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变得有些怯懦,小声地问:“皇上可是因为惠常在?”
“爱妃说什么呢,朕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若有其他喜欢的东西,朕都会赏赐给你的。”雍正抬手,大手抚过年贵妃的乌黑透亮的秀发。
槿容道:“娘娘,奴婢瞧那东西放在库房里也是占地方,而且娘娘不会骑,久了也是落灰。”
年贵妃扁着嘴,像是讨要糖却没得到的孩提一般,嘟囔道:“可是臣妾就是想要。”
心底有个念想在就作祟,她得不到的也不想让其他人得到。
第一百一十六章
即便再软磨硬泡, 可皇帝却一直没有松口的迹象,年贵妃也耍起了脾气,说要回翊坤宫, 便留皇帝一人用膳了。
扶着年贵妃上了仪仗回到翊坤宫, 看自家主子还是那副气鼓鼓的模样,槿容只好遣散众人,无奈地走到她身边说道:“娘娘, 您不该如此对待皇上。”
“你是本宫的宫女还是皇上的宫女, 竟然还帮着皇上说话, 没看到皇上帮着那低贱的女人吗?!”年贵妃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在年贵妃的眼中,非黑即白, 这也是叫她头疼的地方。
“娘娘,那只是个小小的常在, 放眼整个后宫无人敢顶撞您, 便是连皇后都得看在皇上的份上给您几分颜面,您何故揪着这一件事呢。”槿容劝道。
“可皇上宁可将那东西借给惠常在骑,都不肯将东西赏赐给本宫。”一想到之前那只西洋犬也是如此, 她便愈加恼火。
“娘娘,皇上真心实意的待您,将年氏一族抬入镶黄旗,就算看在年氏的份上, 您也不该跟皇上生气。”如今年氏势力越发庞大,帝王虽有所忌惮但一直看在年贵妃的面子上所以一直善待年氏一族。
年贵妃听了她的话,若有所思, “可皇上曾允诺过本宫, 会对本宫好一辈子的。”
男人的话得选着听,更何况还是有着三宫六院的一国之君。
槿容再一次因为自家主子单纯的想法语塞头疼。
“娘娘, 不管如何,您既然是年氏的一份子,您都该为您的家族利益考虑。”槿容正色说道。
当初年父安排槿容在她身边,确实是因为槿容审时度势又懂分寸。
年贵妃还是有些不明白这同家族利益有何关系,但还是点头听了。
槿容不会害她的。
安宁昭近几日一直观察着年贵妃,可就她所见,年贵妃似乎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皇上都这般偏袒人了,她难道不着急吗?
安宁昭左思右想,觉得应该联合高常在了。
这日她趁着遣散做活的机会离开翊坤宫来到延禧宫,因着她是年贵妃身边的宫女,想着也不会惹其非议。
步入高常在的屋子,见她无精打采的躺在美人榻上,见安宁昭进来也只是抬了抬眼皮子。
“说吧,来找我有何事。”自打上回后,她有好几日未去翊坤宫走走了。
安宁昭也不弯弯绕绕,直白道:“高常在应该知晓,前几日惠常在骑着自行车在宫内四处闲逛与年贵妃撞上的事吧。”
“知道当如何,”高常在挑眉看着她说,“都闹到皇上跟前去了,也没见她吃了什么苦头。”
“年贵妃不知为何,竟然放过惠常在,您是知道的,按照年贵妃娘娘的性子,凡事只要是同皇上搭边的,都不会就善罢甘休,”安宁昭将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上回奴婢请人牵桥搭线,让常在您同贵妃娘娘重修旧好,奴婢同高常在如今是在一个阵营里的,为了让娘娘更好,就必须把惠常在这个还未长成肉中刺时去掉。”
“说来轻巧,如今惠常在在皇上面前是除了年贵妃以外最受宠的,搞她?说不准还要被皇上责罚。”她可以点不傻,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才不会干。
“常在真是考虑周到,不过奴婢也想到了这点,既然常在出不了面,那便让这最受宠的和第二受宠的斗上一斗,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瞧皇上如何抉择了。”安宁昭勾起嘴角说。
高常在坐了起来,神色凝重的看了她半晌,忽然一笑道:“你还真是卑鄙至极,看来让你贬为安官女子,让你对她很是憎恨啊。”
