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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明后认错夫君(卧扇猫)


船很快稳住,阿姒离了他怀中,心道他手臂确实有力。
但比起之前还是差了些。
正想寻隙试探,青年已先她一步自责地叹道:“自上次受伤后臂力也大不如前,让夫人受惊了。”
阿姒讶道:“受伤?”
“夫人不必担心,并无无碍,只是伤了一处筋脉,身手大不如前。”
他以为她是在担心他,语气温柔了不少,揉了揉她脑袋。
阿姒心情复杂,若他此话并非遮掩而是确有其事,一个习武之人因伤武力衰退,对他算是重创了。
他见她沉默,又摸了摸她头顶:“不必难过,我没事。”
他以为她的沉默是在难过。
可她方才是在怀疑他。
阿姒不免内疚,不得不补了一句温柔的关心:“你的伤,还好么?”
他无所谓道:“小伤罢了,怪我当时急于速战速决,选择兵行险招,所幸运道尚可,未伤及根本。”
阿姒怔然,反复回想他那一句“速战速决、兵行险招”。
江回出门那日,她一听他要走好几日,因为不安,她拉着他袖摆问他能不能不走,但他说那件事不得不做,并且允诺她会尽快回来。
莫非他是因为担心她,为了尽早回来见她,才会兵行险招?
阿姒心中揪起,但因疑虑未消她只得让自己无情,问道:“夫君不是靠功夫吃饭么?往后你要怎么办。”
“我原是替朝廷做暗探,上次也算立了功,上司体恤,得知我少时念过几年书,便让我转做文差,随他回建康,但隔行如隔山,我资质愚钝,不得不以勤补拙,这才疏忽了你。”
晏书珩停下来,见阿姒虽在思量可肩背已放松些许,显然有所触动。顺势道:“但也因祸得福,从前因身份只能隐于暗处,如今总算得见天日。”
阿姒喃喃道:“故而……夫君你并不孤僻?是不得已而为之。”
下山后他诸多习惯都变了,若是因为身份转变,倒也合乎情理。
但性情和语气,又该作何解释?
正想得出神,忽觉额角温润,是他正将她鬓边发丝轻挽至耳后,指间极其温柔,仿佛她是稀世珍宝。
粗粝指腹不经意擦过颈侧,心陡然一虚,好在他很快收回手。
青年忽道:“其实,我有一事骗了你,不知是否该如实相告。”
一句话把阿姒就快平息的怀疑再次挑起,被绸布遮掩的眉心悄然凝起,她懵懂又温柔地问:“夫君也会骗人?什么事呀,快说与我听听……”
他像是在纠结,良久才再度开口,声音清越,像早春微凉的风。
“你可曾疑心我换人了?”
阿姒不禁一抖。
青年笑声轻柔,徐徐道:“夫人为何发抖,是我说中了么?”

正好身处水上,耳边水声潺潺,她更觉身侧如有水蛇缓游逼近。
腕上突地一凉,阿姒心弦似是断了一根,她惊呼着要甩开那渗人凉意。
继而腕子被他握住。
阿姒心跳狂乱,撑着手不住后退,直到后腰磕上小船边缘。
往后是湖水,往前是他。
进退两难,阿姒仿佛回到了上次在高亭之上时,她被他压到栏杆上。
姿态极尽亲昵,却让人惊惧。
她只能故技重施,装出又羞又惧的模样,硬是把话引向离谱的方向,垂着睫颤声道:“夫君你、你不会想在船上……不成,有伤风化……”
闻言,青年手上收紧。
他未回应,攥着她的那只手收拢成圈,似一把锁,锁住她腕子。
力度不大,但不容抵抗。
仿佛怕她逃脱。
又像是怕弄疼了她。
清冽如竹的气息随之靠近,环住了她,阿姒整个人像被毒蛇贴着身子交缠,她僵硬地梗着脖颈,纹丝不敢动。
他又逼近了些。
船只微晃,湖水轻拍舟底,清润声音混着细微水声,缱绻又危险:“别怕,我没那般孟浪,我只想告诉夫人,
“我和你从前认识的我,
“可能,并非同一人。”
阿姒如遭雷轰,腕子猛挣。
这样温润的声音,这般诚恳的语气,说的却是可将她击溃的话。
宛如寒剑抵吻在颈侧。
因为震惊、畏惧,阿姒身上有些脱力,声音也提不起来。
但不管他说这话是为了试探、捉弄,还是另有用意,万一他当真不是江回,她在此时表露得过于害怕,反倒不妥。
眼下还是装傻吧。
她将僵硬的身子放软,懵懂问道:“夫君,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这回疑惑的人换成了他:“下山后,夫人难道不曾疑心过么?”
