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露谷，但咒高物语(雪青青青)

“哈哈，你要学的还多着呢。”钉崎奶奶游刃有余，边说话边拿过钉崎野蔷薇的橡胶榔头锤向稻草人——
一瞬间，昏暗的小巷中发出了幽蓝色火焰般的光芒，繁复的花纹由腐鱼延伸向地面，指出一个方向。
“行了，按照这个指示，大概就在——在海里啊。”钉崎奶奶站起身，眯着眼睛，仿佛透过小巷的墙壁看到了远处的海洋，“我这把老骨头已经打不动了，接下……”
钉崎野蔷薇小声嘀咕：“也没啊，奶奶挥鸡毛掸子还挺有力气的……”
“诶哟！”又被拍了一下。
钉崎奶奶看向莲：“接下来就要交给你了，那只咒灵一定很危险，要小心啊。”
“谢谢奶奶。”姬野莲打开地图确认了一下大概位置，莲也便看向花纹所指示的方向，向钉崎奶奶和野蔷薇道谢之后，缓步走出小巷。
她纤细的背影在夜色中透露着萧瑟，独身一人奔赴战场的勇气令钉崎野蔷薇心脏怦怦跳。
大城市来的咒术师好帅啊——以后她也要成为那种可以一个人打败强敌的优秀咒术师！！
“不仅是咒灵，夜晚的大海也很危险的！要、要加油哦！”她双手扩在嘴边大声喊。
而那白色身影只是轻轻回身，偏过头来回答她——
“哦，今天不打，我现在要去睡觉。”
“……”
大城市来的咒术师，真的靠谱吗？
当然靠谱咯。
在特级咒胎的领域中，姬野莲毫无顾忌的扔着超级炸弹，群鱼如同潮水一般永无止境地向她冲来，而她丝毫不避，只随手掏出几个气息浑浊的咒灵玉，就把这些式神炸得粉碎，而自身毫发无损。
在玩家看来，不管是什么样的特级咒灵，只要机制中没有强制死亡的设定，就都——很弱啊。
更别提这还只是一只咒胎。
虽然由人类对海洋的恐惧中应运而生，未来可期，即使是现在的形态对一般咒术师和非术师来说都是极其致命的，但是玩家现在就要在幼苗阶段把他掐死了。
清空屏幕上所有的鱼型式神，掏出雨燕，姬野莲操纵着小人几刀砍向特级咒胎，特级咒胎无力反抗，甚至连遗言都来不及留下，吐出大量人骨后死亡，化为莲手中的咒灵玉。
【叮！“岩手县的咒灵作祟事件”任务完成！获得奖励：1000万元】
哦？明明是咒胎，酬金却格外的多呢。
姬野莲十分满意。
一周的任务两天就完成了，总感觉剩下的时间有点可惜。
如果这是现实的话，就可以借口没做完稍微摸一两天的鱼，还能在截止日期之前提前交付任务，赢麻了。
这样想着，莲还是去当地的特色商店里买了各种各样的土特产，又把地图逛了个遍，确认真的没有垃圾桶能翻，才找辅助监督小姐提交了任务。
“欸？欸？！这么快？！不——该怎么说呢，莲小姐您不愧是特级的啊。”
在辅助监督小姐敬佩的眼神中，莲带着强者的风范离开，打算再次乘新干线回去。
在车站遇见了前来送行的钉崎奶奶和钉崎野蔷薇。
钉崎奶奶比起昨天柔和了不少：“这次的危机能解除，都是你的功劳，我代表这里所有的居民感谢你。”
钉崎野蔷薇也兴冲冲地向她挥挥手：“姐姐你果然很厉害！我以后也要像你一样！”
莲离开的脚步顿住，几步走回来，如同电视垃圾广告一般向钉崎奶奶宣传：
“东京校咒术高专附属幼儿园，环境优美，师资雄厚，培养天才咒术师的摇篮，是您的不二之选。学费不要998，不要98，分文不收，分文不取！本园还计划建设咒高附小、咒高附中，让您的孩子升学无忧！还在等什么？心动不如行动！赶快拨打电话报名吧！”
钉崎奶奶：“……”
钉崎野蔷薇满脸兴奋：“奶奶，我要去！”
“不行！”
“我也想上咒术幼儿园！”
“东京那么远的地方，等你上完中学才有的商量！现在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我就要去就要去嘛——”
对话框中的字体逐渐透明，争执声远去，自认为招生效果非常好的莲微微一笑，转身离去，深藏功与名。
于是便没有注意到钉崎奶奶突然自语。
“说起来，这趟车的方向是不是东京来着……？”
