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脸红扑扑的,白皙皮肤像染了上晕红的娇艳,黑色吊带裙从脚踝滑落,如睡美人那般乖巧窝在陆先生怀里,越走近越有一股浓烈的酒香味飘散。
“哎哟,小絮这是喝酒了吧?”
澜姨说着便想上前帮忙, 却被陆时谦侧身避开:“没事,我抱她上楼就行。”
澜姨愣怔地“哦”声,在陆时谦即将拐弯上二楼时, 又听到他低声吩咐:“澜姨, 麻烦给太太准备一碗醒酒汤。”
澜姨忙不迭点头:“好的,我这就去煮。”
回到家的温絮还算老实, 放躺在床上只哼唧了两下, 便偏头窝进枕头里, 或许是闻到熟悉的味道,又沉沉睡了过去。
陆时谦弯腰帮她盖上被子, 余光瞥见她身上那条黑色吊带裙,因侧身蜷缩卷起一大截, 大腿根部以下全暴露在外,莹白修长, 像两根玉柱一样光滑细腻。
霎时, 他脑中不合时宜闪现出某段熟悉画面, 忙不迭帮她盖好被子,转过身, 很轻地呼出口气。
卧室的窗帘半敞着,皎洁的月色温温地在窗外渲开,空气中弥漫着清甜的酒香味。
陆时谦抬手扯了扯领带,突然觉得房间很热,转身想去衣帽间换身衣服时,目光不经意对上端着醒酒汤进来的澜姨。
澜姨急忙别过头,扯唇笑笑:“陆先生,需要我帮忙。”
房门半掩,澜姨以为是陆先生为了方便她进门而开着,哪知恰好看到他帮小絮盖上被子,又见他着急忙慌站起身,貌似耳根还红的画面。
当时她还顺着视线往下看了眼,小絮身上裙子并没有不妥,只是往上卷了两圈,露出两条莹白的长腿而已。
澜姨心里正纳闷,陆先生为何这样也会耳朵红时,就冷不丁对上了他看过来的目光。
“不用,我来喂她就好。”
陆时谦接过澜姨递过来的醒酒汤,曲指在碗壁试了下温度,见入口正好,扶着温絮坐起身,小心翼翼喂进她嘴里。
或许是在车上给她喂过一次水,温絮只是皱了下眉,便全部喝了下去。
澜姨眼疾手快走上前接过汤碗,余光偷偷瞥了眼,此刻极其依赖贴进陆先生怀里的温絮,老脸微红,转身就要离开,身后却再次有声音传来:“澜姨,麻烦你帮太太换身睡衣。”
澜姨脚步稍顿,心里虽有疑惑这事先生为何不自己动手,却还是应声答应。
帮温絮换好睡衣,又简单帮她擦洗身,澜姨才端着瓷碗下了楼。
陆时谦从客卧洗好澡过来,房间里已久没了澜姨身影,灯光调暗,只留下床头那盏微弱的柔光,堪堪照亮蜷缩在床上的人。
陆时谦抬步轻轻走近,垂眸时,才看清她脸上妆容没卸,衣服有换过,貌似还擦洗过身体。
想到澜姨不会化妆,自然也不懂得如何清洗。
他在医院照顾温絮的那几日,懂了些卸妆流程,转身进入浴室,再出来手里拿着她平日卸妆的包包。
找到卸妆水及卸妆棉,将棉沁湿后,抬手一点点在她脸上擦过。
女孩皮肤白嫩如剥壳的鸡蛋,陆时谦指尖不敢用力,力度有时像羽毛划过般,惹得女孩发痒。
下一秒,就见她抬手挠了两下,然后撅嘴不满地哼唧出声。
陆时谦见状,嘴角很轻地扯出个弧度,一时没了动作。
最后简单地一个卸妆花费半个小时,等彻底清洁干净,已经是十一点后。
陆时谦掀开被子上床,偏头看了眼把脸都埋进被子里的温絮,眼底一片柔和。
“为什么睡觉老喜欢钻被子里。”
说话间,又抬手帮她往下拽了拽,这才关灯躺了下去。
温絮醒来时脑袋昏昏沉沉,宿醉后的疲惫感姗姗袭来,她掀开被子盘腿坐在床上,双眼盯着虚空发了会儿呆,见是熟悉的环境,缓缓松了口气。
回头看了眼床边,早不见陆时谦人影。
此刻已经快到中午,温絮掀开被子下床,进入浴室站在镜子前,才看清身上衣服不是昨晚那套。
一阵紧张过后,又淡定下来。
温絮对着镜子眨巴眨巴眼睛,愣是没想起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又是如何换卸妆和换的衣服。
但可以肯定,她是完好无损的。
温絮低下头掬了捧清水洗脸,扯出洗脸巾轻轻擦拭脸上水珠,余光不经意瞧见垃圾桶里那堆卸妆棉时,动作顿住。
她低头细数了下,足足有二十几张。
心想,这也是她喝醉之后的杰作。
温絮晃了晃头,依旧没有任何记忆,索性换身衣服了下楼。
阳台上玩耍的七喜率先发现她的出现,蹬着小短腿跑了过来。
“早啊,七喜。”
温絮弯腰将它抱进怀里,继续往餐厅走去,见澜姨正忙着准备午餐,随口问了句:“澜姨,今天中午吃什么?”
