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怎么……纪先生这个语调,有点酸溜溜的?
纪经年于恒是走了,自此纪经年有个大儿子这件事,就在h市分公司里疯传。隐约还有点纪经年有那方面问题的传言。
说不定哪天,这个风就吹到b市。
第20章 都是误会
于恒来的时候乘坐绿皮火车,晃晃荡荡三十几个小时,骨头都要晃散架了。车厢里面人挤人人挨人,拥挤又喧闹,一路上弄的于恒好不狼狈,还生了一场小病。
回去的时候和纪经年一块,坐的是头等舱,没有几个人,环境优雅又舒适,大家都十分安静。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坐过飞机,一路上都跟着纪经年,亦步亦趋,纪经年干什么他干什么,生怕自已出丑犯错,让人笑话。
纪经年也看出来于恒的不安,把他照顾的很周到。
终于坐在了飞机舒适的头等舱里,于恒的惶惶才结束。
纪经年要来了一块毯子,给于恒盖上,“你睡一会,两个小时左右就到了。”
于恒乖巧点点头,顺从的闭上眼睛。
那些在老家时候被纪经年周到和温柔隐藏的隔阂,在他坐在这里的时候突然又浮现了。
他和纪先生的关系只是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如果纪先生哪天不喜欢他了,换个人……那他就无论如何都够不上纪先生。连和纪先生同处一地可能都不配。
于恒悄悄偏过头,呆呆看着窗外的云层。心里空落落的。
下飞机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b市明显比h市暖和很多,于恒解下围巾搭在手臂上,还把衣服的拉链拉开。
纪经年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
于恒这个年纪的小孩都叛逆,他要是管的太多了,引起于恒的逆反心理就不好了。
有人过来接纪经年和于恒,天太晚了,于恒回不去宿舍。
纪经年自然是很乐意收留一下他家小鱼的,好在经历了这几天的老家之旅,于恒已经没那么强的戒心了,接受起来纪经年好意也更加自然了。
于恒第二次来到纪经年的别墅,依旧是管家出来接的,这 次他受了纪经年的嘱咐,已经不像上次那样大惊小怪的了。
就是还是忍不住时不时偷偷打量于恒,他实在不明白这个少年有什么不一般的地方,能让他家的小少爷这么……
回头还是得给夫人透透风。
于恒又被领到他上次住的那个房间里,纪经年倒是不着急干点什么,只是把于恒送到门口,说了句早点休息就走了。
他不着急,他理想中的第一次是于恒主动的。如果是他主动要求的,那就真的成为两个人的交易了。
他不想这样,会在于恒心里留个疙瘩。
他提出包养是为了让于恒能在短时间内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帮助。于恒短暂生命里的大多数变故都在这个时候,要是慢慢追求于恒,谈恋爱等着于恒对他卸下心防,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他等不及,怕那些变故重新降临到这辈子的于恒身上。
纪经年洗完澡准备休息之前循着习惯,想着去于恒房间里看一眼。
这是他上辈子的习惯,于恒生命的末期已经很虚弱了,是那种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寰的程度。
最后那段时间于恒坚持不肯和纪经年睡在一起。纪经年被他闹得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搬出去。
纪经年担心他就那么悄声离开,晚上总也不放心,只要惊醒了,就会轻手轻脚过去查看。
也许是被病痛折磨,他觉得活着变成了一种十分艰难的事情,他几欲放弃自已的生命。
偏偏纪经年还在不遗余力的挽救他的生命,于是他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了纪经年身上。
那段时间,病痛折磨着于恒,也折磨着纪经年。
纪经年甩甩头,停止去想曾经的那些事。
他当务之急,是过好当下,珍惜和于恒的每一天。
锁芯弹了一声,纪经年收好钥匙想着悄声进去看看。
屋里的大灯并没有开,只有微弱的光,于恒应该是只开了床头那一盏小灯,开门处有个小玄关,一眼并不能看到床。
纪经年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刻意放轻呼吸。于恒的睡眠很浅,他怕吵醒于恒。
纪经年拐过玄关被吓了一跳,于恒并没有躺下,而是背对着门口的方向搭着床边坐着。
好家伙,纪经年瞬间心虚,手里的钥匙瞬间烫手无比。
他真没想到于恒竟然没睡,自已这拿着钥匙偷偷开门摸进于恒的房间的行为,瞬间就变得……
于恒回头看纪经年。
纪经年特意练过的从容微笑此刻怎么也从容不起来了,他也被于恒传染的一紧张就开始结巴了,他把手背到身后,“那个……我,我……”
于恒的表情有点古怪,“纪先生,你来了。”
他怎么又变回纪先生了?!
