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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化白月光失败后(宵时雨)


这句话倒不是在哄他开心,她刚才的确是在想与他有关的事。
夜风轻拂,吹开他额前的碎发,露出眉眼。
谢知予也是才沐浴完,乌发披散在身后,额前发丝上还挂着未干的水珠,像一滴慈悲的观音泪,晕开眉心的红,落入衣衫中。
他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眉眼弯弯,带着潮湿水意的鼻尖凑近,贴在她颊边蹭了蹭。
“我也好想师姐。”
他托住她的腰,推开茉莉,将她抱起放在窗台上。
“你怎么没把头发擦干?”姜屿捞起他的发丝,用灵力为他烘干后,双手撑在身侧,侧过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
“今晚的月亮好像还挺圆的。”
谢知予没有接话,一双眼眸只专注地望着她。
少女身后披着月光,轮廓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看上去温柔又漂亮。
谢知予仿佛被神明吸引的信徒,无法自控般,一点一点,慢慢又虔诚地向她靠近。
呼吸声近在咫尺,姜屿眨了眨眼睛,笑望着他,眼里落了一点月光。
虽然没有说话,可那眼神就好像在对他说:可以,来吧。
谢知予像是被驯服后,得到指令才敢行动的小狗,在她无声的默许中终于又尝到了她的清甜。
鼻尖相抵,呼吸急促,一旁的茉莉随风摇动,淡淡的花香气旖旎了方寸天地。
姜屿的腿也不老实。
自从回家后,谢知予又将她和床榻锁在了一起,她脚踝上还挂着锁链,故意往他腰上蹭。
谢知予刚沐浴过,身体还有些热,冰凉的锁链一贴上来,激起一阵颤栗。偏偏她蹭过后又要用小腿贴上来,又冷又热又软,他的身体很快便绷紧了。
“……师姐,不要乱动。”谢知予离开她的唇,艰难吐息,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极力克制着自己,话音听起来有些委屈。
“可是不乱动我会很难受。”姜屿踢掉鞋袜,点在他腰侧,顺着腰身而下,“今晚先解开吧?这样好不方便。”
谢知予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折磨”,额上冒了些细汗。
以往只有他看别人乐子的份,如今轮到他自己,却是笑不太出来了。
似乎对他的沉默不满,姜屿踩着他,轻轻踢了一下。
她又问一遍:“先解开吧,好不好?”
谢知予拒绝不了她。
他抓住她的脚腕,解开了锁链。没了限制,她就像一尾鱼,又滑出了他的手心。
晚风凉习,却怎么也吹不散那股热意。
“谢知予。”姜屿又在踩他,故意停住不动,隔着衣袍感受他的温度,轻声说:“你、好、热、啊。”
谢知予耳尖发烫,倏然抬眸,撞进她狡黠的、带笑的双眸。
“师姐……”他还是保持着最开始的姿势一动不动,隐忍不发,声音却像快哭出来似的。
姜屿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能忍。
之前那个态度强势,给她种情蛊的谢知予难道是被鬼上身了吗?
“可以的。”姜屿叹了口气,说:“不是已经立誓结契了吗?”
“真的可以吗?”
“真的可以——”
“以”字字音还没落下,谢知予突然上前,拖住腰身将她抱起。
悬在半空,骤然失去依靠,姜屿只好把腿紧紧缠在他腰上。
她双手也环住他的脖子,恍然醒悟:“你又装???”
谢知予亲了亲她的侧脸,然后像在撒娇似的说:“因为师姐好像很喜欢我这样。”
姜屿:“……”她无力反驳。
夜深之后,窗外吹进来的风也带了一点凉意。
谢知予先合上窗户,之后才抱着她往床榻走去。
屋里依旧没有点灯,只有四散的月光,谢知予对这条路已然很熟悉,即使闭上眼睛,也能找准方向。
两人倒在床榻上,谢知予从她的颈侧一路往上吻到唇角,同时抽开了她胸前的系带。
沐浴后穿的本就是适合睡觉的衣服,穿脱方便,不一会儿便堆叠在床边。
他的唇很软、很热,吻也格外轻柔,沿着锁骨缓慢向下。
姜屿被他亲得迷迷瞪瞪,可随着吻逐渐下移,她突然清醒过来,慌忙伸手阻止他。
“……等一下,那里不——”
“行”字还未说出口,灼热的呼吸便先落下,烫得她陡然转了声调。
谢知予的动作小心翼翼,居然带了一点参拜神像的虔诚感。他的温度无法忽视,吻也跟着落下,唇齿厮磨。
“谢知予……”她抖着声音喊他,听不出是拒绝还是别的意思。
谢知予没有出声,却用其他方式回应了她。
姜屿脸颊顿时绯红一片,她眼角也红透了,有气无力地踹了他一下。
“师姐,我在。”
谢知予终于停下来,又一点点往上亲回去。
他的鼻尖上刮蹭到水光,眼睫也湿漉漉的,吻了吻她的唇角,声音低哑地问。
“可以吗?”
