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由于蛊女的体质注定在武功上很难有成就,而她每每动用蛊毒就要忍受身体里的蛊虫们为了重新厮杀恢复平衡的痛苦,再者说她身体里的蛊虫毒性极强,一旦用了就绝不会给人活命的余地。
而阿紫不愿意杀人,即使是星宿派的人。
因此她苦练轻功,让自己可以远离人群躲藏到谁也看不到的高处,她不愿意和他们待在一处,她害怕自己被人杀,即使不被杀,如她的容貌一旦落败为人所制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而她也害怕自己被逼着到了那种地步,不得不杀人。
再后来呢,随着长大她站在高处看到的风景越来越远,有时接了任务可以出门知道的世界越来越大,阿紫也就越来越想要逃离这个令人恐惧的地方。
那时还很稚嫩的她把希望放在了轻功上,她渴望有一天自己能像鸟儿一样长出翅膀飞出星宿派,飞出丁春秋的掌心,或许丁春秋也看出了她的心思。
他向来喜欢打扮她,从那以后就给她身上戴上了许多金铃铛。
无论她走到哪儿,都能听到那一串串金铃铛‘叮叮当当’的声音,可是丁春秋低估了她想要逃离她的决心,或许在她十四岁那年那么坚定地亲手毁去自己容貌后感受到了。
那时顶着这张堪称惨烈的脸出现时,星宿派的所有人包括丁春秋都觉得她疯了。
他们无法理解她,就像她也永远不理解他们。
在星宿派的那些年里她总是那么格格不入,她甚至有时会觉得自己才是那个不正常的异类,很多时候她坐在高处冷眼旁观着底下的群魔乱舞,向往着外面的世界却不知哪里是自己的归处。
但最后,她还是飞出来了。
其中吃了多少苦经历了多少生死一线的危机已不必再一一回想,只要知道她的自由有多么来之不易,因此段誉那一瞬间的触动可不代表她就卸下了心防,更不代表她就会救他。
相反段誉让阿紫有了到了被冒犯的感觉。
因为内心里树立着厚厚的高墙警惕着一切的阿紫并不喜欢被别人窥探到自己内心的想法。
他人的窥探只会让阿紫更加心生防备,以及抵触,甚至是厌恶。所以和之前的简单戏弄不同她第一次对段誉真正动了怒,她丢了一条毒蛇到他怀里。
她刻薄地讽刺他说让他有这份温暖她的闲心不如先试试这蛇。
早在之前捉弄段誉给他吃的东西里下一些会发痒出糗的药时阿紫就注意到了他不受影响,后来更是暗暗试探着加大用毒的量和程度过后确定了他百毒不侵的体质。
所以这条蛇阿紫丢的很放心,反正也毒不死他。
或许是因为感到自己内心被窥探的愤怒,阿紫好几天都不想出现在段誉面前,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把她的话照做了。
阿紫离开了三日。
这三天三夜里段誉就真的把那条她丢给他的毒蛇捂在怀里暖了三天三夜,即便他手上还有她看不到的身上被咬了一口又一口。
他果然是个傻小子,她当然愣愣地想道。
阿紫无法理解段誉这么做的想法,她见多了星宿派里鬼话连篇、阳奉阴违的人,承诺对他们来说就是最低劣的笑话,她是第一次遇到像他这样的人。
但阿紫看着段誉那张脸上赤诚的神情和眼里明亮清澈的笑意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这样的傻小子不该就这样死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让阿紫自己都惊吓到了,鸠摩智的武功有多高深可是她从西域离开的一路上亲眼目睹的,她从星宿派叛逃本就被追杀着,要是再得罪鸠摩智。
她是脑子进水了吗?
