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说他了,都不开心,”姑姑抬抬下巴,“说说你好了,你打算怎么办,情人不是能养一辈子的,你也该定下来了,不小了。”
靳泽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没说话。
姑姑叹口气:“再怎么不舍,你那段恋情也过去了,我是不知道什么人能让你这么念念不忘,可你也该醒了,早点定下来吧,找个喜欢的,能陪着你,姑姑我也能少担心你一点。”
靳泽抿了一口茶,将杯子放回,轻道:“再说。”
云肴坐在外面的客厅,他也实在不方便站着,他走路的时候是强装镇定的,估计今天回去脚伤会变得厉害一点,现在都有点隐隐发痛,云肴低着头揉着自己的脚踝。
靳泽出来时就看见这样的一幕,云肴弯腰揉着脚踝的动作,他的长袜被拉了下去,埋在鞋子里的脚腕都白得腻人,那上面鞭了一圈的纱布,是早上他给他弄得。
云肴还没醒的时候。
他并不是喜欢亲力亲为,他也讨厌自己这种本能,可他不想用别人,而且等医生过来或者把他送到医院挺麻烦的不是吗?这样想,他亲自动手也是个合理的心态。
此时,云肴看见了靳泽,他匆匆拉起长袜,而后站起来说:“聊完了吗?”
靳泽迈步朝大厅走:“走了。”
云肴不知所措地看看里面:“这样就……走了吗?”
“不然呢?”靳泽呛声:“你留下来能帮我姑姑做什么吗?还是能好到跟她彻夜长谈?”
他是吃了火药吗?云肴想,靳泽从下车时就变得很奇怪,虽然他本就对自己有敌意,可也不会每一句都要呛到他说不出话来。
可他又摸不透靳泽的性子了。
云肴只好默默跟了上去。
上车后,靳泽说他们不回家,要去一趟酒吧,说是有人要见他,那种暧昧的场所云肴不想去,他和靳泽才没有在那里见面的理由,但是要见他的那个人是云肴拒绝不了的。
是叶玉涛。
他的反驳在听到叶玉涛的名字时没能说出口,于是车子发动,云肴提心吊胆地被迫跟过去。
叶玉涛和靳泽约了在酒吧见面,实际上,叶玉涛并没有非见云肴不可的理由,但是他没想到他脑热的提议,被靳泽应允了。
叶玉涛和他的狐朋狗友们在聚会,靳泽不怎么出入这种场合,一是因为没时间,二是觉得很吵,但这些公子哥都认识他,因为靳泽是同志圈里相当抢手的存在。
可他本人似乎并不知晓,也完全不在圈子里活动,由于他的身份,大家也都能理解。
这次他带来的那个小情人被大家误会了,都以为是靳泽身边的新欢,靳泽并没有作出任何解释,而是云肴,在大家误会后说道:“我不是……”
叶玉涛帮话道:“都误会了啊,这可不是我们靳大少爷的情人,是人家弟弟的,你们别太离谱。”
那些人笑着,而后躲在角落里偷看靳泽,或被误解的情人。
叶玉涛坐在云肴身边说道:“不好意思,他们不知情,难免。”
云肴摇摇头:“没关系。”
他对叶玉涛并不陌生,他和靳泽相恋的时候,叶玉涛是靳泽身边的唯一知情人,并且是和他有来往,也支持过他的人。
“你最近怎么样?”叶玉涛问起云肴的生活,他真正想知道的事并不能从云肴口中得到答案,只是多年没见,他想,他该用这样客套的话给故事一个体面的开场。
云肴把自己最近的生活中规中矩地讲了一遍,他不健谈,和叶玉涛已经很竭尽所能地多说些话了,可两人中难免还是感到尴尬,因为上次坐在一起,他和叶玉涛聊的,还是和靳泽的生活。
靳泽坐在一边,闷闷不乐地喝酒,看着叶玉涛和云肴打得火热,他的感受很诡异,他觉得回到了三年前,没错,那时候他喜欢在叶玉涛面前秀他和云肴的恩爱,然后总是被叶玉涛吐槽,三年后的同一场景,他还是他的好友,但他,成为了他弟弟的男友。
狗血又凌乱。
他看得出云肴的局促,看得出他的尴尬,看着他对知晓他们恋情的朋友会露出怎样的神情,他迫切地希望,云肴能放下一切的防备,表露他最真实的一面,但是他没有,他没有看到云肴心乱的样子,反而觉得想要迫切看到他那样子的自己,才是真的心乱。
“我出去一下。”云肴起身。
靳泽看他从人群里走出去,盯着他的脚踝,他像没事人,但靳泽知道,没那么简单。
人走以后,叶玉涛凑过来说:“他出去透透气,我说你,我只是一个提议,你还真的愿意把他带过来。”
“为什么不?”怎么就不行了呢,他和云肴几乎没有这样能相处的机会,在靳家他们刻意,假装,在外面才能喘口气,靳泽不会浪费这样的机会,他觉得叶玉涛的提议好极了。
叶玉涛冲着云肴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我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没事吧。”
“你想说什么。”靳泽提着酒瓶。
“我只是怕你跟他待在一起太压抑了,才叫你出来解解闷,透透气,你倒好,把他也带出来了,你们刚刚在一起?”