他抱着她,温度几乎烫得她抖了一下。
……真是难为他了。
姜屿抱住他,手在他背后胡乱划拉了两下。
“可以。”
得到她的允许后,谢知予才放开动.作,借着她方才的余韵一点点抵进。
尽管他已经很温柔了,可姜屿还是有点难受,咬住下唇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她不好受,谢知予也不好受,他极力克制着,先停下来将手送到她唇边。
“师姐,别咬自己,咬我吧。”
姜屿丝毫没有客气,对着他的手直接咬了一口。
痛感泛上掌心,对谢知予来说这感觉却是愉悦的。只要是她给予自己的感受,哪怕是痛也甘之如饴。
他俯下身拥住她,和她亲吻,唇舌交缠,察觉到她适应了之后,才又慢慢动作起来。
床帐落下,挡住了光线,也将帐内的暧昧笼罩住。
热度在狭小的一方天地里不断攀升。
这种感觉很奇妙。
明明是各自独立的两个人,却也能在此刻通过肉/.体上的契合紧密联系在了一起。
就好像他们生来便该如此,他们本是一体的,密不可分。
谢知予冷白的脸上透出异样的红潮,发丝垂落在脸侧,眼底慢慢被水意浸透了,沁出几颗泪珠,挂在睫羽上,要掉不掉。
他眼眸一直注视着姜屿,视线从未从她脸上移开过,将她每一个表情都尽收眼底。
师姐,师姐,这是他的师姐。
只是他一个人的师姐。
她容纳他的温度,又变成他的形状。
他如迷航的孤舟,漂泊半生,终于等到能停岸的岛屿。
他痴痴地注视着她,心跳剧烈,含在眼中的爱意满到快要溢出来,兴奋到眼眶湿润,泪珠从眼角顺着脸颊滴落。
“……你怎么还哭了?”姜屿一愣,顾不上自己难受,连忙抬起手擦掉他的眼泪。
无论怎么想,现在该哭的人应该是她才对吧……
“……师姐。”谢知予握住她的手,十指交缠紧扣。他动作未停,眼泪也在不停地往下掉。
恍惚中,他好像又变成漂浮的河灯,随着水流飘飘晃晃,本能想要寻求一个依靠。他低下头吻她,舌尖撬开齿关,长驱直入,篡夺走每一寸呼吸。
河灯快要飘到对岸,他几乎处于被情.欲推向崩溃的边缘,泪水仿佛决堤一般。
“师姐,我爱你,我好爱你。”唇间溢出破碎的祈求,他几乎是哭着在说:“不想和你分开……”
“你别哭啊,我没说我要走。”
姜屿赶紧抱住安慰他,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
难道是她的问题吗?
为什么总觉得他们此刻的身份好像哪里搞反了……
仙盟位于孤山之巅,云烟环绕,仙鹤驻足,是为人间灵气最盛之地。
能踏入此地的大多是各门各派中身份尊贵、不容小觑的人物,即便是关押在此处的囚犯也不例外。
“念在当年知遇之恩,我如今还称你一声谢兄。”沈清风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谢无咎,见他气定神闲,并无悔改之意,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么多年你难道都不曾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谢知予坐在太师椅中,仙盟尚未定他的罪恶,他只能算是“客人”,而不是囚犯。
他端起手边的茶杯,用杯盖撇去浮沫,抿了一口茶。
“我何错之有?”
