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燕回立刻道:“囡囡自请出宫替阿爹祈福。”
李化吉因为还要忙朝政,脱不开身,便由着谢燕回去了。
谢燕回当然不会为谢狁祈福,她去感业寺供奉了一盏很大的海灯,求的是‘山河一统’。
谢狁这一去,就是大半年。
彼时的北朝正陷入内乱,分州而治,因为三年战乱,各州的兵马粮草都陷入了疲态,谢狁趁着这时节发动北征之战,是很占便宜的。
李化吉则居后方,监管朝政。
这年的科考,录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谢五郎与李琨。
此时的谢五郎已经不姓谢了,而是跟着郗六娘姓了郗,这是打定主意与谢家划分界限的意思,哪怕昔日的三兄做了皇帝,他也没有相认的想法,老老实实回答了李化吉的问题,就退了下去。
还是后来李化吉与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谢五郎这些年过得并不容易,不知疾苦的公子去民间滚了一圈,是剥皮抽筋的痛,但也正是如此才叫他了悟,开始认真学习,参与科考,当个能官。
至于李琨,李化吉与他相见,倒是彼此无言了许久,只是如今身份有别,也不好多说什么,李化吉将他安排去了工部,让工部侍郎多关照他一二。
谢燕回注意到了这位李琨的特别,很敏锐地察觉到了阿娘与李琨有难以言说的过往,可是她怎么打听都打听不出来,于是坏心眼地写了封信给前线的谢狁寄去,特意点了李琨。
但她不知道的是谢狁从来不看她的书信,军政又急又多,好不容易挤出来的那点空闲时间,谢狁全都用来翻来覆去地看李化吉写的信了。每回看完,还不舍得藏起来,都要把最新的一封折叠起来,塞进怀里。
就好像李化吉仍旧陪在他身边,与他一道在战场上并肩作战一样。
所以当半年之后,谢狁终于可以得偿所愿还都长安,李化吉寄来的那些信都淋着鲜血,好多字的墨水都被浓血洇开,看不清了。
不过还在谢狁都会背了,他为了不让李化吉担心,便一字一句把这些信都默写了出来,带回了建邺。
王师还朝那日,皇后亲自打开城门,迎出十里地,去接这支荣耀之师。
铁蹄踏地的声音如雷般滚滚而来,黑甲如云压着建邺城,戈矛如雪刺亮文武大臣的眼,他们翘首期盼,期盼他们的君王归来宣布,南渡的汉人终于可以北归,将百年前被胡人驱逐南下的耻辱洗刷掉。
既然屈辱被清洗,汉人终于可以去想一想他们的新国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