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言按照记忆,找到了财神庙,走到大殿,再走到后门,进入室内。
住持依然敲着木鱼,对她的到来完全没有意外,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来一样。
沈星言道:“钱婶子去被警察抓了,她让我把这个给您,还说让您小心警察。”
“她到底是被抓进去了。”住持不见任何悲伤,他睁开眼睛,“你走近些。”
沈星言走近几步,手心里捧着黄色的蜜蜡。
住持从她手里拿过蜜蜡,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手在沈星言的手心里短暂停留了一瞬。肌肤接触的那刻,明显看到他的脸抖动了一下。
沈星言皱了下眉,没有吭声。
住持看着蜜蜡上钱婆子的名字,嘴角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手一扬,蜜蜡被丢到了门外。
沈星言吃惊,“不要了?”
“人已经废了,留着这个东西做什么。”
沈星言垂下眼帘,心中冷笑,钱婆子等人在他眼里怕是连棋子都不如。
住持又笑,“钱婆子这条线就给你吧。”
“给我?”沈星言诧异。
“是啊,你去过钱婆子的家吗,只要你跟着我好好干,她家里有什么你就有什么。”
沈星言立刻一副惊喜的表情,“真的吗?”
“不过,你得经过培训。”
“培训?”
“我亲自培训。”住持从上到下打量她,那目光让沈星言极其不舒服。她忍着不发作,有点迷惑地道:“什么时候培训?我瞒着我男人的。”
“你结婚了?”住持有几分惊讶,“你跟你男人说找到了工作,明天早上九点来这里找我。”
“好,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穿好看些。”
沈星言心里暗骂,这个流.氓!她干笑几声,“我只有这一件。”
“没关系,以后赚了钱,能买很多好看的衣服。”
沈星言出了门,才发现后背上全是汗,她急匆匆下山,确定身后无人跟踪,上了公交车。车子不是回庙前街的,而是去美院。
钟教仁正在等她,按照她的描述,画了住持的画像。沈星言把画像收好,又急匆匆赶回庙前街。
顾放已经回来了,正在烧饭,江旭尧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说着他和吕三彩的相处。这些日子他已经取得了吕三彩的信任,三彩一点点的透露着家里的情况。
原来吕胜的老婆有羊癫疯,三五不时的会发作。可是家里穷,买不起药,只能让她自己忍过去。
沈星言进来刚好听到,“严重的羊癫疯是不能生孩子的。”她看向顾放,“你是怀疑……”
顾放点头,沈星言想起吕三彩的长相,心里了然。
江旭尧看着他们,不屑的道:“又打哑谜。”
顾放摸摸他的头,“长大了你就知道了。”
沈星言把画像拿给顾放,“就是这个人。”
顾放看到画像,吃了一惊,“怎么会是他?!”
“你认识他?”
“有一年我到信城派出所查命案见过他,他那时候在所里当辅警。他说他很想当警察,考了几次都没有考上就放弃了。
所长说他很刻苦,自学了很多,对命案也有自己的见解。怪不得这些人无论怎么审讯都不开口,他了解审讯的过程,知道我们的套路,他只要稍加培训,再洗脑,他们就会成为一块铁板。
只是我不明白,好好的一个辅警怎么会走上这条路。画像得拿回市局,让邱明去查。”
市局里正一团乱,江夏的父母来了,见到停尸房里的女儿哭得天昏地暗。
萧栋梁一边派人安抚,一边听方向的汇报。死者是一名拾荒老人,精神有点问题,经常在南大桥一带活动,南大桥离发现尸体的建筑物开车十几分钟的车程。
安信拿过来了尸检报告,老人的死因确定为一氧化碳中毒。死前曾经吃过牛肉、番茄等物,死亡时间在饭后的半个小时左右。
老人死前曾经做过彻底的清洁,剐干净了身上除了头发之外所有的毛发,包括阴.毛。身上的衣服却是旧的,不过穿之前清洗过,还残留着肥皂的香味。
“葛磊死前滴水未进,甚至出现了脱水现象,而他却吃饱喝足。都是杀人,为什么差别这么大?”没人回答,因为大家也不明白,萧栋梁继续道:“葛磊的账户有变动吗?”