“小絮你醒了。”
澜姨回头看她一眼,又转身忙手里的活:“我煮了小米粥,炒几个清淡的素食就好。”
温絮听到是喝粥,瞬间没什么食欲:“啊,这也太素了。”
她喝醉不会像别人那样猛吐,之后胃火烧火燎的难受,她除了头晕,其他症状都没有,胃口极好。
“陆先生走之前吩咐了,你今天饮食必须要清淡。”
提到陆时谦,温絮忽然想到什么,偏头问:“澜姨,昨晚我身上的衣服是谁帮我换的?”
“你不记得了。”澜姨诧异回头。
“不、不记得。”
温絮见澜姨目不转睛盯着她看,心想越发没谱,不会是陆时谦帮她换的吧。
那岂不是,自己又被他看了一遍。
“看来你昨晚醉得厉害,连我帮你换衣服都想不起来了。”
澜姨这声大喘气,真是吓死她了,只要不是陆时谦帮她换的就行,可想到垃圾桶内的卸妆棉,又迟疑起来:“……妆也是你帮我卸的?”
“我那会卸妆啊,肯定是陆先生卸的。”
温絮听到是陆时谦帮她卸,眼眉微抬。
陆时谦帮她卸妆!
医院他倒是帮她卸过一次,可住院不方便,不得已,如今她喝醉,他竟然再次帮她卸妆。
以前就听人说,能帮你卸妆的男人,不是宠你,就是把你爱惨了。
那她跟陆时谦……
想到这,温絮一激灵,抖了抖身上冒出了鸡皮疙瘩。
陆时谦喜欢的可是男人,想想那种画面好怪异。
吃完饭,温絮转身上楼,正准备换身衣服出门时,放一旁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看到是嘉雯,抬手点开扩音。
“你起床了没?”
嘉雯声音听着有些沙哑,貌似刚睡着的状态。
“早起了,别跟我说你现在还躺在床上。”温絮翻出D家那条连衣裙,在镜子前比划。
“嗯,昨晚失眠了,好晚才睡。”
温絮好笑:“你属于秒睡的人,还会失眠?”
嘉雯难得不跟她顶嘴,顺着话说:“嗯,我也纳闷呢这事呢,但现在总算是想明白了。”
“明白什么?”
温絮不满意手中这套,又拿出另外一套开始比划:“怎么感觉你今天说话怪怪的。”
“有吗。”
嘉雯漫不经心从床上坐起身,盯着桌上那串车钥匙发起了呆:“温小絮,我好像心动了。”
温絮拿在手里衣服顿了下,似乎没听清,又问了遍:“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心动了。”
“对方是谁呀?”
“陆时谦身边的那个保镖。”
“……”
温絮嘴角抽了抽,知道陆时谦身边有时是有保镖跟随,但目前她人脸都没看清过,这人却说心动了。
她又问:“叫什么?”
