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问一下，你是站在哪一种角度上来问的呢？”沈姜抬手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这是她有些紧张的动作。
崔敏智看着一本正经的小朋友，心里紧张散去了不少，她笑了一下，“如果我是你偶妈的话，你会怎么为我考虑？”
沈姜感觉到眼前的路豁然开朗，她转过头仔细端详了一下三个帅大叔，把人盯着发毛才收回视线，“你确定只选择一个吗？”
在场的人愣了几秒，很快女孩子们爆发出欢快的呼声，“噢噢噢——”
崔敏智受不住捂着脸弯下腰，她手里还攥着那只话筒。
沈姜清了清嗓子，她先是指了指孔佑，“可以结婚。”
指了指赵寅城，“当情人。”
最后看向苏至燮，“等到你有些腻了的时候，可以当备选。”
后台劳莫一脸要昏阙的表情，另外三个经纪人围在他身边，扶着他，“劳莫Xi，振作一点！”
“劳莫，你还好吗？”
“要不要帮忙叫救护车？！”
在郑世炫正准备打急救电话的时候，劳莫颤巍巍地伸出手按住他，“我……没事……”
赵寅城的经纪人李相宇一直掐着劳莫的人中，“劳莫Xi，真的不用叫救护车吗？”
三个人对着那道坚强的背影，眼里流露出同情。
“不用。”劳莫按着太阳穴说道。
沈姜在台上已经说嗨了，甚至开始规划好三个人分配的时间，还有为什么这样分配，“孔佑Xi是一个很体贴的人，他绝对是一个适合结婚的人选，赵寅成Xi长得帅，当情人那不是大发，苏至燮Xi很会照顾人，在你受到情伤的时候一定会默默送上安慰……”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可以出书了，名字就叫《如何成为时间管理大师》。
在场的粉丝已经没有人在意那个被提问的女生，她们突然意识到，这不就是电视剧中申玲儿的角色吗？！
好的，代入感拉满了。
清脆的声音戛然而止，大家一抬头发现是赵寅城直接捂住了小孩喋喋不休的嘴。
“可以开始下一个环节了。”他低声对身后的工作人员说道。
“好的好的。”工作人员忙不迭点头，找人组织起签名和合影。
签售会举办在一个工作日，到场的粉丝基本上都是已经工作的成年人，即使只是其中一位演员的粉丝，但依旧给另外的演员准备了见面小礼物。
韩国艺人营业深深刻在了骨子里，基本都很内卷。沈姜看到孔佑笑着答应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十指相扣，用右手给她签了名，看着女孩子的眼睛里含着温柔的笑意。
沈姜也被塞了满满一袋小零食，上面都用爱心便利贴写上祝福的话语。
“欧尼有什么想要的To签吗？”她接过签名的笔记本，上一个是赵寅城的签名。
“嗯，可不可以画一个小熊，写上工作顺利呢？”女孩没想到传闻中脾气很差的白歌现实中那么温柔，凑近一看发现那张绝赞的脸很符合娱乐圈里小熊相的标准，即使没什么表情也透露着呆萌的气质。
沈姜低下头画了一个标准的小熊，在上面加上了两个豆豆眼，在旁边写上女孩想要的话，自己艺名的签名用了中文。
“欧尼日后也要开开心心哦。”她把写好的本本还给女孩。
崔敏智本来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过来，现在她有些后悔只准备了饼干和甜甜圈，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刚才逛商场买的水晶小熊钥匙扣塞进了给白歌的袋子里，她走上台，礼貌地跟三个男艺人要了一张中规中矩的签名。
“可不可以写一句夸赞我的话？”崔敏智小声地说道，说完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话已经说出来就没有办法收回去了。
沈姜看了她一下，认真地在崭新的本子上写下一大串话，直到工作人员催促她才把本子还给崔敏智。
崔敏智走下台后立刻翻开那一页，每个字圆滚滚像是一个个糯米糍。