“没有,凶手的目的似乎只是杀人。不过,我们根据你的意思,重新勘验了1801号房,发现浴缸里有残留的皮屑和毛发,交给法医化验后,发现这些皮屑是属于葛磊的。
葛磊曾经被绑在衣柜里,怎么又会到浴缸里?酒店的工作人员说,自从客人打电话说不准做清洁后,就再也没有人去过1801号房,不可能存在藏匿的可能。”
萧栋梁苦笑,“也许真被顾放说中了,江夏和葛磊不一定哪个先死。”
“什么意思?”
“意思是葛磊的尸体有可能经过冰冻,鲍法医也说过,葛磊的尸体有奇怪的地方,内脏的腐烂程度和尸体表面呈现出来的变化不相符,也许就是经过冰冻的原因。”
“为什么?直接杀了葛磊就好,为什么还要冰冻?”
“也许发生了始料未及的事情,凶手不得不杀了他。”
方向抓抓脑袋,“怎么越来越复杂了?”
萧栋梁盯着虚无的空间,“你把所有的资料整理给我。”
方向顿了下,赶紧去忙。
萧栋梁晃晃悠悠地去了二支队,邱明刚在内部系统里查到那命辅警名叫徐来福,在93年因为玩忽职守被开除。他立即联系了信城派出所,那边很快传真过来了徐来福的资料。
徐来福,男,32岁,91年3月进入信城派出所当辅警,在职期间一直表现优异,曾参与过几桩大案,得到过表彰。
可惜在93年10月,值班期间接到一宗人口失踪电话,没有及时上报,导致失踪人口死亡,被派出所开除。
之后,徐来福一直靠打零工为生,94年的9月份突然失踪,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邱明准备把消息同步给顾放,突然发现萧栋梁坐在办公桌上。
邱明:“萧队长有事?”
萧栋梁摆上自以为人畜无害的笑容,“你要去找顾队长?”
邱明:?
萧栋梁:“听说他们办案子办的特别辛苦,连饭都吃不上,啧啧,太可怜了……”
“你到底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慰问下。”
慰问?当他傻啊,“我替顾队谢谢萧队的关心。”
“那不成,我得当面慰问,才能表达诚意。”
邱明盯着他,“你到底想干嘛?”
“慰问啊。”萧栋梁耸耸肩,一双眼睛无辜的跟小兔子似得。
邱明:我信了你的鬼!
他绕过他去打电话,萧栋梁盯着他的背影,朝桌上的资料瞄了几眼。
是夜,一辆摩托车朝城西开去,车子开的很快,发动机嗡嗡地。车上的男人戴着全包的头盔,穿着黑色的皮衣。摩托车灯在黑夜里,滑出一道道弧线。
车子进了庙前街村,发动机立时引起狗叫,声音此起彼伏。在一处民房前停下,熄了火。男人支好摩托车,摘下头盔。他看着破旧的木门,拿起头盔,咣咣咣的砸。
“谁呀!”一声暴怒从里面传来。
“我!你TMD拐走了我妹妹,以为跑到这里我就找不到你了!赶紧给老子开门!”
房间里的灯亮了,顾放骂骂咧咧的出来,“谁拐你妹妹了,她心甘情愿跟我走的!”
两人说话声音太大,有好事的已经打开了灯,走到院里看热闹。隔了两户人家的吕胜,最先露出了脑袋,一副看戏的表情。
“胡说八道!你除了长了一张能看的脸还有什么!家里穷的叮当响!”萧栋梁推开顾放,拎着头盔往里走,“言言,跟我回去,爸妈想你了!”
屋子里的沈星言嘴角直抽抽,这又是唱哪出。
顾放扫了眼门口的摩托车,又回身看到萧栋梁那一身风.骚的皮衣皮裤,太阳穴止不住的跳。
萧栋梁对着他喊:“把老子的摩托车推进来!”
