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薇伸出右手赶紧摆手:“不用了,你越说这话他可能越觉得你听我的,兴许太后也不会对我如何呢?好不好??”
刘寂拿若薇没辙:“好,一切都依你的。”但他不放心道:“就怕你到时候哭鼻子。”
“那就躲在你怀里哭,让你多心疼心疼我。”若薇说着就轻轻靠在他怀里,被刘寂搂住,满是心疼和牵挂。
很快就到了进宫那日,若薇按照诰命大妆随从袁氏进宫,一路上袁氏也给她讲了不少宫中礼节,还道:“今日请安的人多,你又是头一次去,不要多说话。太后这个人的性格我了解,她不太喜欢活泛的女子,身边所用之宫人都是温顺极了的人。”
“是,儿媳明白。”若薇看向袁氏,无论如何袁氏还从未用过什么鬼魅伎俩。
但她又问起袁氏:“太后娘娘跟前如今的红人是谁??”
袁氏想了想:“是守寡的六郡主,这桩婚事原本是太后说亲的,就是没想到才成亲没几年,仪宾过身了,六郡主如今就彻底住在宫中了,常常陪伴在太后左右。”
原来是六郡主啊,前世她曾经听说过一个小八卦,说当时刘寂丧妻,也就是容观音去世,众贵女摩拳擦掌,宫中有意撮合六郡主和刘寂,但是听闻靖海侯府选了小容氏,原因是容家放心不下那个原配所出的孩子,因此才没有娶六郡主。
可惜若薇前世和六郡主相处极少,只是偶尔请安能看到,其余时候宫妃都是在自己宫中,也不能随意窜门。
而若薇当年也是进宫有身孕,加上时时伴驾,也不太了解。
“太太,六郡主是什么样的人呢?”若薇问道。
袁氏笑了:“是个聪明人,以往仪宾在的时候,她就时常往宫里跑。我们还都说姑娘成亲了怎么不和夫君多培养感情,可现在看来,还是在太后面前受赏识才好,什么都是头一份的。”
若薇颔首,只是想着太后到底上了年纪,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但她也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
慈宁宫里已经衣香鬓影,陈太后面前坐着的是她娘家嫂子和侄儿媳妇以及金阳县主,再有就是广宁伯夫人定安伯夫人韩国公等勋贵,这些人都是京中有名姓的人家。
只听外面喊道:“靖海侯夫人恭请圣安。”
陈太后笑道:“她来了,快些让她们进来吧。”
以前若薇只是跟着她娘来了一次,就这样还差点出大事,时隔一年多,若薇再次进宫,她已经为人妇了。
走进来后,若薇跟在婆母后面行礼。
袁氏是进宫惯了的人,行云流水行完礼后,又坐在承恩公夫人的后面,若薇也坐在她身畔,眼观鼻鼻观心作端庄模样。
坐定后,见一位年轻的妇人出来,她看起来端庄大方,高贵温顺,手里的托盘上放着一盏热气腾腾的茶在陈太后手边,又立在太后身边,显然这位就是六郡主了。
只听韩老夫人夸道:“六郡主真是兰心蕙质,如今太后娘娘是片刻都离不得你了,你若是一顿饭不陪在跟前,太后啊,是饭都吃不香了。”
六郡主脸上只带着浅浅的笑意,这让若薇想起来,宫里的人都是这样,不能放肆的笑,也不能放肆的哭,根本不能随意表现出情绪来。她看着六郡主,想起自己来了,还是现在好,她的心情更加自在,刘寂虽然常常忙于公务,可是对她感情上却是有求必应,夫妻俩说话能够说到天明都不觉得困倦。
即便没有所谓的夫妻恩爱,她也活的自在,宫里则是前程都系在一人身上。
陈太后握着六郡主的手对韩老夫人道:“也莫说我六丫头了,我那侄女儿如何了?倒是有许久没听说她了。”
当下,若薇就知晓陈太后说的是韩氏,她微微看了袁氏一眼,忍不住心道韩家真是昏招频出,她们以为抬出太后来,靖海侯府会害怕?只可惜,这样更让袁氏反感。
果然,袁氏一声不吭,还是韩老夫人道:“太后娘娘,我那女儿嫁到靖海侯府去了,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您该问靖海侯夫人?”