“名字叫魏哲,长得可帅了。”
说起魏哲,嘉雯嘴角露出抹羞赧地笑:“他身高老高了,目测得有一米八以上,身材更是绝绝子,昨晚虽然穿着一身黑西服,但我能透过衣服看到他腹部上有八块腹肌。”
“温小絮,那可是八块啊!”后面这句,她激动到喊出声来。
温絮稍稍别回头,远离她那声呐喊后,捋了捋思绪问:“你是说,陆时谦昨晚带保镖去了酒吧,然后把我们接回来了?”
“不是吧温小絮,你还喝断片了,什么酒量啊!”
“……”
温絮尴尬眨眼,目前看来是这个情况,昨晚她不仅断片了,还对陆时谦去酒吧接她的印象全无。
“所以是他送我回家,他保镖送了你跟乐伊。”
“对啊,昨晚你都喝趴了,人家直接把你抱走的。”嘉雯挑眉一笑:“当时他还英雄救美了呢。”
最后在嘉雯滔滔不绝的叙说下,温絮彻底了解了昨晚的来龙去脉。
“怎么样,你帮我去跟陆时谦要个魏哲的联系方式呗。”
温絮回想昨晚自己醉酒后的状态,秒拒:“不去!”
丢死人了,她目前还没勇气跟陆时谦打交道。
“温小絮,求你了还不行吗?”
嘉雯为了得到魏哲的联系方式,低声下气地求情:“事成,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行吗?”
“哟,看来真上心了。”温絮笑着打趣。
嘉雯这会儿跟失春似的,低头傻笑:“能不上心吗,一晚上竟想他那张脸啦。”
温絮好笑:“行吧,我试试,但不保准能成啊。”
陆时谦平日上班不会带保镖,只在特殊场合上这些人才会出现,就此看来,陆家安排的这些保镖活动性很隐秘,不在明面上。
所以说要魏哲的联系方式,估计不太容易。
“行,我等你消息。”
温絮还没说完那边就已经挂掉电话,盯着手机看了两秒,嗤笑一声,转身把手机丢在一旁。
见色忘义的家伙。
最后温絮还是换了套旗袍裙,想着去茶馆看看,虽然青玲每天都有跟她汇报店里的情况,但那么久没去,如今腿拆掉石膏,还是不放心。
只是她刚踏出卧室门,握在掌中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以为还是嘉雯,低头看了眼,顿时愣住。
陆时谦?
他跟自己打电话干嘛,还选择这个时间点。
温絮犹豫片刻,指尖轻轻划开绿色圆点:“有事?”
心是虚了点,嘴上却很硬。
“吃饭了吗?”
“……”
温絮微愣,有些意外他打电话过来说的第一句,竟是问自己吃没吃饭,半晌,垂眸嗯了声:“吃过了。”
听到温絮回答停顿半秒,陆时谦脑中忽然浮现出,两人昨晚在车内接吻的画面。
确切来说,是他拥着她接吻的画面。
“……你记起来了?”语气带着些许小心翼翼地试探。
“记起来什么。”
温絮微微拧眉,以为自己在他面前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低声问:“……是我占你便宜了?”
嘉雯说过她喝多后,就喜欢动手动脚,她不敢肯定这事有没有发生在陆时谦身上。
陆时谦握住手机的指尖一点点收紧,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没有,回家后你喝完醒酒汤就睡了。”
算了,既然她没想起来,也没必要再次提起。
听他这么说,温絮深深舒了口气,幸好她还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什么人的便宜都占。
“哦,那你打电话过来要说什么?”没了心里负担,温絮拎着包包继续往外走。
“就想提醒你这两天还需要在家休息,不能长时间久站,避免有剧烈运动,还有喝酒本是大忌,但事已至此,在你腿伤还没好之前,都不能再碰酒,含任何酒精的食物都不行,这样会影响你左腿恢复。”
陆时谦一口气说完叮嘱她的话,见对方迟迟不开口,偏头看了眼手机屏,显示通话中。
“你有异议?”
“有,还很大!”
温絮气得直接把包包丢在小厅沙发上,一屁股坐了下去:“我石膏都拆了,怎么就不能出门?”
花了半小时才化好的妆,现在告诉她不能出门。
这气不气人。
“你刚刚也说了是拆掉石膏,不是彻底康复,恢复期间还是要多加注意。”
陆时谦怕温絮不会老实听话在家休息,声音严肃几分:“如果你执意要出门,卢医生电话我有,现在可以问问他喝酒对恢复有没有影响,长时间行走是否有问题,看看有必要回医院把石膏重新打上,还是——”
“陆时谦!”
