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放一怔,他险些忘了蔡晨凯既然是顾云朗的私人医生,自然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他不禁笑了,“你大可不必跟我讲。”
“我缺钱,不然怎么会干与虎谋皮的事。”
“你就不怕你们给我父亲移植完肺,我抓了你们?”
蔡晨凯笑起来,“你私下联系过苗苗,要是你抓我,我就告发你,咱俩谁都吃不到好果子。”
顾放暗惊,没想到他跟徐苗消息互通,他压低了声音,“这件事千万别说出去,要是让局里知道,警察就没有办法再干了。”
“放着好好的顾氏不要,当什么警察。”蔡晨凯十分不解,要是换成他,绝对不会干劳什子警察。
顾放道:“她让我交定金,我在还在犹豫,我想知道,我能相信你们谁。”
“自然是我,我跟着你父亲五年了,我的底细他都知道,而且他已经同意做肺移植,要不是他病情突然恶化,这会儿说不定早移植成功了。”
顾放明白了,杨水芹定是害怕顾云朗做移植手术,才会铤而走险,害了顾云朗。
顾放的神色变幻,“我先去顾氏,随后联系你,给我电话。”
蔡晨凯给了他联系方式,“要尽快,不然你父亲怕是撑不住了。”
顾放看他走远,又将目光移回到顾云朗身上,他身边的人都在算计他,所图不过是钱。传呼机响起来,凌旗让他回市局,检测结果出来了。
顾放立刻赶去,凌旗拿来化验报告,顾放一目十行看完,拿来的药物中经检测有一个是胺碘酮,胺碘酮大量服用会加重肺纤维化。在血渍的检测中,也发现了胺碘酮的成分。
顾放的脸色铁青,“凌队,发逮捕令吧。”他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凌旗,凌旗大惊,“你放心,这事交给我。”按照规定,这件案子顾放要回避。
凌旗急匆匆回了市局,很快又出来,带了一队人,开车直奔顾家别墅。
顾放去了顾氏集团,顾氏大楼是前些年顾云朗买下来的,顾放来的次数极少,是以前台并不认识他,直到他说他是顾云朗的儿子。前台整日八卦,自然知道顾云朗还有个大儿子,在做警察。
前台不敢阻拦,只能让他上去。
顾放到了顾云朗的办公室,杨水芹母子在,还有几个股东,股东们的脸色都不大好,杨水芹则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有的股东见过顾放,看到他立刻迎了出来,“顾大少,你终于来了,再不来,顾氏就要败在他们母子手里了。”
杨水芹见到顾放,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你来干什么?!在家里你气云朗,又要到公司里作妖!”
顾祯则笑嘻嘻地跟顾放套近乎,“哥,你来了。”
顾放看着这对母子的嘴脸,心里作呕,他径直走到顾云朗的老板椅旁,坐了下来。杨水芹的脸色大变,“顾放,你要干什么?!”
顾放笑起来,“自然是接管顾氏。”他拿起笔筒里的钢笔,把玩着,“按照规矩,顾氏应该有长子继承,我父亲也跟我提过,只不过当时我在跟他斗气,没有答应。
如今他躺在病床上,生死不明,当然我是这个做长子的来主持大局。”他的目光移向股东们,“你们有意见吗?”
股东们巴不得他来接管顾氏,纷纷点头,其中一个道:“顾大少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顾氏交到你手上,我们放心。”当年,顾氏遇到危机,是顾放出了主意,顾氏才免于危难,当时他们以为将来顾放会接管顾氏,谁知道他竟然去干警察。
顾放在南阜市局的举动自然有人知晓,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支队长,试问这样的人执掌顾氏,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杨水芹气得脸色通红,她跟这帮老不死的磨破了嘴皮子,他们就是不肯点头,顾放一来,都巴巴地表忠心,顾祯难道不是顾云朗的儿子?!
杨水芹气愤地拍桌子,“顾放是顾云朗的儿子,顾祯也是,凭什么顾放能执掌顾氏,顾祯不能!这么多年,顾放管过顾云朗吗,怎么着,顾云朗一病,他就跳了出来,我看,他就是算准了顾云朗生病,特意回京市抢家产的!”
