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果简直赛雷(厉害)过防弹衣,要我讲警署进什么防弹衣,不如去买符啊,全身贴满,简直百毒不侵,一顺百顺。”
施博仁想起价格,越发认真,“就是贵了点,不知有没有便宜?”
同事们都被离奇的事情吸引注意力。
“是不是真嘅?”
“对喔,周扒皮是不是又吹牛?”
“我怎么可能吹牛?”施博仁震惊,忙翘起一边屁股指了指上次被钉的位置,“就这里啊,我亲眼所见一枚铁钉插进去,就是她算的。”
同事们又是一片惊叹的哇哇声。
没多久,楚月柠的能力就被吹的神乎其神。
周风旭静静听着,时不时看一眼孟舟确定人未走。
酒过三巡,终于,孟舟揽着Doris的肩膀,摇摇晃晃招呼一帮兄弟去家里。女孩终于也站起身,白皙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倦意,捂嘴打了个哈欠,然后拍拍后脑勺跟着出去。
周风旭长腿移开台面,站起:“跟上去看看。”
“人不是糖水妹的目标吗?我们也要跟?”施博仁吹牛被打断,不解。
甘一祖刚和女孩交换完通讯方式,拍拍施博仁,“仁哥,天色太黑,让一个女仔跟踪不是很安全,我们也去吧。”
“人身猪脑,不如炖汤。”周风旭丢下一句话,长手一捞沙发上的风衣跟了出去。
施博仁也拿起新买的摄影机,嘀嘀咕咕:“又不早说,我怎么知喔……”
“旭哥不讲,我也猜到。”甘一祖接话。
“咿咿呀呀,走罢。”施博仁抬手要打甘一祖,甘一祖护着头钻出酒吧小门。
一行人来了孟舟的老屋。
刚打开门。
Doris就惊喜看着大厅,坐在真皮沙发上弹了弹身子,“可以喔子渊哥,你真是厉害!”
“外边看起来就普普通通,没想到屋内竟然又另藏玄虚,我有这么多钱早就满世界唱啦,哪里还会像这样低调。”
朋友们进来也发出赞叹,个个人不是摸沙发就是摸地毯。
“阿水可以喔,全部都是贵价货。”
“前段时间来都不是这种摆设。”
孟舟打开电视机,拿着遥控器调到六、合彩频道,然后将遥控器准确扔进花瓶里,坐下揽着Doris的肩膀,醉醺醺指着电视机,“过阵时间,我就要去买层楼,这里的所有全都要扔掉。”
“扔掉?还不如给我们。”朋友跟着坐下。
“你们钟意就拉去咯。”孟舟打了个酒嗝,又指着电视机,“收皮啊,开奖了。”
七点整。
大家攥着彩票根目不转睛盯着电视机,反而是孟舟不是很在意,仿佛早已知道结局。
大□□正式开奖,大家屏吸等待,随着最后一颗蓝色的球掉进框里,屋内一阵尖叫,差点把简陋的瓦片顶给掀开。
“中了!中了!一等奖啊!”
“阿水!水哥!又是一千万啊!”
Doris尖叫着拽了拽羊毛卷,扑到沙发上抱着孟舟疯狂亲。
又中了。
朋友们觉得不可思议。
有人问:“阿水,这回儿是你几次中六、合彩?”
“二次吧。”孟舟想了想,“已经记不清。”
“真是次次都中?”
孟舟根本不在意,“中不中,你们不都看见了?不过,你们羡慕不来,单纯是运气好,不然同组号码拿给你们,开奖也开不出来。”
有个人渐渐看了些门路出来。
运气好是一回事,但会次次都运气好?
太邪了,简直邪到夸张。
“阿水,你说我们是不是一世兄弟?”这人揽着孟舟到角落,避开其他人小声问。
“当然是。”孟舟拍了拍他胸膛,“我穷到无路可走,只有你肯借钱给我,也不担心我还不起。就凭这点,怎么可能不是一世兄弟?”
这人才严肃说:“你究竟搞了什么事?我听讲过有风水师可以帮忙摆转运局,你是不是也找了大师?亲兄弟不讲两家话,我家最近情况你也知,有什么好事带上我一起。”
这人也想的清楚。
如果摆风水局真的可以转运,不论花多少钱,他就算是借也要借来。
“我这种不能算是转运局。”孟舟见瞒不过,就老实讲了出来,“我这种要找一个人来借运。”
“借运?”这人不明白,“就是借的别人的运?”
