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龄初恋(西元美)

等了好一会儿，对面没回。
程侃头回结婚没经验不知道应该给多少。
他想想，打电话给NSD基地唯一的已婚人士战队经理秦昭，开门见山地问：“问你个事，你一个月给你老婆多少零花？”
秦昭还在办公室对着电脑愁眉不展。前几天程侃手术后第一次打电话来谈工作，让他和纪鹏继续扩招青训生。他下意识以为程侃是催他这件事。
“祖宗，咱们NSD不是谁都能进的菜园子，扩招这个事你别急。”
程侃重复道：“我是问你一个月给你老婆多少零花钱。”
“作为全天下最爱我老婆的男人，当然是工资奖金全上交，我连小金库都没有。”
程侃：“……”
程侃觉得问错了人。秦昭这种一年连工资带奖金没他一个代言多的人不具备参考性。
手机嗡嗡嗡得震动，程侃的信息跳出来。
【十万。】
方圆圆是躺在沙发上看手机的，被狠狠震惊后手滑，手机“吧唧”砸在脸上，正中鼻梁，疼得她眼泪汪汪。
十万？！
她工资加各种补贴奖金扣掉税、社保和公积金到手1个W多点。
十万，一个月，一年就是一百二十万。
几乎是她十年的工资。
大约是等了半天没有回音，程侃又问。
【包办对象：嫌少？】
方圆圆：【不是，太过惊吓，手机砸鼻子上，好痛！】
程侃嗤笑一声，别说，挺蠢萌的。
方圆圆：【我有两只猫，能带过去吗？】
她对着两只毛茸茸拍了几张照片。
方圆圆：【照片】
方圆圆：【就是他们俩，会吃猫粮会用猫砂，特别可爱】
两只都是布偶，一只似乎有点对眼，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一只大概得有二十斤，坐在那里完全是等腰三角饭团。
程侃唇角弯了弯。
程侃：【可以】
方圆圆从沙发上弹坐起来，把高高翘着尾巴在沙发边蹭来蹭去的肥肠和布丁抱起来使劲吸。
她开了一袋鳕鱼冻干，愉悦地看着小家伙们狼吞虎咽地抢肉吃。
“我们很快就要搬到很大很大的房子去了，高不高兴开不开心幸不幸福？”
方圆圆一手撸一只猫，漂亮的杏子眼弯成了月牙儿。
作者有话说：
一更到(*￣︶￣)

◎断情绝爱的AI◎
方圆圆的出租屋里，王艾从洗菜篮里拿起一根黄瓜直接啃，“自从担任《早间新闻》的主播，作息比我爷我奶还健康，真正做到了日落而息日出而作。”
王艾和方圆圆大学同寝室，又同年进入电视台，革命友谊深厚。王艾每天必须在凌晨四点前赶到台里，差不多三点就得起床。结束早间新闻，为中午的新闻短片配音后，下午三点左右下班回家。
她“咔嚓咔嚓”咬着黄瓜，开始聊八卦：“黄馨然最近飘得不行，原来攀上铁牛了，我今早看到他俩喝一杯咖啡。”
“这样的话，铁牛应该注意点不会骚扰你了吧。”
想到昨天停车场的事，方圆圆叹气：“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有人能收了他。黄馨然也好，李馨然也罢，只要能让铁牛收心，我一定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王艾：“铁牛就是一个纨绔，圈子里都知道‘铁打的欧阳轶流水的女主持’，这种随时随地给女朋友戴绿帽的男人可不兴嫁。黄馨然肯定也知道，不过人家自己乐在其中，咱们吃瓜群众看看热闹就行了。”
方圆圆将茉莉花茶倒入玻璃杯中，和提前做好的金桔百香果冻混合，递给王艾，然后慢吞吞地道：“小艾，我要结婚了。”
“嗯，结吧。”
王艾顺口应声，下一秒差点被一口黄瓜呛住，“你……咳咳，你要结婚？”
她扔掉黄瓜，急急道：“对方男的女的……呸，对方叫什么，干什么的，多大年纪，家里几口人都有谁，有房有车吗？不是，你连男朋友都没有，怎么就突然结婚了？”
不怪王艾着急，方阿姨病逝后方圆圆独自一人生活，有个爹二十年音讯全无，万一被骗了怎么办？
“他是我从小定的娃娃亲。”
王艾：“……”
她怔楞了半分钟才找回声音，“娃娃亲？!”