“你!”沈清风愤然拂袖,有太多话想说,可最后到了嘴边,通通化为了一声长叹。
当初设立庄园他也有份,那些小孩有一半是他派人四处寻来的。他信了谢无咎的话,要做什么利于苍生的大事。
可事到如今,他不仅愧对那些死去的孩子,就连跟着他出来闯荡的师妹也因他而遭了报应。
沈清风默然伫立,良久,又说:“我只有浸月这么一个女儿,月娘是我的师妹,守在别院的也是我山庄的弟子,这口气我是一定要为他们出的。”
“你一向有情有义。若非如此,当初我也不会向老庄主举荐你。”谢无咎拨着茶沫,慢声道:“我心不怪你,你也不必同我多说。这件事到最后是一定瞒不住的,我早就做好了被问罪的准备,如今只盼望谢知予能……”
“事已至此你还要提他?”沈清风已没了好脸色,闭眼深深地吸了口气,调整好情绪后才继续往下说,“他怕不是早就被那大魔蚕食了神识,大魔狡猾,谁知道如今掌握他身体的究竟是谁?不然怎么会做出杀害无辜的事!”
仙盟外围有一层结界,结界内没有夜晚,是永昼之地。
谢无咎放下杯盏,看向窗外,薄光从云层穿透出来,流光四溢。
“他是我选中的孩子,我自然是相信他的。”
沈清风见他执迷不悟,便也懒得在此事上与他多费口舌。
他只问一句 ;“这么多年,你可曾有一刻后悔过?”
后悔吗?
是有过的,可是他不能后悔。
一旦有了这个念头,便是违背了当初自己所选的路,必须尽快掐灭。
这世上所谓的正义,不过是坚定地相信自己罢了。
谢无咎不再是当初那个跟在宁随风身后,总是仰望他风采的少年人,如今早已能独当一面。
云层透下来的光刺得他眼球灼痛,可他仍然睁着眼,盯着光亮处。
沉默许久,谢无咎听见自己的声音,始终如一的坚定。
“我为苍生,问心无悔。”
“现在好些了吗?”
据姜屿观察,谢知予之所以会在快结束的时候哭出来,完全是因为他太兴奋了而已。
可能这就是自小修无情道,导致他之前在这方面一窍不通的后遗症吧……
想通之后的姜屿更觉得无奈了,被睡的明明是她,可她还没哭,他反倒先哭上了。
“师姐,我爱你。”谢知予侧身抱住她,用鼻尖蹭开她耳边的发。
从结束到现在,他好像化身复读机,只会说这一句话了。
看来是余韵还没有过去。
偌大一张床,明明睡下两个人绰绰有余,此刻的姜屿却被挤到了床的最里侧。
右边是墙,左边是他,他的手还紧紧箍着她,想翻个身都困难。
姜屿转头看着他,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算了,就当是体谅他了。
月落星沉,夜已阑珊。
被挤成夹心饼干的姜屿困得眼皮直打架,打了个哈欠后很快便沉入了梦乡。
帐中寂静,唯余两人彼此交错的呼吸声。
谢知予紧靠着她,鼻尖蹭在她颈侧,睡得安稳。
一道白光自他眉心钻出,没入姜屿识海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冥冥之中, 机缘已至,有缘之人,自当相会。”
脑海中响起古槐的声音, 姜屿站在飞檐下,看着周围朱红的宫墙,稍稍有些出神。
先前古槐赠她的机缘果然与谢知予有关, 她现在应该是在南诏王宫。
可还不待她多想, 只听得“嗖”的一声,一枚石子破空而来,穿过她的身体打在身后的宫墙上, 惊飞了墙头的鸟雀。
“你们几个当值的都是怎么回事?”殿前挂着的珠帘被掀开, 一名白面内侍疾步走出来,压着嗓音呵斥道:“陛下最不喜欢听见鸟叫声, 寝殿附近是从来不许鸟雀和蝴蝶靠近的,你们几个脖子上的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殿外几个当值的宫人一听这话便顿时吓得面色惨白,仓皇跪地,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回、回公公, 今早辰时已经薰过苦药的, 往日鸟雀和蝴蝶嗅到这药味就会绕道飞走,谁知今日竟然……”
“幸好是我先发现了这鸟, 要是真给陛下听见叫声了,你们几个可真就要掉脑袋了。”内侍恨铁不成钢般叹了口气, 挥挥手,示意他们站起身来, “再去薰一遍苦药, 记住,每个方位角落都要薰到, 千万别漏了。”
“公公,陛下不喜欢鸟雀,为何连蝴蝶不能靠近?”问出这话的是名个子矮小的宫女,她抬起头来,看模样大约十五六岁,“蝴蝶代表先祖,是天降的祥瑞,陛下这样做未免也太……”
内侍厉声打断她:“住口!陛下的事情也是你能随口议论的?”