岩手县，某村庄，海边。
因为大部分时间里都在领域内进行战斗，并没有影响到外界，即使有，那些不甚明显的痕迹也很快就被海水重新平整，惟余——
咒灵死亡后留下的残秽，在这片海域的浪涛中沉浮。
那是非术师永远不会察觉的，属于咒灵的葬礼。
“陀艮……怎么会有人杀了陀艮……！该死的咒术师！！”
海滩边火山头的咒灵气得头上的三个火山口同时岩浆喷发，周围的温度都瞬间上升不少，被他踩在脚下的海水已经“咕嘟嘟”地沸腾起来。
“#@%￥……#* @#￥@%”眼中长出树枝的高大咒灵低头，说出口的话虽难以理解，甚至强行进入了同伴的大脑，但却难掩悲伤语气。
漏瑚难得没有为这一点而说什么，只是定定地盯着眼前的起起伏伏海水，怀着浓烈深沉的恨意，咬牙切齿道。
“我一定会杀了那个咒——！！！”
“哦呀，看来我还是来晚一步啊。”
岸堤最上方，突然有人出现，打断了他的话。
“……人类？咒术师？找死！！”漏瑚不由分说，手中聚集火焰就向突然出现的咒术师冲去。
对方轻松躲开，语带笑意：“别着急，我可是来帮你们的。”
“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杀了‘陀艮’，她现在又身在何处吗？或者说，把目光放长远一点吧，难道你不想……摧毁整个人类社会吗？”
“你以为我会信——！！花御！为什么拦我！！”
花御摇摇头，对着突然出现的咒术师说了什么。
那人竟然听懂了，再次轻笑一声，回答：“当然可信，毕竟我可是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你们面前的啊——”

第85章
很神奇的，乘坐列车回高专的过场动画里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白毛小人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的画面。
在行驶的列车上，莲缓缓走到一个黑毛像素小人身边，直到对方的脑袋上冒出一个“！”的气泡，才跟着冒出一个“^-^”的气泡。
竟然会在列车上偶遇，这还真是……是游戏的安排吧。
莲十分淡定地坐在夏油杰身边，姬野莲则看到对方的立绘露出微微睁大眼睛的表情。
“莲？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吗？不是说需要一周……”
“耶。”莲比了个手势。
夏油杰轻笑：“那还真是厉害了。”
“不过。”他挑眉，“你既然会坐上这趟车，就说明……莲，你方向买反了吧？”
玩家一愣，玩家仔细检查，玩家终于发现在过场动画框上面小小的一行“正在由xx前往xx”。
按照一般常识来说，上面写的站点确实和东京是反方向。
……哇，好厉害，这游戏还能买错票欸，实在是太棒了呢，哈哈。
莲眼神死，松懈地躺倒在椅子里。
车票钱也是钱啊。
算了，没想到这游戏竟然细节到制定了每个NPC出任务的行动路径，这次就算是玩家手握攻略找到了黑毛老婆！嗯！就是这样！
夏油杰看她的动作便知她果然是买错了：“既然如此，就顺便和我去做任务如何？虽然也是深山老林，不过我记得莲你对没去过的地方总是很有兴趣吧？”
【是否要接受夏油杰的邀请？前往“未命名的深山老林”？】
·是 √
新地图！开冲！
玩家毫不犹豫地选择“是”，莲也眼含兴奋地点点头，小辫儿晃荡，宛如春游中的小学生。
夏油杰忍着笑着问：“对于深山老林也很期待吗？”
莲郑重道：“这次，我一定要夺回翻得出宝贝的垃圾桶。”
“……”
本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任务，夏油杰轻而易举便吸收了任务目标咒灵，来找村子的村长通知一声，让他们安心。
但没想到……对方神神秘秘地将自己拉进小屋后，眼前却是散发着恶臭气味、脏乱不堪的木牢。