方圆圆点头，“反正我没有大的人生目标，他家知根知底，叔叔阿姨人很好，他长得不差，能赚钱，工作忙不常回家，简直就是我的理想婚姻。”
王艾瞪眼，“那男的做什么工作？怎么就忙的不能回家？他再忙有领导人忙吗，他再忙一天到晚不用吃饭不用睡觉，这都什么渣男借口？刚结婚就不回家，那他结什么婚？你就不怕他在外面彩旗飘飘染上不干净的病？”
“不是，不是。”方圆圆忙解释：“他的工作确实特殊。”
“怎么特殊？他是明星idol啊，天天满世界飞跑剧组跑通告？”
“你知道他是谁吗？”
王艾：“我管他是谁，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你怎么能向包办婚姻低头？现在离婚还要冷静期，如果那男人是出轨家暴善于PUA女生的妈宝男权主义，或者他们家只是要找个女人生孙子，那男的其实是性别认知为女的生理男性呢？”
好家伙，buff叠全了。
这种男人让她碰到了，她往上数八辈子都是无恶不作的大恶人吧。
方圆圆：“他是职业电竞选手，一到比赛季很忙的。”
婷婷：“……哈？”
方圆圆：“就是你常玩的《擎天》，他的ID是Ken，NSD俱乐部的老板兼队长。”
“噗”婷婷一口果茶彻底喷出来。
方圆圆淡定给她递纸巾，“擦擦嘴。
王艾：“…………Ken神？”
哎呦，吃瓜吃到自家头上！！！
良久，王艾才消化了这个消息。
“虽然我是Ken神八年的骨灰级粉丝，虽然这个男人在我眼里从头到脚都完美，但是，宝子……你确定要和他结婚吗？”
“他就是个断情绝爱的AI，眼里除了比赛和游戏，什么也看不到。”
方圆圆一脸恬静，“我知道啊，我非常理解他的工作。而且他工作忙不回家，就不会管我几点起床几点睡觉，不会管我买了一堆中看不中用只会占地方的小玩意儿，也不要求我赚钱养家，我觉得已经是完美婚姻。”
NSD基地。
“你们IMF他妈有病，一辈子没赢过是吧？！！赢了训练赛，把截图贴到网上炫耀？怎么成立七年的老牌俱乐部连最起码的行规都忘了？”
秦昭骂人的声音隔着门板清晰地透出来。门外，NSD现在的四位首发选手老巴、阿哲， Golden和新人Star脸色都不好。
休赛期结束，各大职业战队进入紧张的备战期。
以NSD举例，一天的训练赛和个人训练排得满满当当。选手们的所有训练在自定义服务器都有记录，划水摸鱼是不要想的，不仅要罚款，后续还要把时间补上来。
甚至有些严格的战队会要求选手上下机打卡，中途因故离开时间不能超过半小时。
NSD自程侃受伤后，几个选手都憋着股劲——AI大魔王不在，战队大旗不能倒。
Never Say Die！
永不言弃！
战队的集体训练方式有两种，要么和其他战队约训练赛，要么用高价买来的陪练团。一般来说，训练赛双方水平不能相差太多，一方被吊打就失去了训练赛的意义。
今天，NSD照例约了两场训练赛。结果第一场就出了岔子。
IMF将游戏对局截图贴在微博上，直接将NSD推到了风口浪尖。借题发挥唱衰的喷子和战队粉丝在论坛和某博撕逼混战。
【我早就说过，没有Ken的NSD就是二流战队，果然被IMF暴打】
【我队上赛季是世界赛第四，IMF算老几？哦，是世界赛都没进的三流战队啊】
【IMF赢了训练赛是不是事实？我承认有Ken在的NSD流批，但他退役了呀】
【谁退役谁退役，Ken神只是接受手术，从来没说过退役】
【NSD打得差心态更差，输不起就别约训练赛】
【训练赛本来就会练战术练阵容，Star刚入队，需要时间和其他人磨合，输了训练赛情有可原】
【真是森林大了什么鸟都有，IMF是不是没赢过？哦，确实没赢过，最近五年的常规赛上NSD吊打IMF！！！】
秦昭没想到IMF这么没下限。打电话过去和他们经理讲理，对方笑嘻嘻地赔礼道歉，说是运营人员工作失误。
“我艹他大爷的！”挂了电话，秦昭被气得头晕，啐道：“说是工作人员失误，把我当傻子哄呢？”
纪鹏也觉得憋屈。程侃在的时候，谁敢这么踩他们的脸？！
