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片刻之后,顾红枫率先开口说:“你没理由恨我,当日可不是我逼着你当众暴露身份,不是我逼着你变成魔。”
“根本用不着你帮我,我也有足够的办法能够应对当时的状况,我没求你帮忙,是你自作聪明。”
到这个时候顾红枫竟然还不忘了逃脱责任,因为她很清楚,越重山是真的不想做魔。
生生世世自毁与整个世界同归于尽,就是为了逃脱身为魔被天道厌弃的命运。
可是最终他还是选择走上了这条路。
顾红枫可不想背这个锅!
顾红枫微微仰着头,将长剑朝前又送了送:“现如今你已经是魔,正邪不两立,为什么停手了,我们来决一死战!”
她还真想知道她现在和越重山这个灭世数次的大反派,到底还有多少差距。
顾红枫说着,直接将长剑的剑尖顶在了越重山的骨甲上面。
越重山一双横瞳锁着顾红枫,周身魔气翻涌不休,手中长长的黑剑和长发一起垂落在地,偏偏一双红唇在过白的皮肤上面夺目得如同刚刚吃过人。
美艳至极,邪恶至极。
他提着长剑抬步上前,很快被顾红枫的剑止住了脚步。
但越重山也只是微微停顿了片刻,很快便不管不顾长剑是否会刺入身体,继续朝前走。
“哎!”顾红枫感受到剑身传来的阻力,嘴唇动了动被迫向后一步,皱眉瞪着他说,“孽障,再敢上前一步,将你挫骨……哎!啧!”
顾红枫又朝后退了一步,因为越重山又上前了一步。
而且是一大步,顾红枫只能立刻把剑尖挪开,瞪着已经走到自己面前,几乎和她脸贴着脸的越重山说:“打仗呢!你靠这么近干什么!”
顾红枫嘴角的笑意虽然压住了,但是笑和爱一样,就算你捂住嘴巴,也还是会从其他的地方跑出来。
比如眼睛里。
越重山恢复漆黑的眼睛盈满了浓稠黏腻滚烫的情愫,顾红枫艰难咽下口口水,还执着地说了一句:“自古正邪不两立,我如今可是仙盟的右宗主,与你这魔修……唔!”
越重山手中的长剑消散,抬起双手捧住了顾红枫的双颊,深看她一眼,这一眼恨不得化为烙铁,在顾红枫身上落满他的印记。
然后低下头直接堵住了她的嘴唇。
舌尖顷刻抵入齿关,犹如大军攻破本就不怎么坚韧的城门,长驱直入。
唇舌相斗如何不算是打仗呢?
激烈得很!
越重山艰难地强迫自己短暂与顾红枫唇分喘.息,含糊又低哑地说:“正邪不两立……师姐要杀了我吗?”
“我可以自己选择死法吗?”没等顾红枫回答,越重山又重新堵住了她的嘴。
细细碎碎的啄吻落下,他好像一只发了狂的啄木鸟。
好久之后才贴着顾红枫的耳边,气息混乱地说:“可以死在师姐的身上吗?”
顾红枫听了越重山说的话, 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有些无奈地笑了。
果然好好的小羊不能弄到野兽群里面,魔域那些一个个的哪有人样?
你看看!这才几天, 就学会说骚话了!