孟舟承认:“就是这么简单。”
“简单?”这人犹豫了一会儿,“会不会害及对方生命啊?”
孟舟想起躺在医院的人,目光闪躲,“不会……你考虑这么多,究竟想不想请大师?不想请就算罢。”
“请!”这人咬了咬牙。
“等摆了风水局,我们一起去澳门,赌上一波大嘅。”
楚月柠在屋外等了许久,刚在街巷的电话亭打个电话给乔星,喊他过来一趟抓人。
她靠着树又转头去看屋内,顺手打了几只咬的钻心痛的蚊子。外出的时候没有带符和笔,不然画张定身符就可以省事。
施博仁几人在后边,施博仁一边赶散蚊子群,一边痛苦的挠挠身上。甘一祖也是到处抓,唯独周风旭风衣挡住了所有物理攻击。
施博仁发出嘶嘶声:“真是去献血做公益,都好过当蚊子晚餐。”
说完,施博仁视线就看屋里,猜测,“夜黑风高,单身美女为什么要蹲点独居男人嘞?未必是因为钟意……”
周风旭也靠着树直直盯着屋子,直到里面的人都出来。
孟舟挥别朋友,揽着Doris挥了挥车钥匙准备带着出去。
眼看人就要上车。
他松开手:“快将人拦下!”
施博仁将咬住的草根丢掉,甘一祖将口香糖吐掉,齐齐冲了出去。
没等楚月柠反应过来怎么跟人时。
施博仁和甘一祖两个人就已经将孟舟按在地上,周风旭从风衣口袋拿出手铐,将人铐上。
楚月柠看着地上惨叫的孟舟,有点懵:“这么巧?”
周风旭提起衣领将人从地上扯起,顺手拍拍孟舟衣服,“没错,刚巧路过。”
施博仁摸了摸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红坨,表情逐渐疑惑,“不是喔,我们明明……”
周风旭看他一眼。
施博仁吞回剩下的话,挠着越来越痒的红坨,嘀咕:“好,你路过,你清高。”
明明就是因为担心糖水妹一个人应付不来,才让他们都跟上的。
这种时候不表功,要等什么时候?
表了功,说不准以后买符还可以打折喔。
Doris在旁尖叫,施博仁恶狠狠瞪她一眼,“再叫?信不信我脱下陈年老袜塞进你口嘞啊?”
Doris害怕的躲进屋里。
孟舟记得周风旭练练求饶:“旭哥,我知你是重案组之星,但我没做过犯法的事,你是不是抓错人了?”
“你是没做过犯法的事,至于其他……”周风旭拎着人,目光看向楚月柠,“要问过她才清楚。”
孟舟去看楚月柠,确认不认识,哭丧着脸:“靓是靓,但是睡过的人我一定记得,阿姐你又是咩事?”
话还没说完,孟舟就被丢进后座,只听撞到硬金属的声音又是一声惨叫。
周风旭打开副驾门坐上去。
施博仁拿着车钥匙坐上驾驶位,甘一祖替楚月柠打开门,然后坐到了中间,隔开孟舟。
孟舟看施博仁一脚油门冲出去,哀求:“阿sir,新车来的,小心点啦。”
“新车?”施博仁一个倒退,车尾撞到墙恨恨道,“阿哥半夜来喂蚊子未必就很应该?”
楚月柠看到摄影机,又探头去看屋子,然后拍了拍副驾驶位人的胳膊,“可以帮忙把屋子里的家具摆设拍下来吗?”
副驾驶位的人没说话。
就在楚月柠以为对方不愿意,正想借摄影机下车拍时,副驾驶伸出长手拿过挂挡旁放着的银色小摄影机,长腿一迈下了车。
施博仁默默朝楚月柠竖起大拇指,“从未有人可以使唤旭哥,姐姐塞雷。”
没多会,后排车窗被摇下。
周风旭查看摄影机,将打开的屏幕合上递给她,“可以了。”
“没错,这里的布置和我家大厅的布置一模一样。”
乔母看完摄影机里的视频,几乎不可相信,她去扯跪在地上的孟舟,厉声质问,“为什么?我一向都把你当自己孩子养,你为什么要搞子渊躺在床上?”
