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放脸色一黑,从沙发上拿起外套将她包裹住,就着她的姿势打横抱起她。
许枝软绵绵抗拒几下,但他的怀抱密不透风,挣扎无果,索性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安静下来。
“我带她先走,你也早点回去,注意安全,别太晚。”
离开卡座前,陆放脚步停一瞬瞥向岑若若。
岑若若还处在大脑宕机的状态,甚至忘记应答。
直到那道颀长身影消失在拥挤人群,她才如梦初醒。
好消息:老板和店员,她的cp成真了。
坏消息:渣男竟是老板本人。
虽然知道抱着自己的人是谁,但许枝的意识好像飘在半空,模模糊糊感觉耳朵边轰隆作响的音乐声逐渐消失。
她的腰际和臀瓣被两只大掌稳稳托着,脸颊在稳健的步伐里有一下没一下蹭到他短短的胡茬,引得她发痒。
再加上酒精充斥大脑,她情不自禁地贴近他的颈窝、依偎他的呼吸,发出连续闷闷的笑。
甜腻的鼻息精确地传导给头顶正蹙眉表情凝重的男人。
陆放面无表情拉开和她的距离,与其说是在质问,更像一种妥协的无奈:“你到底喝了多少?”
许枝此刻才顾不上是不是问她。
又是一声痴痴的笑,她放下一只手,胡乱拍开外套,对着他捏住两根指尖:“报告老板,我只喝了一点点哦,就一点点,不信你闻。”
话落,她重新勾他的脖子靠近,对着他嘟起嘴。
陆放无动于衷,只侧眸看她一眼:“醉鬼。”
许枝酡红着脸,眼里迷茫一秒,委屈一秒,才慢吞吞地不服气:“我才不是醉鬼!”
说罢,她狠狠抬头撞在他下颌,旋即埋首露出虎牙,在他侧颈处咬下去。
她还没来得及辨认那声闷哼是否真的出现,身下的脚步骤然一顿。
下一秒,她的双手被捉住,天旋地转间,整个人被丢在一处软垫上。
力道不算温柔,也不至于粗暴,身躯只微微弹了弹,小腿耷拉下来。
陆放单腿抵在她双膝之间的后车座,倾身压上去,冷着双眸,嗓音微凛:
“我暂时对醉鬼没兴趣。”
车门还开着,空气静了两秒。
就在陆放准备撤身的一瞬,身下的人竟如筛糠般细密地抖起来。
“凭什么?”许枝背手捂住眼睛,起伏着呼吸:“你凭什么对我没兴趣,你是不是,对待会聊有兴趣了?”
陆放怔愣,蹙眉:“什么待会聊?”
没等到她的回答,他先一步看见从她指缝滑落的晶莹。
他的身形骤然一僵:“枝枝?”
醉酒的人顾不上回答问题,但即便眼眶因为恸哭已经糊满生理性的泪水,仍然记得要保持她的自尊和骄傲。
许枝用手臂往眼睛的部位使劲,好像这样就能把已经流出的泪擦干净。
随即又东倒西歪地直起身,抱着自己蜷缩着成一团。
陆放往前凑近,才听见她的低喃:“没关系的,没关系的,许枝,他骗你、隐瞒你没关系,他没回家也没关系……”
陆放:“……”
他沉默,花三秒厘清思绪。
思忖片刻,他朝许枝伸出手,攥着她一只手腕试图吸引她的注意。
他试探着开口:“枝枝,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车座上的人像听不见。
她无声和他对抗,嘴里还念念有词,可没多久,又把脸埋进膝盖里,甚至嚎啕地哭出声。
陆放:“……”
试图和一个醉鬼进行沟通,是他的错。
这会看,许枝大概率已经认不出他了。
应该已经处在断片阶段。
他轻叹一声,紧绷至此的表情终于松了松。
这个夜晚,拨不通她的电话、得知她玩嗨到忘记他、最后看见陌生异性对她示好,他既担心她的安全,心底又有占有欲作祟。
无论他该不该,他都得承认,他是动了气了的。
可眼下她眼泪决堤,又似乎是因为他才情绪失控,那点气很难不举白旗。
甚至衍生出隐约的满足。
酒精最会放大一个人的喜怒,他不知道许枝实际被他影响到情绪的程度是多少。