纪经年有点不开心,望着于恒想解释自已只是想来看看。
没想到于恒一看到他的目光看过来,瞬间就避开了他的目光,别过头去。
纪经年下意识顺着于恒的目光看过去,他呆立在当场。
昏暗的灯光下,静谧的环境中,似乎听到了纪经年咬牙切齿的声音。
床头柜上,赫然放着润滑油和byt。
不用想,肯定是管家的“好意”!
纪经年恨得咬牙切齿,想着明天就把管家打包送回老宅里,让着老头去坑他爹妈!
床头柜上放着可疑又暧昧的东西,他又在洗完澡之后穿着睡袍,拿着钥匙深夜潜入于恒的房间。
纪经年泄气了,想去解释,不过看于恒的样子,不管自已解释一些什么,于恒可能都会觉得他今晚是来“办事”的。
走到床头柜那里,于恒怯怯的目光一直偷偷跟着纪经年。
看到纪经年靠近那些东西,他的心砰砰跳的厉害。
纪经年哗啦一声把那些东西都扫进了垃圾桶,轻轻放下钥匙。
食指中指并拢,在于恒额头上敲了一下,“好好睡觉,别胡思乱想。”
然后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于恒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沉默之后,淡淡松了一口气。
目光看向垃圾桶里的东西,他也确实没有准备好……应对那些事。
第二天于恒睡醒出门,自觉走到餐厅,却没见到纪经年。
有佣人过来说,纪经年一早就走了,说是公司有事要处理。
走了也好,昨天那事之后,见到纪经年也……怪尴尬的。
“于先生,纪先生说别忘了十五的约定,您今天想去哪想干嘛都行,不过得先把早饭吃了。”佣人一边往桌子上摆早餐,一边道。
于恒讷讷应了一下,有点局促的坐下。
佣人又拿过来一只新手机,递给于恒,“这是纪先生给您的。”
于恒也没推脱,接了过来。找佣人要了一根针把旧手机里的电话卡抽出来,换到新手机里。
吃过饭他还是离开了纪经年的别墅。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去干点什么,他目前所有的职业生涯都被迫中断了。可是留在别墅里始终怪怪的,总感觉那些佣人都在侧目盯着他,让他很是不自在。
于恒回到宿舍,简单打扫了一下宿舍,整理了一下自已的东西。
好像依旧没什么事可以做,去找工作吗?
他现在手里攥着纪经年给的卡,已经不再愁学费了。
在自已的床铺上坐了一会,他掏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他已经想好了,工作还要继续找,只不过不是今天。
他要努力赚钱,努力学习。
记下来纪先生给他花的每一笔钱,争取以后还给纪经年。
如果真的可以……说不定他可以站在和纪经年平等的地位,去谈一场恋爱?
第21章 文女士
纪经年带着金丝眼镜,表情严肃紧盯着电脑。手机随意的摆在桌子边,屏幕亮着,显示正在接通。
纪母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我跟你说,今年有空运过来的海鲜,你是想吃生的还是熟的?或者都做一点?”
“也不知道你大姐今年回不回来,哎……纪经年?!”文女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对着电话大喊,“纪经年!你是不是又把手机放到桌子上了?!”
文女土气急败坏,“好!好!你们这群小崽子都不乐意听我这个老母亲说话是不是!?”