顾放勾起唇角,“你说的对,我就是故意回来抢家产的,难道顾氏的家产不给我,给你一个杀人犯吗!”
杨水芹大惊,顾祯的脸色微变,一直维持的笑容僵硬了许多。
杨水芹竭力镇定,“你血口喷人!顾放,我跟你爸爸这么多年,临到头,却被你扣上杀人犯的帽子,我告诉你,你别仗着自己是警察,就胡乱给我定罪名!”
“是不是,不是我说了算,自然有人收拾你。”
话音刚落,一群人冲了进来,拿着逮捕令,“哪位是杨水芹?”带头的刑警看向身子晃了三晃的女人,走到她跟前,“你涉嫌谋杀顾云朗,跟我们走一趟!”
杨水芹险些瘫倒在地,被顾祯一把扶住,顾祯也好不到哪去,脸色惨白,“警官,你们弄错了吧?”
“我们依法办事!带走!”
有人上前给杨水芹戴上手铐,用衣服包住了,带着她往外走。杨水芹的脸色灰败,却不忘扭头对顾祯讲,“小祯,给我找律师,最好的律师。”
顾祯紧紧攥着拳头,盯着杨水芹的背影,重重嗯了一声。
第114章 、黑色产业(八)
杨水芹虽然胆小, 可她也知道,若是招了,就定罪了。是以, 她自进来后,只字不言, 逼的紧了就说找律师。她知道只要有律师在, 就能洗刷掉罪名。
可是一天过去,律师并没有来。警察对她连续审问, 施加高压,她快顶不住了。
凌旗提着证物袋, 袋子里是顾云朗平常吃的药,“你替换了顾云朗的药,致使他的病情加重, 躺在了ICU, 医生判断, 他已经没有醒来的可能。杨水芹, 你为了得到顾氏,不惜对身边人下毒手, 晚上不怕做噩梦吗!”
杨水芹盯着那药瓶, 压抑着疯狂,终于吐了四个字, “我不知道。”
凌旗又扯出一张纸, “这是你购买胺碘酮的记录, 你的心脏并没有问题, 却购买治疗心律失常的药物。”
杨水芹咬牙, 盯着那张购买记录,“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凌旗又继续, “在顾云朗吐出来的血迹中,检测到了胺碘酮的成分,他的肺纤维化严重,是不能服用这类药物的,医生更不可能会开,是你将别的药替换成了胺碘酮。”
杨水芹撇过脸,“这些都是你说的,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包庇某些人。”
“你前些日子辞退了雪姨,我们已经把她接回来了,她看到你换了顾云朗的药!”
杨水芹大惊,高声叫嚣,“她恨我辞退了她,故意说谎陷害我!”
“杨水芹,你做的还不止这一件,当年,顾云朗的妻子李秀英也是你谋害的。”
“我没有,你们冤枉我!”杨水芹大喊大叫,像疯婆子一样,“我要找律师!”
凌旗冷笑,“律师不会来了,顾氏已经由顾放接管,法务部不可能会给谋害老板的人辩护。”
杨水芹颓败地靠在椅子上,是啊,她所有的依仗都是顾氏,她的一切都是顾云朗给的。原本以为顾云朗死了,顾氏就是顾祯的了,谁知道那帮该死的股东,硬是不同意。如今事情败露,顾氏除了顾祯,没人站在她身边,连律师都请不到。
凌旗知道她的心里防线快要击溃,继续道:“你以为当年的事做的很隐蔽,却不知道,只要做过,就必留痕迹。当年你住的地方,认识你的人不少,只要稍微打听,就能问出来,你当年是怎么和顾云朗在一起的。
顾云朗身为有妇之夫,却偷着和你在一起。你怀了顾云朗的孩子,为了让顾云朗娶你,就必须除掉李秀英。若是被人知道你未婚先孕,按照当时的情景,你是要被游街的。”
杨水芹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凌旗,“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你跟顾云朗结婚的时候,顾祯一周岁多,那个时候大革命已经结束,没人会在意这个孩子到底是未婚先孕,还是如你所说的捡来的,大家只知道顾祯是顾云朗和你的孩子。
虽然有人猜测,顾云朗是在李秀英活着的时候,就跟你有了私情,奈何大环境变了,没人会深究这个事情,只是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也有人怀疑李秀英的死跟你脱不了关系,顾云朗既然有了外心,自然不会在意李秀英的死活,在他心里,怕是巴不得李秀英死了,好娶你过门。你呢,为了尽快过门,自然得用些手段。”
“说了半天都是你们的推测,你们根本没有证据。”时间这么久了,没人会记得当年的事情,她也将一切毁灭的干干净净。
凌旗笑笑,“要是没有证据,我会这么说吗。你以为顾云朗为什么不把顾氏给顾祯,顾放跟他的关系都已经坠入冰点了,他还是要把顾氏给顾放,你就没有想过这其中的原因?”