孟舟没想到最后被带到了医院,跪在地上不吭声。
乔天信失望摇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说完,乔天信去看楚月柠,“楚大师,为什么孟舟家里的布置和我家一模一样?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对调人生局。”楚月柠将孟舟手腕上的红绳铜钱扯下,无视他的痛叫,将铜钱朝里的一面翻出在灯光下露出来,赫然刻着一排黑字。
乔母努力认出,“是子渊的八字,他们虽是同年同月生,时辰却不一样,上面的时辰是子渊的。”
“对调人生局。”楚月柠解释,“换名换家具布置,一开始是模仿对方的生活,渐渐就会取缔对方,得到对方的运势与生命。”
乔母又问:“如果是这样,孟舟还站在这里,我儿子为什么会昏迷?”
“因为运。”楚月柠说,“他在大量透支乔子渊的运势,就算对调人生,他也不可能拥有一比一的运势,乔子渊给出的十分,到孟舟处就只剩一分。”
“乔子渊运势被侵吞过猛,八字就会出现错乱,运势不够就会将命数一并过给对方。”
芬婆早被这个消息砸晕,她气的浑身发抖,想不到亲孙子会做如此污糟的事情,狠狠一巴掌打在孟舟脸上。
“败类!我孟家没你这样的孙!”
“孟家?”孟舟咬了咬后板牙,憎恨的看着乔家人去质问芬婆,“明明我才是你的孙,你为什么从小疼乔家的孩子多过疼我?好吃的永远是他们先吃,好用的永远是他们先用,最后才轮到我?我不想过这样的人生!”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误解?”芬婆气的心脏痛,往后仰,乔星赶紧扶住她。
芬婆哀痛悲愤:“你真是不争气,吃的用的都是乔叔叔拿的,本来就是他们家的东西,他们不先吃是什么道理?”
“照顾乔家两位少爷是我职责,不然你阿爸阿妈不寄钱回来,你读书的钱是谁付的?如果没有乔叔叔,你真是连饭都吃不饱,我又哪里不疼你?”
芬婆说着又去看床上躺着的青年,泪眼婆娑,“如今,你害子渊少爷生死未知,我又有什么脸面面对乔家列祖列宗。”
孟舟冷笑:“愧疚?一切都是乔子渊自愿的!”
“你讲大话!”乔母愤怒打断,“子渊有父母在世,他绝对不想死!”
“是咩?”孟舟眼睛里恨意越来越多,狰狞的笑容半晌才停下。
“毕竟乔子渊是基佬,我照顾他这么久,不应该收点辛苦费?”
乔母神情恍惚身子软倒在地上, 香江风化开放,基佬一词早已经不是什么新鲜词。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从小品学兼优的大儿子也会是其中一员。
一时之间, 根本无法接受如此劲爆的消息。
孟舟看到乔母情绪崩溃,含着恨意的眼底夹杂着快意,“没想到吧, 你们视为优秀的孩子会有如此大的污点。”
“不是污点。”乔天信却好似早已知晓,与崩溃的乔母相比情绪依然稳定。
孟舟不相信, 发出癫狂的笑声,“装吧,乔家百年家业, 出了这样的丑闻你会不在意?”
“知子莫若父。”乔天信将乔母扶起, 又将乔子渊的被子扯上盖好,“子渊有乔家托底,他想钟意边个(谁), 就钟意边个。”
说着,乔天信又安抚乔母, “我一直没讲,就是怕你情绪崩溃。其实子渊喜欢谁有什么所谓嘞?他一样是我们的仔,只不过伴侣是同性, 最重要的是家人平安在一起。”
乔母看着依旧昏迷的乔子渊,也想通, 红着眼回握乔天信的手,“没错,只要子渊健康平安, 只要他能醒,任何要求我都会答应。”
孟舟显然没想到如今的局面, “你们发癫啊?乔子渊是基佬!他是基佬!基佬就是变态,他丢你们乔家的脸,你们竟然还原谅他?”