梨涡很可爱，笑容非常有感染力，请允许我猜测一下，姐姐是一位大学生？或者是研究生吗？如果猜错的话不要怪我，我觉得姐姐看起来很知性，温柔，说话声音也很好听，若是能自信一点就更好看了……
崔敏智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滩温水充满，她长相普通，放在人群中丝毫不起眼，无论在哪里都不会引起别人注意，她对自己的外在产生了怀疑，对容貌开始焦虑起来，身边的好友们一个个都光鲜亮丽，在亲故们的光环下她越来越自卑，除了学习好一点之外一无是处，但白歌的话恰恰给了她一股力量，她回过头看向坐在台上的白歌。
沈姜注意到崔敏智的视线，她握紧拳头，嘴里做了一个加油的口型，看到女孩子用力的点头。
过了几个粉丝后，她终于看到自己站姐了，虽然面色不显，但眼睛已经开始发光，赵寅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你的粉丝？”他轻声问道。
“是站姐哦，专门给我一个人拍照的站姐！”沈姜认真地纠正他的说法，若是有小尾巴已经摇得飞快。
她看到姜美研走了过来，伸出手臂，来抱抱呀！
姜美研俯下身给了她一个带着茉莉花香味的拥抱，“拍戏累不累？”
“呵，根本就没有任何难度。”沈姜骄傲地说道，眼里写着夸我。
“哇，好厉害啊，我一定会好好追剧的！我给你定制了一份礼物，希望你能喜欢它。”姜美研摸了摸她的脑袋，顺着毛撸。
“不管你给我准备什么礼物我都喜欢。”沈姜在To签后面画了一个超级大的爱心，她好奇地问道，“姐姐是从哪里拿到签售会的入场券啊？”
“拉面，市面上出的新品里面随机中一张，我运气比较好，只买了一箱就中了。”姜美研温声回答道。
‘一箱，还运气好吗？’沈姜难以置信的想到，她看了一眼台下录像的郑多美，“另一位姐姐买了多少拿到入场券？”
拉面品牌正好是剧组的投资商，这次签售会都是他们一手包办，沈姜完全不知道中奖率是多少。
“有点多。”姜美研觉得还是给自己亲故留点面子，没有直接说出来。
等到郑多美上台要签名的时候，沈姜把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姐姐到底买了多少鸡汤口味的拉面？”
郑多美脸上的笑容一僵，她扭捏地说道，“一百……”
“哦莫？！这么多？！”沈姜眼睛变圆，神色难以言喻，“虽然我知道姐姐家里很有钱，但把钱花在这里有点浪费了……”
“没有没有，我们家公司经常给贫困地区的孩子们捐赠物资，正好可以把吃不完的拉面捐出去，算是做一件好事。”郑多美连忙解释道，她根本就不敢说出自己买了一百箱也没有抽到签售会入场券，还是从二手交易市场高价收的。
“哦哦，姐姐真棒啊。”沈姜摸了摸她的脑袋，表示赞赏，在签名本上给她画了一朵小花花，这个本子还是上次在机场给她签的，首页还有她第一次的签名。
等到所有人签完了之后，四个人一起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桌子前面让粉丝拍合影图。
“可不可以比心？”下面有粉丝喊道。
沈姜抬起两只爪子比了一个标准的桃心，她看到自己两个站姐捂着嘴笑了起来，疑惑地看向身边，发现苏至燮他们动作整齐划一，都是伸出一只手大拇指和食指交错，有点像打响指。
她低头照着他们的样子做了一下，发现不太一样，‘这玩意到底怎么比划？’
‘稍等，我再看一眼。’大脑说道。
赵寅城把手放低，给她示范了一下动作，沈姜终于比划对了。
回到后台，沈姜看到脸色阴沉的经纪人，她大脑比她反应更快，直接迈开腿开溜。
“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劳莫愤怒地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姜的跑得更快了，现在的她已经不是那个一米五几的小短腿，净身高跟劳莫一样，腿还比他长。
“别，还是个孩子！”苏至燮见状伸手拦住劳莫。
“是啊，她还小呢，不要怪她。”孔佑拉着另一边手臂劝道。
“没事，只要好好跟她说说就明白了。”赵寅城也跟着附和两个哥哥说的话。