杨水芹的脑子快速运作,她想起来了,那天她跟顾云朗吵架,一定要让他把顾氏给顾祯,顾云朗说顾氏只能留给顾放,顾放不要,他就捐了,绝对不会给她的儿子。
她当时还觉得奇怪,她的儿子不就是他的儿子吗,原来他是知道了李秀英的事。可是谁告诉他的?这么多年了,谁会突然间提起这件事?
杨水芹把认识的人都过了一遍,难道是他?
凌旗观察她的表情,“看来你想到了,杨水芹,你老实交代,说不定罪会轻一些,要是我拿出证据,死刑肯定免不了的。”
杨水芹向来贪生怕死,又吃不得苦,不然当年她也不会勾搭顾云朗这个有妇之夫。
那时候她年少,长得漂亮,偏偏家里成分不好,红.卫兵三天两头上门,总是有人对她动手动脚。父母敢怒不敢言,母亲除了抱着她哭,什么法子也没有。
杨水芹想,她要是有靠山该有多好。也许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祈求,有一次她在街上被人欺负,遇到了顾云朗。那时的顾云朗是国营饭店的经理,年轻帅气,又有历经世事的稳重,她一眼便相中了他。
顾云朗帮了她,她为表感谢,上门拜访,却发现他不但结婚了,还有了孩子。她伤心了很久,可她不想放弃,她想尽办法接近顾云朗,哪怕自轻自贱也认了。
功夫不负有人心,顾云朗终于对她动了心。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两人苟合在一起了。
那段时间是杨水芹最快乐的时光,只要一想到顾云朗,她的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甜。
快乐是在某一天被打破的,她发现每个月准时报道的亲戚竟然没来,她慌了神。虽然那时候政策宽松了很多,她也不敢贸然去看医生。
眼看着肚子越来越大,快要瞒不住了,她央求顾云朗娶她。
可是顾云朗在国营单位上班,要是被领导知道,他背着妻子找别的女人,还弄大了人家的肚子,不但工作保不住,名声也没了。
顾云朗只能安抚杨水芹,可是杨水芹等不及了,未婚先孕,对于女孩子来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为了自己,她不得不铤而走险。
也许老天真的是站在她这边,李秀英生病了。她假装来探病,把李秀英的药换了,她知道有些药看似无害,只要剂量大了,治病的药会变成催命符。
那时候的医生抓药,很喜欢用纸包几片药片,并不会给包装盒,哪怕换了,也很难发现。
李秀英只是发烧,只要烧退了就好。可她吃下了药,却肾脏衰竭而亡。
李秀英发病的时候,顾云朗在饭店里,顾放去上学了,没有人见到她最后一面。等父子俩回到家,李秀英已经没了呼吸。
顾放一直以为是顾云朗不肯给李秀英看病,李秀英才死,却原来是有人害死了她。
杨水芹面容狰狞,“她要是不死,死的就是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她一条命换我们两条命,死得值了!”
到如今,杨水芹没有任何悔改,反而认为自己没有错。
凌旗:“因为李秀英的死没有发现是你干的,你就如法炮制,又要对顾云朗下手?”
