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经年心里又平衡了,就算小孩长大了,也离不开自已!
想到这里纪经年有点得意。
纪家在这样的场合会请一个造型小组过来,给家里的每个人做造型。
于恒挨着纪经年坐,由着造型师小姐姐摆弄,于恒不习惯这样被人服务,眼中全是:救救我!
纪经年瞄了一下一脸严肃,正在化妆的文女土,耸耸肩,表示自已爱莫能助。
小姐姐也看出于恒的紧张了,她边给于恒抓头发,边笑着道,“您不要紧张,其实您底子很好,不用化妆的。”
“我给您抓个头发就好了。”
终于抓完头发被放了,于恒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他悄悄溜出去,发现屋外一片混乱,大家都在紧张忙碌着。他被这混乱和喧闹弄得更加紧张,只好在附近的空茶室里坐下,偷得片刻宁静,缓解一下心情。
他抚摸着手上的戒指。正好纪经年也被放出来,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于恒。
纪经年看于恒在那耷拉着脑袋,过去把他揽到自已怀里,“怎么了?紧张吗?”
于恒沉默着想把头靠在纪经年身上,突然又想起这是自已新做的造型,又抬起来。整个人平移,凑到纪经年身边,贴在了他身上。
纪经年被他这一套动作弄得心软软。
“要是实在不想,就不参加了,纪叔叔开车带你去放烟花!”纪经年握着于恒冰凉的手,言语里全是纵容。
于恒噗嗤一声笑了,“纪叔叔你又拿我当小孩哄了。”
“好了乖宝,不紧张,今天就是带你认认人,也让人认认你。”
把于恒推到大家眼前,表明他是纪经年的爱人。省的以后生出一些有的没的破坏两个人感情的事情。
于恒更加坚定自已要努力的想法,虽然在正常的情况下,可能他奋斗一生都够不上纪家的门槛,可是他也希望自已有一天不会在这群人里感到自卑。
于恒知道出身带来的巨大鸿沟不是他的问题,他足够努力,在同龄人里也算优秀。可是这种自卑,在见识了之后,还是忍不住会萦绕在他身边。
他不想只做依附乔木的藤萝,在全部物欲都得到了满足之后被麻痹了,从而忽略了提升自已,一味依附。
他更想做一株小树,借着纪经年给他提供的优渥条件,更加奋力的向下扎根,向上攀升,希望能坦然和纪经年比肩而立。
晚宴很顺利,至少前半段是这样的。
文女土先是在台上感谢了一下大家来参加纪经年生日晚宴,然后很郑重的把于恒叫上台,没说别的什么,就说这是她的小儿子。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懂得都懂。
然后于恒并没有如白天说得那样,跟在纪经年身边,而是由文女土带着,给很多人介绍。
这过程中并没有什么让于恒感到尴尬不适的地方,至少大家表面上都是很和气的。
后半程发生了一场小骚乱,不过并不是围绕于恒产生的。
而是吕老师。
纪经年的生日晚宴自然少不了吕义,每年都是如此,连带着还有吕老师上一任向利。
吕老师和前任分手的事情并没有广而告之,就算广而告之,散发邀请函的邱助理也不会知道。
所以今年邱助理依旧按照去年的名单发邀请函,没想到那个恬不知耻的东西还敢来。
纪经年不想闹得太难看,就让方助理私下去和向利说,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没想到向利没滚。
还和薄云天对上了。
至于这个阴魂不散的小子,他也是手持邀请函从大门进来的,还穿的人模狗样。
那邀请函也不是给他的,主要是给他父母的。
往年薄家都会送一份礼,不会有人出席,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来了。
不用想,肯定是为了吕老师。
前半段还和文女土打了招呼。
薄家现在主要也不在b市了,大部分产业都是在国外,和纪家交情一般。不过和文家往上倒个几辈还沾亲带故的。
算起来……薄云天还大了纪经年一辈,和文女土是同辈的……
在b市绵延的几个家族是个圈,千丝万缕都多多少少会有些联系。
文女土笑着和薄云天打招呼,“是小天啊!这都多少年没见了,上次来还是你爷爷领着,那会才十几岁。”
薄云天嘿嘿笑,“爷爷今年特意嘱咐我过来,就是为了问您的好,爷爷说有空来看您。”
文女土连声说不敢。
然后要把于恒介绍给薄云天。
于恒悄声道,“文阿姨,我和薄云天是同学。”
文女土惊讶了一下,然后笑着说这是缘分。
向利去骚扰吕老师,自然就被他的小跟班薄云天看到了,然后几句话没说上就打起来了。
保镖把向利架了出去,于恒带走了吕老师和薄云天,纪经年和文女土留下了处理这次骚乱。
依旧是上午那间小茶室,三人面面相觑。
薄云天脸上挨了一拳,现在肿了起来,于恒叫了佣人给他拿冰块。
这期间吕义始终沉着脸,能给明显感觉到,吕老师很生气。
薄云天小心翼翼看着吕义,声音有点怯,“吕老师……刚刚……”
话还没说完,吕义就猛地把眼睛闭上,薄云天吓得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他声音很冷漠,“你还嫌我不够丢人吗?”
