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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热(照城)


凡事开头难,只要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以至于无数次……
在贺智欣之后,赵国忠和张凤丽那段忠贞的婚姻宛如一场大梦。
赵晓果那时年龄太小,又生过病,并不懂事,但赵彦丞和赵孟斐都因此深受打击。
赵彦丞的年龄毕竟更成熟,他能够将这份情绪内化,但正值青春期只有十二岁的赵孟斐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他一直因父亲的不忠愤怒,尤其厌恶这个给父亲打开大门的女人。
如今那女人死了,那女人的孩子要进他家们,赵孟斐自然跟赵国忠没完。
赵彦丞蹙了蹙眉,不悦地抬眸看着弟弟,沉声叱道:“嘴巴放干净点。你在我面前再说一个脏字,就自己把舌头扯出来用肥皂洗干净。”
赵孟斐挨了训,立刻噤声。
但他并不觉得自己真说错了什么。
抢走他们的父亲。
玷污他们父母的婚姻。
这样的女人,不是臭女表子是什么?
赵彦丞训斥完,也睨了赵孟斐一眼。
赵孟斐脖子直直梗着,表情依然不服气,但两只眼睛气得通红。
一个刚十八岁的少年,正是最好强的年龄,却在他面前要掉下眼泪。
他到底对这个亲弟心软。
赵彦丞略一思忖,修长的指节在红木桌上轻轻一叩,开口说:“你今天见到她了吗?”
赵孟斐吸了吸鼻尖,哑声说:“下午爸爸就去殡仪馆接她来我们家了。”
赵彦丞略一顿,两指夹着点火器,转了个圈,“那孩子母亲刚走,倒也可怜。”
赵孟斐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说:“哥,你,你不会真想认她做妹妹吧!”
赵彦丞没明确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另起话头,问:“她多大了?”
赵孟斐沉着脸,说:“不知道,听爸爸说,应该跟我差不多,比我还大一点。”
“你下个月满十八。”
“嗯。”赵孟斐点了点头。
“那她已经满了。”赵彦丞说。
“可能吧。”赵孟斐面露疑惑,不明白哥哥一直问那臭丫头年龄是在做什么。
“十八,那就是已经成年了。”赵彦丞再次提醒。
赵孟斐到底年轻,仍没听懂赵彦丞的弦外之音,说:“我管她今年多大。”
赵彦丞又觑了弟弟一眼,觉得弟弟蠢得挺可爱。
他将话掰开了揉碎了,一点点解释给他听,“既然是成年人,父亲就不可能收养她当女儿。因为法律只允许收养未成年人。
“不能收养,那么她就不可能得到赵家的任何财产,除非父亲在遗嘱中特别的注明或者赠与。爸爸收留她,就是做了个善事,给她提供一个庇护的地方。”
赵孟斐若有所思,隐隐明白大哥想说什么。
赵彦丞继续说:“那孩子母亲刚走,一个小姑娘,也怪可怜。今年她就该高考了吧?等她高考完毕了业,就会自己出去读大学,工作,一个女孩子,工作几年,就该考虑找人结婚,自然就搬出去了。说破了天,要忍也只是这一时,你何必把事做得这般难看,让谁都不痛快,白白让爸爸训你。”
说这番话时,赵彦丞高大的身体慵懒地陷在红木书桌后的黑色真皮沙发转椅上。
手腕旁的透明烟灰缸里烟头未曾灭尽,升起了一缕灰色的细烟。
这道烟雾飘散在空气之中,柔软无形,勾勒着他凌厉的面庞,给那张俊逸逼人的脸上蒙了一层淡淡的轻纱。
赵孟斐总算明白了赵彦丞的言下之意,到时间了,那女孩儿自己就会走,压根没必要生这档子气。
他看着哥哥隐没在幽光里的侧脸,赵彦丞正静静的垂眸养神。
他觉得大哥虽然说这要做善事,但他的心其实比自己还狠。
因为他对魏烟的愤怒是流于表面的,他愤怒这女孩儿的母亲抢走了他们父亲对亡妻的爱。
