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将放置旁侧的粥水端在手中,而后满脸殷勤的凑到自家阿姐面前。
“阿姐,喝粥。”
热腾腾的小米粥散发着食物芬香,一股脑的钻进三日没进食的乔五味鼻腔中,肚子不由自主的叫唤起来。
乔五味正准备伸出手接过承桑手中的碗,却见他无比贴心用汤匙勺着米粥递了过来,并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
“阿姐!我喂你!”
乔五味:……
她实在张不了这个嘴。
“我自己来!”
乔五味几乎是从承桑手里将碗抢过来的,虽饿的慌,但也知晓不可狼吞虎咽,而是小口小口的咽下这香喷喷的米粥。
食物温暖冰冷的肠胃,这碗米粥让她重新活了过来。
站在旁侧的宋滇之眉眼一直含着浅浅的笑意,尤其瞥见乔五味如此生动的摸样,嘴角忍不住荡漾出笑意来。
乔五味被宋滇之那灼热的目光盯的有些不自在,她吃得干干净净的空碗递给承桑,然后抬头对上宋滇之那深邃如墨的双眼。
只是片刻,乔五味便慌乱侧过头,目光落在那阳光明媚的屋外。
这一幕瞧的承桑只觉得刺眼,他上前挡在宋滇之的面前,并将手中的空碗递过去,十分理直气壮道。
“既然碗是你拿来的,理应你送回去。”
宋滇之看了眼承桑,也不恼,甚至很听话的接过碗,转身离开了房间。
乔五味的余光瞥见宋滇之的身影离去后,才垂下眼眸,随着急促跳动的心脏也慢慢恢复平时的频率。
不知是想到什么,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只是那摸样看起来傻傻的,呆呆的。
承桑搬着长木凳坐在床榻前,忍不住轻咳了声,他忍不住怀疑,眼前的乔姑娘真的是自己阿姐吗?
虽记忆中的阿姐身影有些模糊,但在承桑心中,阿姐就是悬挂在夜空中的明月,是雪山之巅那一捧纯白的雪。
矜贵,娴雅,冷傲。
可唯瞧见他时,那张倾城脱俗的脸上才会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但乔姑娘与阿姐却是极其相反的存在,她活得像是太阳,亦如野外中一朵不知名的野花,舒展着身姿,肆无忌惮生长。
思索半响,承桑从怀里掏出那找寻回来的寻魂铃,并将其递到乔五味的面前。
“你再摇摇看!”
乔五味记得这寻魂铃,在承桑过来抢夺时,寻魂铃从她手中发出清脆的响声,而后承桑的态度就发生一百八十度转变,并激动称呼自己为阿姐。
想了想,乔五味伸手接过那黑漆漆的寻魂铃,然后在承桑那无比期待的目光中,轻轻的摇了摇。
“叮叮叮~”
没有铃舌的寻魂铃再次发出清脆的声响。
承桑的眼眶再次红了起来,他低下头,迅速伸手将眼泪水擦拭干净,声音有些瓮翁道。
“你就是我阿姐!”
乔五味错愕的眨了眨眼,心里忍不住想,她怎么可能是承桑的阿姐!
“不,我不是!”
承桑这个人物虽并没在原著中出现过,但乔五味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是身穿到书里头,不可能会是承桑口中的阿姐。
闻言,承桑有些委屈道:“可寻魂铃响了,你就是我的阿姐”
乔五味瞅了眼那黑漆漆的寻魂铃:“有没有一种可能,它坏了呢?”
承桑则摇摇头:“鬼界之物是不会轻易损坏,更是不会出错。”
乔五味还是不死心:“要不你让别人试试,兴许其他人也能摇响它。”
话音落后,门外就传来阿兰若有些虚弱的声音。
“乔姑娘,打搅了!”