“相信我之前那些事,你应该都知道了。”吕义的声音发颤,隐约还带了哭腔。
“我……”薄云天紧张的忘了脸上的伤痛。
“别在来纠缠我了薄云天,我们不合适,别再让我看见你了……”
他拿起沙发上褶皱的外套,快步离开了茶室。
即使这样了,吕老师还不忘朝于恒点了一下头。
薄云天想要追,可是他刚刚打架腿上挨了一脚,跑不快,没等他追到门口,门板已经嘭得一声被吕义撞上了。
薄云天站在门口,垂着头。
于恒眼睛微微睁大,连呼吸都放轻了,尽量降低自已的存在感。
他是谁?他在哪?不管在哪……反正都不应该在这间房间……
天呐,谁来救救自已啊?
于恒在心里呐喊。
他是个少年,虽然没有薄云天那么冲动,可是也能理解薄云天的少年义气。
可是他也能理解为什么吕老师会觉得丢人,一段不体面的关系,就应该悄无声息的结束,而薄云天这一架打的,却把这件事大喇喇的揭露在了众人面前。
薄云天不开口说话,于恒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良久,于恒听到薄云天说,“能……能麻烦你叫纪经年去看看吗?”
“他现在状态很不好,我有点担心。”可是他现在不想看见我……
于恒觉得薄云天现在很难过。
平时的吊儿郎当都不见了,有一种沧桑和落寞的感觉。
他点点头,然后给纪经年打电话,让他去找吕老师。
接下来于恒都没出场,文女土告诉于恒,让他好好陪陪自已的同学。
于恒就这么沉默的呆在薄云天身边,半小时后纪经年发过来消息,说找到了吕义,现在没事,两个人在酒吧喝酒。
于恒把消息给薄云天看了,他反反复复看了四五遍,才松了一口气。
拿起外套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就走了。
说不上的,于恒有点惆怅。
出去的时候宴会已经结束了,纪流月在指挥佣人们收拾房间,他过去打了个招呼。
纪流月笑眯眯夸他,“你今天表现的很棒,比纪经年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的时候机灵多了。”
她省略了纪经年第一次参加宴会的时候才三岁这件事。
于恒笑得乖巧,“谢谢二姐。”
纪流月真是喜欢这小孩,“哎!好宝贝真招人喜欢!来跟姐姐来!”
于恒和她去了她的房间,纪流月把一个盒子递给于恒,“这个给你小可爱!”
于恒下意识想要拒绝,纪流月道,“拿着吧,这是给纪经年的礼物,你给他。”
于恒只好接了下来,谢过了纪流月。
纪经年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了。
于恒心事重重的等着,他开着床头灯,手里端着一本书,书页久久没有翻动。
纪经年回来看到他们没睡惊讶了一下,过来用微凉的手扶住于恒的脸,亲了一下他的嘴唇。
“乖乖今天很棒,纪叔叔先去洗澡。”他说着就开始脱身上的礼服。
把衣服随手就扔在了地上。
于恒确定纪经年喝多了,虽然走路说话的语气什么的都正常,但是纪经年平常不会乱扔东西。
第108章 生日快乐!