而赵彦丞的愤怒更深层,他的愤怒表现为冷漠。
愤怒多少是有人的感情,而冷漠则是一丁点都没有。
“合着就叫我忍着呗。”赵孟斐说。
“对。”赵彦丞冲这个弟弟嗤笑了一声。
他站起身,越过书桌敲了敲弟弟的脑门,说:“不仅忍着,还对人家和气一点,绅士一点。你一个大男人,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丢你自己的脸就算了,我这张脸还不够你丢的。”
他瞧了一眼墙壁上的钟表,说:“也到吃晚饭的点了,出去吧,我正好见见她。”
他起身要往门外走去。
望着赵彦丞渐行渐远的背影,赵孟斐突然站了起来。
他急急地叫了一声:“哥……”
但他叫出声后,他也不知道自己叫赵彦丞这声哥做什么。
可能就是单纯地想叫叫他。
好像这样又能稍稍缓解他的恐惧。
他怕这个表面甜美文静的女孩,会抢走他的哥哥,就像她母亲曾经抢走他父亲一样。
赵彦丞回过头,他似乎读懂了他这一声哥里包含着的复杂情绪,微微笑了一声,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行了,去吧。”
穿过窗明几净的玄关,再从正门前的古董花瓶旁转过去,就看到一个女孩坐在黑色的沙发上。
“喏。”赵孟斐冲沙发抬了抬下巴,“就她。”
那女孩穿着静思中学校服,白色衬衣的纽扣乖巧地系到了最顶上一颗,肩膀瘦削,背部纤薄,藏青色校服的裙摆系在柔软的腰上,小腿挂着白色的半筒袜,袜沿上一一圈藏青色的边。她半低着头,乌黑的发丝托着柔软的脖颈。
听到声音,她受惊似的转身望了过来。
因利益往来,经常会有不知情的人给他送来这个年龄、这个样貌的女孩。刚满十八岁,白皙纤弱得像一朵藤萝花,可他都不会心生波澜,父母失败的婚姻让他对爱情和欲敬谢不敏,甚至心怀厌恶。
但他很难对面前这个女孩生出恶意。
那双看向他的杏仁眼湿漉漉的,大而明亮,镶嵌在一张只有巴掌大小的白若陶瓷的粉扑子小脸上,一眼望过去,只能瞧见那眼中蕴藏着似水的温柔。
这样一张面庞,让人情不自禁的去想,她是这般的柔软,要如何一个人抵御丧母之后的狂风暴雨?
赵彦丞稳固的脚步突然就顿住了。
真是个可怜的女孩儿。
这是他见到她第一眼的无意识的反应。
中国古文里,怜这个字总跟“爱”相同,所以怜爱怜爱,意思就是爱你爱你。男人对女人的感情有很多种,有爱,有欲,可是只要这些感情里再掺杂了一丝怜惜,那么就彻底撇不清了。
“大哥。”女孩拘谨又小心翼翼地唤了他一声。
他方才回过神,冲她颔首,说:“是叫魏烟?”
“是。”魏烟烟烟乖巧地点了点头。

魏烟抬起低垂着的眉眼,看向站在她面前的赵彦丞。
这般近距离的相看,赵彦丞虽五官和她记忆里的少年没有任何区别,但气质上却是天壤地别。
经过岁月的沉淀和洗礼,他已完全成长为一个成熟的男人。
眉眼更加锋利冷峻,不怒自威,身躯高大强壮,四肢修长有力,显著的男性特征象征着旺盛的雄性荷尔蒙。
赵国忠年龄上来后,就退居赵氏集团二线,赵家的生意已经全部移交到了赵彦丞的手中。赵国忠这匹老狼暮年垂垂,而赵彦丞是新的狼王。
这些年来,魏烟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会离得这么近。
近到在同一屋檐下朝夕相对,抬头不见低头见。
可同样她也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会离得这么远。
母亲的去世、沉重的升学压力、世俗意义上的门第之别,还有伦理意义上的隔阂屏障,她和赵彦丞之间的距离已经像鸿沟一样巨大。
幼年时她对赵彦丞复杂的情愫究竟是什么,已经不必细想,也不重要,因为那些注定要淹没在时间的海水里不见天日。
