好养病,婉婉也可以帮你分担公司的事情的。”
 江恒从鼻腔里哼出声,不屑地看着江渡岳:“无病呻.吟。”
 江渡岳像是看戏一样看着这几个人在他面前表演,轻嗤一声:“我哪有孙姨会呻.吟?老爸你不就好这一口吗?”
 此话一出,在场听到的人汗颜的汗颜,脸红的脸红,但无一人敢吱声。
 江恒气得脖子都红了,颤声警告道:“大过年的,你别在那边犯病!”
 江渡岳有些无奈,耸了耸肩:“现在我又有病啦?老爸你可真善变。不过我可控制不了我这个病什么时候发作啊。”
 看到大家都面如土色,江渡岳满意地勾了勾唇,他不再分给这帮人一个眼神,径直往阳台的方向走。
 经过江婉身边时,他低声冷道:“好妹妹,你知不知道,神经病杀人不犯法啊?”
 江婉全身一抖,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一个字都怼不出来,只能看着江渡岳的背影咬牙切齿。
 江渡岳走到阳台,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咬在唇间。
 晚上风有点大,他掏出打火机,偏头点烟,火舌舔过烟头,发出猩红的光。
 他吐了口烟圈,烟雾缭绕,身后宴会厅里隐约透出来的和乐声让他感到无比烦躁,这样针锋相对、火药味比年味还足的春节他是一点儿都不想过。
 忽然,一片小小的雪花落在他的脸上。
 触感微凉,温和又小心翼翼。
 他抬眸,只见不远处庭院灯的柔光里,有点点飞絮缓缓飘舞,像是黑夜里的轨迹随意又缓慢的星星。
 【图片】
 【下雪了。】
 江渡岳给沈匀霁发去了消息。
 【沈匀霁:好漂亮。我也想看雪了。】
 江渡岳不自觉地扬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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