但哪怕一点点,也够了。
至少他们是在向前进。
陆放关上后车门,坐上去。
他沉下肩,掌心贴向她的后颈,用下巴抵她发顶:“别哭了,枝枝。”
“对不起。”
怀里哭声渐弱。
许枝终于抬起脸,巴掌脸蛋此刻挂满汗和泪珠。
混合的液体不知什么时候滑进嘴里,她尝出咸咸的味道。
脖子上也潮湿黏糊,被项圈箍住的部位越来越痒。
她吸吸鼻子,鼻音浓重:“难受……”
后知后觉嗅到熟悉又好闻的气息,许枝改成侧跪的姿势,揪住陆放的领口,攀援着、拱着脑袋不停地蹭动。
黑色皮质choker上的铃铛被她扭动的身躯带出清脆的响,在逼仄的车厢里荡漾出节奏。
她用最澄澈的眼神做出最撩拔的动作,嘴里还无意识低语:“你好香啊……”
她并不知道,头顶上那副刚缓和的面容再次蒙上黑沉。
陆放一个用力托起她的臀瓣,拦腰将她置于自己的大腿上,咬了咬牙:“抬头,看我。”
怀里的人毫不理会。
他分出一只大掌捏住她的下巴:“你知道我是谁吗?”
又顿一息,一字一句道:“还是说,你喝醉了,对谁都可以这样。”
许枝动作未停,迷蒙中释放天性,只觉得他胸口的那颗纽扣碍事又硌她的脸。
她着急要解开,陆放冷淡着阻止她。
隐约面前沉朗的声线在问她“是谁”,她默认了完成任务就能得到奖励一般,赶忙连声道:
“圆圆,你是圆圆,圆圆……好闻。”
陆放:“……”
他还是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抵触这个昵称。
感受到自己身体骤然一松,仿佛血液的流动都湍急,他近乎认命地叹一息。
他禁锢住在自己身前作乱的手,在她迷惑不满的眼神里,贴上她的额尖,嗓音里掺杂丝丝无奈,似笑非笑道:
“你这么闻,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许枝迷蒙着眨眨眼,刚呵出一息,唇上就覆上一抹温热。
陆放吻地专注,耐心卷向她口舌间的每一处,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气息渡向她,解了她眼下对他的瘾。
他的动作不带急躁,却不料,今天急躁的另有其人。
或许是过量摄入酒精,许枝唇舌咽喉都蔓上渴,她毫无章法地主动含吮上他潮热的舌头,像要从他那里汲取到水源。
但总是不够。
她的动作愈发急切,攀在陆放肩头稳定身形的双手辗转到用力捧住他的脸。
一直到无法呼吸,她才舍得松开唇关,直起身大口汲取氧气。
她捧着他脸庞的双手没有离开,手指摩挲着他的皮肤,陆放被迫仰着她。
喉结咽动一瞬,他沙哑着嗓音:“枝枝,还要吗?”
许枝没有回应他的征询,泪水半干的眼尾挂上绯红,难分醉态还是娇媚。
她紧贴他的耳骨,喘了几息:“圆圆,好吃……”
胡乱哼哼完,她不忘舔他耳朵,似乎是给他证明,他真的“好吃”。
她无意识的一切都太过蛊惑,陆放瞳孔收缩,眸色猝然晦沉。
他刚要拿回主动权,许枝重新跪坐在他的大腿上,主动将双唇印向他。
缱绻温情急转直变。
气氛最浓稠的那一刻,彼此谁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不知是不是太喜欢, 许枝颤着眼睫,在急切的吮吻中哼哼唧唧。
陆放强行偏开自己的双唇和她贴面喘着,微微抬手, 面无表情在她的臀侧落下一个巴掌:“慢点, 舌头都要被你含断了。”
力道不轻不重,许枝却低低呜咽了声。
嘴里得不到满足, 一双手又开始不安分。
解不开纽扣, 她干脆本能地游弋到他的衣摆处,无师自通般灵活地要钻进去。
陆放第一时间就清晰地感受到她巴掌紧贴他的温度。
他呼吸屏成一线,退无可退, 只能忍耐着弯了弯身子。
捉着她的掌根, 陆放下颌紧了紧:“我之前,是不是太纵容你?”