阿姒越发心乱:“疑心什么?”
他淡道:“疑心我。”
阿姒假装不懂:“夫君,我不明白,我……我为何要怀疑你?”
青年的轻笑声如风如雾。
这声笑让阿姒心里更乱,他是看出她在装傻?还是因她信任而欣悦?
又或者,仅仅是在笑她单纯?
思绪乱成一团时,青年又说话了:“下山后,你可觉得我性情大变?”
阿姒缓了缓,深知此时不能如实说以免让他警惕,但若说毫不察觉也太把他当傻子,她偏着头认真想着:“是有些变了,但难道不是因为小别重逢么?都说小别胜新欢,你我本就是新婚,你回来后话多了些也不奇怪。”
她渐渐冷静下来,没了方才的惊惧,连做戏也充满了真情实感。
晏书珩轻揉她腕子,无声笑了。
他所知不多,无法靠见招拆招消除她的疑虑,只能攻心。
该趁鱼儿惊惧惶然,但尚未打算鱼死网破之时收网,否则若继续捉弄,她只会更清醒,届时抛出些他无法回应的问题,反弄巧成拙。
什么都说破便乏味了。
晏书珩眼底戏谑消散,温柔地低头看她:“是,夫人说对了。当初九死一生回来,见到你竟有失而复得之感,话难免变多,但亦有别的原由。”
九死一生、失而复得。
这两句话落在阿姒心上,她又不合时宜地心酸,她抑下这些容易搅乱理智的情绪,追问:“什么原由啊?”
青年圈着她腕子的手紧了又松,似有难言之隐:“实在难以启齿。”
阿姒柔声劝道:“夫君放心,我既信你便不会怪罪,即便你骗了我,也定有苦衷,说出来兴许我能替你分担。”
苦衷,这二字在晏书珩舌尖无声辗转,他回味着她温柔得似是会包容一切的语气。
若他是那刺客,兴许会被她的怀柔之策蒙蔽,幸而他不是。
相处数日,他不会认为她不过是只受惊的白兔,显然她是在树下哄着乌鸦张嘴好捡去对方口中肥肉的小狐狸。
他眸中多了些缱绻和纵容,低声道:“我先前的确骗了夫人。”
手中握着的细腕微抖。
他语气更温存缱绻:“因身份之故,我习惯不苟言笑,因而初遇时,你眼中所见的我,并非真实的我。
“心悦于你后,因视你若洛水神女,每每相处时不敢多话,又担心你觉得我冒犯无礼,遂刻意保持距离。当然,”
他自嘲地笑了,似乎无可奈何。
“这其中亦有些少年心气作祟,认为在心仪之人面前刻意冷淡疏离,才能让自己在她心中更为神秘,不至因太过讨好惹她厌恶,认为我的心意太过廉价。”
回应他这一番真情剖白的,是女郎微微张开的唇和长长的沉默。
阿姒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到会是如此,一时竟是懵了:“所、所以?”
“夫人且先听我说完。”他语气间颇有些不自在,“因我有意故作疏冷,久而久之,你便以为我天生矜漠,我也以为你起初喜欢的便是那样的我,怕露出本性叫你厌烦,只得继续戴着假面,直到这次九死一生归来,失而复得,见到夫人,情难自抑。”
阿姒不敢置信,又有些想笑。
“所以……”
先前是她影响他做自己了?
想到江回顶着一张淡漠如雪的脸,面上对她的逗弄回以冷漠,心里却有个小人在欢呼窃喜,又想到那总是出卖他的耳垂,这般说,江回的确是那样的人。
阿姒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又觉不妥,换了个正经的说辞,刻意心疼地问他:“是因为喜欢我,让夫君束手束脚了?”