他深吸一口气，“电子竞技，实力说话。IMF太恶心人是一方面，我们自己也确实存在问题。磨合不够，新队员经验不足……阿侃挡在前头这么多年，现在到了我们卧薪尝胆的时候。这件事别和阿侃说，他那个脾气我怕他直接买机票回来打人。”
程侃已经知道了。
程依霖现在是“程氏集团”的CEO，因为程侃手术堆了无数工作。现在他的手一日比一日好，程依霖不用每天跑医院了。
新赛季还没有开始，竞迷们闲得抠脚，训练赛的事一经爆出，就有人在某博艾特程侃。
程侃相信NSD不会被一场训练赛打倒，就是有些影响心情。如果他的手能再拖一个赛季，给Star多一些时间，肯定会更好。
关了某博打开微信，一排排头像看下来，注意到一个陌生的卡通女生头像。
他从来不随便加陌生人联系方式，通讯录里都是熟悉的家人、朋友。
点进去。
两个又憨又胖的猫咪再次出现在眼前。
打工人干饭魂，方圆圆解压的方法之一就是下班后慢悠悠地为自己准备一餐简单的晚饭，一边追剧一边吃。
正吃着，微信消息带着提示音跳出来。
【包办对象：两只猫叫什么名字？】
方圆圆放下吃了一半儿的无骨鸡爪，捧起手机：【脸像刚挖过煤的重点色手套布偶叫肥肠、有点对眼的蓝双布偶叫布丁】
肥肠布丁？
程侃眉毛轻挑，似乎被愉悦到了，唇角露出若隐若现的笑意。
【包办对象：公猫还是母猫？】
方圆圆：【两只都是公公猫】
【包办对象：养猫好玩吗？】
方圆圆：【好玩呀。他们俩经常打闹，布丁菜且瘾大，每次没打几下就被肥肠身高体重压制得死死，然后躲在墙角自闭，像只生气的白面包子】
程侃似乎已经看到画面了。
【包办对象：你在做什么？】
方圆圆回了句吃饭，顺便拍了张食物的照片发过去。
两菜一汤，一份饭。
翠绿翠绿的白灼芥蓝上撒了几个火红的小米辣做点缀，装在带手柄的粉蓝色小锅里的无骨鸡爪浸满汤汁看着就想流口水。汤是番茄肥牛汤，软糯饱满的米饭是奇怪的紫色。
餐具清新可爱，看似简单的一餐饭营养均衡荤素搭配，毫不糊弄。图片里露出平板电脑的一角，正在放着电视剧。
【包办对象：自己煮的？看着很不错，米饭为什么是紫色？】
方圆圆就喜欢别人她夸她厨艺好，【是啊，因为加了紫米】
【包办对象：我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吃过家里的饭菜了】
方圆圆表示理解：【你太忙了，简姨做的饺子还是和记忆里一样好吃】
退出微信，程侃看看时间，意外地发现他竟然和方圆圆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十分钟。
最重要的是，他之前的燥郁心情缓和了不少。

◎是老公 ◎
这天下班，方圆圆开着她的小mini在拥挤的车流中蜗牛般挪动，驶向她将要搬去的婚房——龙庭壹号。
龙庭壹号位于海城市临江黄金地段，风景绝佳，一平米均价比方圆圆一年的工资还高。进入小区后，看着前面的三千万帕加尼和后面不远处的布加迪，方圆圆战战兢兢握着方向盘，生怕不小心发生意外。
龙庭壹号只有两个户型，368平米和468平米，全是大平层。方圆圆从进入电梯开始，心里的小人就一直在啊啊啊啊啊啊！
物业费和她一年工资差不多！
中式厨房的面积比她出租房的客厅还大！
每天在家里绕几圈就能锻炼身体了吧！
她的小mini好停车的优势在这里完全显现不出来！
呜呜呜，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
简晴岚领着方圆圆屋内屋外参观完，“阿侃没时间回来住，闲置时间太长，我让人彻底打扫清洁了好几遍。水电天然气还有各个管道开关都检查了没问题，物业那边也打好招呼，一会儿你去录个信息。你看哪里不满意，该添的添，该换的换。”
金色的夕阳打在方圆圆年轻充满朝气的脸上，双眸明亮，“都挺好的。家里有您这样的持家高手，我可享福了。”