阿紫自己都觉得是脑子坏了,但这个荒谬的想法就是这样莫名扎根在了她脑海里。
她想既然既然她一直不想变成和星宿派一样的人,既然她已经逃离了那个能把人变成鬼的地方,那么现在或许就是她该改变自己的时候了。
不如,就从把杀人变成救人。
要是她连段誉这样的傻子都见死不救岂不还是和星宿派的人一样,至于鸠摩智,她已经得罪了一方也不怕再得罪两方,虱子多了不怕痒,也或许阿紫骨子里就是有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
总之,阿紫决定把段誉作为她改变的开始。
做好这个决定后,阿紫再没那样戏弄过段誉,甚至连话也很少搭理他了。
她知道段誉对她突然明显的冷淡百思不得其解,其实一个是因为要做给鸠摩智看,再有一个原因其实是……不知所措。
是的,阿紫不知该怎么和段誉相处。
一开始她从没真正在意他,只把他当做解闷逗趣的小玩意,甚至他还没有她独自一人时穿梭在林子里捉的毒蛇毒虫们更讨喜呢。
但在知道他是个那样心地纯善又柔软的傻子后,阿紫不想再这样戏弄他,但也不知该如何相处了,在阿紫短暂的十几年人生里她见过形形色色的无耻之徒,人人都有八百个心眼。
却从没见过段誉这样的傻子。
但至此阿紫也只是因为觉得他不该死想救他一命罢了,哪怕她清清楚楚知道段誉对她的心思,却也并没有多在意。
但她没想到,他比她想象的还要傻。
明明终于可以有机会逃脱,不用再受制于人时时刻刻有性命之忧了,可是段誉竟然放弃了逃跑的机会选择回来找她了。
从他狼狈地被马拖着回来,遍体鳞伤地以身挡在阿紫的面前那一刻起。
他在她眼里闪闪发光,永不褪色。
“姊姊……”
客栈里的床上,阿紫依恋地伏身在阿朱的腿上,“这是第一次有人奋不顾身地奔我而来,这世上竟有人愿意为了我心甘情愿付出性命,那时候他是真的要死了……”
阿朱不禁打断她急声道,“那只是你见的人太少了,你这样好,以后会有更多……”
她的话也没能说完,阿紫的指尖轻柔地抵在了阿朱的唇畔,她微微笑着,眼里的笑意既坚定又哀伤,面纱下透出的清甜又沙哑的嗓音同样是如此语气。
她说,“那又如何?”
“或许我会遇到更多更多这样的人,但他是第一个,那么今后出现的所有人就都不是他。”
阿紫是很清醒的人,她并不是为了情爱头脑发昏的性子,她很清楚地明白她对段誉的动心很大程度是因为他出现的时间只是太好了。
那时的她刚刚逃出星宿派,自由自然是美好的,但达成这个多年以来努力的目标后接下来要做什么要去哪里她又不知道了,从前在星宿派时如影随形的孤独没有消失,甚至更甚。
逃出生天又茫茫不知去路,天地之大,却没有哪一处是她的容身之处。
阿紫的人生太苦了,她的生命里需要一点甜,而段誉就出现在她最恰到好处的时候。若是在她毁容前遇到段誉,他在她眼里只会和那些垂涎她容貌的男人没有区别。
她绝不会吝惜一个眼神给他,更何况是了解他。
而他若是出现在她刚毁容的那两年里,满身是刺的她无论他的态度是怜惜还是同情都只会激起她的逆反心理,对他竖起高高心墙然后迅速远离再不靠近。
只有在那时候,她已经习惯了毁容前后人性的丑恶和世态的炎凉,又刚刚逃离星宿派处在最放松又最孤独迷茫的时候。
那时候的她既脆弱又平和,最好接近。
段誉的奋不顾身让从未被人保护过的她深深震撼为他动心的同时也点燃起了前路的光亮,她原本迷茫于自由的日子该要做什么,现在却发现与他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快乐的。