阿兰若是被月一大师搀扶而来,两人进屋之后,月一大师便说明来意:“多谢乔姑娘救下阿兰若,日后乔姑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尽管开口。”
虽脱离的梦境,但梦境所发生的事情,阿兰若却记是得一清二楚,想到自己口口声声喊着乔姑娘为阿娘时,刺满黑色梵文的脸上不由露出几分尴尬。
“多谢。”
乔五味并未将两人的话放在心上,更没有注意阿兰若神情有些什么不对,她连忙将手中的寻魂铃递过去。
“阿兰若你快来摇下这寻魂铃,它肯定是坏了。”
在鬼行时两人便见过这寻魂铃,虽不明白乔姑娘为什么要让自己去摇寻魂铃,但阿兰若还是接过来,在半空轻轻的晃了晃。
没有铃舌的寻魂铃在她手里,发不出一丁点声响。
乔五味的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承桑则紧紧盯着自家阿姐。
这时站在旁侧的月一大师忽开口道:“肉身只不过是具皮囊,唯有藏在皮囊中的灵魂才是永恒。”
说罢,他便搀扶着阿兰若离开。
乔五味清楚人是有前世今生,但问题是,就算她有前世今生,那也不可能会在一本书里头。
但这件事情乔五味没办法解释,只能放任承桑一口一个阿姐喊着。
确信找回自己阿姐的承桑似是想到什么,他摆着脸,神情严肃的道:“阿姐,日后你离那宋滇之远些,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让乔五味下意识反驳:“你怎么骂人,宋滇之他好的很。”
在她看来,除了自己之外,谁也不可以说宋滇之的坏话。
承桑!!!!
而后他疼心疾首喊道。
“阿姐,你不要被宋滇之美色冲昏了头脑,千年之前,要不是他没好好镇守冥海归墟,殇魂便不会逃出来,更不会牵连南国,阿姐你也不会死!”
在唛城时,那只殇魂开口讥讽宋滇之为临潮仙君时,乔五味就猜测出,宋滇之是与殇魂有什么牵扯,却不曾想到他竟是镇守冥海归墟的仙者。
想必宋滇之额间的罪仙印,便是因此而来的。
宋滇之神情淡漠的站在屋檐下,明明是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可全身却散发阴冷的气息,他垂眸,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动,让人瞧不清那眼底的情愫。
屋内两人的对话陆陆续续传入宋滇之的耳中,他静静伫立在原地,许是没料到阿乔竟是当年南国那最尊敬的皇女。
千年前南国那盛大的神祭节,便是庆祝他们的皇女继承神女一职。
宋滇之恍惚记得,当时他站在载歌载舞的人群中,抬眸看向站在城墙上,那身着金白两色宫裙的年轻女子。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片刻,又彼此看向别处。
乔五味听完承桑这番话后,忍不住蹙紧眉心,她语气严肃道。
“承桑,就算我是你阿姐的转世,但我现在叫做乔五味!”
“乔五味只会是乔五味,不会是任何人,她是个从小就被父母遗弃的孤儿,只有一个师傅,还有一个夫君。”
“你听好,我夫君的名字叫做宋滇之,如果你期待让我憎恨这个人的话,怕是办不到。”
承桑整个人呆呆的伫立在原地, 久久没有回过神。
南国长皇女从出生那日,便指定成为下一任神女,在可走路时, 就被神女官从南国皇后身边抱走, 带回神女宫教养。
神女, 是令南国所有人都敬重的存在。
故此承桑从懂事时就知道,他的阿姐是南国的神女,后来再大些,承桑只在祭祀节时, 远远的看着自己的阿姐, 他忍不住想,阿姐生的可真好看。
只是阿姐为什么不看他?
是不是不喜欢自己?
直到承桑束发那日,南国庆祝太子的成童之年, 举办极其热闹的宫宴, 他满心欢喜的以为阿姐会来,可等宫宴结束,百官离去, 都没有等到心心惦记的身影。
莫名的委屈与失落让承桑不顾众人阻拦,朝着神女宫所在的方向跑去。
而在半路, 冬日第一场初雪落下来时,他看到阿姐那神情焦急赶来的身影。
那夜,晶莹通透的雪花落在阿姐那清绝的眉目上, 长长的睫羽还凝挂着雪花融化的水珠,她怀里是好几枝开的灿烂的红色梅花。
红的烫人。
在很多年后, 承桑才知道, 那是阿姐给予他的偏爱。
可眼下,阿姐的偏爱给了别人!