将他带来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抱怨着，吵得人心烦。
他呆愣地看向牢中瑟瑟发抖的两个小女孩，下意识释放出刚刚捕获的咒灵。
“已经…没事了……”
面容扭曲的咒灵，此时却在尽可能柔声安抚着女孩。
事情已经很明了了。
“我们，先出去一下吧。”
莲掀完整个村子的垃圾桶，收获颇丰。心满意足地回到夏油杰身边时，就见他面色阴沉地独自站在屋外，身边躺着两个村民NPC，毫无知觉，生死未明。
他看到她走来，却只是瞟了一眼，什么都没说。
她立即上前，点击互动，问出“怎么了？”的时候，还不小心把手里的湿报纸送了出去。
“……”夏油杰下意识接过湿报纸，顿了一下，重新将其扔回垃圾桶里。
被这样莫名其妙的行为影响，他的注意力也从那种沉重的心情中脱离些许，诚实地回答她。
“他们没大事，只是晕过去了，我觉得他们很吵……莲，我有一瞬间，竟然产生了‘干脆把这些家伙都杀死’的想法，但……”
第一时间，莲并没有问缘由，而是斩钉截铁用力摇头。
夏油杰心中苦笑一声。
也是，这种想法，怎么应该是一个咒术师可以考虑的？这些人明明应该是被保护的对象……
但莲之后就立即一板一眼地说出了劝阻的话：“呀咩咯——！（这游戏）本来就挺血腥的，你这样会从全年龄向变成r18r23的，万万不可！”
“……？”
不等夏油杰理解她说的“r18r23”具体是指什么，莲接着问：“所以原因是什么？他们骂你小眼睛怪刘海？”
“……”夏油杰忍下这一句，预计等这次事件结束秋后算账。
比起口头解释，让她亲眼所见要更快一点。
他推开木屋的门。
于是莲也看到了在木牢中衣着单薄，靠在一起惶惶不安的两个小女孩。
“你们别害怕，我们等等就救你们出去。”夏油杰柔声安抚她们后，用咒灵直接摧毁了木牢，将两个孩子带了出来。
两个小女孩战战兢兢的，有些呆愣，似乎是连自己已经获救的事实都反应不过来。
夏油杰看她们这样，叹了口气，对莲补充道：“检测到的咒灵气息，是来自于她们的父母，而咒术师只有由非术师了结才会变成……”
夜色中，莲本就冷淡的表情不变，走到女孩们面前，手一扬，白色顺滑的布匹便搭在两个女孩身上。
她淡定地转头看向他，眼神都没有多少波动，轻声说：“要不我们一人杀一半？”
“……还是别了吧。”
“那我来？”
“你倒是拿出劝阻我时候的坚定来啊。”
“拿炸弹进行地毯式轰炸如何？背包里有很多。不过一次性炸死也太便宜他们了……小型炸弹大概可以让他们死得四分五裂一点？”
“……我突然觉得我也蛮正常的了，莲。”夏油杰举手揉揉眉心，“真的做出这种事的话，是会被通缉，和整个咒术界对立的。”
“可以解锁成就。”莲看起来很无所谓，“中型炸弹也不错。”
“变成诅咒师就很难和高专的大家一直待在一起了哦。”
“……可以线上聚会！”
夏油杰沉思片刻：“变成被通缉的诅咒师之后……进入高专会有警报，就没法好好种田了吧。”
莲立即举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那还是报警吧。老爹说过，要用魔法打败魔法，所以也要用非术师打败非术师。”
夏油杰扶额：“提起种田你的立场倒是变得很快啊，话说回来你哪来的……算了，抱歉。”
从小山村到警察局，中间折腾了很久，玩家又是做笔录又是交手续，一天下来和只要有空就在疯狂跑图的垃圾页游差不多。
最后也是成功地以故意杀人和非法拘禁把涉案村民送了进去，把俩小孩带了出来。
两个留着妹妹头的小女孩，姐姐叫枷场菜菜子，妹妹叫枷场美美子。经过大半天的安抚，她们终于理解到自己已经安全，脸上有了些许笑意。
发色偏黄的姐姐菜菜子比较活泼，偏黑的妹妹美美子则比较文静内向。
可能是雏鸟情节，她们很依赖第一眼见到的夏油杰，也对为自己披上温暖布匹的姬野莲很亲近。
只是——