在他出现之前她的生命黯淡无光,在他出现之后他让她有了对未来的期待和想象。
他是她新生的开始。
她没见过太多外面的世界,段誉也没,但他看过许多书,他和她说想去看看江南的清丽婉约,想去看看北国的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想去看看大沙漠里的孤烟落日。
阿紫也很感兴趣,于是他们约定了将来作伴同游,尽管那时他们还处在鸠摩智的看管下呢。但阿紫开始期待,期待着未来和他一起去他家里看他养的十八学士的茶花之美。
她有时甚至想或许将来她解决了丁春秋和星宿派的麻烦后,她可以带他去她从小生长的西域看看,尽管她觉得那里日复一日的风景枯燥无味,但只要想想是和段誉一起那遍地的黄沙和贫瘠的戈壁滩好像都变得可爱了。
阿紫明白的。
或许那个时候出现的是别人,他像段誉一样不顾她的冷脸和戏弄对她好,像段誉一样可以为了她奋不顾身付出性命,像段誉一样即使在性命垂危时都能用乐观快活的语气向她描绘世间美好和未来的期待。
她或许一样会对这样一个人的动心。
可是……
“现实是没有如果的啊,那时出现在我面前的只有他,会做那些事的只有他,所以我会在那时动心的那个赤诚又热烈的少年只会是段誉这个傻小子啊……”
"他就是他,世间只会有一个段誉。"
阿紫看着阿朱,通红的眼眶笑中带泪,“姊姊,你要我如何才能忘记他呢?”
她知道阿朱是为了她好,她很庆幸这世上还能有这样一个全心为她考虑爱护她的亲姊姊,她也不愿意阿朱为她伤心,但阿朱说的问题她这样聪明的姑娘又怎么会没有考虑过呢。
她想的次数已经多到足够让她清楚地明白一个事实。
“我爱他。”
“无关容貌,无关身份,无关他爱不爱我,我爱他只因为他这个人。只要他这个人没有变,他还是那个傻小子,我对他的爱也不会变,即便,即便……他心许的是别的姑娘。”
“只要他还是他,我愿意永远都这样爱着他。”
阿紫向来是极美的,哪怕毁了容,但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的言语举止也无不透露出绝代佳人的神采风韵。客栈的厢房里烛光原本昏暗,或许是阿紫方才用金簪挑动过。
此时此刻她仰头看着阿朱面纱上明亮的双眸透过一层薄薄的水雾极为璀璨耀眼。
因蕴含了少女浓烈纯然的真情,自然也最为美好动人。
阿朱看着这样的妹妹,眼中同样的泪水涟涟,心疼地说不出话来,同样的故事她在段誉口中已经听说过一遍,但那时只从他轻快地描述里感受到与鸠摩智斗智斗勇的惊险刺激。
而现在再从阿紫的视角看来,阿朱却感到一种宿命般的悲哀。
仿佛阿紫命中注定要在那时遇见一个叫段誉的少年,爱上他,又眼睁睁看着他心属他人,从此一生注定受尽煎熬,苦不堪言。
“姊姊。”
这个因苦难的经历而被迫过早地成熟起来的少女向来表现地精通世故、八面玲珑,那双总是像狐狸一样妩媚狡黠的凝眸这时神态里却有孩童般纯然地天真询问阿朱:
“况且真正爱一个人,难道不就应该一生一世永不再变的吗?”
阿朱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那一瞬间过于震动而不稳定的呼吸,她爱怜地抚摸阿紫的脸颊,指腹下尚且能感受到面纱下疤痕的凹凸不平,她几乎是用颤抖的声音长长叹息道,
“阿紫啊阿紫,你怎么能这么傻!……”
她话里总说段誉是个傻小子,可在阿朱看来阿紫才是那个痴情的傻姑娘啊,她怎么能,怎么能在经历了那么多坎坷那么多痛苦还能这样傻乎乎地把自己最珍贵的一颗心捧出去呢?