顾放瞪他一眼,去推车,看到走出来看热闹的人,道:“没事没事,我大舅哥来了。”推进去就锁上了门。
好事的人满脸失望,耷拉着脑袋回去了。
顾放跑到屋内,沈星言坐在堂屋里,睡眼惺忪。
江旭尧从卧室里探出一颗脑袋,上下打量萧栋梁。
顾放去摁他的头,“睡觉,没你的事。”江旭尧撇嘴,又瞒着他。顾放顺手把卧室门关上,拎了个小凳子,大马金刀的坐下,“什么事啊,萧队长。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休息。”
“就是。”沈星言掩口打了个大哈欠,“我明天还得早起。”
“这不是知道你们执行任务辛苦,特意来慰问的。”他把一兜子吃的放到地上。
顾放看都不看,“少来这套!有事说事!”
萧栋梁嘿嘿笑了几声,从怀里拿出一沓卷宗,“沈法医给看看。”
顾放冷笑,萧栋梁瞪他一眼,“你笑什么,又不是来找你!”
“我笑萧队长也有求人的一天。”
“说得好像你没有求过似得。”萧栋梁翻白眼,“你还不是一样需要沈法医指点。”
顾放瞧了眼沈星言,后者正皱眉盯着卷宗,他伸手拿走,“明天有重要任务,执行完了再看,费神!”
萧栋梁:!!!
“顾放,你丫别太过分!凭什么只帮你不帮我!”
第85章 、艺术之殇VS贩卖儿童案(十)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 沈星言突然站了起来,两人都愣愣地看着她。沈星言掩口打了个哈欠,从顾放手里拿走卷宗, 萧栋梁刚露出胜利者的微笑,沈星言道:“明天执行完任务再看, 困, 脑子不转圈。”
顾放勾起唇角无声地笑了,萧栋梁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沈法医……”
沈星言摆摆手,抱着卷宗回屋睡觉去了。
顾放环抱着双臂, “大舅哥是要住下来还是回去?”
萧栋梁磨牙,“老子要住!”
“你自己找地方。”顾放回了另外一间卧室,萧栋梁跟着进去, 顾放回头看他, 萧栋梁从他身边走过去, 还故意撞了他一下, 脱了鞋子上炕,把顾放的枕头拿过去, 躺下后把皮衣一裹, 闭上了眼睛。
顾放目瞪口呆,这人也太自来熟了。
他也上了炕, 把衣服卷吧卷吧, 当枕头枕在头下, 伸手把灯关了, 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萧栋梁:“我不会输的。”
顾放嗤一声笑,背过身对着他。
萧栋梁:“别以为有沈法医帮你, 你就高枕无忧了,贩卖儿童案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不然我们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有破案。”
顾放睁开眼睛,望着黑暗的虚空。
萧栋梁:“其实你不应该让沈法医犯险,她面对的是丧心病狂的罪犯。”
“我会保护好她。”
萧栋梁不再吭声,闭上了眼睛。顾放却睡不着了,他在脑海中不断演练着将会遇到的危险,做了一套又一套预案,直到迷迷糊糊睡着。
一大清早,萧栋梁就在院子里扯着嗓门喊,“混小子算你识趣,我告诉你,看在我妹妹的份上先不跟你计较,你以后要是对不起我妹妹,我让你下半辈子不好过!你好自为之!”