简晴岚看向她的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喜爱，“你脾气好，如果阿侃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来打他。”
方圆圆笑起来，几缕碎发自然垂落在线条柔美的颊边，“有矛盾是正常的。牙齿和舌头还有打架的时候，何况是生活在一起的两个人。有问题就解决，心平气和地聊聊，相互退让一步，一般就没事了。”
简晴岚实在喜欢方圆圆。
阿侃也一定会喜欢她。
两个人就是要性格互补，如果都是急脾气每天家里肯定鸡飞狗跳。方圆圆情商高会说话，不像她认识的很多小姑娘被家里宠溺太过，遇到问题只知道针尖对麦芒一定要当时争个是非对错。
“阿侃是很有责任感的。当年那么好的大学不上，我们都不看好他。他从没和我们提过训练比赛的事情，但第二年就拿到世界冠军。后来我才知道他每天五个小时都睡不到。这孩子心气高，犟，决定的事一定要做到最好。”
说到最后，方圆圆能听出与有荣焉的淡淡骄傲。
门铃再次响起。
简晴岚：“我经常光顾的珠宝商和他助理来了，你挑几件喜欢的东西。”
方圆圆推辞道：“您已经送我好几件贵重的珠宝了。”
简晴岚大方地笑道：“那些不算什么，今天是买彩礼。喜欢什么你自己和珠宝商提，一定买自己喜欢的，不要在意价钱。”
珠宝商朱先生西装笔挺，金丝眼镜边框上镶了一溜儿钻石。他已经知道方圆圆的身份，进门后把方圆圆从头夸到脚，顺带拐着弯地拍简晴岚的马屁。
此后将近十分钟的时间里，方圆圆的耳朵里塞满各种四字成语。在她怀疑对方是不是将整个成语字典背下来的时候，朱先生终于停下，让助理将他们带来的珍贵的、精心挑选出来的好东西一一铺陈开来。
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闪闪发亮的珠宝，方圆圆兴致勃勃地凑过去，然后捂住胸口。
惊吓比惊喜还多。
珠宝届的五皇——红宝石、蓝宝石、祖母绿、钻石、猫眼石和一王一后——翡翠、珍珠，带着光华耀眼的光芒展现在方圆圆面前。
这里的每一颗裸石都是估价超过七位数的珍品。
对于方圆圆来说，是连“触碰”都遥不可及的。
朱先生舌灿莲花从宝石的出产地重量颜色等级，以及可以镶嵌的款式等各个方面讲解地极为透彻。
简晴岚频频点头，然后温声问道：“圆圆，觉得还满意吗？”
“当然，虽然我不懂，但您的眼光肯定不会有错。”
简晴岚笑眯眯地说：“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嫌这些又大又重的东西不够日常，你也看到了现在的镶嵌水平越来越高，完全可以做出年轻时尚的样式。你这样花朵般的年纪才要好好打扮，否则到了我这个岁数，人老珠黄戴什么都不好看。”
“您才不老，不认识的人都以为您四十出头呢。而且，从精神面貌来看，您最多十八岁。”
简晴岚被逗得呵呵笑，“我家那两个要是说话有你一半舒服就好了。”
方圆圆自谦：“我是学配音的，每天的工作就是说话。”
“那不一样。”
简晴岚最后定了七八套首饰，还不包括纯金饰品和不成套的单品。
方圆圆知道未来婆婆出手不一般，即使在有了一定的心理承受预期，还是能突破她的想象力上线。
她听结了婚的同事吐槽过，逐年提高的离婚率让不少婆家都留一手。
不会给新媳妇买很贵重的礼物。
不会给新媳妇买超过婆婆的礼物。
方圆圆心惊肉跳，用残存的理智拦着简晴岚，说太多了戴不过来，赚钱好辛苦的。
简晴岚表示，没关系，钱赚来就是花的，程家唯一的儿媳妇怎么能没几套像样的首饰。买多了也不怕，深色衣服用这几款，浅色衣服配那几套，买，都买！秋冬搭这几款，春夏搭那几款，买，都买！
临走还送给方圆圆一个非常漂亮古典的红漆木首饰匣子，全是简晴岚年轻时戴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