出于对她的尊重和保护,弓满弦绷迟迟不发,几次三番延迟满足, 不是为了换来今天这种他反而被动的局面。
可许枝神智被掠夺,现下只会迷离地笑。
感受到他平坦的小腹处一块凹凸, 指腹柔弱无骨般,磋磨着揉了揉。
一瞬间,陆放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他这块早已愈合的疤痕处奔涌。
铃铛乍然响一声。
被扣着手腕按倒在车座之上, 许枝抬眼望向头顶的人,即便是迷醉中, 也从他神情里读出凶狠。
呵出的气息浸满酒精,她眨眼,模样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她不合时宜的主动, 如今看来只是对他的惩罚。
“你喝醉了,不能是现在, 也不能是这里。”上方的嗓音粗粝、沙哑至极,又出奇的平静。
陆放大手虎口卡着她的下巴,拇指从她唇角摩挲而过,缓声道:“但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枝枝。”
“时间不早了,我们得抓紧一些。”
许枝听不懂他暗含危险的语调,只觉臀腿处传来布料的扯动。
微痒的触感让她发笑着闪躲,可下一秒,嘴角的弧度骤然定格。
她被惊到浑身一颤,一双杏眼蓦然瞪圆。
发觉她的身体已经准备好,陆放撤开覆上的掌,微眯双眸勾起半边唇角:“之前怎么没发现,我们枝枝这么急色?”
丢下这句话,他拇指扣进她腿环和软肉的缝隙,埋首。
蛋糕褶的裙摆堆迭在腰间,许枝脚趾难耐地抻直又回勾。
“圆圆,圆、圆……”她几乎是情不自禁发出求饶的低哼。
得不到回应,着急到带了哭腔:“陆放,陆放!”
被叫到名字的人毫无怜悯,始终置若未闻。
感受到她更多诚实的回应,他舌尖隔靴搔痒般的搅动也逐渐发狠。
她的言语系统随之崩溃。
指甲都陷进禁锢她的手臂上,在他布满青筋的肌理间留下血色月牙印。
尖叫、低吟,在密闭的车厢无限放大,那双纯白无辜的眼最终失神,蓄满沦陷和堕落。
完全失控的前一秒,甚至抬着耻骨主动把自己往他方向送。
感应到她陡然卸下的力气,陆放没有着急起身。
直到连续几道轻颤,他才松开对她的桎梏。
经历这样一个情绪充沛起伏的夜,许枝显得格外脆弱。
她阖眸,眼角含泪,精疲力竭也不忘低声控诉:“臭陆放,就知道、欺负我……”
陆放无视自己平复许久。
看着那张已然要陷入沉睡的脸蛋之上细眉依旧紧拧,他伸出手将她拢在臂弯,带着湿热啄了啄她的额角,无奈失笑:“今晚到底是谁欺负谁?”
“这么多年了,你这个小赖皮精,一点都没变……”
话音飘散在空气里,除了诉说者,终究还是没谁听见。
车座凌乱狼狈,陆放将自己和怀里的人整理好,打开车门散去空气里的靡乱,才打横将许枝抱向副驾。
许枝意识苏醒,已是日上三竿。
口干舌燥头疼欲裂,脖子周围还泛着细密刺痛的痒。
她艰难地睁开眼,掀开被子,发现自己已经换上了印着logo的白色睡袍,周围的景象全然陌生。
房间只点了盏床头灯,天花板上瑰丽精致的图案却清晰可见,微微远眺便能透过巨大的L型落地窗看见外面的江景和露台。
她这是,在酒店?
和谁一起来的?
紧张慌乱丛生,许枝看见手边不远处的床头边,岑若若借给她的一身黑色吊带连体裙被叠放整齐,置于其上的,腿环、手链,还有那根皮质choker。
猝然间,零碎的记忆回笼。
她昨晚和若若出去玩,玩游戏运气太背多喝了几杯,若若的朋友一直和他搭讪来着。
再之后呢?