“师姐……师姐……”越重山抱着顾红枫不松手,一边啄吻她的面颊, 一边推着她朝身后不远处的山壁处走去。
顾红枫被喊得牙疼,但是本来想要严肃一些的脸,这会儿是真的绷不住了。
“你叫魂啊。”
“红枫……”越重山突然改了一种叫法,顾红枫登时像是吃什么东西被噎到一样,瞪大眼睛盯着他。
从没有人这么叫她, 就连顾樟也不会。
顾红枫也从未和任何人建立过这种过度亲密的关系,她连自己的妈妈, 和自己一个子宫里面爬出来的哥哥, 也没有这样亲密过。
“瞎叫唤什么?”顾红枫瞪着他斥了一句, 嘴唇动了好几下, 被推到山壁边上, 佩剑躺在不远处的草丛里面,也没开口制止越重山不许这么叫。
一个名字而已, 反正她不在乎,叫就叫吧。
然后顾红枫就因为这一点点的纵容,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
“你这几天就整天在这里挖洞了吧!”顾红枫躺在纯黑色的山石上面,半个身体泡在袅袅蒸腾的温泉池里面, 双脚随着池中水波晃动而晃动。
越重山紧紧覆着她, 肩背湿透,后颈弓起, 长发一半垂落池中,如有生命般攀附上顾红枫的脚踝, 一半黑蛇一样缠缚在两个人周身。
冰凉的鼻尖一下下轻蹭着顾红枫泛红的鼻尖,含着水雾和浓稠情感的双眼,恢复了正常人的模样,紧紧锁着顾红枫。
顾红枫在心中骂人。
骂的是她的亲生父亲,顾铭那个畜生。
这个老王八蛋在她小时候一直都在逼着顾红枫练习跳舞,说身段软的女孩子男人才会真的喜欢。
顾红枫毕生都记得顾铭当时说这句话的眼神,看着顾红枫不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女儿,而像是看一个待价而沽的“作品”。
顾红枫因为这件事情,恨他一辈子,直到她煤气爆炸意外被炸死之前,都在持之以恒地找各种方式杀死顾铭。
虽然现在已经隔了一个世界,可顾红枫还是想杀了他。
因为他妈的她感觉到了自己确实身段挺软的,都是顾铭这个混蛋造的孽。
顾红枫闭着眼睛不愿去看,可她浑身红得就像是一片秋季染透的枫叶,无助地飞离枝头,漂浮在水面,随着水波或转圈,或起伏荡漾。
谁他妈的来告诉她,这一处没有任何活物和生机的地方,为什么会有一方温泉活水?
下一刻越重山就给她解惑:“是我从远处的一座山上引下来的,走的是地下,费了很大的力气……”
“这山洞也是挖出来的,师姐,你喜欢吗?”
顾红枫这个人其实没什么正常审美,她毕生觉得最美的东西是钱币上的画。
但是她此刻躺在温泉池中,躺在漆黑的死山开凿出来的黑石上,仰头看着头顶上方……那山体被活生生凿出了几个洞,天光泄落,雾气上浮……
这叫什么效应来着?
顾红枫脑子和池水一样被撞得七零八落,想起不来科学知识,但是置身其中,确实有些令人迷离。
她没说话,咬着牙不肯出声。
越重山见状就停下,侧过头,循着肩头上顾红枫的足踝,细细密密地啃咬。
他精壮的身上被雾气缭绕出淋漓的水珠,这暖泉的温度很高,有硫磺的气味,非常天然。
顾红枫受不了,手在石壁上狠狠砸了一下:“你是要吃人吗,啃起来没完了!”
她并不会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感觉到羞耻,因为这只是她利用越重山达到目的的一种手段。
顾红枫善于利用自己能利用的一切,当然包括她自己。
可是从前的她和越重山都尚算青涩,如今的越重山回了一趟魔域,好似经过了什么“究极进化”,玩心太重,顾红枫实在是有些恼怒。
这么长时间没见,解瘾本就要三五次才行,结果越重山玩性大起,这都下午了才一次,这样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你要是废了,不如趁早说一声。”顾红枫试图用这种事情激怒他,不是说男人都受不了这种激将吗?
但越重山显然是个例外,他听了这种话后,倒确实停下了乱啃的行为。
但是他睁着一双被水汽熏染得湿漉漉的眼睛,倾身凑近顾红枫说:“你不喜欢吗?我看魔域其他的人,都很擅长的。”
“魅魔的传承之中教授的那些到底有限,我专门学了一些……”
越重山这段日子,不光迅速以实力轻而易举地称霸了魔域,还很专心地学了很多“好东西”。
魔族本就羞耻心极少,且他们的修行与修真界正好相反。
修真界崇尚摒弃六欲湮灭七情,寻求一个天人合一的大道。
而魔族则是完全地纵欲,尽情释放所有身体之中的恶与欲,追求的是一个穷奢极欲,放纵糜烂到底。
越重山身为新任魔尊,自然有许多魔姬自荐枕席,越重山若是不把自己的寝殿好好封上,出去打一架,再回来时床上能多出好几个姬妾。
但是他对魔族的放纵本就十分不喜,心中又满满当当的只有一个顾红枫,不可能受用这些所谓的姬妾。
但是他深知弱者为魔如何难熬,对她们也并不酷烈,还从她们的私藏里面学了许多好东西。
好容易等来了顾红枫,一样样试验正开个头,她就不耐烦了。
越重山仔细看着她的神色,分辨出她并非是真的厌恶,就循着她的脖颈一路轻吻而下。
顾红枫很想和越重山真的打一架,看看她现在的实力究竟如何。
然后再回去和梁丘皇密谋,最好把那个界满的土灵根也吃了……
但她的思想总是要被越重山强行斩断。
“什么东西!”顾红枫猛地坐起,盯着他说,“你敢……我…”靠!