“当然恨,不过也并非全部,要知道奴婢这么做,只是为了帮贵妃娘娘扫除障碍。”后宫的女人,最不缺的就是勾心斗角,表面却是做着一副为别人好的打算。
高常在看着安宁昭,忽然放声大笑,这一刻,不知为何在她眼里,高常在看到了自己。
安宁昭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也只好附和跟着笑。
拭去眼角笑出的泪水冷静下来说:“好,反正这后宫也无趣生闷,难得一见这样有乐子的事了。”
这日,章太医如往常一般回到章府,可通往院子的路上却看到了小厮匆匆忙忙的往外赶,连路都不看一头撞在他身上。
“奴才该……少爷!您终于回来了!”那小厮抬起头来看到了章太医的脸,沉重的脸色忽然迸发出了神采。
“发生了何事你为何如此着急赶路。”他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抬步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少爷,老爷趁您入宫当值的时候,命令下人去您的院子里翻了个底朝天,夫人的遗书被老爷找着了!”小厮一边跟着一边说明情况。
闻言,章太医很是紧张,紧赶慢赶原本一刻钟的时辰赶成了半刻钟便抵达。
才踏入院门,就听到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笑着。
他神色凝重疾步入内,看到章父捧着母亲的遗书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我要将此书呈给皇上,日后达官显贵福及子孙后代!”章父很是嚣张的说道,眼中尽是得意的神色。
“阿玛这样做,恐怕无法加官进爵可能还会祸及章氏一族。”章文庭出声打断了章父的幻想。
沉浸在喜悦当中的章父回过神来,看向站在院门口还穿着一身官袍的章文庭。
他哼了一声,今日难得好脾气一些,将书卷起放入袖中道:“你跟你娘一样都是个只会死读书的,这东西要是交给圣上,那可是为大清做不少贡献的事,即便我有求,皇上定能答应。”
“阿玛为何不想想,我与额娘从未想将此书交给皇家的原因,”章文庭举步缓缓的靠近章父。
章父自以为是的说道:“还不是你跟你娘一样不图什么荣华富贵以清贫为乐,要不是我撑起整个家,你跟你娘指不定吃了上顿没下顿呢!”
“并非如此,额娘她深思远虑而且直到死后尸骨无存都还在替阿玛着想。”章文庭藏在袖子下的手捏地死紧。
“她一个妇道人家有什么深思远虑!”章父嗤笑一声说,“你倒是说出来让我听听。”
“这上头诸多记载还未证实,单凭书上记载如何让皇上信服,阿玛不仅要将此书上报朝廷还要谋其职位,若是惹的皇上恼怒,不仅孩儿官职不保,严重些还要株连三代。”章文庭字字铿锵有力的说道,那双眼眸道尽了冷漠。
语气令章父为之一振。
章文庭见章父有所有动摇,摊手前伸道:“阿玛,将额娘的遗书交给孩儿吧,此书虽不能上报朝廷,但也能作为我们章家的宝贝祖祖辈辈的流传下去,如此不是很好吗?”
章父看着他的手,复又抬眸看他的脸,手挡在袖前犹豫着。
章父低首从袖中拿出书籍, 捏在手上犹豫着不肯递出去。
就在此时,章府的管家忽然说道:“老爷,牛痘不就在里头记载着吗?您不是因为这个才找夫人的遗书不是吗?”
章父恍然大悟, 可伸出去的手却来不及收回, 章文庭眼疾手快的拿过书籍,章父怒不可遏道:“逆子!还回来!”
“阿玛,此书若是上报朝廷, 会给章氏惹来祸端的!”章文庭捏着书转身想离开院子入宫暂避。
可章父已然失去理智, 大喊道:“将他拦下来!不许他出府!”
下人们纷纷上前将院门口堵住, 不少人劝道:“少爷,莫要跟老爷作对了, 还是将夫人的遗书交给老爷吧。”
章父一声令下:“他抓住!把书拿过来!”
章文庭看着面前成堆的人开始逼近自己,他逼不得已往后退, 可再退便要到章父跟前, 他四下环顾,两面为人一面为水另一面则是小林。
他捏紧了手中的书,仿佛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在仆人们扑上来抢夺的前一瞬,高昂手臂将书籍甩了出去。
所有人不禁费解的仰望那书籍在空中抛出的弧线,可落下的地方竟是湖面!