纪经年无奈,文女土自从更年期过后就格外絮叨,对儿女们也都关心的异常。纪经年估计这已经是文女土上午打的第四个电话了。
哥哥姐姐们已经为他承受了很多,他想多拖文女土一会,为外甥和侄子造福。
“母亲,我在听,就是刚刚在思考到底是吃鱼生还是熟的而已。”纪经年提起手机歪头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
文女土舒心了点,“哎,要不你把那个小于带回来,反正他现在放寒假,你大姐看你的面子,今年元宵肯定会从国外回来的。”
纪经年打字的手一顿,拿起手机,严肃了起来,“母亲?你找人去查他了?”
文女土开始心虚,她早就说好不掺和儿子的事,这次是她做的不对,“哎呀,就是顺嘴一问,你大哥不是和小于的校长是朋友嘛。”
好家伙,连于恒是哪个学校的都知道了。
“母亲!”
“儿子啊,你要理解母亲呀!母亲就你这一桩心事,你说说你多少年也不谈个恋爱,一谈就说定下来了,还不领回来给妈妈看看,我这……也是忍不住啊!”文女土嗔怪他。
纪经年拿文女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止是他,全家谁都拿文女土没有办法。
纪经年很无奈,“母亲,你别去打扰他的生活,以后也别顺手查他!”
文女土满口答应,“好好好,就是你什么时候把他领回来给我看看,我不就不好奇了!”
“我说认真的呢!不如就过两天的元宵节领回来看看,看看嘛!”六十五岁的文女土开始对自已的儿子耍赖。
纪经年不吃她这一套,“母亲,您再这样我就把你偷偷喝酒的事情告诉父亲!”
文女土瞬间闭嘴,也不缠着他要见于恒了,“老幺你是一点也不可爱!”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纪经年苦笑了一声,把手机从耳边拿开,他扒拉着了几下手机,打开和于恒的聊天框。
上一条消息还是他发的,问于恒在干嘛。
纪经年看看时间,要到午饭的时间了。
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翻飞,输入了几次又删除。
【吃了吗?吃的什么?】
没想到于恒这次回的倒是快,拍了一张照片过来。
是他们学校食堂的清汤面。
纪经年皱皱眉,觉得没营养,不过到底没说什么。
发了个乖字过去。
他倒是想把于恒领回去,可是现在这个情况,估计会吓到他。
自已的老母亲太过热情,老父亲又太严肃。
哥哥姐姐又个个……
万一把于恒吓跑了怎么办?
因为文女土的行为,纪经年表示自已不回家过元宵节了。
其实就是找个借口,他本来也不打算回家,他是想陪着于恒一起的。
纪经年看看日期,距离元旦还有三四天,这三四天他不打算频繁去于恒身边刷存在感了。
只是在网上关心他的,可把纪经年给难受坏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元宵节这一天,纪经年早早的就去学校接于恒。
现在是寒假期间,学校里人并不多,可也不是完全没有。
他把豪车往寝室楼附近一横,加上靠着车前长身玉立英俊的纪经年,十分引人注目,就连楼下宿管大爷都忍不住频频观望。
于恒有几天没见纪经年,其实是很期待和他见面的,这几年这样阖家团圆的日子基本都是他一个人过的,他还是很希望有个人能陪他一起,而且这个还是纪先生……
他兴冲冲冲到楼下,在门洞里看到纪经年的时候立即放慢了脚步。
犹豫了一会,最后干脆退了回去。
这……他要是今天上了这辆豪车,没几天就得在学校里被疯传的不像个样子……
啊啊啊啊!纪先生不是说会尊重他吗?
纪经年确实最近谈恋爱谈的有些脑干缺失了。
今天是元宵节,宿管大爷本来过了上午十点,就可以回家过元宵节了。
可是九点多的时候门口来了一个奇怪的人,开着豪车,默默盯着他们宿舍楼门口,看起来心怀不轨的样子。
不过他们这是男寝啊!
这男的是不是走错寝室楼了?