灯烛终有燃尽的时候,可这一夜三个人都辗转难眠。
差点忘了说了,这本书写完这个世界就打算完结了哦,大纲里原本剩下的世界也不会放弃,之后会开修罗场第二部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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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主角是非常美丽的坏女人。
2、本质就是又美又苏又爽的piao文,不要过多考究细节。
3、同人不可避免会有ooc,希望不会感到不适。
第二日上午,客栈外就停了辆马车。
驾车的人是个看起来细皮嫩肉的锦衣小公子,正是昨日和阿紫见面的游坦之,一直关注着门外情况的阿紫走了出去,无视游坦之一见到她就满眼渴慕的模样皱眉冷声道,
“不是叫你早点过来吗?怎么这么慢。”
游坦之闻言羞窘地涨红了脸,摸着后脑勺干巴巴地解释,“我,我不会……驾马车。”阿紫昨日特地要求了让他一个人驾着马车来这家客栈找她,不许他带别的仆从。
阿紫微微垂眸扫了一眼,少年原本一看就没干过什么活甚至连重物都没怎么提过的白嫩没有茧子的手现下已经布满了一道道被缰绳摩擦出来的红色勒痕,甚至有了血泡。
“真没用。”
她无动于衷地冷漠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很快就出来。”
说完她就要转身离开,显而易见只拿他当个工具,从第一次见面她就都是这样的态度,游坦之倒也习惯了,听话地在门口等着,但没想到紧接着一样东西突然朝他丢了过来。
“可别说我欺负你。”
游坦之手忙脚乱地接住一看,原来是瓶治外伤的药,他愣愣地抬头只看见紫衣少女依然没回头的背影,少年清秀的脸更红了,这次却是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原因。
没有等很久,游坦之美滋滋地涂好药就看到阿紫扶着意味粉衣少女从客栈里走了出来,昨日她就说了需要医治的是她的姊姊,游坦之这时倒没什么意外。
令他意外的是随后走出来的英武大汉。
在游坦之殷勤地正准备迎上去帮忙时,男人那张国字脸上一双炯炯虎目就审视般看了过来,目光犹如两道冷电,一股慑人的豪迈之气扑面而来,立时就叫他骇地僵硬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大哥,他是聚贤庄游骥的儿子游坦之。”
阿紫温声对乔峰介绍道,游坦之听见她的声音才终于渐渐能够强自镇定下来,当然他也注意到了阿紫在这个男人面前格外不同的温柔态度,这让他又不禁对这个男人生出敌意。
乔峰的态度很平常,即便他已经知道聚贤庄和薛神医大发英雄帖召集武林豪杰的目的就是为了讨伐他,聚贤庄这样的做法无疑是趁着乔峰落难踩着他的面子为自己揽名声。
这固然让乔峰不齿,对游坦之也生不出什么好感,但还不至于迁怒他,甚至还特意向他点了点头打招呼并感谢道,“多谢游小公子帮忙了。”
之后阿紫和阿朱进了马车后,乔峰也没跟着进去,而是和游坦之坐在了车外面,接过了这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手里的缰绳熟练地自己来赶车。
他这纯粹是好意,但原本还为这事叫苦的游坦之这时却像被羞辱了一般。
偏偏要他从乔峰那宽厚的大掌里抢回缰绳他也是不敢的,只能自个儿憋闷,而无论是乔峰还是马车里的阿朱阿紫两姊妹自然都不会体贴他这点少年心思。
聚贤庄并不在镇上,游骥游驹两兄弟善于经营,在郊外买下了一大片土地,建了现在这座占地面积年颇广的气派的聚贤庄。
马车骨碌碌行了大约半个时辰,就远远看见了聚贤庄的轮廓,他们没有把马车直接往聚贤庄门口驾去,到了这里阿紫就掀开了车帘突然出声叫停。
不止游坦之疑惑,就是乔峰也疑惑。
但他还是先听她的勒住缰绳让马停了下来,然后游坦之就见阿紫拿出一份眼熟的、显然是他昨日送给她的请帖递给那个气势伟岸的汉子,面纱上露出来的一双凝眸写满了善解人意,温声细语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