只听得“啪”的一声,那书便浮在了水面上。
章父气得胡须颤动, 抬手上前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将他打的耳鸣不止。
“逆子!”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却不忘吩咐下人, “你们这群废物!还不快赶紧下水去捞起来!”
下人们渐渐反应过来, 七手八脚的有人找竹竿有人下水去捞。
章文庭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母亲所留的遗书,手微微颤动着, 脸上火辣辣的疼。
很快书籍便被捞了上来,可到底浸透了整本,纸张粘连在了一起,湿哒哒的滴着水。
章父的脸色如同这本书籍一般,脸色沉的能滴下水来。
管家提议道:“老爷,小人拿去晒晒,兴许还能看得清。”
“快去!”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补救了。
管家将书拿走后,章父走到章文庭跟前道:“连你额娘的遗书都敢丢,你跟你额娘真是像极了!”
这语气并非夸赞,反而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在里头。
章文庭闭了闭眼睛,听到章父带人离开。
“少爷……”小厮上前,轻声的唤道,看自家少爷的脸色很是难看,也不知如何安慰。
因为夫人遗书一事,父子的关系已经大不如前了,而且他明了夫人离世后所剩下的东西仅有这本遗书,少爷对这本遗书呵护至极,今日这样的情况……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章文庭轻声说道,嗓音沙哑低沉,带着疲倦。
看见自家少爷被打得涨红的脸,小厮谅解并关切道:“少爷保重身体。”
连日来出入宫廷研究牛痘的事并未让他感到疲惫,反倒因为家父被利益蒙蔽双眼而感到疲累至极。
在院中待了一阵,直到微风吹过方才使人清醒过来。
抬步入屋换下官袍后转身入了书房,看到一地的狼藉。
章文庭蹲下身子一本一本的捡起,起身时夹在书籍之间的一页纸掉落在了地上。
将书放在案上蹲身捡起,看到纸上写得是自己不认识的字——这是母亲书里的。
兴许是下人们找书时太过匆忙,当中的一页纸掉落下来都不曾发觉。
看着这张一字不识的宣纸,拇指细细摩挲着纹路,神态若有所思。
惠常在踩着自行车在后宫中逛的事,早就传遍了整个后宫,听闻中途还撞上了年贵妃。
可几日后的风平浪静实在叫人难以琢磨,年贵妃可不是个善茬,这样善妒的女人,瞧见皇上身边的大太监苏培盛跟在惠常在屁股后头跑,居然都能忍住。
真是天塌下来都不敢信的事。
众说纷纭,到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年贵妃并没有先前那般得宠,惠常在开始显露锋芒了。
皇上那头一如既往的不入后宫,但近日延禧宫的宫女传出的消息称,皇上三天两头就给惠常在送东西。
采薇也是一头雾水,搞不清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日她虽因为自己与年贵妃之间的差距之大而受挫回到延禧宫,可这日之后短短几天,就往延禧宫送了好几趟的东西。
一下子库房正整个都充盈了起来,就连平日里都不怎么碰面的同宫嫔妃都邀请她一起去坐坐。
风头正盛的时候,采薇也明白如果不接受邀请,就会被说成是瞧不起人,于是便答应了。
晌午用过膳小憩一会儿后,采薇便叫绿萼陪着她去,几位嫔妃已经坐在桌前了,见采薇过来,赶紧起身迎接道:“惠常在来了,快坐。”
她笑着应声,见人起来让座,客气再三方才坐下。
“最近惠姐姐颇受皇上宠爱,妹妹邀请还怕姐姐不肯来呢。”一位答应说道。
“刚入延禧宫那会儿初见惠姐姐,我便知晓惠姐姐是个好相处的人,瞧面相就亲切。”另一个笑着奉承说。
这样的场景不知为何令她有些熟悉,采薇一面夸赞她们一面回想起先前自己还是宫女那会儿,陪着刚复宠不久的安答应时,也是如此。
不知为何,一股寒流从脚底直往天灵盖上冲。