他合上书起身,跟在纪经年身后一件一件把衣服拾起来。突然觉得自已像个跟在喝多丈夫身后收拾烂摊子的小可怜。
他被自已的想法逗笑了。
纪经年这次洗澡很快,洗掉了一身的酒气。
于恒把纪流月给他的盒子拿给纪经年,“这是二姐给的,说是你的生日礼物。”
纪经年接过来,直接就拆了。精致的礼盒包裹着两块看起来就十分昂贵的手表。
是一对,一黑一白。
纪经年看着手表笑了一声,他拿起白色那块,戴在于恒手腕上,赞了一声,“好看!”
今年家里人送他的生日礼物差不多都是情侣款,而且除了文女土送的,都豪气冲天的。
这明显不是为了送他,是想着送给于恒的。
他是顺便那个。
于恒看着腕上的手表,仰头笑了,“纪叔叔喜欢带情侣款的东西吗?”
纪经年捏他脸蛋,“跟你戴什么我都乐意。”
不过于恒还是把表摘下来了,小心翼翼放回盒子里,“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场合我们一起戴!”
纪经年也由着他了。
他额头抵着于恒的脸颊,唇吻在于恒颈间,弄得于恒有些痒。
于恒咯咯笑着往旁边躲,却被纪经年牢牢箍住。
“纪叔叔先别闹,有正事要说呢!”他双手抱住纪经年的脑袋。
纪经年知道于恒心里惦记什么,他叹了一口气,搂着于恒的腰,“是要问吕义的事吗?”
于恒点点头。
“吕义和我说了,他打算辞职。”纪经年说话的时候声音中全是惋惜。
于恒惊讶的瞪大眼睛,“为什么啊?”
“向利一直纠缠他,这个地方,说到底也是他的伤心地。而且他最近状态很差,离开一段时间会好一些。”
于恒有点难过,可能是在难过以后很久才能再见吕老师一面。
也可能是在替薄云天难过。
“你说……薄云天和吕老师,真的就没可能吗?”于恒试探地问了一句。
纪经年果断又坚定的摇摇头。
“薄云天和你同级,他肯定没办法抛下学业跟着吕义。而且吕义现在对感情什么的过度抵触了。”纪经年也在替自已的好朋友发愁。
不过他最近对薄云天这小子还是有所改观的。
据吕义所说,之前有人暗算他,是薄云天帮了他。自已还进了医院。
今天薄云天又干了他一直都想干的事情——揍向利那个老小子一顿!
纪经年偏头看到于恒垂着眸,长睫阴影打在他光洁的脸蛋上,衬得他整个人都有点哀伤。
纪经年贴过去亲了于恒一口,“好了乖乖,人各有命,你也不用为他们难过,也许吕义在下一个拐角就遇到一个爱人了呢!”
于恒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然后就往被窝里缩。
纪经年不想他带着心事入睡,一把抓住他,“乖乖你是不是忘点什么重要的事情?”
于恒看着纪经年期待的眼神思考了一会,他好像还真忘了什么,比如——和眼前英俊的男子说一句“生日快乐”。
凌晨那会他送了礼物,没说生日快乐,想着等晚上切蛋糕时候再说,结果被吕老师的事情那么一闹,蛋糕也没切成……什么就都忘了。
天呐,他这该死的脑袋。
于恒从床上弹起来,在纪经年脸上亲了一口,“纪叔叔你等我!”
说完就飞奔出房间。
十分钟后,他端着一块小蛋糕回来了。
呼,还好蛋糕还有剩的。
蛋糕上插着一个小蜡烛,蜡烛的火光映在少年漂亮的脸蛋上。
这样可爱的少年,怎么能不叫人心动呢?
纪经年想。
于恒把蛋糕放在纪经年面前,邀请他道,“纪叔叔先许愿。”
许愿啊?
这样的仪式好多年没有过了。
在这种什么都唾手可得的家庭里长大,纪经年谈不上有什么很强烈的愿望。
不过现在……纪经年看着笑出两个甜甜酒窝的于恒,他还真的有愿望了。
“希望我的乖乖长命百岁,身体健康。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下辈子还能遇到。”纪经年闭眼在心里默默道。
说完睁眼吹熄了蜡烛。
于恒拍手,在纪经年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在他耳边用极其欢快的声音道,“纪叔叔生日快乐,以后每一年生日我都陪你一起过!”