“谁让他怀疑我!我不知道是谁在他面前嚼舌根,这些年他开始疏远我,连带着小祯也被疏远,无论我们做什么,他都看不顺眼,他只想着顾放。
顾放有什么好,叛逆,还天天气他。小祯那么听话,他却看不到。反正他快要死了,我帮他,免得受那么多罪。”
凌旗看着这个手上沾了两条命,仍旧是振振有词的女人,跟身边的人说:“让她在口供上签字。”他不想看到这种人。
“我不签,你告诉我是谁告诉你的?”
“顾云朗录了录像指证你。”
杨水芹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顾云朗竟然指证她?!
“你骗我!”
“我们搜查了别墅,从地下室找到了一盒录像带,顾云朗不但指证你,还录了遗嘱,将顾氏给了顾放,给顾祯留了房产和股票,但是不准顾祯染指顾氏,算是对李秀英的补偿。”
杨水芹没有想到她谋划了这么多,竟没有防备枕边人。她一直以为顾云朗不会知道当年的事,她连他什么时候怀疑的都不知道。
原来顾云朗一直在隐忍,跟她虚以为蛇。她想起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从一开始的蜜里调油,到后来的冷淡、争吵,也许一切早就端倪,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杨水芹被移交到检察院前都没有见到律师,顾祯更是无法探望。她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更不知道顾祯会不会头脑发热,做出无法挽回的事。她已经进了牢房,不想儿子步她的后尘。
顾放独自坐在地下室,屏幕上放映着顾云朗的录像,录像的右下角显示着时间,1994年10月28号,那是母亲的忌日。
顾云朗穿着条纹衬衫,黑色马甲,坐在此刻他坐的沙发上,他先自嘲地笑了笑,“录像还要偷偷摸摸,要是秀英在一定会笑话我。”
他的脸上现出悲戚与怀念,“今天是你的忌日,我去看你了,我突然想起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扎着两条麻花辫,笑起来还有两个梨涡,特别好看,我当时就想,我要你做我妻子。
我真的娶了你,你贤惠温柔,可我还不知足,和外面的女人偷情,我本想跟她了断,可她竟怀了我的孩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想娶她,可又舍不得她肚子里的孩子,那毕竟是我的骨肉。”顾云朗垂下头,自嘲地笑了几声。
“我跟你坦白了,你哭了一夜,就病倒了。我很自责,我骂自己,扇自己,我下定了决心,孩子不要了,让杨水芹打掉,再给她一笔钱。
我还没有去找她,你就不在了。我只当你是伤心过度,没想到竟是造了杨水芹的暗算,她换了你的药。这个蛇蝎女人,亏我还因为当年她的体贴而感动。要不是那个红.卫兵因为缺钱过来找我,我还被蒙在鼓里。
秀英,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小放,你放心,我肯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顾放看到这里就关了录像,给一个公道?他到现在都没有说出真相,公道在哪儿!
“凌队, 世纪花苑有命案,局里让我们赶紧过去。”
凌旗蹙眉,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命案了, 他带上队里的人,驱车赶了过去。
死者是世纪花苑6幢201的住户, 今天早上邻居发现房门没有关好, 想提醒住户关门,在门缝里看到住户躺在血泊中, 吓得赶紧报了警。
民警先一步到,封锁了现场。
凌旗戴上手套和鞋套进入室内, 死者是一名男性,年纪在三十五岁左右,腹部及胸口中了四刀, 脸上还有淤青。
死者穿着家居服, 躺在地板上, 眼睛瞪的老大, 看起来很吃惊。
地板和墙上都有喷溅血迹,茶几上的书翻倒在地上, 有几本还沾了血。凌旗弯腰拿起地上书, 是有关器官移植的著作,他的心中一动, “找下他的身份证明文件。”
队员们分散四处勘察, 这是一套两居室, 死者死在了客厅。
法医在验尸, “感觉尸僵程度判断, 死亡时间在昨天夜里的九点半到十点半之间,身上有多处外伤, 死前应该有过打斗。”现场凌乱,也证明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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