陈太后的目光看向袁氏,袁氏才笑道:“回太后的话,臣之长媳已经随长子外放了,并不在京中。”
“原来如此啊,这是寂哥儿媳妇吗?我记得去年是不是她也进宫见了一面。”陈太后佯装不认识。
若薇起身跪下行礼:“妾身杜氏承蒙太后隆恩,去岁进宫得以叩见太后,不胜欣喜。”
陈太后“哦”了一声,此时场上气氛凝滞,若薇并不吭声,只保持跪姿。这种行为当然就是教训了,在宫里就是如此,这些权利顶峰之人,往往根本不需要大声喊骂,或者还要想法子对付你,她只要不吭声,你就得继续跪着,还得谢恩。
袁氏也是在心中微微叹了一声,看来承恩公府没少在陈太后耳朵旁说是非,因此才有把韩氏赐给刘宥,暗示她们封刘宥为世子之意。反正刘宥擅长文,并不习武,靖海侯府即便有爵位,也是空有爵位。
俗话说管事儿权利最大,刘宥并不能在锦衣卫当差,射箭都射不好,那么在前头的差事就都会被抢。
陛下前面能够出头的人有限,韩家要个有世袭爵位的姑爷,承恩公府要一个势弱的侯府,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可随着刘寂袭爵,粉碎了两家的希望,太后不好找刘寂的麻烦,毕竟刘寂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而自己是皇帝的乳母,皇上和她的关系很亲近,也不好敲打,可不就找到若薇下手了吗?
难得这孩子一声不吭,只是垂头跪下。
容梵音看着自己的婆婆,眼中露出幸灾乐祸,忍不住垂眸。前世刘寂并未袭爵,她当然也没有这种被针对的感觉,甚至太后还很喜欢她,一直表现的慈眉善目,给她的赏赐非常丰厚,还笑着喊她“猴儿”,从未这般,神情看似没变,却仿佛陡然间阴云密布。
好一会儿,时间似乎静止了一样,六郡主才“提醒”道:“刘世子夫人,怎么太后让你起来,你没听到吗?”
若薇适才笑道:“是妾身的不是了。”
她腿脚有些打颤,但依旧笑着,波澜不惊的坐下,脸上没有任何一丝委屈。
这就让人有些刮目相看了,对自己都狠的人,那绝对是个狠角色。
宫里又继续充满欢声笑语,广宁伯兰夫人正在说着一种吃食:“汤圆的大小,里面一点点蜜霜,咬一口就汁水四溢,飘香一片。”
“广宁伯夫人既说好,下次就进这个来吧。”陈太后笑呵呵的。
谁也想不到方才这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方才罚跪自己,若薇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但这样的事情若非并不会在人前表现出来,她只要哭给刘寂看就好了,其余的人就是同情自己,也没人会为自己作主。
从太后处请安出来,兰夫人和承恩公夫人并肩走着,承恩公夫人对兰夫人道:“跪了那么久,神色丝毫不乱,没有任何埋怨,倒不是个轻易好对付的角色。”
兰夫人笑道:“小门小户出身,只怕平日吃苦颇多,这点于她而言也算不得什么。”
承恩公夫人看了兰夫人一眼:“我看靖海侯夫人不像是那样的人,她素来为人还是很好的。”
这就是兰夫人最恨袁氏的地方,老骚狐狸让人人都夸她,连承恩公夫人这样的对头也夸她为人有风度很好,兰夫人被气的一滞,也就不再说话了。
而承恩公夫人则和金阳县主一道回府,在路上,金阳现在不由得对承恩公夫人道:“夫人,为何兰夫人对刘夫人似乎不合?不是都说广宁伯府和靖海侯府亲密无间,两家共同进退的吗?”