话音刚落,孟舟背心被施博仁踢了一猛脚,跪着往前一扑,脸擦在地板上,刚要爬起就看到眼前出现一双回力板鞋。
楚月柠双手并行举起,纤长的手指交叠快速掐了一个手决,荔枝眼含着淡淡清冷。
红绳变得炙热无比,孟舟瞬间觉得手腕上传来钻心的痛,趴在地板上捂着红绳哀叫求饶。
“啊啊啊!好痛啊!”
楚月柠充耳未闻,双指并拢往空中凌厉划去。
红绳瞬间断裂,漆黑的铜钱脱落下来,好像被一股莫名的力气托浮在半空,她将铜钱上的生辰八字,一字一字抹去。
“放过我吧!”
每抹去一个字,孟舟的哀叫就要惨烈一分,他想去抓楚月柠的脚,还未抓住她的裤管,她就退后一步抓了个空。
芬婆看到孙子痛不欲生的模样,又心痛又着急,无法,她将孙子搂进怀里,希望可以帮孟舟减轻痛苦。孟舟去扯芬婆的衣袖,痛到浑身大汗,嘴唇苍白,“阿嫲,我不敢了,你帮我哀(求)一下大师,我真的再也不敢,放过我吧。”
芬婆老泪纵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紧紧抱着孟舟,“阿水,你做了这么坏的事,要承担起责任。”
“变态?”楚月柠缓缓出声。
孟舟疼痛间抬头。
“十四岁的时候,你发现乔子渊性取向的问题非常欣喜,因为从前你就一直在想乔家为什么没有一个女儿,如果有,你娶了乔家的女儿就等同于娶了乔家半壁江山。”
楚月柠问,“是不是?”
孟舟从小就家穷,父母在大陆,他因为芬婆的原因才能来香江。从小,他就看着乔家的豪宅心生羡慕,吃穿用度差距越来越大,随着孟舟年龄长大,心理彻底扭曲。
这点阴暗的心思,没想到会被察觉。
“是不是?”楚月柠又问一次。
猛烈的疼痛袭来,孟舟拼命点头,“是!是!”
楚月柠没理会,双指继续一划,八字再被划下一个,“于是,你也装作基佬陪伴在乔子渊身边,十年时间,你一直隐瞒真实的性取向很好,别人以为你是女性绝缘体,其实是你根本不敢,害怕子渊发现。”
“乔子渊拒绝过你无数次的表白。因为芬婆的缘故,他不忍心做的太过分,依然将你当成好朋友。”
“你开始不满,想进入乔家企业打拼,子渊说他没办法,于是你又让子渊去求乔伯父,但是乔子渊没去,因为他清楚你的能力,乔氏根本不适合你。”
楚月柠看到一个画面,画面中。
孟舟为了转运过上好人生,去找了会邪术的风水师。他拿着两枚铜钱,亲自穿上红绳。
清隽的青年开心地接过铜钱,孟舟告诉他是生辰礼物,并说两兄弟一人一枚,就算当不成情侣,也是一世兄弟,哄着乔子渊戴上。
“如果他是变态,你为了谋取乔氏财产装基佬又算什么?”
楚月柠眼眸染上厌恶,“靠卑劣手段得来的一切,终要付出代价。”
话音落,最后一个字被从铜钱上抹去。
孟舟惨叫一声,大量金色的气体从他身上脱离飘向病床方向。
芬婆放开孟舟,本就佝偻的背变得更佝,她向乔天信鞠了一躬,乔天信忙扶起她,对于这位奶妈,乔天信还是很有感情,他双手扶着芬婆,看着躺着的孟舟叹气。
“芬婆,你别情绪太激动。”
“天信,我对不起你。”芬婆泪涟涟捂着老脸,“害子渊变成如今这样,实在无颜再面对你,阿水我带走了,以后我和他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乔天信叹气:“我尊重你的选择,芬妈是你带大我,有困难记得来找我。”
如今这种局面,芬婆确实不适合再在乔家待下去。
乔天信也只能选择保护自己的孩子。
芬婆带着神智不太清醒的孟舟起身,出病房时,孟舟摔了一跤,走两步又被护士的推车撞倒,最后更是被吊水的架子砸到脑袋。
施博仁看着惊讶无比,摸了摸脑袋,“这么倒霉?”
“他偷走的运已经全部还给乔子渊。”楚月柠解释,“本身气运不够偿还……”
“孟舟会走一世倒霉运?”施博仁迫不及待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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