她以为越重山胡乱拿了什么新鲜东西来,正要发火,发现是水中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塔”。
“你……”变形金刚啊!
顾红枫盯着那个上下足有六层,遍布着细细密密鱼鳞一样斑纹的“塔”,觉得这玩意实在是超出了人类的心理承受和生理承受能力。
“变回去,要不然你会失去我。”顾红枫严肃地说。
越重山有些不解,“不喜欢这样?可是他们说这样女子才最销魂。”
“我们还是打架吧,我觉得那个更销魂。”
顾红枫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迹和汗液,抬手一抓,外面草丛里面静静横尸的佩剑,瞬间出现在了她的手上,然后她挥剑就斩:“让我为你断了这孽根吧!”
然后两个人就真的打了起来。
当然是闹着玩的,灵气魔气都没有用,越重山纯拼招式,很快被顾红枫压制在了池子里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咕嘟嘟地在水池里面冒泡。
“别搞乱七八糟的,我不喜欢。”顾红枫的剑尖敲在他的侧脸上,啪啪响。
越重山点头。
而后自水中站起,再度亲亲密密拥住了顾红枫,和她一起躺回打磨得光滑漆黑的石壁上,抱着顾红枫用生出的盘角戳她脸蛋。
“你快点,我没工夫在这里浪费时间,仙盟的老祖宗可能和我一样,是一个靠吸取他人功法修炼的老不死,我得去想办法把他干掉吸干。”
“还有梁丘皇你还记得吧,仙盟的左宗盟宗主,他用灵火炼制出来的器具可以作为眼线,怕是遍布整个修真界,他现在姐姐恐怕被那个老祖宗吃了,想和我一起合作……”
顾红枫细细碎碎地说了很多,越重山一直都在认真听着,偶尔接两句,却并不会乱提意见。
等到顾红枫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她骤然闭住了嘴。
她从来不曾和人这般袒露她自己的事情想法,更何况是没做成的计划。她愣住,抿了下唇,面色刷地就沉下来了。
果然肌肤相亲会给人过度亲密融为一体的错觉,倘若越重山……
“我问你,你当日为什么突然暴露了身份,你不是最厌恶成为魔修被世人唾弃吗?”
顾红枫又提这茬,她明知道越重山是为了她,为了给她争取一些时间才会暴露身份,却一丁点也不想听到越重山用这种借口试图邀功请赏,甚至是“挟恩图报”。
她遇见太多这样的人,她对人性永远不抱有任何的期待。
但是大抵越重山不算个人,是一只羊。
一只小羊狗。
他说:“我本来就是魔,从前一直不想接受,后来想通了,不想装下去了。”
越重山说到这里甚至兴奋地看着顾红枫,撑起一条手臂,靠近她说:“你知道吗?我生平第一次这么痛快,我拿殷烈作为挟制,天道竟一路不敢动我!”