“莲姐姐，夏油哥哥。”返程的车上，莲对着已经换好新衣服、梳洗得干干净净的枷场姐妹，指指自己，又指指夏油杰，如此教育道。
“莲大人！夏油大人！”枷场姐妹第三次重复，引来了不少乘客的注目。
“……咒术高专没有奴隶！黑毛老婆，你来！”莲义正词严，行动上却是直接放弃，把夏油杰拉了过来。
夏油杰只好无奈地弯腰，指着自己：“来跟我念，夏油哥……”
“夏油大人！”两个女孩眼里满是亮闪闪的崇拜和依恋。
“……要不就先算了。”
“+1。”
虽然枷场姐妹被解救出来后表现得还算活跃，但她们毕竟在木牢里呆了很久，今天又随着他们高强度地到处赶场，最终还是累得倒在列车座位上，沉沉睡去。
她们长期营养不良，缩在椅子上小小一团。即使睡着了，眉头还微微皱着，看着很惹人怜惜。
夏油杰心情复杂，虽然最终事件在莲的掺和下以这种普通的方式结束了，但见到她们的那一瞬间，他对那些村民的杀意是真实存在的。
想着想着，他目光幽深。
“那种人，就是我们平时豁出性命去守护的‘弱者’……这样下去真的有意义吗？”
抬头，就看到莲凝视着自己，他一怔，才发现自己忍不住喃喃自语，将想法说了出来。
还不等他解释，莲疑惑地问他：“咒术师难道是什么超英吗？”
她似乎是真心实意地对“咒术师”的定义产生了疑惑：“咒术师并不是天生带着拯救弱者的束缚，不然就卖不出电影票吧？”
“我们有强大的能力，所以为了一般人而清除咒灵，是……这样的。”夏油杰重复着，自己都有些不确信起来。
“连超英最近推崇的主题都是‘超英也是人’诶。”
虽然议题很正经，但莲这奇异的比喻方式还是让夏油杰在勉强理解之后感到无语。
但莲却在此刻突然正色道：“为什么要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呢？用更让自己舒服的标准去拯救他人，也没有人会为此指责你的。我不喜欢‘谁弱谁有理’的想法，也不喜欢‘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想法。你真的喜欢吗？认为这样是对的吗？”
她的声音很轻，并没有打扰到姐妹俩的睡眠，却完完全全落在夏油杰心头。
虽然说话方式有些拐弯抹角，但少女确实是有一瞬间触动到了他的内心。
感动的情绪刚刚升起，他就听少女继续说——
“别老往自己身上揽事儿！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责任越大，错误越大，错误越大，能力越小，所以能力越大，能力越小！责任越小！”
夏油杰的耳边仿佛响起了五条悟的拍手叫好声。
“天才！出院！”

第86章
秋季第十天，在生长激素的辅助下，莲终于收获了第一批玫瑰仙子，制造出数百袋仙尘，同时利用夏季收获的电池和在金属商店购买的特殊金属制作出更多的咒灵玉复制机，实现了特级咒灵玉自由。
莲非常慷慨地把一部分分给了黑毛老婆，而后转身向山里走去。
虽然不知道打开门发现自己床上多出上百个特级咒灵玉的夏油杰是什么感受，但是眼看着莲终于痛快地把木塔第七层通关了的天元确实是大受感动。
“你终于……！咳咳，我是说，恭喜你通过了那人留下的试炼，我现在就把他留下的奖励给你。”
【恭喜获得特级咒具：无限之刃】
【无限之刃：一把仿品，力量来源于现代科学，拥有着并不逊色于真品的攻击力。无法为你指明方向，那就至少要赋予你无可匹敌的力量。】
无限之刃！！
玩家将其拿到手的瞬间，雨燕就成了过去式。
世界上没有一把武器比得上一把无限之刃！如果有，那就是两把无限之刃！
“也是时候告诉你一切的真相了。”天元长叹一声。
看得出他本来很想保持神秘庄重的氛围，但是经历了莲这么久的折磨等待，他只感到如释重负。
“在一年前，一位自称为‘齐先生’的访客来到薨星宫，同我展示了这个世界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