“嗯。”
“他是怎么愿意的,跟你出来。”
“你的面子。”靳泽说的是一句实话,他现在没有能力让云肴跟他一起,说起来挺可笑,他能主持靳家的所有事,公司里所有人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他甚至能决定他婚姻的成与败,却做不到让云肴跟他待在一起这种小事。
叶玉涛摇摇头:“算了,说说你真正的情人,听说有个挺受宠的,感觉怎么样,能上位吗?”
靳泽失了兴趣,闷了一口酒,什么也没说,兴致一下降到了最低点。
不感兴趣的人与事,往往人们不愿意多谈。
云肴不会喝酒。
典型的一杯倒,闹过糗事不止一次两次了,今天跟靳泽在一起,他不敢碰酒。
他在走廊的位置透气,酒吧里的混摇很吵,这边还好一点,叶玉涛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欢泡在这种地方,公子哥貌似很喜欢出入这种场合,他所认识的都这样,靳辰也是。
正想到这里,靳辰给他打了电话。
“喂,我在外面。”云肴交代了自己的所在,他靠着墙面,无力地应着,每一声都像是机械式的敷衍,频繁的通话次数让他很疲倦,而靳辰似乎并不能察觉。
或许说他知道,但他就是要这样做,他总是喜欢做一些云肴不喜欢的事。
那是少爷的心性。
正在通电话的人并没有发现自己被人给盯上,三个男人站在一边对他投来兴味的目光,嘴里一致慨叹道:“这是真的绝。”
世界上有种酒吧只有男人的出没,那被圈里人称之为gay吧,云肴因为没有来过这种地方,所以意识不到自己的危险,等他察觉时,那三个人已经围了上来。
领头的一个男人对他吹了一个流氓哨,云肴正在打电话,默默垂下了手,防备地看着几人。
“一个人?”那人不知死活地围了上来。
云肴只是防备地看着他,他没跑,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也没有空间容他逃出去,他被三个猎手团团围住,往哪儿跑都不是出口。
“不是。”云肴声音冷淡地说,从他脸上看不到恐惧,只有深深的嫌恶。
他的眼神让他们很不满。
“那你的那根呢?”张口就来的黄腔让人不适,当他们围住这个待撕的羔羊,便迫不及待伸出手,占上了他的便宜。
脸上的手像他的黄腔一样脏,云肴垂着眼尾看了眼那从他脸上,抚向唇,脖颈,再到腰间的手。
他润红的唇像是刚刚被人粗暴的吻过,透着诱人的光泽,那是被陌生男人的指尖揉出来的水渍,云肴听话地靠着墙面,他并不是不怕,而是身体告诉他,大力地反抗会加快恐怖事件的发生。
“你应该服务过不少人吧?”右侧的男人低头打量他,“你长了张情人的脸。”
那该是夸人的话,可听起来,夸赞不如另一层含义来得多。
云肴呼吸灼热,因为每一次呼吸他都在心底敲打千万遍,而他呼吸的频率却撩拨拥有怪癖的男人心痒:“哥,我有点受不了了……”
说着,其中一个男人就俯身要去亲吻云肴的唇,云肴本能地偏开头,那人只碰到了温热的耳垂,云肴想,他大概会被玩死在这里,所以他不喜欢这种暧昧,却危机四伏的地方。
战况越演越烈,几个男人竟打算就在此地先尝个鲜,云肴像是被钉在了墙面上,反抗也只有轻微地捏紧双拳,可他的双手被人桎梏在墙上,和他人一样,半点使不出力气来。
这毕竟是人来人往的酒吧,在走廊倒是不可能发生什么,他们输在自己的心急,云肴闭上眼认命的瞬间,耳边突然传来闷响,“砰”一声,他睁开眼,看见一个人在他面前倒下,发丝里涌出一条血线,然后在地上痛苦哀嚎。
旁边两个人也吓得退避三舍,此时在云肴的正对面,他看见靳泽站在那里,沉着脸,手里提着一个空掉的酒瓶。
还在滴答地落着水。
他并不意外他的出现,云肴在想,如果今天注定他不会及时出现,他就认命,他已经习惯了,在危险的时候,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他下手从来都是死手,恨不得杀了对方,每次都让云肴心颤,这次也一样,他看着躺在地上痛苦哀嚎的男人,被靳泽视为无物,总会疑惑,他为什么总是不怕真的不小心闹出命案来。