虽然楼里只剩下几个大小伙子了,不过大爷还是秉承着负责任的原则,一直坚守在岗位上。
不想那个男人没多久就灰溜溜开着自已的豪车走了,大爷猜测,该男人可能是发现走错楼了,或者根本没约到人。
大爷哼着曲正准备收拾收拾下班,发现楼上有个留校的小孩冲了下来。
“哎哎哎!你干啥去?今晚还回来吗?”大爷扬声拦住他。
于恒被大爷这一嗓子喊住,向下冲的动作顿住,受惯性的影响没刹住,身体直直向前栽倒,从第四节台阶上掉到了最后一节。
大爷吓了一跳,急忙从值班室里出来去扶于恒,“哎呀,同学你说你着什么急,没事吧,摔坏没,大爷送你去医务室看看?”
于恒心说你要是不喊我现在已经平安出门了,还不是你嗷一嗓子给我吓得!
于恒活动了一下,觉得没问题,就是脚轻扭了一下子,手和膝盖擦破了而已,问题不大。
他没用大爷搀扶,自已站起身。
大爷给他拍着身上的灰尘,满脸担忧,“没事吧,还能走吗?”
于恒挪动了几步,证明自已没事,大爷这才放心。
“大爷您刚刚叫我什么事?”
大爷这才想起来,问于恒,“小同学啊,你这是要出门,今天晚上还回来吗?回来的话告诉大爷个时间,大爷给你开门。”
于恒愣了一下,回不回来?这个事还真不一定。
“要是不回来,你得跟我去那边登个记,我跟你讲啊,前几天有个留校的小孩走了,然后家长找不到了,来学校闹来着,哎呦校领导亲自领着来寝室找,就是咱们这栋的,叫什么来着……”大爷爱分享记性还不是很好。
“啧啧,你说现在这孩子真是不叫家长省心啊!”最后大爷以两声唏嘘收尾。
于恒附和着大爷去和跟他去登记,大爷说要签名字,还要写事由。
于恒写离校事由的时候顿了一下,怎么写好呢?
于恒写完递给大爷,然后笑眯眯和大爷告别。
大爷拿起老花镜,逐字逐句念着,“离校事由,约会,离校人,于……嗯?!于恒!”
大爷看着已经颠到宿舍门口的于恒,好家伙,这就是那个不叫人省心的小孩!
纪经年在楼后踢着干枯的草皮,皮鞋上落了灰尘他也不在意。
浑身上下都写着不爽两个字。
于恒刚一绕到寝室楼后就看到穿着驼色风衣的纪经年耷拉着脑袋,在虐待草皮。他觉得三十岁的纪经年此刻竟然有点可爱。
他决定逗一逗纪经年,迈着小碎步悄默声溜到纪经年身后,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后迅速蹲下。
不想纪经年竟像是早有预料一样,没等于恒蹲下去,他就迅速回身把手伸到于恒腋下,拖着他没让他蹲下,而是把他提到了自已的怀里。
于恒不知道纪经年是怎么预见他下一步的动作,总之他没防备整个人都朝着纪经年栽了过去,纪经年搂着于恒朝后踉跄了几步,随后站稳。
不过并没有离开就放开于恒,而是搂了一会,埋在他颈间深吸了一口气,才恋恋不舍的放开。
于恒能感纪经年搂得很紧,心跳很有力,怀抱很温暖。
似乎还带着深深的依恋。
纪经年这种反应把于恒搞得不知所措。
纪经年伸手把于恒精心打理的小脑袋揉乱,“小破孩,闹什么!”
于恒偏偏头,想躲开,不过被纪经年摁住了,动作迅速地在于恒的脸上亲了一口。
然后不管被亲愣的于恒,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自然的牵着于恒往外走。
于恒不叫纪经年把车停门口,纪经年只好把车停的远一些,然后步行过来接于恒。
纪经年发动车子,于恒才后知后觉的发问,“我们去哪里啊?”
“带你去放烟花。”纪经年目视前方,专注开车。
于恒坐在副驾驶攥着安全带,有点不可置信,“纪叔叔,b市有禁放令的,我们会被抓起来的!”
他一脸认真的样子,把纪经年逗笑了,“我们一起被抓起来不好吗?”
当然不好!
于恒没想到纪经年竟然带着他从天亮开到了天黑,期间停下来吃了一顿午饭,然后继续上路。
于恒吃饱了就困,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要擦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