接着响起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嗡嗡的,越来越远。
顾放的嘴角抽抽,你走就走吧,还非要骂我几句,活该破不了案。
住在不远处的江胜宇和杨大伟,从昨晚到大清早都在看戏,这大舅哥来的莫名其妙,走的也莫名其妙。
由于要执行任务,大家都起来了,做好准备工作,沈星言就上了灵山。这次她不敢托大,任由顾放安排,带上了电棍、收缩警棍、定位器等。电棍和警棍都经过伪装,乍一看跟女人的日用品似得。
徐来福依然合着眼睛敲着木鱼,听到脚步声,睁开了眼睛。他上下打量沈星言,她还是昨天的衣服,黑色长裤,宽松的印花衬衫,扎着两条马尾辫,只是鞋子从凉鞋换成了布鞋。
沈星言:“住持,我来了。”
徐来福站起来,“跟我来。”
沈星言这才发现,徐来福走路一瘸一拐的,她记得资料上没说他是个瘸子,再说瘸子是当不了辅警的。
徐来福转了下多宝阁上的黄色珐琅花瓶,一面墙无声无息的打开,一条通道显现了出来。
沈星言微张着嘴,没想到竟然有密道。
徐来福拎起探照灯,“走吧,把你身上的包放下。”
沈星言抱紧了包,“这是我的身家,丢了我男人要说我的。”
徐来福走过来,一把拽住包,眼神森冷,“我说了丢掉!”他粗鲁地从她身上拽下来,扔在地上,皱了下眉,“你的身家倒是有点份量。”
沈星言后退半步,看了看地上的包。
徐来福冷笑,“舍不得?那就别跟着我赚钱了。”
“不!我要赚钱!”沈星言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只是为什么要去里面培训?”
“我们的培训内容不能外泄。……你事情怎么这么多?到底要不要去?!”徐来福有点不耐烦。
“去!”沈星言咬牙,她的反应一部分是装出来的,还有一部分确实是心里没底,密道里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电棍和警棍也被扔了,要是发生什么事,她真的欲哭无泪。
徐来福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那就走吧。”
沈星言深吸口气,走了过去。
密道能容两个人并肩通过,每隔两米会有一盏灯,灯光有点暗,勉强能看清路。徐来福拎着探照灯在前面带路,沈星言极力记着路线。
眼前突然开阔起来,也亮堂起来。徐来福关掉探照灯,一束阳光从头顶照了进来,竟是一处天然形成的天堑。
待眼睛适应了光亮,沈星言才看到房间里有两处牢房,一处关了年轻的女人,一处关着孩子。女人们年纪跟她差不多,大多面容清秀,孩子的年纪从两岁到六岁不等,其中一个孩子躺在地上,看起来情况不是很好。
女人们的神情呆滞,有人的衣服被撕破了,挂在身上。孩子们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沈星言。
沈星言干笑,“住持,这是?”
“钱婆子带你看的,只是咱们产业的一部分,那些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们只是做个中间人。可是有些人,盼孩子盼女人,盼的人都老了,还没有盼来,我们就要帮他们。”
“怎么帮?”
“帮他们找孩子,找女人啊。”徐来福神经质地笑起来,如蛇信子一样的眼神打量沈星言,“像你,会卖个好价钱。”
沈星言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住持,你不会真的要卖我吧。留着我,我能给你赚更多的钱,卖了我只是拿一笔,我能给你赚很多笔。”
徐来福哈哈大笑,“你倒是识相,不过,在赚钱之前,你得做点什么?”
“做什么?”
徐来福舔了舔嘴唇,“我想你心里明白,一个男人看到女人最想什么。”
沈星言大骇,立刻后退几步,“不行!我结婚了,我不能对不起我男人。”
“没事,他又不知道。”徐来福一步步逼近,牢房里的女人们,冷漠地看着这一幕,孩子们则好奇地张望着。
“这里有孩子!”
“没事,他们迟早要经历。”徐来福要抓她,沈星言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住持,这里人实在太多,不如换个没人的地方。”
徐来福诧异她的态度突然转变,以为她是想通了,“也好,省得他们碍事。”徐来福走向其中一盏挂在墙壁上的灯,转了下,一道石门打开了。
沈星言的眼神幽深,若不是让他换个地方,还不知道还有密室。
徐来福:“进来吧。”
沈星言跟在她身后,突然牢房里一个女人道:“别进去!”
沈星言闻声望过去,一个年纪跟她差不多的女孩子抓着牢房门,担忧地看着她。
徐来福的脸上瞬间迸现出杀意,“你活腻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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