这个认知让承桑眼眶红的厉害, 尤其是看到阿姐用愤怒的眼神盯着自己时,整个人露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乔五味很生气!
她不喜欢承桑说宋滇之的坏话,更不喜欢被看待成别人,还将所谓的恩怨施压在自己身上。
故此在看到承桑低头离开屋子时,反而是松口气。
见屋内只剩下自己一人,乔五味索性抬手舒展许久未动的筋骨,许是躺太久的缘故,肩膀处瞬间传来骨头“咔咔”响的声音。
她似是想到什么,低头闻了闻胳膊,然后陷入了沉默。
好像臭了!
乔五味艰难的从床榻上爬站起来,抬头就看到宋滇之站在房门口,她的脸上立即露出浅浅的笑意,并开口喊道。
“诶,宋滇之,我想沐浴。”
宋滇之目光专注的看着眼前的人,眼神过于的灼热,他扬起嘴角。
“我去备好,晚些喊你。”
声音低沉而又温柔。
看着宋滇之离开的背影,乔五味才双手轻拍着那发烫的脸颊,整个人就像是喝醉了般,有些飘飘然起来。
很快,要沐浴的热水便已经烧好。
站在院外的村民,看着那如神仙般的男人脸上沾满不少灰渍,忍不住夸赞道。
“你对娘子可真好。”
宋滇之垂眸,瞥了眼有些脏的双手,轻轻的“嗯”了声。
乔五味整个人都浸泡在装有热水的浴桶中,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双手捧着把温热的水到脸上,似是想到什么,那悬挂水珠的睫毛眨了眨,圆溜溜如同葡萄般的眼睛亮晶晶盯着面前那扇紧闭的木门,而后小声呢喃道。
“梦里那件没有成功的事,一定要给完成咯。”
话音落后,乔五味又开始洗洗搓搓,直到小脸被热气熏的红彤彤后,才穿着村民娘子的旧衣裳出来。
她搬着小凳子坐在屋檐下,吹着带着凉意的过堂风,散散身上的热意,以及吹吹散落在身后,还带着湿气的长发。
乔五味探出半个身子环顾四周,却不见宋滇之的身影,下意识蹙紧眉头。
这时站在院内左侧的菜园中的村妇见状,连忙道:“小娘子别急,你那夫君随我家男人去山里猎野鸡去了。”
村妇提着菜篮子来到井边,提了小半桶的井水,从菜篮子摸出一把红彤彤的李子出来,放到木桶中洗了洗,将其挑出三四颗出来,走过那小娘子面前递过去。
“拿着,自家种的李子,尝尝味。”
乔五味伸手接过那湿漉漉的李子,李子带着井水的凉意,握在手中像是快要融合的冰块似的,她不由放在脸上贴了贴,并疑惑问道。
“去猎野鸡做什么?”
她低头咬了口那红彤彤的李子,酸酸甜甜的果肉让她嘴里狂分泌出口水。
村妇笑眯眯道:“自然猎回来炖汤,给你补身子。”
听到这话的乔五味不由微微愣住,毕竟她很难想象出宋滇之去山上猎野鸡的画面。
不知是的习惯果肉的酸味,接下来每一口都觉得那李子甜到心坎里头。
村妇将菜篮中的李子都浸泡在那冰凉凉的井水中,想着待会人回来就可以拿一颗在嘴里解渴解暑,忙活完后才回屋内喝茶水纳凉。
半响,她忽开口道:“真好,你从梦中醒过来了。”
村妇的声音有些哽咽,她低头继续喝了几口茶水,又急忙忙的去厨房里头忙活起来。
乔五味想了想,起身走到厨房门口,便见村妇正低头用衣袖擦拭着眼角,她耐心等待村妇擦拭完泪水,装作没事人之后,才轻轻开口道。
“阿嫂。”
“那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村妇立即反应过来,忍不住笑道:“那就好。”
可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
乔五味又回到屋檐下坐在小凳子上,见头发干的差不多后,才左手抓着长发,右手拿着木簪,熟练的将其盘起来,只留许些碎发落在脸颊两侧。
可坐等右等,她都没有瞧见人回来,索性站在院门口探着脑袋盯着路口,来回几趟瞧的村妇眼睛都累了,她有些无奈。
“那山就在不远处,乔姑娘要不去看看?”