“还是和当年一样,走到哪里,都喜欢惹事非,”靳泽抬眼看他,云肴的衣领被拉开,露出一点未除掉的吻痕,靳泽情绪更深,“是吗?”
是啊,他们在一起的那些年,无论靳泽带他到哪里,总喜欢发生类似的事件,他们或许不是今天这样的恶劣,但发展下去的情况也差不多是这样,那会,云肴总是喜欢调侃他说“原来川哥也支持受害者有罪论呀。”
但是现在,云肴只是缓缓垂下被控的双手,指尖微微一松,被男人摸出水渍的唇吐出如释重负的一口气,说了句:“你可以不管我。”
靳泽丢掉了手中的酒瓶。
那在他面前痛哭的男人惨叫声是那么吵, 他不耐烦地盯了他一眼,摔在身边的酒瓶爆裂成渣。
“真是不好意思,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靳泽嗤笑一声, 歪着头看云肴脖子里的吻痕, “怎么办,我让他站起来,重新开始?”
他的语气冷的发指,直逼着云肴, 这样呛他的人京州没有几个,但是靳泽计较的不是云肴的呛声, 而是他面临危险却闭口不言。
他知道云肴出入这种地方总会闹出点事情来, 这些年靳泽已经习惯有人觊觎他的东西,每次他带云肴出门, 在这种暧昧场所可谓是寸步不离的,那样才能保证他的安全,这次也是一样,在云肴出去时,靳泽就准备起身离开了,事情果然如他所料,一出门就看见了他被饿狼围攻。
令靳泽恼怒的不是这些贱人, 而是云肴的认命,他没有大喊大叫,就那样冷静的让他们上下其手, 如果他没有出门, 没有发现呢, 他云肴是不是打算就这样从了?
靳泽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人内心深处在想什么, 有这么不怕死吗?有这么无所谓吗?明明当年被人吓到好久走不出阴影, 那人到底还是他面前的云肴吗?
骚乱被人发现,酒吧大部分人走了出来,叶玉涛看见这状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他来到面前看见靳泽对面衣衫不整的云肴时,想必和这里的大多数人一样,都脑补出了一场香艳的戏。
“没事吧?”叶玉涛上前关心云肴,他没看明白靳泽和云肴发生了什么,两个人都不说话,叶玉涛脱下外衣给云肴 披上,过程中看见云肴泛光的水润红唇,匆匆扭开了头。
他必须承认,云肴引起这样的事情并不稀奇,这里是男人的天地,而他生成这个样子,成为多少gay圈男人的菜是显而易见的,叶玉涛第一次见云肴时,对这张脸也是有非分之想的,那不代表什么,他只是单纯和别人一样,喜欢好看的事物而已。
“谢谢,我没事。”云肴摸着肩上的外衣,他厌恶极了这种事,这些年发生在他身上的这种事数也数不清了,他不明白那些少爷公子都喜欢他什么,这张皮囊生的有那样贱吗。
情人,他长了一张情人的脸,他服务过多少人?好像一直有听到这种话,那些人对自己充满了好奇,还是觉得,他这样的贱种只适合做别人的情人。
叶玉涛看云肴有些心不在焉,以为他是被那些人给吓到了,这时酒吧的负责人过来了,一看见叶玉涛和靳泽那是点头哈腰,冷汗直流。
“靳少,叶少,你们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四十多岁的男人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沾湿,他哪里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怎么着也看出来了。
周围引起议论声,但是很小,叶玉涛把这边的情况大概说了下,然后给云肴作主,训斥道:“什么人都能进场子里来了老徐?”