他一个眼风扫过去,见这宫女面生,想来应该是才入宫不久还不懂规矩,又心软几分,有心教导:“王宫里各处都能有蝴蝶,唯独此处不能。陛下就是南诏的天,他不需要这些,你可听懂了?”
小宫女也是一时嘴快,这会儿自觉失言,慌忙闭紧嘴巴不敢再多话,只连连点头。
内侍念在她年纪尚小,只将手一挥,这事便过去了,全当做没发生。
“行了行了,你们赶紧去熏药,手脚麻利些,千万别再出岔子了。”
他理了理衣袖,正要转身回去殿内,身形一顿,不知看见什么,面上连忙挂起一个笑容,恭恭敬敬地迎了上去。
姜屿目光跟着他一转,只见墙角飞檐笼下的阴影中,立了道小小的身影,正是小谢知予。
桑夫人平日里是不许他外出走动的,更别提一个人到陛下的寝殿来。
所以如果姜屿没有猜错,现在的时间节点应该是在桑夫人去世之后,谢知予终于见到了她口中的那位“陛下”。
谢知予的身份始终不能摆在明面上说清楚,陛下也绝不可能会承认他是自己的亲儿子。
可即使他不承认,宫中的流言蜚语也早就传开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没人有胆子敢去挑破。
再者说,宫里能在陛下跟前当差的,哪个不是早就修成了人精。
先帝好女色,年轻时就亏空了身子,如今这位倒和先帝是两个极端,继位也有六七年了,不说后宫妃嫔,连个贴身侍候的宫女也不曾有一个。
谢知予是他唯一的子嗣,虽然身份上不得台面,但将来的事谁又说得准?
内侍心里俨然将他当成了小主子看待,态度毕恭毕敬中又多了几分亲切,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在为自己的未来筹划,想和谢知予打好关系。
不过陛下暂未开口,他也不知该如何称呼谢知予才好,便索性省略了,只道:“一路走来累坏了吧?”
内侍弯下腰想牵着谢知予一起走,可手还没伸过去便被拒绝了。他嘴角的笑意僵住,面上有些尴尬,讪讪地收回手,当做无事发生。
“陛下提前备好了茶点,在殿里等了你许久,快些进去吧。”
眼见二人从她面前走过,姜屿也快步跟上去,一齐进了殿内。
“陛下,人已来了。”内侍先通报了一声,随后便低着头转身离开了。
听见珠帘轻微晃动的声响,椅子上的人直起身来,淡淡瞥来一眼,语调极为平淡:“随便坐吧。”
谢知予点了下头,目光转了一圈,说是让他随便坐,可屋里压根没有能给他坐的地方,便只站着不动了。
二人虽是亲父子,可到底自谢知予出生后至今六年里从未见过面,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
“要吃糕点么?”
以往桑月回在时,母子二人一日三餐的吃食都是由专人负责送过去的,少了哪一顿他都知道。
今日他特意命人撤了早、午膳,料定谢知予此时必然饿了,屈指轻叩桌面,话语分明平静,却总透着股种不容忽视的压迫感,强势得令人无法拒绝。
“自己来拿。”
谢知予听他的话走了过去。
刚拿起一碟糕点,他却忽然伸出手,苍白的指尖扣住了谢知予的手腕。
他直勾勾地看着谢知予的脸,神色冰冷平静,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薄唇微启,问:“我是谁?”
谢知予听清他的问题,犹豫了片刻,说:“言祁渊。”
“是她告诉你的么?”言祁渊轻笑一声,倾身凑到他面前,话里带了好奇,“除了这个,她还告诉过你什么?”
谢知予如实说了:“娘亲说你很爱我们。”
“我很爱你们?”言祁渊重复一遍,神情平静的脸上蓦地浮起一点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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