沈姜一口气冲到地下停车场，她躲到角落里给裴壮发信息，让他把车开到自己指定的位置。
一刻钟后，熟悉的银灰色轿车开了过来，沈姜拉门冲了进去，她拍着裴壮的肩膀，“快走快走！”
“不等劳莫哥吗？”裴壮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脸不明所以。
“不等他了，劳模哥有事情要处理！他说了自己坐公交回去。”沈姜焦急地催促道。
“这……”
“还不走吗？”沈姜看着裴壮变得尴尬的神色，她扭过头，就发现劳莫站在车外面，表情直接变成尖叫鸡，怎么会那么快？！
劳莫脸色平静地拉开车门，他坐到副驾驶位，“我们回家吧。”
裴壮沉默地把车子开动，他发现自家小老板安静如鸡。
沈姜紧张地盯着劳莫，发现他抬起手，心提了起来，发现他只是拉开车顶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
过了一会儿，她按捺不住开口问道，“你不骂我吗？”
“我为什么要骂你？”劳莫整理完头发后，摘下眼镜放到眼镜盒里。
“你刚才看起来很生气……”沈姜把脑袋挤到前面两个座位之间，她刚才吓得拔腿就跑。
劳莫把探过来的小脑袋按了回去，“坐好了。”
他看到沈姜系好安全带后才慢条斯理的开口，“我要不是表现得凶一点，他们回到后台不就找你算账吗？”
沈姜大脑卡壳了一下，“所以你刚才是在演戏？”
“不然呢？”劳莫声音平淡，他发现自己打不过熊孩子，倒不如加入她，这样自己可以少受气，头发也少掉几根。
“哇噢，你演技太好了吧！”沈姜没想到经纪人直接被她策反了，她开心地海豹式鼓掌。
“嗯哼。”劳莫矜持地把头扭向窗外。
答案是：韩国男人。
沈姜看着涨涨落落的荣誉值，脑袋上流下一个大大的汗珠，‘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好像他们现在吵得越来越激烈了……’大脑透过沈姜的眼睛浏览着网上的发言。
事件的导火索是她在签售会上回答那句选择谁当你阿爸开始的。
最初评论区相对于温和，大多都是调侃和开心。
[感谢白歌给我编织一个白日梦，嫁给孔佑，出轨赵寅城，最后还能让苏至燮接盘Kkk]
[去了现场，崽太温柔了，眼睛又大又干净┬┬﹏┬┬]
[女儿好可爱，但是三个人偶妈还是受不了……]
到后面评论区的走向逐渐变了味道。
[这样开前辈的玩笑…好过分……好歹是出道多年的前辈了……]
[她脑子坏掉了吗？每次说话都不想想后果：）]
[这不仅仅是侮辱前辈，而是在侮辱男性吧……？]
[白歌好像一直不怎么尊重男性，上一次采访的时候还开李怔宰的玩笑。]
‘我不明白，当事人没什么感觉，为什么这些人类低质量男性像是戳到他们肺管子一样？’沈姜滑动着鼠标，看到越来越歪的楼，眼皮跳了一下。
后面有一条[评论区像是泡菜女的聚集地，真敢肖想啊。]直接点燃整个炮仗，原本围观看热闹的人也参与了进去。
现在两个不同性别的人打了起来，各种不堪入目的言语刷屏了，似乎都忘了一开始的讨论帖。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沈姜看着劳莫不紧不慢地给自己泡了一壶龙井茶。
“让他们打吧，反正这个国家男女之间的争端不是一天两天了，顶多是在网上对喷，线下打不起来。”劳莫在韩国呆了一年多，把韩国人的性子摸得差不多了，刚烈的没几个，大多数都是欺软怕硬，以多欺少，网上嘴皮子功夫倒是很利索。
劳莫的话并没有让沈姜放下心，她反而感觉火苗快要烧到她身上来了，‘真的不会打起来吗？’
‘不会。’外交官意识体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为什么？’沈姜不解其意。
‘现在是2014年，按照我那个世界的历史进程，真正发展到线下是2015年。韩国女权是在社会厌女情绪下发展起来的，她们现在还在温和地声讨社会对女性不公和恶意，当她们发现自己的手段并不能阻挡男权，才会转换成激进派，’