许枝揉着太阳穴试图追溯更多细节,但未果,大脑的胀痛几乎占据她所有感官。
依稀记得她模糊中有看见陆放的身影,但似乎又是她产生了幻觉。
倏然,房间外露台方向响起波浪翻卷后的哗啦水流声。
她刚警惕起来,脚步已然逼近。
“醒了?”
许枝应声抬首,只见陆放穿了一条速干泳裤,抄着湿发走进。
除了得天独厚的劲拔,结实的躯干之上处处透着自律的力量感。
短暂征然后,许枝心有余悸地颔首。
原来看到陆放不是幻觉。
她攥紧被子的手松了松:“昨晚我喝醉了,谢谢你来接我。”
说着,又抬眸望他一眼:“我们还在市里吗?怎么不直接回家啊?”
陆放没否认,擦拭完丢下浴巾,和她对上视线,盯着她默了两秒:“还能记得多少?”
“啊?”许枝懵了懵:“记得什么?你说昨晚上喝醉之后的事吗?”
“对。”
“……”
许枝咬咬唇:“我还记得若若带我去跳舞,跳完舞之后隐约看见你出现……”
先前她并没有喝断片的机会,经过昨晚,她大概也摸到了自己的酒量在哪。
她犹豫片刻,试探开口:“我有忘记什么重要的事吗?”
陆放没作声,往她的方向走近几步。
他身上的水滴已经被擦到半干,但上身仍光裸。
由于视线差,许枝的目光被迫和他腰际齐平。
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部被她收紧眼底。
许枝无意识舔舔嘴唇,耳尖无法避免地染上红。
眼神无处安放,她试图找话题:“你刚才是去游泳的吗?”
陆放在床边停下来,垂眸静望她。
他本身的气场就迫人,不说话的时候更甚。
许枝有些急了,语气带上一丝幽怨:“你怎么不说话……”
话音还未落,她一只手蓦然被他的大掌攥住。
陆放单腿膝盖抵着床沿向前倾身,圈着她的手腕往自己小腹一侧带。
“昨晚的事,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许枝听见他沉声。
她还没搞明白换成这种姿势和让她回忆有什么直接关联,指腹随着他的带动忽得磨过一片粗粝。
陆放贴向她的耳廓:“这样呢?可以想起来吗?”
许枝几乎是本能地朝向自己触到的位置望过去。
一扎长的疤痕盘桓在他侧腹肌上,末端一直隐没进裤腰里。
伤口恢复到只剩淡灰印记,只有摸上去才能清楚察觉皮肤之上的凹凸。
可即便这样,也不难想象最初会有多狰狞。
许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完全顾不上上一秒还旖旎的气氛:
“很疼吧?”她低下头,轻抚着问:“怎么会留这么长的疤?”
头顶上安静几秒。
陆放捉着她的手从疤痕处离开,淡笑一声:“忘了。”
回答完全算得上搪塞,情绪变化也细微,许枝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对了,我昨晚到底有没有忘记什么重要的事啊?”她的注意力开始倒带。
陆放没回答她,只略带戏谑地勾勾唇:“去泡个澡,你可以边泡澡边回忆。”
说着,他打横将她从床上抱起:“但也别太久,我叫了客房服务,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一会带你去个地方。”
许枝靠在浴缸里,撩起一捧手边被浴球染到淡粉的洗澡水嗅了嗅。
草木花香迅速萦绕鼻尖,再环顾浴室四周的装修。
她大脑放空,不禁想着,自己还是第一次住这种档次的酒店,房费应该不便宜吧。
陆放并非她所想那般贫穷的实感被加深。
她还没想到自己昨晚是不是丢失了什么重要回忆。
但她为什么会喝醉,自始至终,她都非常清楚。
出了酒店,陆放并没有退房。
快到中午,但看天色有点阴沉,要下雨的样子。
许枝坐在副驾上,没问目的地,只说:“需要很长时间吗?我要不要向芮芮姐请个假?”
陆放也没回要多久,勾唇瞥她一眼:“委屈你这个老板娘了。”
许枝:“……”
她不接茬,自言自语着岔开话题:“若若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好诡异。”
陆放昨晚没联系到她,说是找岑若若要的地址。
大概率陆放没在岑若若面前暴露他们的关系,不然她对话框应该不至于这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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