只是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当年那个在楼梯口委屈得连哭都不会哭的小孩。
“长这么大了。”赵彦丞看了看她,突然开口温和地说。
魏烟愣住了,怔怔地望着他。
他的唇畔浮起了一点浅淡的笑,说:“样子也变了点。”
魏烟在他记忆里的模样其实已经很淡了。
他模糊记得那年他去找赵国忠摊牌,在楼梯口碰到了一个小孩儿。
那小家伙呆归呆,眼睛却大得可怜,就那么一双黑曜石似的大眼睛,硬是占掉了大半张脸。
后来他才知道,那孩子就是贺智欣家的。
现在小姑娘个子抽条了,五官也舒展开,能看到长眉纤细,鼻子秀婷,下巴娇俏,棱形的嘴唇轻轻抿着,像一朵淡粉色的桃花。
唯一不变的,还是这张心型的苍白脸颊上镶着的明亮的大眼睛。这双眼睛亮而温柔,但总是盛着水光,像含了一汪怎么也落不下来的泪。
她让他莫名想到了小时候的赵孟斐。
那会儿他们母亲刚走,阿斐也是这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他们守夜不能入睡,在灵堂里并肩坐在一起。阿斐年龄太小,夜里哭得累了,就倚在他的膝头迷迷糊糊地打瞌睡,就连在梦里都是哭泣着的。
“我,我长高了很多。”魏烟结结巴巴的说。
她怎么也没想到赵彦丞还记得她。
呼吸短暂停屏住,就连心跳也跟着乱了一拍。
但她很快又自我开解,当年赵彦丞和赵国忠在她家的闹成了那样,想忘应该也难。
“周叔都给你安排好住处了么?”赵彦丞又问她。
魏烟回答:“安排好了,住在二楼第二间。”
“好。”赵彦丞说:“你们几个孩子都住在二楼。我住在一楼,因为我的书房在一楼第一间。如果你有什么事不好跟周叔、跟爸爸说,可以来找我。”
魏烟再次点头。
他有意绕过了她母亲的丧事,转而问她的学业。
最喜欢哪一门,最不喜欢哪一门。
她也有问必答。
赵彦丞同她说话的声音还是和当年那个大哥哥一样温和。
但她微妙地感觉到现在的赵彦丞要更加圆通。
以前的赵彦丞多少还是有少年心性的一面,贴创口贴没贴正会不耐烦地皱眉,会故意说点逗哭小孩儿的俏皮话。
现在的赵彦丞只让她觉得自在、觉得被包容,不会受到一丁点的被冒犯被排挤。
有时候碰到和一个人聊天觉得非常舒服,这并不是因为他们真的有多投缘,更可能是对方段位太高了,在游刃有余地朝下兼容。
三言两语的简单寒暄后,赵彦丞说:“好了,先吃晚饭吧。”
赵家家教严格,讲究食不言,寝不语。
赵家的厨师手艺相当不错,魏烟却无法专心享用美食。
她全神贯注地观察身边人的脸色和动作,学着赵彦丞和赵孟斐的模样,先用长公筷夹菜,将菜放进自己的碗里之后,再换自己的竹筷呷。
任何一道菜,再喜欢吃,一次也最多只夹一筷子。饭要只吃五成饱,吃完饭后再喝些清汤,吃一小碟时令水果收尾。
这一顿饭虽吃得拘束,但也没闹出什么笑话,算得上宾主尽欢。
吃完晚饭,赵彦丞给了魏烟自己的联系方式。
魏烟回房按号码加上好友。
赵彦丞给她的都是自己的私人手机号和微.信,没有什么商务气息。
名字是他的首字母缩写ZYC,头像是一轮用天文望远镜拍下来的明月。
他的个性签名是一句外文:“Per Aspera Ad Astra.”
魏烟上网查了查这句话。
这句话翻译成中文意思是:“循此苦旅,以达天际。”
赵彦丞的朋友圈没有设置任何访客限制,可以从头翻到尾。
他的私人账号并没有他外表那么不可接近。
他发朋友圈的频率不算低,经常会分享各国经济学家对国际经济形式的研究分析。
魏烟看了几篇,大多是英文杂志报道或者文献。
她今天刚写了几套英语试卷,语感正值巅峰状态。
她便当做阅读理解一样看了几篇,觉得的确写得很有意思。
再往下翻,就是他养的两只哈士奇。
一只白毛,一只黑毛里搀了点白色杂毛。
看得出来他很喜欢那两只宠物,经常撸它俩狗头,还牵它俩在半山上散步。
老宅里还有修狗?
她怎么没看到?