不知道为什么,纪经年的眼眶湿润了。
是为这句承诺而感动的想哭。
他道,“好!”
大年初六大家都在陆陆续续离开了,于恒和纪经年没什么事,是最后走的。
纪遥也要去住一段时间,他拉着于恒一起学油画,纪经年已经为二人找好了老师。
于恒在后视镜里看到文女土在和他们挥手,他抱着年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纪经年看出来了,提议道,“要是舍不得的话,就再住一段时间,反正文女土是肯定欢迎的。”
于恒摇摇头,轻声道,“我是觉得咱们都走了,家里只剩下文阿姨和叔叔了,有点冷清。”
“哎哟哟,我们小鱼也学会多愁善感了,你等着吧,不过三天文女土就不知道窜到哪了。”纪经年打着方向盘调侃于恒。
果然如纪经年所说,不到三天,文女土拍照发朋友圈的定位就在大溪地了。
于恒甚至觉得是他们耽误了文女土起飞了。
于恒和纪遥一起学了一段时间油画,两人同样零基础,这使于恒备受打击。
纪遥学东西太快了,他想勤能补拙,又要考研。比之过年之前还要冷落纪经年。
终于等到纪遥开学,纪经年快快乐乐的把纪遥送走了。想着要好好和于恒腻歪几天,没想到于恒因为乍暖还寒的天气感冒了。
纪经年拿着勺子搅着感冒冲剂,来到床边发现给于恒拿的那碗粥还原封不动的放在床头柜上。
他啧了一声,“你这小孩怎么回事!?”
于恒蔫蔫的,声音也因为生病变得有些发闷,他仰头看纪经年,眼睛湿漉漉的,“吃不下,嗓子疼,好难受。”
纪经年心软,揉着于恒的脑袋,“那你想吃什么?纪叔叔给你做。”
于恒精神尚可,朝着纪经年露出小白牙,“冰淇淋!”
纪经年温柔抚摸于恒脑袋的手骤然一收,在于恒脑门上弹了一下,“我看你是又欠揍了!”
于恒捂着脑门,提出来一个尚算合理的要求,“那你喂我。”
好吧,喂就喂,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常喂。
纪经年从善如流坐下,拿起粥碗,一勺一勺喂给于恒。
于恒吃饭的时候嘴也不闲着,“纪叔叔,我喝了粥可不可以不药?”
纪经年一脸“你说呢?”的表情。
于恒吞了一口粥,想了想又道,“纪叔叔我现在是不是一个很不省心的对象?”
“嗯,还行。”更不省心的时候都见过。
于恒刚要说什么,忽然注意到纪经年的手臂,他咦了一声。
纪经年下意识想撸下来袖子,又觉得这样的动作有的可疑。
于是装作不在意,继续喂于恒。
于恒偏头躲过勺子,把纪经年的袖子撸起来。纪经年的小臂上贴着一个创口贴,里面渗出了鲜血。
于恒小心翼翼掀开那个创可贴,里面有一个刮眉刀长短的伤口。血肉外翻,还在渗血。
他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弄的?”
实话当然不能和于恒说。
纪经年面不改色,“刚刚在浴室不小心撞到刀片上了。”
于恒没有怀疑,小心又紧张的找来医药箱,把伤口包扎了起来。
“疼不疼啊纪叔叔,怎么这么不小心?”
“你确定那个刀片上没有铁锈吗?”
“都这样了,你还不包扎。”
“你还说我不会照顾自已,你也没强到哪去!”于恒端着纪经年包扎好的手臂,面上全是担心。
纪经年揽着于恒,“好了宝贝,没事的。”
“把药喝了吧,都凉了。”
于恒沉默地端起感冒冲剂的杯子,一饮而尽。
晚上于恒睡着睡着忽然又惊醒,检查一下自已有没有压到纪经年的手臂,因为两个人平时都是搂着睡的,他偶尔会枕在纪经年的手臂上。
如此两三次,纪经年也察觉了,他把于恒箍在怀里,不叫于恒乱动,声音微哑,“乖乖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