承恩公夫人笑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你看那杜氏,虽说是清流文人之家出身,可她外祖家是宣平侯府,她的二舅舅现任锦衣卫指挥使,刘寂本就是皇帝的发小,心腹之人,皇上甚至愿意把爵位越过他兄长给他,足以见恩宠。”
可金阳县主不明白的是:“可这是男人们的事情,靖海侯夫人的为人总是好的。”
“这其中当然有一等是你们不知道的事情,广宁伯原本是新帝藩邸的卫兵,如今的靖海侯却是被贬低的低等卫兵。袁氏到如今相貌还如此出众,可想当年她是何等的清丽脱俗,又是宫中长大的,一切都与众不同。有些女子不怪自己的男人,却怪那个被她男人看上的倒霉女人。”承恩公夫人闲闲的说完。
金阳县主蓦然明白婆母说的是什么意思了,这就是说广宁伯喜欢靖海侯夫人,所以兰夫人痛恨靖海侯夫人。
原来如此啊。
承恩公夫人又看着金阳县主道:“韩家那边你日后少走动。”
金阳县主不解:“方才太后不是为韩家出气了吗?那咱们……”她想说她们不是该拧成一股绳了吗?
承恩公夫人不悦道:“你还看不明白吗?太后敲打杜氏,也不敢太过分,不过是给自己颜面,毕竟当时赐婚是她赐的。可是也仅止于此了,这杜氏若是御前失仪委委屈屈的,也就是个银样镴枪头,可她偏偏忍耐了下来,你猜她会不会回去说给刘寂听?刘寂听了之后怎么可能不生气。”
是啊,哭哭啼啼说明色厉内荏,别人日后会更变本加厉看着你失态。可你不动声色,别人不懂你的招数,反而心怀畏惧。
金阳县主终于明白了。
回到靖海侯府,罕见的刘寂在家中,他一脸关心的走过来,眼睛只盯在若薇身上,袁氏非常知趣的道:“你媳妇儿受委屈了,你多安慰安慰吧。”
本来刘寂见若薇完好无缺的走过来还松了一口气,现在听袁氏这么说,心揪了起来,赶紧扶着若薇进去。
若薇却哭笑不得:“也没什么,太后只是让我跪了一会儿就喊我起来了。”
“我看看。”
刘寂快速把她放到床上,掀开她的裤管看,还好只是稍微红肿了一些,他抬眸看向若薇:“这样的羞辱,我日后绝对不会让你再受了。”
若薇眼泪倏地落下来:“受这样的委屈于我而言并不算什么,你不能因为我而意气用事。”
看到若薇流泪,刘寂只觉得他的心都疼起来了,他不是一个愿意动情的人,如今却头一次也红了眼眶。
夫妻俩对着淌泪,若薇又拿出帕子来,对着他道:“我父亲当年就说你我是天作之合,看着你就知晓你肯定是对我一心一意之人,我跪了这一场,也看到了你的心意,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从此,刘寂对若薇爱愈发深厚,也怜爱非常。
而封晴过来马家,听兰玫提起若薇下跪的事情,她一幅不感兴趣的样子:“罢了,这些事儿你少听为妙。”
“这是乐事,为何不听?封姐姐,我知道你是一贯不爱听人说是非的。可我这个人就是觉得路不平,得有人鸣。如若别家都和她家一样,还要什么体统什么规矩。”兰玫很是不忿。
封晴心道其实谁不知道刘宥根本就被过继出去了,可谁会替刘寂夫妻开脱?
但这也正是她乐于见到的,可是兰玫只有色厉内荏,旁的不行。正想着,却见马敬辰进来了,封晴吓了一跳,可马敬辰却显得谦和有礼,为人侃侃而谈又避嫌,让封晴提起的心又放下了。
只是她突然想到当年父亲送杜若薇的画像,正是通过马敬辰的手,父亲死了,马敬辰却节节高升,可见他是个有能耐的。兰玫是个纸老虎,中看不中用,还不如和马敬辰合作。
只是她要怎么样和马敬辰合作呢?
孤男寡女,马敬辰名声不太好,封晴也要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若他看上了自己,那可怎么办?
孰料,她还未曾开腔,马敬辰就道:“夫人可是封探花之女?”
封晴站起身道:“正是家父。”
他不说是清河郡主,却提封探花,足以显示他对封琅的尊重。
马敬辰道:“尊父死的冤枉啊。个中事情我虽然不必多说,可也是深表歉意!当时,我因为姨母的关系,又素来钦佩他的为人,故而在半坡那里择了一风水宝地埋葬了。”
封晴瞬间激动起来:“不知您可否让人带着我去我父亲坟前烧香?”