接下来又是一系列充满金钱味道的娱乐活动。
打猎、骑马,打游戏胜率,昂贵的新车、私人飞机……
甚至还有对集团老董事的吐槽:“员工不爱开会,老板也不爱开会。这老头,太能说。”
魏烟的嘴角不知不觉扬了起来。
老男人还会卖萌啊。
这时唐糖的消息弹了进来:【救!老佛爷又发疯了,你看这作业!题山题海……】附带一张满书桌试卷的图。
【日常羡慕你们转校生┭┮﹏┭┮】
【我要跟你们拼啦!】
魏烟:【我周一也要去上学了。】
唐糖:【哈?我还以为你能多玩两天呢?抱头痛哭┭┮﹏┭┮】
魏烟:【手续都办好了,周一就去上课。】
唐糖:【啧啧啧,首富家的办事效率。】
【见到你的小哥哥了么?】
一提到赵彦丞,魏烟到现在心口还有一种暖洋洋的肿胀感。
她起身在床上盘着腿回复:【见到了。】
【他竟然还记得我。】
唐糖:【!!!】
【他不会是……当年就喜欢你吧!!】
【言情小说都这么写的!】
【呜呜呜,嘤嘤嘤……】
魏烟:【……】
【呃……我当年才十二……】
唐糖:【呃……】
【好吧,在违法的边缘试探。我滚了。我又滚回来了。】
【他们对你还好吧?】
【拍拍床,我的床铺随时等你哦。】
魏烟笑了笑:【还行。】
【但他弟弟想我滚。】
【笑着面对生活jpeg】
唐糖:【他还有个弟弟?】
【帅么?】
魏烟:【还可以。】
【但没他哥帅。】
唐糖:【你这滤镜……】
【我就不信十八岁男高会比不过二十八岁老男人。】
魏烟:【你不懂。】
唐糖:【你啊,要惨咯,因为你要坠入爱河了。】
魏烟:【……】
【下了。】
唐糖:【回来!】
【回来帮我做题啊混蛋!】
【学神救救我,救救我!!!!!】
十分钟后,魏烟再次上线,给唐糖发了习题答案。
唐糖:【学神啊学神!】
【紧紧抱住学神大腿不动摇!】
【你一定会和你的大哥哥在一起的!啵啵!】
魏烟:【……】
魏烟再次下线。
书桌上,写满演算过程的草稿纸摞成高高一堆。
魏烟将草稿纸叠了起来,堆在一边。
装身份证学生卡等小零件的钱夹就放在一旁,她拉开了钱夹隔层。
那里放着几张照片。
第一张是她和贺智欣的合照。
那年贺智欣第一次带她出去玩,她们坐火车,贺智欣请路人帮他们拍照。她还怪不好意思,躲在贺智欣身后,只露出半张脸来。
她现在竟然不敢再去细看这张照片。
不敢看照片上贺智欣的眼睛和神情。
照片太真了,照片太准确地记录下当时人的神情和皱纹,以至于只要翻开照片,就能搅动起当时的记忆,提醒你什么是物是人非。
她如被蛇咬到了手指,迅速将照片翻了个面,朝下夹了回去。
然后她飞快地翻出了第二张。
第二张是从杂志上剪下来的。
她原本想找的就是这张。
照片上是高高举起全球科技竞赛金奖奖杯的赵彦丞和他的队友。
漫天飞舞的彩色银片里,少年意气风发的眉眼比清晨头顶的骄阳还要耀眼。
她看着这张照片有些出神。
这张照片曾陪伴了她很长一段时间。
贺智欣和赵国忠在一起后,她一面懵懵懂懂地承受着街坊领居的非议,一面忍受着独自成长的寂寞。
她很多时候不知道怎么办,打开课本就控制不住的发呆。
耳朵控制不住地去听客厅里赵国忠和贺智欣在说什么话。
想奋发图强,可每当低头看向书页,那一个个用铅印刷的黑色字符却像是天书一样怎么也无法进入自己的大脑。
她像一个逆流而上的游泳的人,无论怎么努力往上使劲儿,都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身后拖着她拽着她。
就在这个时候,她从中学生杂志上读到了赵彦丞的访谈故事。
她这才知道,赵国忠的大儿子赵彦丞和她有着相似的经历。
赵彦丞也是单身家庭。她很小的时候父亲去世,而他是母亲去世。在母亲去世这样的痛苦,他没有放纵自己沉溺,而是努力完成了自己人生第一个成就,拿下了全球科技竞赛第一个中国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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