晏书珩含笑看她,眉梢不动声色地轻挑,他抽丝剥茧般,将她话里藏着的忍俊不禁从温柔的表象中摘出。
他双眸在笑,语气却不安:“若夫人不喜如今的我,我亦可像从前一样,
“只要夫人喜欢。”
阿姒心虚地低垂眼帘。
当初她因何而“喜欢”他,江回不清楚,她自己却有数。
本见他性子淡,以为他虽喜欢她,但不至于到要为她压抑本性的地步。如今听他剖白,阿姒才发觉,夫君对她的情意……
似乎比她想象的要深。
甚至愿为取悦她而抛弃自我。
阿姒深觉罪孽深重。
不知是出于内疚,还是出于别的情感,她握住他的手:“夫君,当初我是被你的品性折服,我是喜欢你的外冷内热,而非你外表的淡漠。”
她发自内心道:“实不相瞒,其实,我更喜欢现在的夫君,相处起来更亲切温和,况且,你也知道,我很喜欢听你的声音,从前还总绞尽脑汁想引逗你多说几句话呢。”
这话不是奉承,初识时,阿姒有些惧怕他眼底那淡淡的寒意。
直到他开口说话。
那般淡漠的人,竟生了那样一副好听的嗓子,既温润,又有些微疏离。
就像剔透的美玉。
因这温润的声音,那般淡漠的人也变得温和,偶尔她还敢暗中捉弄他。
她的赞许取悦了晏书珩,他连声音都带着笑意:“就当夫人是夸‘我’。”
阿姒更心软了。
这人也太不自信,连被妻子夸奖都不敢放心地以此为傲。
她像哄孩童般,柔声哄道:“我就是在夸你啊,夫君声音宛如天籁,举世无双。”
但阿姒也保留了几分清醒,为保万无一失,说笑道:“幸亏夫君今日同我解释,不然我迟早也得疑心枕边人换了一个呢。”
她揉了揉眉心,故作苦恼。
“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倒被你勾起疑虑,该怎么办呢……”
虽同是坐着,但晏书珩坐姿随意,而阿姒则半跪着,姿态上的差异正好将他们之间大半个头的身量差距补上。
二人视线齐平,晏书珩含着笑,隔着她眼上绸布与她对视。
小狐狸,他心说。
他松开对她腕子的钳制,转而拈起那缕再次从她耳后掉下的长发,纵容地笑道:“想要为夫如何自证?”
阿姒也在思索。
他体贴地出谋划策:“我记得夫人曾说在我胸前见过一颗绿豆大的痣,既如此,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验了吧。”
这话经他说出竟并无半分孟浪,反像个温柔地纵容弟弟妹妹无理取闹的兄长。
阿姒听到衣袍窸窣的声音,忙按住他:“别……这是在外边,夫君毕竟有官职在身,传出去岂不叫人说道?”
她笑了:“我本也只是说笑,没想到夫君当真了,若不给你自证的机会,只怕即便我相信你,你也会不舒坦,不如回去再说吧。”
果真是小狐狸,晏书珩无奈摇了摇头,笑道:“夫人果真懂我。”
没多久,二人上了岸。
回程时路过闹市。
八月的天变幻莫测,晏书珩抬眼看了看头顶的乌云,正好前方有卖伞的摊贩,他拍了拍阿姒肩膀:“我去买把伞。”
默默跟在身后的破雾想代他前去,但晏书珩笑着拒绝了。
挑伞时他余光仍留意着阿姒,他松手离开后,她便浑身戒备,街市对她而言成了四面楚歌的战场。
他挑好伞,示意护卫付钱,正要往回走,听到阿姒在惊呼:“夫君!”
晏书珩倏然转身,见阿姒跟前有一年轻妇人正满脸欣喜要去拉她,而阿姒则满脸戒备,边迅速后退,边呼唤他。
那妇人见吓到阿姒,满脸内疚地出声:“是我!李娘子啊!”
听上去是认识的人。
可阿姒一时想不起是谁,手被握住了,身侧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在,别怕。”
阿姒这才放下心来。
她对着妇人的方向笑道:“我记性不大好,您是那位?”
那妇人目光落在晏书珩面上,又落到二人交握的手上,眼中满是困惑。
“娘子你不是江——”

妇人对上一双和煦但有深意的眼。
但她起初并未看出那深意是警告,更被偶遇的喜悦冲昏头,未曾听到阿姒曾喊她身侧郎君夫君,嘴快道:“娘子怎在这?我前几日还在竹山看到江郎君!”