那个管事的张口就来。
“哎哟叶少,我这不知道情况啊,一直在后面跑着呢,真不知道有人会得罪叶少和靳少,都怪我都怪我,两位少爷大人不记小人过,今天这事是我们这边没管好,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我向你们保证 ,”老徐有模有样道:“赶紧来几个人,把人弄走,从今天开始严格把控场子里的秩序,今天这种事不许有二次发生的情况!都听见了没?!”
随后是一阵附和声。
叶玉涛知道成年人的世界里都是怎么一回事,不会那么不通情达理,老徐做的也很够份,按理说他不该再斤斤计较什么,可这是云肴,不是靳泽的哪个情人,这事不可能那么容易了结。
叶玉涛主持大局道:“调监控,把整件事搞清楚,相关人员查清楚,你再把名单给我。”
老徐点头说:“好嘞好嘞,我这就安排人过去,都散了。”
老徐遣散了围观群众,场内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靳泽在这个过程里并没有说话,他只是盯着云肴。
“你要去一趟医院吗?”叶玉涛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云肴身上,聪明的他知道现在的焦点是什么。
云肴却摇摇头,去什么医院呢?他又没有被强-暴,就算被强-暴了,去医院又有什么用呢?这个提议当真不好啊。
“去检查一下吧,我看你脸色也不好,”叶玉涛回身问靳泽,“怎么说,你带他去还是我?”
靳泽明白叶玉涛的意思,去医院并不是目的,叶玉涛是告诉他,该带云肴离开此地了。
靳泽走上前去,一把握住了云肴的手腕,低头说道:“事情还没办完。”
说着,他一个用力,把云肴带离了原地。
靳泽带他去的方向并不是出口,而是吵闹的音乐来源,那是剩下两个人逃跑的方向,云肴被迫跟过去:“你还要做什么?”
“就一个人吗?”靳泽明知故问。
云肴想抽回手:“我说了不要你管我了。”
他像是闹孩子心性,靳泽感受到他的反抗,突然停步,把人朝自己的怀里猛地一拽,云肴撞进了他紧实的胸肌上,闷哼一声。
靳泽毫不客气地抓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抬起来,用一种不容置疑的目光凝视他:“真的不想要我管你,你就不该在甩了老子的三年后又回到我的面前。”
他咬牙切齿,恨意从眼睛里抒发,似要杀了他。
云肴对上他的视线,那英挺的眉峰是他曾亲手抚过无数次的,那眸子里的柔情也曾多次让自己沦陷,现如今留下的只有质疑和冷漠。
靳泽的语气较真:“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是该给靳泽一个答案,但是云肴没给,他冷冷地看着他,知道靳泽搬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自己就处于了下风。
靳泽顺利地堵住了他的嘴,也打消了他的负隅顽抗,云肴任他拽着离开了原地,去指认侵犯自己的剩下两人。
然后看靳泽把他们打的半死。
事情闹了很久 ,从酒吧里出来的时候,已经三点多,云肴被塞进车里,这次他没能坐在后面,而是被靳泽扣在了副驾驶。
靳泽躁动地揉了揉额前因为斗殴凌乱的碎发,而后不耐烦地把后视镜掀了上去,再猛地拍了下方向盘,这才发动车子离开。
他这一连串的动作都昭告了他此刻极差的心情,车子掉了头,行进的方向不是靳家。
云肴的心思都在靳泽说的那句话上,靳泽问他要答案了,当年他没能给他,现在他终于忍不住,在重逢后这机不可失的单独相处里,要了他三年前一直没听到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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