沈姜顺着一个人头像摸到Ilbe论坛，论坛最早的帖子都是收藏积极向上的内容，但现在内容大多是都是开女性的黄色废料，伴随着反社会言论。
‘怎么都是厌女论坛，没有厌男论坛吗？’她翻着翻着发现不对劲，几个出名的论坛环境对女性都不太友好，她之前所在的Pan在其中都显得正常了，应该是里面大多数都是追星帖子，而追星的大群体都是女性。
‘后面才会建立，她们现在还没有成型，应该在初期发展阶段。’外交官整理出来事件的资料，越到后面女权主者甚至是政治上的评判标准。
‘但愿她们能得偿所愿。’她虽然不是韩国人，但是站在一个女性的位置上，自然希望各个国家的女性可以过得好一些。
劳莫看到瓜籽本人完全没有种出瓜的责任感，而是翘起二郎腿隔岸观火，恨不得两方人马打得越凶越好。
沈姜看了一晚上乐子，精神亢奋到凌晨才睡着，转天她被徐鱼溪从被窝里扒拉出来收拾整齐送到剧组。
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一直低着头来到剧组休息区，等候劳莫给她买咖啡。
“白歌？”孔佑看着小朋友蜷缩在一个小板凳上，把脑袋埋在自己膝盖里，气息萎靡。
“不要在意网上的评论，过几天就好了。”他蹲下身，单膝触地，伸手摸了摸小朋友毛茸茸的脑袋。
沈姜迷茫地抬起头，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对面的孔佑，‘他刚刚有说什么吗？’
孔佑跟那双圆圆的眼睛对视，心里的萌点被戳中，父爱泛滥，“没事啊，白歌，一切都会过去的。”
“噢。”沈姜被孔佑拥抱在怀里，大脑依旧是一坨浆糊，她的大脑正在休息，只有自己意识在控制。
沈姜喝完一杯苦的眼泪都流出来的咖啡，立马精神了不少，她开始进入演戏状态。
南俊旭下班回到家后，他发现没有那个朝他扑过来的身影，“莉娜？”
他走到女孩的卧室，发现没有人，“难道是有课后活动吗？”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南俊旭放下手机，他瞥到冰箱贴上夹着一张纸，抬手把它抽下来。
【拜拜啦，大叔~】——莉娜：P
“阿西，到底在搞什么？”南俊旭拨通公寓一楼前台的电话，从她口里得知申莉娜早上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实在是担心莉娜安危的南俊旭来到警察局报案，警正立马认出了那张可爱又无辜的小脸。
“这孩子之前好像来这里报案了。”
“莫？”南俊旭疑惑地偏了偏脑袋，他收起自己手中拍立得出来的照片，“她之前来过吗？”
“我一个月前从道峰区调过来，那孩子的母亲失踪了，她来立案。”警正叹了一口气，他清楚记得那张小脸上失望又难过的表情，“当时哭得很伤心呢，不过是一个很坚强的孩子，过了几天又来了一次，但还是没有得到她母亲的消息。”
“我以为她被送到当地社区福利院，没想到是南俊旭Xi收留了她啊。”
“如果南俊旭Xi想要了解更多的情况可以去道峰区的警局，当时有一个老人家陪她过来的。”
南俊旭点点头，他开车来到警正给的地址，出了江南区，繁华的商场在身后渐渐远去，他来到一个社区楼下，找到了负责道峰区的警局。
“她一直在这里生活吗？”南俊旭靠着自己的关系见到了当地警务官，从他手里接过档案袋，申玲儿的照片被抖落出来，他确定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个女人，那么莉娜不可能是他的女儿。
“是啊，她妈妈手脚不太干净，曾经被抓到过一次，不过靠着年龄还小的女儿，受害人没有立案，而是放她走了。”总警不甚在意的弹了弹裤子上灰尘。
‘莉娜知道这件事，心里产生愧疚才离开的吗？’南俊旭摩挲着手里的照片，他决定去找她，然后办理收养手续。
南俊旭心念念的莉娜站在首尔松坡区芳荑洞，她面前伫立着几栋高大的白色建筑，这是全韩国最好的医院，肿瘤科在世界排名前茅，而申玲儿日记里出现的第二个男人全允浩就是肿瘤科的外科医生。
全允浩身为主任医师，挂号出了名的难，申莉娜不打算走挂号这一路线，她站在医院大厅，看了一下全允浩所在的楼层，乘坐电梯一路上楼。