乔五味有些犹豫:“那我去看看?”
村妇有些忍俊不禁的看着乔五味离去的身影,低头继续将打上来的井水倒入木桶中。
赶去那座山的路上,中途要过一座石桥,石桥下方是清澈见底的溪水,正朝着低处缓慢流淌着,河床两侧则分布大小不一的鹅卵石。
阿兰若双手提着裙角,露出刺满梵文的双脚,踩在那并不是很深的溪水中。
岸边的树荫处,身着黑袍的月一大师紧闭双眼,正盘腿坐在一块巨石上,忽一只胖乎乎的鸟雀停落在他肩膀上,歪着脑袋梳理着羽毛。
“阿若。”
男人开口的瞬间,鸟雀受惊扑腾的翅膀朝空中窜去,四周的树林随着清风晃动起来。
正在玩水的阿兰若,抬眸疑惑的看去。
月一大师抿着唇:“溪水太凉了。”
见是关心自己,沐浴在阳光下的阿兰若的脸上忍不住露出浅浅的笑意,整个人显得十分明媚,她忽然开口问道。
“喂,刚刚是风动了吗?”
月一缓缓睁开眼,那双带着金色的瞳孔对上阿兰若带着笑意的双眸,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嗯,刚刚风动了!”
那只受惊的鸟雀掠过湛蓝的天空,最终落在山脚下的树梢上,它歪着脑袋,盯着路过树下的两人后,又扑腾的翅膀飞向山林间的深处。
双手提着快十只野兔野鸡的村民,那脸上的笑意就没有停下来过,他活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见兔子直接撞死在自己面前的场景。
真是大开眼界了。
宋滇之不急不慢的跟在旁侧,刚走到山脚下,似是察觉到什么,抬眸朝前方看去,便见乔五味手中抓着的一把不知名野花,正满脸笑意的朝着自己挥手。
村民见状,十分识趣道:“宋公子,我就先回去了。”
宋滇之微微勾起嘴唇,荡漾好看的弧度,漆黑的眼眸露出柔柔的光,看着走过来的人,心跳如鼓。
那颗落入冻僵的种子,早就成为一棵大树,正在守着自己那朵漂亮的花儿。
“你怎么来了。”
那尾音上挑着,藏着不易察觉的欢喜。
乔五味将方才采摘的不知名野花束,全都一股脑的塞在宋滇之的怀里,她耳根子红的厉害,眼睛压根不敢看着面前的男人。
“找你。”
宋滇之垂眸,在看到那些野花束时,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中露出一抹诧异,显然没有想到这花是给自己的。
许是察觉到宋滇之在想什么,乔五味低着头看向左侧,她双手别在身后,抬脚提着地面上的碎石。
“我之前见你好像很喜欢花,刚刚没事就才采了些。”
那如谪仙般的人俯身轻嗅着一朵不知名野花的场面,一直印刻在她脑海中,故此在瞧见那朵朵盛开的野花时,就忍不住采摘了些。
宋滇之伸手将怀里的野花束递到鼻前,轻轻嗅了嗅,长如蝶翼的睫毛微微发颤。
“很香。”
他嘴角笑意满溢开来,好看眉眼也随之弯起,如同璀璨的星光落入乔五味的心尖。
“宋滇之。”
“嗯?”
乔五味那背在身后的右手紧紧扣着左手的掌心,鼓起勇气问道:“你在梦里说的话还算数吗?”
宋滇之目光灼热,紧紧盯着面前的人儿,那修长且骨架分明的手轻轻的摩挲着野花梗。
“哪一件?”
耸兀的喉结缓缓上下滚动着。
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那无法让人忽视的目光,乔五味轻咬着唇,继续开口。
“每一件。”
“算数!”
明明站在树荫下,凉爽的清风时不时拂过,但乔五味的手心却满是汗渍,脸更是热的厉害,她双手下意识紧握成拳。
“那,那你闭上眼睛。”
宋滇之只觉得喉咙有些发干,而后缓缓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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