马敬辰沉痛点头。
因此,封晴对兰玫又千恩万谢,兰玫见她二人守礼规避男女大防,也就没有任何意思了。而实际上带着封晴去的人正是马敬辰,马敬辰此人简直是十分会在女人身上下功夫,连封晴都觉得马敬辰这种色饿鬼会对她下手,可马敬辰正经的真的如正人君子一般。
他的确对封晴没什么意思,封晴虽然生的也算温丽脱俗,可是满腹心眼,全部是算计,这一点就不如杜若薇,杜若薇虽然也是妇人,连眼眸里的灵动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这个女人满腹心眼算计,甚至到他家中屡次算计兰氏那个蠢货。
与其如此还不如和他合作,封晴有仇恨在身上,她还是兵部侍郎的儿媳妇,里应外合,岂不是极其妥当。
“上次我受你父亲委托,没想到差点牵连下大狱,还好最后我救驾一次,皇上仍旧信任于我,可从此我已经被刘寂怀疑,他如今根基还不算稳,我们若现在不对付他,日后就没有机会了。如何?王大奶奶愿意和我合作吗?也避免你总去找兰氏那蠢妇。”
封晴睁大眼睛看着马敬辰,她还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呢!
马敬辰笑着摇头:“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自从知道你是封琅的女儿,就猜到你的来意了。”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毫不费力,封晴也莞尔一笑:“既如此,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96 章
去年若薇操办很紧张, 今年要比去年经验丰富许多,但也依旧每一项都要核实,再有翠茹这里也许了人家。说来也是巧, 原本翠茹想留在若薇身边服侍的,偏偏若薇的冯家舅母吕氏的兄弟, 现下在大兴县做县丞,丧妻之后,偶尔见有一次,若薇打发翠茹送东西去冯家被他瞧上了,因此央求告娶。
若薇当然觉得能够成为自由身, 不做奴才最好, 但还要征求翠茹的意见,翠茹见了一面,见吕县丞仪表堂堂,已经有三分同意。若薇又让冯氏去打听吕县丞的为人, 据说他为人方正, 故而让刘寂帮翠茹脱了奴籍,又亲自赏了一百两嫁妆银, 这边胡老太君和袁氏各自又赏赐了二十两添妆。
另若薇开了钱匣子让人专门给翠茹买了一整套家什,又赏了华贵布匹,让翠茹忍不住潸然泪下。
她跪在若薇跟前道:“主子对奴婢的恩情,奴婢永世不能忘却。”
“傻丫头, 别再一口一个奴婢了, 你从此也是官家太太, 要好好的过日子。得空就回来看看大家, 就当这里是娘家一样。”若薇只盼着自己身边的人都好。
翠茹很是舍不得,她陪着若薇到侯府后, 日日出入此地,跟着若薇管事,刚有起色就要出去,她实在是不舍。
还是添香劝道:“怕什么,以后你常常过来请安不就好了。”
若薇也安抚添香道:“现下翠茹往外嫁了,你的亲事要不要再等等,也往外头去,我让我爹和世子都留心一二。”
两个大丫头跟着她多年,不能厚此薄彼。
却见添香摇头:“姑娘,我想和芸娘子一样,我不想嫁,就愿意伺候姑娘。”
若薇看着她道:“你说什么呀?”
“真的,我和姑娘日日在一处办事儿,我心里欢喜,等我年纪大了,拿钱出去养老,比什么都强。”添香纯粹是不想成亲,当初是想替若薇拉拢府中管事,愿意成亲,如今见若薇给翠茹卖身契这般爽快,她毫不犹豫的说了自己的想法。
若薇叹了口气:“你还年轻,日后咱们有空再聊。”
吕家在年前最后一天把翠茹娶进了门,有那等不怀好意挑剔翠茹身份的,但是见翠茹嫁妆颇多,侯府送嫁,吕家郑重非常,也开始高看几分。
而翠茹虽然是婢子出身,但是在侯府帮着若薇管家,因此在吕家管家也不怵,吕家人对她也是上下赞不绝口。
翠茹甚至在来年三月已经有了身孕,把吕县丞喜的不行,他已经是三十春秋的人了,家资饮食,本身是个小官儿,日子算是过的颇滋润,就差个孩子,现下翠茹有身孕,只恨不得把她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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