竹山距竹溪近百里之远。
阿姒骤然紧眉。
江回在竹山,那她身边人是谁?
她听见自己杂乱的心跳。
在这混乱中,晏书珩从容开口:“想必是认错了,我一直在竹溪。”
他眼底的和煦倏然变得锋利。
妇人本能地一滞。
一直跟在青年身后的护卫则上前一步,长剑从鞘中亮出一小截。
颈上宛如架了把看不着的刀,妇人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正想逃离,却被阿姒叫住了:“您是先前同路的李娘子么?”
李娘子怕说错不敢答,更不敢不答,征询地看向那不怒自威的年轻郎君。
他只含笑颔首。
妇人猜不准意思,硬着头皮道:“原来江郎君在这里,是我……认错了。”
阿姒放松地笑了:“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娘子竟还记得我们。”
李娘子是他们在来竹溪道中遇到的,同行一路,妇人帮了她不少忙。
她摸索着拉住她的手:“上次娘子走得急,我未能道谢,我明日便要随夫君回建康,能在走前偶遇娘子,实在高兴。”
说话时,她感觉李娘子的手抖了一下,阿姒讶道:“娘子怎么了?”
“没什么……”李娘子觑向阿姒身侧的那位郎君,青年正低垂眸子看着身侧的女郎,眼中冷意全无,只剩无尽温柔。
当初同路时她便感慨,这般貌美又孤苦无依的女郎,幸亏有个不离不弃的郎君,否则如何在这世道中生存?
此时见阿姒失明,又是以这样离谱的方式换了夫君,李娘子不敢置信。
一想到夜里行那事时,女郎一无所知,以为身上的是自己的夫君,在受不住时用江郎君的名字喊这位郎君……
李娘子只觉得荒唐!
怕惹祸上身,她连声道:“我也很高兴,但实在有急事,先走了啊。”
她松开阿姒的手,朝着晏书珩低头欠身,随后匆匆逃离了这条街。
刚拐入一条小巷,从旁边屋檐上跃下一道黑影,那人眼神淡漠,手上握着剑一步步朝她走来,正是方才那护卫。
李娘子腿都软了,“贵人,我什么也不知道啊,贵人饶命,我只是个小老百姓……”
那护卫什么也没说,但步履未停。
李娘子只见他伸出手,以为他是要拔剑,脑中一片空白,竟瘫坐在地。
眼前一道银光闪过。
惊呼声刚窜到喉头,却见跟前多了几锭银子,这番转变叫妇人更为懵然。
冷面护卫将银子递上,颔首淡声道:“我家郎君替夫人给您的谢礼。”
李娘子哪敢接?连连摆手。
那护卫将银子轻轻放在地上,又问:“有些事想请教您,您是何时在何处见到那位江郎君的?劳烦细说。”
李娘子道:就在竹山城里,那位郎君身边跟着两位大汉,别的没了。”
“多谢。”护卫说罢纵身跃上屋顶,只留李娘子对着地上的银子怔愣呆坐。
小巷十分安静。
阿姒正以伞为杖探路。
想起适才,伞尖稍顿:“夫君,李娘子方才好像很慌张,声音似乎都在抖呢……是不是遇上难处了?”
晏书珩手虚扶着她:“巷口似有人在等着她,大概是真有急事。”
阿姒放下心来,其实起初察觉到李娘子言行怪异时,她又忍不住怀疑。
会不会李娘子也被吓到了?
然而当时身侧的郎君并未有异样,就连扶着她那只手的力度也纹丝未变。
一个人的城府和心思得有多深,才会在即将被人拆穿时安如泰山?
大概又是她多心了。
阿姒暗自叹气。
但为保万无一失,决定到家再试探一次,横竖划船时她已撂下话。
这伞着实有些重,没一会阿姒腕子就一阵酸痛。她把伞塞入身侧郎君手中,耍赖道:“夫君若得空,改日替我寻根细竹竿来吧。”
晏书珩接过伞:“好。”
正好经过一条崎岖不平的小巷。
前几日下过雨,巷中水洼未干,阿姒看不见自是一无所知。
扑通——
她一脚踩入水坑中,鞋子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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