温絮气得直跺脚,泄气般倚进沙发里,有时她真受不住,陆时谦严肃正经且还有理有据的样子,只能恹恹反驳一句:“你凭什么那么管我啊。”
这话落下,电话那头陷入沉默,空气凝固,此时只听得见两人轻浅的呼吸声。
就当温絮他不回答时,男人低沉且温淡的声音从听筒传出。
“因为,你是我老婆。”
是手机滑落在地的声音, 温絮看了眼空落落的掌心,忙俯身去捡。
翻过屏幕查看, 两人的通话还在继续,并没有这次甩掉而结束。
温絮低头盯着不断跳动的通话时长,有力的心跳就这样倏地钻入耳膜,跟着不断攀升的数字,一声声入耳。
有一瞬,温絮觉得这应该是酒后出现的后遗症,自己还处在那个虚无缥缈世界里, 就连一句很普通,且没半点毛病的话惊到半天没缓过神。
人家固然没说错,她不就是他名义上的老婆吗。
这颗心出来裹什么乱呀。
说着, 还抬手在胸口的位置, 警告似的拍了下。
甩掉乱七八糟的思绪,温絮重新把手机贴在耳边, 不情不愿道:“知道了, 不出去。”
陆时谦能想到温絮此刻脸上愠怒的表情, 想从某些方面弥补,随口问了句:“你有什么想吃的, 回来给你带。”
“蛋糕,我要吃兰桂坊的榴莲千层蛋糕, 现做的那种!”
她不能出去,使唤他总可以吧, 而且兰桂坊到下班点就要排长队, 让他排去!
陆时谦没想太多, 点头答应:“好,下班给你带回来。”
温絮挂断电话后, 气呼呼将手机丢在一旁,而又低头看了眼身上这套墨绿色暗花旗袍裙,不满地努努嘴:“光穿上身就花了十分钟,衣料还没捂热,就要脱了。”
盯着沉思两秒,温絮决定不换了,在家她也要穿得美美的。
以至于穿下楼时,还被澜姨一顿夸赞:“小絮,就你这身段穿旗袍真好看,比那些大牌明星都美。”
温絮正拿着遥控器无聊翻找节目,听到这话,弯唇笑了起来:“澜姨,你也追星呢。”
“我不追星,但这大街小巷的都是大屏幕,上面打广告的不都是明星吗。”
温絮笑笑没说话,只是按动遥控器的指尖忽地停住。
好像从她结婚了以后,不仅没去商场购物,就连朋友圈都很少发了,以前在温家,一周一次商场大采购,事后还在朋友圈狂炫,如今这般低调,多少不符合她的人设。
丢下遥控器,温絮起身走到玄关落地镜前来回打量,妆容ok,着装也完美,再仰头环视一圈,地点也合适。
万事俱备 ,只欠东风。
她弯腰从鞋柜拿出一双米白色高跟鞋穿上,摇曳风姿走回沙发旁,拿过手机对着镜头找角度自拍。
午后的阳光温热,从落地窗浅浅洒入,莫名有种天然的滤镜出现。
温絮连拍几张效果都不错,扭头时,余光不经意瞥见趴在阳台上晒太阳的七喜,突然来了灵感。
原本光秃秃的阳台多了些花草绿植后,春风舒柳,绿意盎然,连墙角那盆绣球花吸收阳光的沐浴,变得娇艳耀眼。
这里反倒变成了七喜午后的休息场所。
温絮勾唇,端着刚泡好的咖啡端庄优雅地落座阳台那张沙发椅上,低头轻抿了口,弯腰放置梨木桌前。
起身时,她顺势将调好的前置摄像头对准自己,而后抬手招唤:“七喜,过来,我们拍张合照。”
七喜偏头懒洋洋瞅她一眼,闻到是清香的咖啡味,立马爬起来跳到她身上。
温絮见这家伙不配合,一心就想去抓马克杯的把手,低声警告:“七喜,不好好配合,今天肉条就没得吃喽!”
听到肉条,七喜伸出去的爪子缓缓收回,最后乖乖趴在温絮腿上,扭头去看她早已支好了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