一群人有说有笑的,全都围着绕着采薇,忽然有人说起:“前几日我的宫女还瞧见惠姐姐回宫时,身上披着皇上的帷幄。”
围坐的几人露出羡慕的眼神,全都看向了采薇,她不禁有些面红道:“那日风大,皇上体谅便将帷幄借我一用。”
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到时候还得还回去,不知为何到了她们口中就成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除了贵妃娘娘,我还从未见过皇上对其他人这么好过。”另外一个嫔妃见采薇不为所动,郑重其事的说道。
“是啊是啊,皇上若是能将帷幄借给我,我能惦记一辈子呢!”其他人纷纷感慨地说道。
采薇忽然发觉,这是一帮在深宫中待久了还不曾受宠的嫔妃,仅依靠着对皇帝的那一点念想支撑到现在的,而往后生涯如此漫长,还不知要撑多久。
而自己仅是因为靠着脑袋里的那些知识,偶然间得到了帝王的青睐,但随着贡献,迟早有一日会消失殆尽,到时又该如何留住皇帝的心。
最后只会成为像她们一样无所慰藉,惶惶不可终日。
“惠姐姐?惠姐姐!”几人发觉她出神了,坐在她左右两侧的嫔妃唤她。
见她眼神恢复了清明,便好奇地问:“惠姐姐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想到皇上的帷幄还未送回去。”采薇闻言摇头轻笑说道。
“皇上未差人来取,说不定将这帷幄送给姐姐了呢。”
“还是得送回去的。”采薇并不想继续聊了起身道,“既然想起来,我得去给皇上送帷幄,就先行一步了。”
没想到她走得这样快,还没从她口中问出些事来呢,几位也只好僵着脸笑送人。
皇上的帷幄披了一次之后就被红蕊拿去洗过,放在柜中好几日,采薇回到房中将帷幄取出,交给了湘莲。
采薇交代说:“你送去养心殿交给苏公公就行。”
湘莲应声称是,将帷幄放在案上端了出去。
绿萼在旁惊奇地问:“小主,您不亲自去送给皇上吗?”
“皇上忙于朝政之事,就送到苏公公那儿就成。”采薇摇了摇头说,她当然想亲自送到皇帝面前。
想见他,同他说说话。
可一想到方才与几位嫔妃聊起的话,又在前几日养心殿上皇上对年贵妃的纵容与宠爱。
她发现自己有些害怕见到皇上了。
不知如何面对,所以干脆就别见了。
正好趁这个时辰,细细想想日后该如何是好吧。
采薇端坐在隔间里,将绿萼遣去做事,才过一阵便听到隔间的门被人敲响,红蕊的身影映在门框上,“小主,章太医来了。”
“让他进来吧。”采薇有些意外,已经有一段时日未曾见过章太医了,平日里忙着牛痘之事,若非她传召也鲜少来延禧宫,这会儿怎么突然前来。
红蕊将门打开放章太医入内,瞧他脸上的痕迹,采薇便猜到了几分。
“章太医今日来延禧宫,不是例行惯例吧。”在熟人面前采薇也懒得客套,直白地说道。
章太医颔首说:“小主猜得极是。”
“坐下说吧。”采薇招呼他坐下,红蕊端上茶水后守在门口,让二人单独在隔间里头交谈。
紧握着茶杯,章文庭抬眸看向采薇说:“惠小主近日来颇受皇上宠爱的事,臣有所耳闻。”
他这样说,倒是让采薇有些纳闷,自己受宠的事同他要说的话,有什么关联之处?
可下一瞬,他说出的话却让采薇震惊。
“先前惠小主所说的话,臣再三思量,只是有一事想问,”章文庭停顿了一下,正色道,“不知如今,惠小主还是否想回现代。”
“你这话,什么意思?”采薇因为他突如其来的话而茫然,脑袋一片空白。
第一百一十八章
如若换作以前, 采薇指定兴奋的能跳起来问他是不是找到回现代的法子了,可如今她的神情隐瞒不了章太医,更欺骗不了自己。
似是看懂了她的神色, 章太医试探性地说:“臣只是觉得以小主如今的宠爱, 想回现代的心思会消减,日后若是出现回现代的法子,小主还会回去吗?”
“当然……想回去。”采薇并没有像先前那般果断答应, 神情多了些犹豫, “原是我误会了章太医的意思, 还以为章太医已经找到了回现代的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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