这一招还是和顾红枫学的,原来天道之子的作用如此广泛,不止是能做剑和杀之泄愤而已。
“如果命运注定不可更改,我希望像现在这样潇洒肆意地活着。”
和顾红枫一样,无所顾忌,共同站在巅峰。
顾红枫对这个回答非常满意,而实际上越重山很少有让她不满意的时候。
顾红枫躺着没再吭声,越重山用角戳她,她也没有再躲开。
很快又细细碎碎地跟越重山说起了话来。
两个人抱在一起说了一整个下午的话。
才分开几天而已,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话。
顾红枫到最后喝着越重山储物袋里面拿出来的果酒,靠在水池边上,看着星月之光从洞穴的上方洒下来,心里那种急迫的感觉已经少了很多。
至少她有耐心耽搁,不会非常急迫地想要回到仙盟去设法取得界满修士的灵根。
修士很少需要睡觉,修到越重山这种程度的大魔,也没有必要一定要休息。
因此两个人说完了话又喝了点酒,顺理成章地坐在水池当中亲到了一块儿。
不带任何急迫,甚至也不为了解任何瘾,他们就像一对普普通通的爱侣,情到浓处水到渠成,用彼此的身体愉悦自己,愉悦彼此。
胡混了一夜,顾红枫后面有点昏昏沉沉,放空思绪任凭自己飘在水中睡去。
第二天早上从水池里面起身,用清洁术清理好了自己,发现越重山不在洞穴之中。
外面传来一股很香的味道,顾红枫从洞穴里面走出去,晨光温暖无比洒在山间,这里并没有什么草木,没有令人心旷神怡的草木香气,只有一片漆黑的焦石。
越重山在地上不知道在煮什么东西。
他头发束了一半,另一半柔顺地披在背后,穿的不是昨天他用来迎战仙盟弟子的那一身炫酷的骨甲黑袍,而是一身在凡间随处可见的青色布袍。
听到顾红枫的脚步声,越重山转过了头,晨曦中他白皙莹润的皮肤仿佛发着柔和无比的光,脸上也带着清润温和的笑意。
整个人像一幅山水画,徐徐展开令人见之心宁。
“你有多少天没有吃东西了?过来尝一尝这个,是魔域深渊里面的一种鱼,虽然长得丑,却因为靠近红莲游动,并没有受到魔气的侵染,味道还不错,对修士也有滋补之效。”
“我还去凡间买了一些点心,就是上一次我们一起杀了疫魔之后,为了躲避那些弟子在凡间走动的时候,你最喜欢的那种茉莉花点心……”
顾红枫就站在洞穴旁边,靠在黑漆漆的山地抱着手臂看着越重山,整个人突然之间懒散得像没有骨头一样,恨不得顺着山壁落到地上去。
太堕落了。
顾红枫眯着眼睛晒太阳,任凭越重山介绍那些吃的,不动也不笑,只是静静看着他。
等到越重山介绍完了召唤她过来的时候,顾红枫才突然之间冒出了一句:“你有点像我妈……”
是顾红枫小时候想象之中的妈妈。
小的时候小孩子都喜欢做一些户外活动,顾红枫没有参加过任何的夏令营,因为那些排得满满的各种课外课,不允许她拥有什么童年的娱乐活动。
她每一次都会羡慕地看着顾樟大包小包,被家里的司机送去学校,参加集体活动。
然后她会畅想,毕竟那个时候太小了顾红枫并没有什么攻击性。她就会畅想自己的妈妈带着她哪怕出去吃一次野餐也好。
根本就不需要真的去野外,就只是坐在他们家偌大的别墅院子的一棵大树下,铺上一张野餐垫子,把屋子里的食物拿到外面去吃就行了。
可是她在吃饭的时候端着碗朝外面走,表达出自己想要野餐的欲望,得到的只有爸爸狠狠的训斥,还有妈妈无声的谴责。
这件事情像顾红枫心里面的一根刺,很小很小的一根刺,丝毫不影响她的骨肉生长,丝毫不影响她的野心膨胀。
却始终卡在她的心尖,无论在任何地方看到人支着帐篷,看到人野餐,她的心都会被扎一下。
而实际上在拥有了几个姐妹之后,顾红枫就提过大家一起去野餐。
只不过最终没能成行,老三忙着谈恋爱,老大忙着做生意天南海北地飞,老四忙着骗人,老五……忙着压抑自己不要在法治社会里杀人。
她们唯一的一次集体出行是乘坐大姐的游轮。
还有难得一次凑齐了人聚餐,亲亲热热地围着桌子捞火锅,煤气罐还爆炸了。
因此这个浅薄得甚至有点可笑的年少期待,就一直以一种未能实现的姿态卡在心中。
实际上顾红枫来到这个世界后,和师弟师妹们出去历练在林子中吃饭,也算是野餐过了。
但是顾红枫那个时候满脑子都是疫魔都是仙盟的印章,根本想不起什么野餐不野餐。
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想起小时候的这件事。
“师姐?”越重山见顾红枫不给回应,只是眯着眼睛看着他,把那些食物全部都一一摆好,这才甩了甩手上的水,走到顾红枫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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